“王爷,请恕属下直言……既然您心里一直都有王妃,为何不对她表明您的想法?”属下看见纪南城在看秦渺的画像,没忍住问道。
“此事不可声张。”纪南城摇头,他依旧看着画,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本王现在尚未站稳脚跟,宫中人心险恶,势力复杂,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将本王除之而后快。”
“属下明白了,王爷是不愿让人知晓您的弱点。”
“对。”纪南城将画收起放回书架上的一个暗格里,再转身时,他又变成了冷漠的样子,但在提及她时,他的眉眼和声音都软了下来,“本王不舍得让人伤害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也不允许。只有表现得不在乎她,别人才不会对她下手,若是和她互通心意……日后本王如何还忍得住?”
秦渺听着听着,步步后退。
她懂的,她懂的……他话里的意思,她如何不懂?因为太在乎,所以那个人会成为软肋和弱点,一击即破。
原来纪南城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
细想前世,她始终都无忧无虑的,她当时还以为自己是运气好,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被人保护着,被人放在心尖上保护着。
他用他特殊的方式,为她铸造了一座遮风挡雨的城堡,所有的苦难全让他一个人承受,他在外经受着那些风风雨雨,让她一个人活得安逸又快乐。
下属和纪南城的对话依旧继续着:“王爷,可……您对王妃这么冷漠,也许,会伤了她的心的。”
“快了,不用很久,老东西只差一口气了,现在也到了收网的时候。”纪南城的脸上满是势在必得,“就算真是那样,也没关系……因为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爱上我。”
听侍女汇报秦渺的一举一动时,纪南城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只有细心观察他的眼神,才能从中体会出一些不一样的感觉。
在外人面前,他总是收敛克制的,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喜怒表现在脸上,但这一天,他的表现却和平时明显不同,在听完侍女的汇报以后,他的嘴角勾起了明显的弧度,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那话里的惊喜和愉悦还是那般明显。
“她果真是这么说的?”
“回王爷,这正是王妃的原话,奴婢不敢擅作主张改动。”
纪南城把手伸到嘴边咳了一声,先前激动的神情也淡了下去:“你来之前王妃在何处?”
侍女一五一十地回答道:“王妃在花园中刺绣。”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几乎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纪南城就起了身,他朝着花园走去,路上还正了正衣冠,此时此刻,他的嘴角高高扬起,连眉梢都透露着主人的好心情,微微加快的步伐也对外人昭示着他内心的急切。
秦渺知道纪南城此番是要去找她,侍女的话和她记忆中的一天对上了,她当时那么回答,只是为了保持人设,她不知道这些话会原封不动地被纪南城知晓,更不知道这时候纪南城早已对她情根深种。
她想起了那天纪南城的反常,还联想到了那天过后纪南城的种种奇怪的表现,想起了那些曾被她忽略的细节,亦或者是刻意不去深思的细节……
她明白为什么纪南城会那样对她了,大概正是因为这天她和侍女无意中聊到的这个话题……
“王妃,王爷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侍女那么问,许是因为知晓纪南城对她的心思,而擅自做的试探吧。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
那时候她说……
“王爷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自十五岁参加宫宴时无意间见到他起,我就对他一见倾心……王爷在我心里,皎皎如天上月,皑皑如山间雪。我对他,心心念念,珍之重之……就算王爷对我没有回应,我对他的情意也不会改变。”
在花园里刺绣的女孩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向后望去,看见来人,她连忙唤了他一声,正欲起身对他行礼,却被过来的男人摁在了凳子上。
“以后你我之间可以不用这般客气,你也无需次次对我行礼。”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我”,女孩听到这话,神色却更慌张了,“王爷,这怎么可以?”
“你我是夫妻,本就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以后叫我夫君,好吗?”
女孩红了脸,小声地喊道:“夫君。”
“嗯。”纪南城惶然不觉女孩的无措,走到她身边,动作亲昵地俯下身去看她手中的刺绣,刺绣上面,金色的丝线编织出了“平安”二字,他笑了笑,道,“绣的真好看,是准备送给谁?”
“妾身听闻近来宫中形势复杂,而夫君又需日日出入,这才……”女孩的脸泛着红,低着头,神色颇为羞赧,“还未绣完,让夫君见笑了。”
纪南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女孩,眸色深沉,低着头的女孩没有注意到他身上发生的变化,她的嘴张了张,正准备说什么,却因着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而没能说出口。
纪南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朝屋内走去。
云雨后,望着累晕过去的女孩,他的面色温柔如水,口中的话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喃。
“渺渺,渺渺,再等上些许时日便好……你一定要等我……”
那段日子,纪南城眼中总是克制不住地会有喜悦,可是他太擅于掩饰自己了很少有人能猜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前世秦渺就没有察觉他的变化,只是感觉他对于情事的兴致突然高了起来,床上的手段也变得颇为丰富,当时的她对此叫苦不迭。
可这时作为旁观者的秦渺,心里的想法却全然变了个样,眼前的纪南城,俨然就是一副陷入爱河无法自拔的样子,她当时怎么就对此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