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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稍稍平静下来,身上有一些麻痒的感觉时,墨诚舞喝了一声,“鬼门十三斗紫薇,相天于地连筋骨!小人退散三尸落!”
    她的手在我身上连拍几下,我感觉那些针似乎要融入我的身体一样,体内传来一股灼痛,我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汗从额角流下。
    真的好痛。
    我这时候浑身已经不能动弹,我猜测是体内那十三根针的作用。忍着痉挛的痛苦,勉强睁眼看向了墨诚舞,墨诚舞紧紧闭着眼睛,一只手在我的脖颈摸索,另一只手竖直于身前。
    她的额头也有汗冒出来,似乎正在快速消耗着体力。可是又像在等待着什么东西,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下来。
    这样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墨诚舞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那十三根针扎在我的体内,仍旧令我感到十分痛苦。
    而这时候我的胸腹内突然涌上来一股恶心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冲上我的喉咙,这时墨诚舞的眼睛猛得睁开,其中锃亮的光芒。
    直逼眼前的我的后颈,墨诚舞手上的动作很是迅速。在我后颈不轻不重的一拍,但拍的地方却精妙不可言,正在哑门与大椎中间,不偏不倚。
    我喉间涌动的那股怪异一路窜着似乎要从我的嘴里冒出来。
    极端恶心,那感觉已经形容不出来。
    墨诚舞的手冰凉放在我的后颈,在两个穴位中间猛地用力一按。我感觉到喉咙处涌上来的那股恶心变成了腥臭,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大滩黑色的浓液落在我身前的草地上,那些低矮的草瞬间被腐蚀的枯黄了。而我的嘴中十分酸涩,还有一两丝从嘴角流出,而喉间残留的液体更是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墨诚舞适时的用手捧了一捧旁边小池中的清水,我喝了一口,然后又是哇的一口吐在了地上,这水就是用来漱口的。
    墨诚舞看着我狼狈的模样,掩嘴笑了笑。她的脸庞依然那么苍白,但揩去额角汗滴之后,整个人却更加女性化了。
    我看着她苍白面容上涌起的红晕,微微有些失神,却在心中又懊恼起来,想什么呢!
    墨诚舞让我再次躺好,不要乱动。
    这次她不复先前的随意,而是一处一处,小心地为我去除去身上那十三根针,我看见那十三根针拔出来以后,扎进我体内那部分也就是针尖以及针中那半截,都染上了程度不同的黑色,越是靠近我的胸腔的针,黑的程度越甚。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是喉咙猛地一痛,我皱起眉头,不敢再随意开口。
    墨诚舞在我旁边仍是打坐的模样,她将手覆上我的胸腔,我脸上一红,可墨诚舞正经八百的说道:“这是三尸虫。”
    她一边四下探查,一边告诉我,三尸虫是类似于蛆虫一般的东西,附于人的胸腔内,吸食人体内的精气,留下那许多浑浊之物。若将之驱除,则人的精神气都会不上另一个更高的台阶。
    先前她在我后脖颈处轻拍重按,都是为了引出、并将那三尸虫给杀死。
    而她之所以要为我将这些三尸虫驱逐出体内,便是为了我提升道术做先手准备。
    我现在仍旧是不能动弹的模样,体内的力气似乎都随着墨诚舞刚才拔针的动作一并流去了。
    墨诚舞也看起来消耗不少,两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来。
    但就在我认为她要躺下休息的时候,墨诚舞却拉着浑身没有知觉的我站了起来,现在她的姿势是站立,而我却是跪着。
    墨诚舞将我摆成了规范的跪势。我心里惊怒,不知她要做什么。
    由于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只能任由她去。
    墨诚舞将我双手合十,摁着我的头,直直的拜在了祭庙前。然后她又将我的头从地上抚起,接着再拜。如此反复三下。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那地上祭庙两旁点着的蜡烛,方才还只是燃烧了两三分,此刻却像是有狂风助威,迅速的燃烧至底部。
    红红的烛泪滴在四周草丛,像是祭庙的鲜血,看起来有些恐怖。
    这样做完,墨诚舞把我好好的平躺在草地上以后,才体力不支的倒在了我身边。
    我听见她用稍显虚弱的声音对我解释:“这祭庙的作用日后会告诉你,三尸虫若没有这尊神的庇佑,是断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剥离体内的。”
    说完这句话大概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了,墨诚舞直接晕了过去,我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眼神还能四下转转。
    山顶的风一阵一阵的吹拂过来,草丛发出轻轻的细细嗦嗦声,像是情人的呢喃。
    头顶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留下一片晴朗,我的身体好像越来越轻盈。体内那东西依旧在沉睡,好在没有在墨诚舞施法的时候窜出来捣什么乱。
    我想经过这一次的施法,我对自已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更加自如了吧,若体内的东西再出来捣乱,或许我也能阻止,这也说不定。
    我闭上了眼睛……
    第三百一十二章 幻符
    那日后我醒来发现师傅把我一人撂在了后山顶上,随后师傅又将我日常工作需要用的生活用品全给我扔到这里,一应俱全,还让我这三个月不准再下山去,我目瞪口呆。
    师傅走之前冷然道:“那本书你悉心研究,三个月时间要是一半都刻画不出,你就不要下山来了。”师傅的道袍从身后看来这么笔直且冷酷无情。
    我在师傅身后哇哇大叫,可是她果然没有理我。
    我只好向地上望去,师傅给我带来的东西还不少,其中纸张就占了很大一部分,都是些长方形纸片,红黄白都有,旁边还有七八支毛笔、朱砂笔。
    师傅说的那本书静静地躺在衣物上,上有四字,三山符箓。
    这书籍看起来已经有些残破,我打开自然的从后往前翻,因为一般这样的道术典籍,都是很早时候流传下来的,那时候人哪会现在上下左右的思想,都是按照老八股那穷酸兮兮的模样书写的。
    扉页只有一句话,山、医、卜、命、相。
    我就算不太能熟练掌握我们道观所有道术,但这写着的五个字,还是熟悉一比的。
    我又看看地上那些纸,原来都是符纸啊。
    只是有言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
    符咒不可轻易乱画,因为它是沟通人与神的秘密法宝,师傅让我研究透这本三山符箓,大概是希望我关键时刻有个保命手段吧!
    修习前需净身,清静自然。
    虽然我是男儿身,但我也不可能在这样露天的地方就光个膀子洗澡。
    四下搜罗,找到些竹子,我忙活半日,搭出了一个简陋的棚子,说是个棚子,其实也就是有个顶,有四个面的竹架而已,我有东奔西跑找到很多的大片草叶,四五十年代农村人烧柴火用的茅草也给我找到不少,我将东西填充进去,又用几根就近大树上垂下来的藤蔓紧扎。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就成了。
    我现在知道我的手艺有多烂了,棚子看起来真是其丑无比。
    可就这样的东西,也累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
    这时我不禁想起单问命来。他一手符箓造化,操控假人的手段非常高明,不管纸片巨石,都是信手粘来。
    要让他来搭这个棚子,大概也就是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能操控那些石头帮他完成了。
    腰酸背痛的我坐在地上,一边抱怨,一边又翻看起那书。
    符箓刻画,鬼神招来,若掐诀存想,神灵即随笔而来。
    每一页符箓制作页上都有这样一句话,但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要达到那样高的程度,少不得要修习个三年五载。
    师傅就放我一个人在这里研究了,我无聊的叼起了一根狗尾巴草,躺在攒动的草尖,面上痒痒的。
    手中的书籍随着风过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我突然有种倦怠感,要不就这样吧,算了吧,努力做什么呢,我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就不错了,何必这么用劲去学习这些东西。
    这样想着我的眼皮似乎越来越沉重了,就想这么闭上眼睛直直地睡去……
    可就当我闭上眼睛的时候,突然听见身边有人喊我的名字。
    “琴生。”
    “嗯?”
    “琴生。”那声音还是回荡在耳边,我皱起眉头来,刚闭上的眼睛感觉到一阵不适。
    “谁?”我喃喃。双手忍不住的扶上额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骚·动。
    我想睁开眼睛,但那声音又想起来。我感觉自已落入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内。
    整个人的身体沉沉的,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身上似乎有些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海中有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
    睁开眼,四下无人。我伸出手去,却完全触碰不到什么东西。一切都是虚无的。只有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好像打下一束光束来。
    那声音很久不响起来了。我收回了手搭在自已的脑袋上。
    而这时。
    有一阵冰凉的风轻轻在我脖颈处缠绕起来,好像是……好像是谁的手在上面。我下意识的去摸,却摸到了一些黏黏的液体。
    我随即闻到一股血腥味,下意识伸手去摸脖颈,却触碰到了一张人脸,玲珑。
    我僵硬的转动脖子,一张娇娆的脸庞就贴在旁边。那么近。
    “玲珑?”这张脸确是玲珑无疑,她抬起看我的眼中微微泛着红光,不是我平日里所熟悉的模样。
    是棱眼玲珑出现了。
    我心里有些冰凉,就要伸手去推开她的头,但却推了个空。
    我的手直接穿过玲珑的身体,宛如穿过了一阵空气,她的脸庞是虚幻的,还带着冰凉的笑意,张着嘴在我的脖子上啃咬,我的皮肤不多时已经渗出了血珠。酥麻痛痒,挣脱不开。
    她的利齿如同锯子,深深镶嵌进我的血液里。
    我感觉到再不挣开,玲珑会这样一直吸食我的血液直到我死亡!我心中焦急却无济于事,玲珑的头还是紧紧依附,犹如蚂蝗誓死不放开手上猎物。我感觉身上的力气渐渐在流逝,头也有些眩晕。
    但令我还没有感觉到绝望的是,玲珑的脑地啊似乎凝实了些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更暗看见的好时候不太一样。
    又过了一小会儿,玲珑的头在我眼下真切的凝实起来,我抬起已经感觉到有些无力的胳膊,碰到了玲珑!
    玲珑正吸食着,呲着尖牙在我的脖颈搅动一番,又留下更深的伤口,眼神中也是凶光大作,我心里惊恐,更是
    坚定想法,手上用力,猛的一下!一把将玲珑推倒在地上。
    可我因为身上的力气流失了好一些,所以这一推下,导致自已也跌坐下去,勉强撑着要站起来却是徒然,最后的姿态是半跪的样子。
    “你是什么东西!”我大喝一声,这声音融入四周的黑暗中竟然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来,没有回声,没有回应。
    地上的玲珑眼神从凶狠变得幽冷,盯着我,仿佛毒蛇吐露出信子,我看见玲珑的身体慢慢的变化,双手融入躯体,双脚并和。赫然已经是一条蟒蛇的模样!
    半晌,只留下一个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尚还能看得出是她的原本面貌,但那眼神中再不复旧日柔情。阴冷阴毒都不够来形容她此刻凶相。
    我看着玲珑突然生起的变化,愣愣的,有些被吓住,仍然半跪在原地。
    玲珑的上半身高高的竖了起来,下一刻直向我这边扑来,我丝毫没有防备,她的大嘴在我的肩膀处毫不留情的是扯下一大块肉来,鲜血淋漓,我感觉到骨头都要碎裂开了。
    玲珑将那块肉一点不嫌的吞食入腹,有许多的血液尚未来得及干涸,在玲珑的嘴角流下,她的脸庞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狰狞。
    我肩膀上传来的楚痛也这般真实。
    我低头看了一眼,半个肩膀的一大块肉已经不在了。其中有白骨戳了半块在外,看来确实是裂了……且因为碎裂的原因可以看清楚骨头里面有一点渣,连带着皮肉与血液,星星点点看起来森然可怖。
    我不由的想起了那些半脑怪人,他们拖着残破身躯的时候的心里也如同我此刻一样惶恐惊惧如丧家犬吗?
    玲珑的眼睛此刻竟然像是电视中蜥蜴那般俩个朝着不同方向转起来,我面上骇然,她的眼睛最后撞了回来,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表情,嘴中发出了喝喝的笑声,这阴森笑声在黑暗的地方竟然又有了回音。四面八方传来的冷风让我通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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