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周围淡金色的水渍还没消下去,村民被剑光伤得尸横遍野,留下的尸体飞速腐败,就好像死去已久,被杀死后才显现出来一样。
安澈越过重重尸山,再一次站在萧景舒身边。
垂下的照霜剑剑意昂然。
萧景舒抬眸,那双清水洗过的眼静静看着安澈:“你还要阻拦我一次吗?”
安澈来不及震惊他居然也有上一次的记忆,他质问道:“你既然知道像上次那样结果会如何,为什么还要选择打破界壁?”
萧景舒只说:“你拦不了我。”
安澈叹了口气,他是真不想跟萧景舒对上:“打个商量,就算你打破了界壁,以后也绝对会被通缉,被追杀,你这样的能量体会招来各种各样的觊觎,你为什么不干脆留在这里做你的九阳宗主,为什么非要看外面是什么样?”
他声音无波,眼神也同样平静:“因为你会走。”
安澈冷哼道:“没必要自欺欺人,你到底为了什么你我都清楚。”
萧景舒点头,神树在他手下挣扎,被他抓住的枝条渗出浓郁粘稠的汁液,是让人身心愉悦的浓郁灵气。
灵气中,还有淡金色的粘液,散发着令人如痴如醉的气息。
“砍掉神树,打破界壁,就算不被外界的那些人追杀,这些圣水从云泽梦境流到人间也会引起灾祸,普通人接触圣水身体会腐烂溃败,急速融化;稍微有点修为的人会被圣水侵蚀身心,身体呈现不同程度与不同时间的萎缩,变得暴躁易怒和极端尖锐,并产生幻觉,被幻觉所操控,整个修真界谁也抵不住这样的圣水。”
金灿灿的圣水在萧景舒手心慢慢变成一朵花,那模样很熟悉,就是让安澈恢复记忆的那朵花。
他捏着花朵枝叶,望着安澈说:“我改变计划了,我现在不想打破界壁。”
安澈皱眉:“什么意思?”
“做个交易吧。”萧景舒松开手,金色花朵落在地面上,迅速化成了一摊圣水,“我还修真界一个安宁,你将我带入你和那个系统所说的‘主空间’。”
安澈下意识捏了下手指,他现在已经没办法跟主空间联系上了,也完全没有带萧景舒离开小世界的办法。
但他还是点头:“我答应了,你把界壁修补好我就带你走。”
萧景舒似乎笑了一下,可惜表情流逝得太快,安澈根本没看清。
他慢条斯理地握着剑,剑锋直逼神树根:“安澈,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萧景舒说:“现在就带我离开,否则我就捅破界壁。”
剑
他飞快用了背包里的那瓶修为速生临时药剂,那药效果显著,他体内灵气暴涨,经脉也拓宽了许多。
因为与主空间彻底断联,除了背包能用,他几乎感受不到主空间的存在,于是也没有机械音提示他用过与否。
安澈浑身气质陡然一变,灵气飙升,
萧景舒眸子动了下:“师弟,我还不知道你有吃禁药的喜好,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安澈提剑同他格斗,那剑气诡异莫测,寒气袭人,猛地将他撞飞出去,总算将人带离了树根,他回头瞥了眼,神树根脉正蠕动着缓缓修补。
而面前,萧景舒冷厉锋锐的气息袭来,他剑气一如既往地势不可挡,有着摧毁一切的气势:“私通魔族落得如此地步还不知悔改,我替师父教训教训你。”
两人剑碰到一起时,安澈顿时感受到万钧力道落在他身上,不愧是天下第一剑,剑上那浓郁的杀意终年不散,剑气凌然,隐隐突破他的壁垒,让他靠的近的脸颊都微微刺痛,被划出了伤口。
他猛地别开萧景舒的剑,转变招式同萧景舒重新斗在一处,选择避其锋芒,攻其侧翼。
萧景舒的剑意太坚定,势如破竹,跟他面对面比拼简直毫无胜算,可萧景舒实在太厉害,灵气雄浑到几乎用不完,继续耗下去败的只会是药效过去的安澈。
对面萧景舒却好像不急,慢条斯理如同猫戏老鼠般,他好像很喜欢慢慢击溃敌人的感觉,在安澈又一次勉强挡下他攻势的时候,他猛然出手,一剑将照霜剑挑飞,剑气直逼安澈脸上,他心一紧,立刻飞身避开,却仍旧被剑气震得四肢发麻,一口闷血吐了出来。
白袍在打斗中变得破败萧索,清瘦病弱的身体仍旧挺得笔直,摇摇欲坠,又冷静得像什么都能抗住一样。
被病痛折磨得失去血色的脸突然出现一抹红,那样鲜艳瑰丽,明艳到极致。
萧景舒瞳孔微微放大,轻声道:“你这幅模样实在太完美了。”
安澈闷声咳了两下,擦掉唇边血渍,重新将剑捡了起来,嗓音已经变得沙哑:“废话少说,再来。”
萧景舒盯着他全无血色的脸,问道:“你还要跟我打?”
安澈已经提剑迎了上去。
不出意外,他没能坚持得更久,萧景舒气势汹汹的剑气迎面袭来,他的身子已经撑到极限,艰难地退了一步,却绝望的发现根本躲不开。
他正想硬抗下来,却见身旁忽然闪过一道身影,端着先前村民祭祀用的骷髅头猛地砸到萧景舒身上,随后几块熟悉的卡片从那人身上飞出来,形成一道光笼牢牢束缚住萧景舒。
那人轻巧落地,拍了拍手:“搞定。”
安澈看清来人惊愕道:“苏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