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不管谁坐了中原江山,只要他是汉人血脉,那都可以用内乱来解释。
像蒙古人入主中原那样的惨剧,还是不要再发生比较好。
陈堪可不希望他送走了一个女真人,有来个什么男真人或者不男不女的真人。
但他心疼弟子也是认真的。
别说让朱瞻壑远走海外,就连他打算出海养老,都需要提前开始准备。
怎么说也要等海外的土地开发得和中原差不多了,他才会去。
不然要他去吃开荒的苦,还不如让他去死。
师徒二人随口交谈的功夫,常宁也一脸古怪的带着一脸绯红之色的云娘来到了饭厅。
陈堪疑惑的眼神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打量。
他有些不解,为什么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这两个女人就好像达成2了什么协议似的?
“看什么看,吃饭!”
常宁恼羞成怒的瞪了陈堪一眼,陈堪有些莫名其妙。
这女人,更年期了吧?
吃饭就吃饭,陈堪也懒得去搭理两个更年期的女人,只是埋头苦吃。
方才消耗的能量有点多,赶紧补回来才是正事。
毕竟,在这个人均年龄不足三十五岁的时代,他现在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
年纪到了,该服老就要服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堪打了个嗝。
正准备起身出门走走消食,云程便脚步匆匆的小跑过来。
“侯爷,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官府的人。”
“官府的人?”
陈堪一愣,脸色不由得有些古怪。
官府的人来见他做什么?
进城的时候不是刚见过吗?
一个官府,分两拨人来见他?
有意思!
陈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问道:“来人可曾表明了身份?”
“没有,是便装前来,携带的随从也只有两人。”
云程说到这里,脸色也不由得古怪起来。
进城的时候,被府衙差役簇拥的那中年文士他自然也看见了。
以他多年与高门大户打交道的经验,自然知道那便是官府来迎接陈堪的人。
结果现在官府又来人,这就很稀奇。
即便是他一个管家,也从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而陈堪听完云程的形容,脸上便瞬间露出饶有趣味之色。
“既然是官府来的人,不去见见似乎也说不过去,走吧,去看看。”
说完,陈堪慢悠悠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第五百零五章 告御状的人
出了酒楼,陈堪一眼便在人群之中看见正主。
那是一个三十岁出头,一脸愁苦之相的汉子,看起来如同一位老农一般,但陈堪在他身上看出了行伍之人特有的彪悍之气。
“有意思!”
陈堪自语了一句,心中大感意外。
他本以为就是寻常的官场斗争,有人落在下风来找他借势来了,倒是没想到会来个军伍之人。
须知陈堪本身就是征战沙场的宿将,更是纵横官场多年未尝一败的老油条,来人什么人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陈堪看见了那汉子,那汉子自然也看见了陈堪,急忙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朝陈堪行了个军礼。
“末将潭州守备司常备都司刘广,见过大将军。”
见来人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大礼相见,陈堪不由得挑了挑眉。
守备司,乃是地方守卫力量,一般在千人上下,常备都司就是统领这一千人的主官,相当于军中千户。
大明的兵制,经过永乐年间数次改革之后,已经非常完善了。
军户制度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取而代之的是募兵制。
而改革之后的大明的军队又分为三个部分。
一类是边军,顾名思义,便是守卫边境的军队。
西平侯沐英手下的十万大军,还有江阴侯吴高手中防备北元的十万大军便属于边军。
其次是以京师三大营为核心的禁军,禁军的主要职责便是负责拱卫南北两京。
第三种便是守备军,地方守备司,水师卫,都属于守备军。
守备军的职能比较复杂,战时,他们是外出征战的主力军,和平时期,他们是守卫地方的重要力量。
像这一次朱高煦率领出征的大军,便是守备军序列。
上次随陈堪远征南洋的水师三卫,亦是属于守备军。
陈堪有些好奇,潭州守备司的人找他干什么?
心里有些疑惑,但他并未表现在脸上,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道:“刘将军请起。”
但出乎陈堪意料的是,刘广不仅没有起身,反而从单膝跪地的军礼变成了双膝跪地的大礼。
刘广也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自顾自的朝陈堪行五体投地大礼。
“大将军容禀,末将此来,乃是为状告潭州总兵北陵伯常坤,北陵伯常坤,连同地方官府沆瀣一气,喝兵血,吃空饷,欺瞒朝廷日久,而今潭州地界六州一十七县共九大守备军司,守备军力不足三千人,缺额足有六千余,缺额之大,骇人听闻,末将听说大将军与皇太孙殿下微服出巡,是以便服冒死来报,还请大将军为吾等做主!”
刘广一边说,一边朝陈堪磕头。
陈堪则是瞬间愣在了当场,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
他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是没想到,刘广竟然是来告御状的。
且所言之事,竟是如此骇人听闻。
一州地界九大守备司,九千人竟然只有三分之一不到?
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大明立国以来,还从未听说过。
见陈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刘广急忙趁热打铁,连连叩首道:“大将军,此事骇人听闻之程度还不仅如此,潭州地方守备司这三千人,尽是老弱病残,只因常坤觉得养老弱病残之花费比起蓄养青壮所花费的钱粮要少,一千青壮的口粮,便足以养活三千老弱,以至于潭州地方守备如同虚设,还请大将军明察,还我潭州一个朗朗乾坤!”
听闻此言,陈堪更是忍不住眼前一黑,一股极大的怒气瞬间从心头浮现,直冲天灵盖。
九千大军只有三千,还是三千老弱。
只因养老弱比养青壮花钱!!!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
“还请大将军做主!”
听着刘广的哀求声,陈堪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平复下心里的怒气。
“你先起来,随本侯进门再说。”
说完,陈堪便转身进了酒楼,只是拳头死死的捏紧,足以表明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酒楼之内的众人见陈堪这么快就去而复返,不由得有些诧异,毕竟官场往来最是麻烦。
直到看见跟在陈堪身后的汉子,眼中更是浮现出难以掩盖的疑惑之色。
但陈堪完全没有给他们解惑的意思,只是带着汉子朝雅间而去。
路过朱家兄弟的座位时,陈堪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们跟我来一趟。”
刘广看清朱瞻基和朱瞻壑的面容,正想给两人见礼,但陈堪却已经朝前走去。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跟着陈堪。
毕竟,手上真正有权力的人是陈堪,而不是两位殿下。
而朱家兄弟,在听见陈堪说话的语气之时,脸色就不由得一变。
正如陈堪这个当老师的了解他们一样,他们做弟子的,同样了解自己的老师。
陈堪大多数时候都是笑呵呵,哪怕是遇上了一些难题,也同样很乐观。
而当陈堪的语气变得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起伏的时候,那就代表陈堪生气了。
而且是非常生气那种。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疑惑。
老师总共就出门几息功夫,回来就变成了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但疑惑归疑惑,陈堪有召,他们只得先跟着陈堪进了雅间再说。
两兄弟起身跟在刘广身后,四人进了房间之中。
朱家兄弟把门合上,正打算发问,陈堪便率先开口道:“刘将军,把你方才所说之事给两位殿下再重复一遍。”
“将军?”
听见陈堪对那陌生汉子的称呼,两人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