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欲都乃是六界最大的销金窟,灯火长明,阁楼塔台林立,飞阁流丹,廊桥水榭,恢弘大气。虽然里头尽是奢侈淫靡的事情,可从外表一点也不见低俗。
湖中莲妖与鱼妖畅快嬉戏,蒙着荷叶在水的包容中挥霍欲望,蝶妖与花妖赤着脚在园中纠缠,衣不蔽体,引得众妖围观。
西边是特制的森林,为了满足山里来客的喜欢,北边是冰川,有些妖喜凉,湖心一座巨大山石,蝙蝠最爱倒挂在那里。
如此肆意放纵,难怪妖会为天地不容,许是因为乱了天地道理。
为了避开那些刺探的目光,遥泽选择妖少黑暗的路,走在铁索木桥上,他将步青云揽在怀里,试图低调地将其遮掩住。
只可惜,珍珠蒙尘难自弃,身边这人实在是太显眼了。
即使看不到脸,光是那背影,那腰身,泼墨似的乌发,发梢落在裙摆分叉处忽隐忽现纤细修长的双腿上,直搔到人心里,皮肤白到夜色里都能发出莹莹光芒,遥泽的遮掩反到成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欲探究竟的目光不减反增,愈来愈多之象。
步青云脊背僵硬,忽然脚下一顿。
不知道湖中哪只胆大妄为的小妖竟然抓住了他的脚腕,清风拂过,花瓣四散,小妖一声惨叫跌进湖里,手齐腕被切下,遥泽嫌恶地一脚将缠在步青云脚腕上的根茎给踢开,负气似的擦掉他脚腕上沾着的水痕。
岸上围观的守卫在窃窃私语:“这谁啊?”
“应该是酽香阁的花花姑娘,伺候的是壁虎公子。”
“花花姑娘?不是很有名啊,他们酽香阁水分这么大么?黑幕啊黑幕!”
路过搜查的打手刚好听见这一句,问道: “你怎么知道是他俩的?”
“我看到他们从东边醉晚阁里出来啊,今晚醉晚阁都给壁虎公子包下来,除了他俩没旁人。”
那打手回头朝东边望了一眼,他们刚从那边搜过来,“醉晚阁,你说里面就两个?”
“对啊,就两个。”
明明听说里面好几个的,“快跟我去看看。”带着人闯进门里一看,床上就只有一只断尾壁虎和一只狐狸。
打手冲出门:“不好!那两个人是混进来的,被骗了,快去招呼兄弟赶紧追!”
遥泽带着步青云上岸混进妖群,这里妖精众多,妖气混杂,壁虎和狐狸更是数不胜数,想要辨别出他们也不容易。只是那些惊艳、贪婪的目光实在是让人不爽。
最难受的当属被露骨目光逡巡得浑身发毛的步青云。
“早知道,还不如我穿。”这家伙女装比他猛男女装还要引人注目,随即叹息:“不过那样就看不到了……”
步青云浑身上下的气势瞬变。
遥泽赶紧换了话头:“额,看不到如今这热闹的场景啊。”
“这位兄弟,跟您商量件事,您边上那位今个儿能不能陪我一陪,我出十倍价钱!”人模狗样的野狼精挡在二人前面,直勾勾的眼神发出幽绿光芒。
色狼!
后面就有妖喊:“我出百倍!”
遥泽一脚将挡路的家伙踹飞,警戒众妖:“他是我的人,不是你们配觊觎的,滚开!”
结果还是有不怕死的围上来,“唉唉唉,好说话呀兄弟。”
“二位留步!”
拦腰托起步青云,旋身避开掀他面帘的咸猪手,遥泽那个火大,飞身一脚又踹飞一片只要风流不要命的。只手半搂半抱将人挡在怀里,另只手旋起风刃劈开妖群,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遥泽的手直接贴在敏感的腰侧皮肤上,步青云紧闭的眉睫颤了颤,干脆打起闭目禅,专心调理伤势。
“跟他那么客气干嘛?死长虫,你让开!”壮的像头熊的黑面妖精拦在了遥泽二人面前,“站住,把她留下!”
遥泽截断黑熊毫不顾忌向步青云处打探的眼神,眼神锐利冷硬,挑眉道:“没见着他有主了吗?”
“一只狐狸精而已,大爷我看上了,”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一袋金币,“你要多少钱爷都有,她归我了!”
“瞎了你的狗眼!”冷哼一声,遥泽拍开狗熊的熊掌,一拳将狗熊打飞几十米外,金币洒满天,引得众妖争抢。
狗熊挣扎着从地上被砸出的坑洞中爬出,见此妖不识好歹,火爆脾气上来,“你这只小壁虎忒的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敢跟你熊爷爷我抢人!惊雷拳!”狗熊妖仰天长啸一声,两只熊掌化成巨拳砸在了地上,砖石四溅。
欢场之地,客人为同一个人拈酸吃醋,打架是常有的事情,这里的小厮最会见风使舵,看碟下菜,当然谁有钱有势实力强就护着谁。
大批围观群众聚集过来。
“这阁里的姑娘,今个儿是你的明个儿是他的,谁有钱就是谁的,不过借今晚一用,千万倍赔你嫖资,你又何必拘着不让,通融通融。”
旋风将那狗熊再砸回坑中,然后加倍暴击将它一步步摁进地里深处,方才抚平怒气。
独占欲被激起,遥泽眸色暗沉,眼睛里迸发出刀光一样的厉色,“我说过一遍,现在再说最后一遍,他是我的谁也碰不得!”
四面八方卷起地龙卷,将一些小妖卷上了天空。
小妖们乱七八糟的惊呼声中,遥泽不容分说捏住步青云下巴就吻了上去,本只想隔着面纱宣示主权。不知道哪个手贱的暗中投出一枚刺,摘飞了步青云的面纱,面纱从耳边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