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趁机去看看弘时。”年素鸢看似不经意地说道,“这处园子太小,春日宴必定要在畅春园中摆下。这是你唯一可能出宫的机会。”
“臣妾……谢皇贵妃垂怜。”
齐妃的声音极低,夹杂着几丝无奈。
年素鸢回宫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去看明椒。
明椒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不时哼哼几声,声音既细弱又娇柔,极是惹人怜*。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人会心疼她。
年素鸢走到床前,冷笑一声:“这滋味如何?”
明椒不答,撇过头去,紧紧抿着唇,颇有几分倔强。
“虽然本宫很想说,‘你越是这副样子,本宫就越想折腾你’,但是本宫不说。”年素鸢弯下腰来,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想不想知道,四阿哥去了哪里?”
“你休想折磨他!”明椒终于动容。
好,只要开口了就好。
年素鸢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本宫还就要折磨他,你可有本事反抗么?本宫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捣碎了丢进那口古井里喂鬼!”
“你——”明椒猛地跳了起来,想要向年素鸢扑过去。年素鸢抬起手来,“啪”地一下,干脆利落地甩了她一巴掌,又将她甩到了床上。明椒全身上下都是鞭伤,此时撞到冷硬的床板,自是难受得不行。
“哦,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前阵子西二所起了一场大火,四阿哥被烧成了焦炭。想知道那场火是谁放的么?……呵呵……”
“你!!!”明椒脸色苍白,痛苦地在床上蜷成一团。
“哎呀,瞧本宫这记性。前两天四阿哥好不容易从火里逃出来,半边身子都烧残了。你说,一个残了的人,如何能做东宫太子呢?——”
明椒已经分不清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本宫与你说,四阿哥近日可不大好呢。他非但日夜咒骂着他那无耻放|荡的额娘,他还恨你生下了他,恨你——哎呀,瞧本宫这记性,怎么就记不住了呢?——”
明椒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哦,熹妃,本宫还想对你说一句,虽然你听不到——”
年素鸢站起身来,指甲划过明椒依旧红肿的脸蛋,笑得极为碜人:“本宫真是感谢皇后先动了手,否则本宫还真不能动你呢,哈——”
她反手又是一耳光,重重地打在明椒脸上。
“你——”
“别气,别气。”年素鸢轻轻摇头,“若惹恼了本宫,本宫就把你剥|光了,丢到外头的冰天雪地里去。你要相信本宫的歹毒,本宫对你,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明椒的牙齿咯咯作响,显然是在极力隐忍。
年素鸢眼里的寒意愈发浓重了。
实际上,四阿哥还好好地待在外头,一点事儿也没有。
不过,年素鸢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折磨明椒的机会。
她恨明椒,恨得彻骨。
所以她会拼命地做一些看似无聊到了极点的事情来折腾她,直到……
外头响起了清晰而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是一队侍卫。
年素鸢微微一怔,推门出去,侍卫们齐刷刷地向她行礼:“请皇贵妃安!”
领头的人竟然是苏培盛。
“请皇贵妃安。”
苏培盛笑吟吟地说道:“皇上有旨意。”
年素鸢一愣:“为何如此突然?臣妾尚不及摆香案……”
“不必了。皇上说,皇贵妃接旨即可。”
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缓缓展开。
大意是,明椒早年谋害皇孙,罪不可恕。赐死。即日下狱。
等等,这似乎是有什么不对……
年素鸢看着兵士们带走了明椒,终于忍不住问苏培盛:“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昨日……”昨日胤禛来翊坤宫时,明明没有提到过赐死明椒之事!
苏培盛呵呵一笑:“皇贵妃,钮钴禄氏害死了皇上嫡亲的孩子,以至龙颜震怒,还有什么可疑心的么?”
“不敢。”
“皇上一夜未眠,令大理寺并宗人府彻查,还动用了粘騀处。直到一刻钟前,才真正给钮钴禄氏定了罪。如今无论钮钴禄氏认或不认,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敢问……”
“皇贵妃,恕老奴多嘴。不当问的事情,您还是别问的好。待会儿老奴还要到太医院去传旨,只怕皇上要杀掉不少人呢……”
原来如此。
原来昨日胤禛接连去了承乾宫、翊坤宫之后,心中依旧是不肯相信的,所以才跟她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也才有心思跟她们斡旋。等到今日查清此事——不,或许不需要查清,因为时间不够。但是,只要有一点儿蛛丝马迹,证明明椒昔日做过的手脚,便足够令胤禛震怒了。
毕竟是他自己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