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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这才回过神来,她直接忽略掉了旺根媳妇说的“小寇大夫”中间的那个“小”字,而是问道:“旺根嫂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夫家是姓寇,可是我们家并没有寇大夫啊!”
    旺根媳妇还想再说,屋里的寇彤却走出来的说:“母亲,旺根婶是来找我的!”
    苏氏不解:“彤娘你,是寇大夫!”
    寇彤点点头:“是的!”
    旺根媳妇却拎着那一小块五花肉,乐颠颠地走到寇彤面前:“小寇大夫,你可真是有办法,若不是你的方子,我们家大丫头这会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这个方子好的很,比柯大夫强多了!”
    寇彤听了,眼睛一亮!大丫姐姐的病真的治好了!她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寇彤抿嘴一笑:“这也是赶巧,我不过是照着书上说的告诉你罢了。这也是大丫姐姐有造化,合该赶上这个巧合。婶子你要谢,还该谢你自己,毕竟这药是你买的不是!”
    “话虽如此,若不是小寇大夫你,大丫的病铁定好不了!”说着她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这些肉还请你不要嫌弃,我既然答应了要买肉谢你,就一定会做到的。我虽然是粗人,但是也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小寇大夫你别嫌少,千万要收下!”
    “旺根婶子,你怎么这么客气!你还是像原来那样叫我彤娘子就行了,这小寇大夫我真的当不起!”
    “怎么当不起?”旺根媳妇把脸一唬:“那柯老头收了我的银子不说,还治不好我闺女的病,还说我闺女没救了!把我们一家唬得三魂去了两魂,就他那样的人,都敢腆着脸说自己是大夫,你治好大丫头的病,怎么就不能是大夫了?你治好了我闺女的病,就是大夫!还是个高明的大夫!”
    寇彤听了苦笑不得:“好吧,旺根婶,你要是喜欢的话,就这么叫吧!只是这肉,我万万是收不得的!”
    “怎么收不得?”旺根婶又不高兴了:“你是嫌弃婶子割的肉少还是咋地?”
    “不是嫌肉少……”
    寇彤还欲解释,苏氏接过旺根媳妇手中的肉说道:“彤娘,你旺根婶说得对,既然她亲自送了肉过来,咱们怎么着也要收下才是!”
    旺根媳妇笑眯眯道:“苏家妹子说的对!”
    寇彤看了看苏氏,对旺根媳妇说道:“谢谢你了,旺根婶!”
    “谢啥!这不值当什么!”旺根媳妇捏了捏寇彤的肩膀道:“瞧着小身板瘦的,婶子特意挑的五花肉,可肥了。让你娘亲烧了给你补补身子,身子骨养好了,就去开个医馆,婶子要是身子不爽利,铁定不找那柯老头,一准来找你给婶子看病!”
    寇彤心里高兴,就笑着说:“瞧婶子这话说的,婶子身子比牛还壮,哪里用得着看病!”
    乡下人憨厚,喜欢听人家夸她壮,因此旺根媳妇听了寇彤的话,十分高兴:“小寇大夫就是嘴甜!那啥,苏家妹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别忘了烧肉给小寇大夫吃!”
    最后几句话,却是对苏氏说的!
    苏氏自然应承了,然后亲自送她出了门。
    旺根媳妇虽然走了,寇彤却依旧沉浸在她刚才带来的惊喜里面。
    她用自己知道了药物知识,又一次治好了别人的病。而且是对症下药,治好的!
    天哪!这可真是令人欢喜!寇彤高兴的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坐下,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旺根婶刚才夸我医术高明,而且还称呼我为“小寇大夫”,我是大夫,我是大夫,我居然成了大夫了!
    寇彤高兴的傻乎乎的拉着苏氏,语无伦次地把事情的缘由跟苏氏说了一遍,苏氏听了自然也是又惊又喜,她不由双手合十:“这可真是上天庇佑呀!”
    然后又说道:“这可是大喜事,我得跟你父亲说说!”,说着就急冲冲地转进了屋里。
    寇彤知道,苏氏这时给父亲寇俊英上香去了。
    她高兴地望着母亲的背影,笑着笑着,不由流下了眼泪!
    之前自己苦读医书,就为着能跟郑世修说上话。只要郑世修跟她说话,她就能激动好几天,因为她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郑世修总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好,会喜欢上自己的。
    后来,她发现这些介绍草药理性的书籍,非常有意思,她埋头于草药与书籍之间,废寝忘食,忘记了一切。
    不仅仅为了取悦郑世修,还为着自己真的有兴趣,一旦去读书,去辨识草药,自己就能忘记时间,就能忘记整夜整夜的寂寞。
    但是,那些都抵不上今天的喜悦!
    到了现在她才真的体会到,自己当初读医书的好处!用自己知道的东西,去帮助别人,去治疗别人的病痛,更有甚者,救别人的性命。这才是人世间第一畅快之事!
    她寇彤从今天起便是大夫了!她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她要用努力学习医术,用医术去帮助别人,也要用医术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心中激动万分,跑到室内,看着床头整整齐齐码着的医书,她用手一一抚摸过去,这些就是她的希望!
    虽然读医书枯燥了些,不想研究草药那样有意思,但是,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她再也不觉得枯燥了。她一定会好好研习这些书籍,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像父亲那样真正的大夫。
    从这一天起,寇彤除了吃饭睡觉,就整日间跟这些医书打交道。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时间就这样在寇彤苦读医书的时候滑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祭灶神、打扫庭院、办年货,就是苏氏也当了两根簪子,将年货置办起来,还扯了几匹粗布,给寇彤和她自己各做了一身新棉衣。
    最忙碌的莫过于寇彤家前面的刘地主家了!
    刘地主家大业大,没到年底佃户都会成群结队来给刘地主交地租,还要给刘地主送节礼、磕头拜年。
    刘地主是个甩手掌柜,大事不管小事不问,整天过着斗鸡遛狗东家逛、西家窜的日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全部都由地主婆娘刘太太张罗。
    这年下又忙,刘太太就病倒了!
    刘家门前倒着刘太太吃过的药渣子,寇彤无意间看到了,就用脚搓了搓地下的药渣子,煮过的药都碎了,但是有一些寇彤还是认得的,加上有些药遗留的有味道,寇彤大致可以判断刘太太得的是伤寒病。
    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刘家每天迎来送往的人多,刘太太不小心着了凉,也是有的。因此,寇彤并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年二十八这一天,天上竟淅沥沥下起零星小雪来。
    苏氏忙给寇彤添了衣裳,又拿出了新买的碳烧上,母女两个一个看书,一个做针线,厚厚的门帘挡住了外面的严寒,这样一来,倒也没有感觉到冷。
    天气冷了之后,在寇彤的要求下,苏氏不再帮人洗衣服,而是从街上的成衣铺子里接一些小的活计来做。
    外面寒风呼呼,室内却温暖如春,苏氏看着寇彤比之前又长高了了些,心中又是高兴,又是焦急。
    高兴的是女儿长大了,焦急的是翻年寇彤就十三了,十三十四可以议亲,十五十六可以出嫁。可是,丈夫如今不在了,女儿虽有婚约,却不知有谁能张罗?
    寇彤看着母亲一针一线做绣活,心中却觉得十分温馨。
    之前的年关,她总要受到小姑子的嘲讽,说自己没有任何陪嫁,没有任何进项。婆婆也会怪她粗笨,不会管家,不会看账本,更不能帮她应酬那些官家太太。
    她受着婆婆的埋怨,心中却十分委屈,婆婆从来不让她做这些事情,总说她做不好,还责怪她懒,她真是有苦无处诉,有怨无处说。
    而现在,没有别人的白眼,没有别人的冷嘲热讽。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母亲陪伴在她的身边。寇彤觉得,这是她两辈子加一起最舒心的一个年关了。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砰砰砰”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这室内的温馨。
    作者有话要说:
    12风雪出诊
    不知道是谁现在来拍门,苏氏掀了帘子出去,一阵寒风吹过,寇彤手中的书哗啦啦直响,同时,寇彤还听到了旺根媳妇那响亮而焦急的声音:“小寇大夫,小寇大夫在家吗?”
    听声音十分的着急!
    不知道旺根婶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情,难道是大丫姐姐的身子又不好了?
    寇彤这样想着,就从铺着棉垫子的榻上滑下来,穿上鞋子,准备迎出去。
    她穿好鞋子,刚刚站起来,帘子又一掀,苏氏跟旺根媳妇就走了进来。
    旺根媳妇忙上前一步,拉着寇彤的手说道:“小寇大夫,你赶紧跟我走!”
    她不由分说,拉着寇彤就往外走,她的手又冰又凉,冷不丁地握上来,寇彤不由一哆嗦。
    苏氏见了十分心疼:“旺根嫂子,你拉着彤娘去做什么呀?”
    “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旺根媳妇火急火燎地说道:“太太现在病得厉害,那柯老头子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只能小寇大夫去瞧瞧了!”
    寇彤说道:“刘太太得病十分严重吗?”
    “是呀!”旺根媳妇一跺脚,骂道:“都是那庸医柯老头,先前耽误了我家大丫头不说,如今连太太的病也耽误了!他总说是伤寒伤寒,治了五六天了,一点效果都没有!现在只能指望你了,你快跟我走吧!”
    “可是!”寇彤急着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去,伤寒病我真的不会治!”
    旺根媳妇道:“现在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寒病,那柯老头就是按照伤寒病治的,药吃了一副又一副,结果太太的病却越来越严重,不管怎么样,你先跟我去看看再说!”
    寇彤看了看苏氏说道:“母亲,我跟旺根婶去前面看看,一会就回来,你莫担心!”
    苏氏道:“你去看看也好!若是能治,就帮刘太太看看,若是不能治,你千万别逞强!”
    说着苏氏又对旺根媳妇说道:“彤娘还小,嫂子你在刘老爷家千万照看着些!”
    旺根媳妇听了点点头,拉着寇彤走了。
    走到门口,又被苏氏叫住,她拿了一件外衣给寇彤穿上,这才目送她们出门。
    不过一条巷子的距离,旺根媳妇催了又催。寇彤迎着淅沥沥的小雪,裹紧了身上的外衣,片刻功夫就来到刘府。
    刘太太为人很不错,虽然是地主家的,但是向来面慈心善。前段时间还在街上搭棚施粥救助穷人,所以这次刘太太病了,镇子里倒是有不少人家都闻风而来。
    有的是关心刘太太的身体,有的则是想看热闹,刘地主这么富裕的人家,要什么买不到?可就是这样的人家,太太的病却治不好,反而一天重似一天。镇子上的人都在刘府里面围着。
    乡下人没有什么见识,不像高门大府那样不许人随意出入,他们也习惯了一家有事,多家来帮忙,倒是有不少人提供了偏方给刘地主。
    刘地主担心刘太太的病,倒不吝啬,不管多稀奇古怪的方子,总找人拿来试,可是试了很多,总是不见效。
    刘地主急的团团转,甚至骂柯大夫是庸医!
    寇彤到的时候,正听见刘地主气急败坏的声音:“太太的病你治了这么久,收了这样多的银子,总是不见效,你不是庸医是什么?”
    刘地主是范水镇首富,柯大夫自然不敢像对寻常一样那样随意辱骂,但是刘地主越说越难听,让柯大夫也有些受不了,他涨红了面皮,站起来说:“太太这病实在是奇怪的很,您若是嫌我治得不好,再另寻名医再是,我留在这里也是无用!”
    说着就要走!
    刘地主一把拉住他:“你不许走,医不好太太你不许走!”
    柯大夫想走却又不敢与刘地主正面冲突,寇彤见柯大夫被骂,心中也觉得十分痛快!本来以为他是个狠角色,原来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孬货罢了!
    “快让开,让小寇大夫给太太看看!”旺根媳妇的声音像响雷一样炸在众人耳边。
    镇子里明明只有柯大夫这一个医生,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小寇大夫?
    这小寇大夫又是何方神圣?柯大夫都医不好的病,小寇大夫能治好?
    就在众人十分不解的时候,刘地主却松开了柯大夫的衣袖,急急忙忙说道:“快请小寇大夫进来!”
    柯大夫听说镇子上还有别的医生,自然也不愿意走了。
    寇彤越过众人,跟着旺根媳妇一起,来到刘地主的厅堂上,刘地主眼睛一瞪:“旺根家的,你不是带了小寇大夫来吗?怎么不见人呢?”
    说着还不停地往人群后面张望!
    寇彤直接被忽略掉了!
    旺根媳妇将寇彤推倒刘地主面前,说道:“老爷,这就是小寇大夫!”
    刘地主还没有说话,柯大夫就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刘地主见他笑得放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柯大夫噤声了,才对旺根媳妇说道:“旺根家的,你开什么玩笑?这丫头才几岁,怎么可能是大夫?夫人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不帮忙反倒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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