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肃昭原也不是草包,自然知道不能第二战的时候仅仅为了报首战之仇,就出动精英力量禁卫军,而是派出三万中等水平的重甲步兵,与戎关训练的重甲步兵展开了拉锯战,这一战,停停打打,打打停停,便是一月。
双方均疲惫不堪,休整一月后,又开始了第二轮拉锯战,凌肃昭野竟然出人意料的搬出十架西洋火炮,打了戎关一个措手不及。
夏悠扬在这一战结束时就收到暗卫送来的消息,她立刻将一块玉牌和一封信交给暗卫,让暗卫将她之前在山中秘密筹备的力量带给戎关。
暗卫的办事速度极快,一日的时间,戎关就收到一封来自夏悠扬的信,和一份令人咂舌的力量。
夏悠扬的信很简短,只有寥寥数语,却无不透露着对他的关注。
“戎关,士兵与火炮相拼,这一战输了并不失败,既然他们手中有这样的力量,那我做的这些准备,本是以防万一,现在却不得不浮出水面了。
五十驾改良火炮,五十驾百箭齐发弓弩,还有一支三百人的神箭手,现在统统给你。
一切安好,勿念,自己保重。”
戎关接到信,拿着暗卫交给他的玉牌,在军营后方的山洞中,看到了夏悠扬给他的这份大礼。
戎关负手而立,看着西方云逸国的方向,将令牌紧紧贴在胸口,那玉牌正是分别前的那个生日,他送给夏悠扬的生日礼物。
悠悠,谢谢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竟全然不知。
戎关有了强硬的军火,打了两场,凌肃昭原就怕了,他没有估计到,戎关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火力,龟息在城中,闭门不战。
戎关派兵叫阵数次,都没能引出凌肃昭野的出兵,便借着这个机会,回营休整。
双方都派出无数斥候,外出打探消息,甚至有的要深入敌军内部。
凌肃昭野在做亲王时就隐忍多年,手中暗探的力量不容小觑,而戎关在外的势力培植多年,又经过夏悠扬的特殊训练,本事竟比凌肃昭野的人略胜一筹,打探到了许多地方的内部消息。
而夏悠扬这边,日子并不如意。
前半年,寂青觉在晚上总是会找各种理由离开夏悠扬的房间,后半年偶尔会陪着夏悠扬聊天,看着她睡着了,便悄悄离开。
夏悠扬回家已有一年多时间,寂青觉从未与她一同睡过,昔日的夫妻,变成了今天这种境地。
又是一个夜晚,寂青觉坐在桌边看书,夏悠扬躺在旁边的床上,寂青觉见她闭着眼睛,以为她睡着了,熄了灯,准备离开。
却突然被夏悠扬抓住手,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回来这么久了,你就不能陪我一晚么?你知道么?我现在就像后宫中无数妃子中的一个,日日夜夜盼着皇上能多看我一眼。”
寂青觉没有回头,挣开声音在浓重的夜色下显得沉重逼人,“悠扬,晚了,你累了,睡吧,我走了。”
夏悠扬突然从床上蹦下来,从背后紧紧拥住寂青觉,“你不爱我了是么?”
寂青觉的肩膀一阵紧绷,然后任由夏悠扬抱着,低声说:“悠扬,你知道么,年轻的时候,陈紫云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我当她是妹妹,她嫁给我之后,我才发现,她那样善解人意的女子,做妻子是最好的。
后来她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我很生气,觉得我看错了人,但是她的温柔包容,是别人不能给我的。
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失去爱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我伤重醒过来,一直是锦夜陪在我身边,她安慰我,照顾我,我曾经固执的把她当做你,可是我心里清楚,她不是你。
这么多年,几个国家都在混战,民不聊生,她会在街上给灾民发粥施菜,会劝各位官员夫人捐出善款,会在我打仗归来疲惫的时候,服侍我洗澡,轻轻拥着我,哼着歌,让我暂时忘记杀戮,安然入睡。
她会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在花园中侍弄花草,甚至每一棵树,每一株花,什么时候开花结果,她都了然于心。
悠扬,这些年,经历了太多,我才知道,我的妻,她不用有显赫的身世地位,不用貌若天仙,不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一个可以安慰我,照顾我,温暖我,包容我,在背后默默等我的普通女人。
而不是一城首富,不是心思敏捷多变的老板,不是武功盖世的女侠。
不要肩负重任,只要陪着我,仅此而已。
几年前锦夜生过一次重病,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那时候我就发现无关她是谁,我只是爱她,不能没有她。”
夏悠扬轻轻地松开手,静静的坐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屋中,只有一个身形不曾动过,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
第一百零五章 再遇虚无邪魔
第二天一早,夏悠扬就收到关城传来的消息,明忆失踪,派出大量的人去寻找,却毫无线索。
夏悠扬调集手中暗卫大肆搜索,一个月过去,明忆却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期间夏悠扬去看过凤陌希几次,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没次见夏悠扬的时候,却都强行装作他很好的样子,夏悠扬每次见到他,都有落泪的冲动,后来渐渐改成了书信来往。
一日起得早,夏悠扬看过暗卫递上来的有关明忆的情报,心神不宁的在花园中闲逛,锦夜恰好在修剪花草,见夏悠扬走来,笑着迎上去,“姐姐脸色不太好,休息的不好么?”
夏悠扬勉强笑笑,“没事,不用担心。”
对于锦夜,她没有任何不满。
锦夜从不跟她争抢,反而经常给她创造机会,为了照顾她的孩子,锦夜没有再与寂青觉要一个属于他们的骨肉,服侍寂青觉更是尽心尽力。
这九年自己的缺席,自己没有做到的一切,锦夜却一桩桩,一样样做得完美。
这样一个女人,夏悠扬怎么能责怪她,记恨她,怎么能冷眼相对。
可是,锦夜是寂青觉爱的人啊,而自己却爱着寂青觉。
如此纠缠的感情,剪不断,理不清。
日头渐渐升高,锦夜禁不住灼热的阳光,便与夏悠扬商量,去后院凉亭中歇息,两人刚走到转角处,一方帕子就捂上口鼻,瞬间就陷入黑暗中。
夏悠扬在颠簸中渐渐清醒,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昏沉,环视一周,周围都是阴森昏暗的石墙,身旁躺着的,正是刚才与自己一同逛公园的锦夜。
夏悠扬推推锦夜的手臂,锦夜才缓缓转醒,一脸茫然,“姐姐,这是怎么了?刚才好像有人捂住了我的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夏悠扬扶起锦夜,两人靠坐着,叹了口气,“锦夜,我们恐怕是被绑架了。”
“绑架?谁会绑架我们?”锦夜惊讶的说。“难道是东庭的人?”
夏悠扬摇头,“不,不会,东庭现在战事吃紧,怎么会牵扯到你我身上。怕就怕,是我连累了你。”
“姐姐,你连累我?怎么回事?”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若真是这样,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
突然间,一个邪佞的声音打断夏悠扬,“冥主,十年了,我们又见面了。”
夏悠扬突然站起身,将锦夜护在身后,“我就知道是你。”
“呵呵,是啊,十年未见,冥主容貌不老,反而更加妩媚动人了。”
“虚无邪魔,你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你抓我就算了,为何还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你身后那个女人?呵,谁让她长得和你那么像,我的手下分不清,当然不能放过她。
不过,已经到了我邪魔洞府,就没有再出去的道理,十年前若不是赶上我的修炼出了些差错,哪里会让你们逃之夭夭。
哦,对了,蓝眼睛的那个男的,身体恢复了?呵,算他命大。
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当初为你而死,你会怎样?”
夏悠扬想起当年两人被追杀时的惨状,骨节攥得咯咯直响,瞪着虚无邪魔,狠狠地说:“当年被你们追杀的有多惨,有多痛苦,戎关因此受了多大的伤害,这笔账,我会一点一点在你身上还回来。
你记住,我既是为了戎关,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哈哈哈哈,万劫不复?你怎样让我万劫不复?你身上的神力根本不受你控制,动用之后还会有极大的反噬,而且,你身上只有冥宇那小子的一魂而已,你以为自己有多强大?
等我从你身上将神魂抽取出来,融入体内,我就是主宰万物的神,是至高无上的,无坚不摧的邪神至尊!哈哈哈哈!”
虚无邪魔大笑着转身而去,身后跟着的手下就押着夏悠扬和锦夜一路跟去。
虚无邪魔将夏悠扬和锦夜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子中,屋中间是五米高的祭台,台边几根石柱,其中一根柱子上,绑着的正是失踪已久的明忆。
明忆头半垂着,身上的白衣已经被血浸透,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
夏悠扬惊呼:“明忆!”
明忆毫无反应,虚无邪魔掰过夏悠扬的脸,“看见了吗?不服从我,就是这种下场。
冥主,考虑一下,将神魂引出,交给我,我就放你走。”
夏悠扬甩开虚无邪魔的手,啐了一声:“你休想。”
虚无邪魔冷笑一声,一挥手,就有两个人将夏悠扬拖走,也绑在了石柱上,而锦夜则是被五花大绑,扔在一边。
夏悠扬和锦夜失踪,将军府中翻了天,寂青觉派出的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后来寂骏驰也向梓鸢求助,到最后,寂青觉实在没办法,只能快马加鞭赶到东庭边境的军营中。
“殿下,军营外面有人求见。”
“是谁?什么事?”
“回殿下,来人是云逸国将军寂青觉,说有要事与您详谈。”
“他?让他进来吧。”戎关不知为何,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寂青觉一进帐,直接开门见山,“悠扬在你这里吗?”
戎关眉头微皱,“怎么,大将军找不到夫人,就找到我军营里来了?”
寂青觉和戎关两个人互不退让的对视半晌,最终还是戎关先开口,涉及到夏悠扬的事,他不能因为个人情绪有所耽搁。
“我与她最后一次联系是半月前。”
“她失踪了,连同我的另外一位夫人锦夜一起,这半个月,无数人出去寻找,就连鸢木阁最精英的力量都动用了,也没找到,就像她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戎关听完立刻走出去,狠狠地说了一句:“寂青觉,你真没用。”
戎关找到风天放,简单交代了一下,军营中的事情,由他和宋磊两人做主。
夏悠扬回家前,交代风天放要服从戎关的命令,帮助他夺回天下,风天放一直守着答应过夏悠扬的诺言,在军营中尽心竭力。
宋磊听说戎关为了找一个女人,竟然要放下日渐吃紧的战事,联合了另外两位军官,一起劝戎关以大局为重,甚至有一个还以命相逼。
戎关看着跪在前面的三人,一脚踹开伏在他脚下的人:“没有她当初的坚持,我还有命在吗?没有她的辛劳,我们充足的后方补给从哪里来的?没有她的苦心钻研,我们哪里来的火炮弓弩?
这一切都是她助我夺回来的,如果她愿意,无论财富,地位,我甚至可以把整个江山都给她。
以死相逼?一群愚蠢的东西。”
说着就带着贴身侍卫,跨上战马,向草原上狂奔而去。
到了草原边缘,戎关从怀中拿出一枚骨哨,接连不断的吹起来,发出的竟然似狼啸。
不一会,远处就传来欢快的狼啸,一匹全身黑亮的威猛巨狼,从远处跑来。
戎关收回骨哨,跑来的狼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毛茸茸的大脑袋左右逡巡了一圈,最后却呲着牙,对着寂青觉。
戎关蹲下身体,抚着狼的脖颈,“handsome,他是自己人,是悠悠的夫君,悠悠她不见了,我们找不到她,你能帮忙么?”
handsome的头高傲的瞟过寂青觉,不屑的将头转过去,昂首嚎叫,不一会,狼嚎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足有上百只狼,聚集在了handsome周围。
这时,戎关的马因害怕退到了一边,而寂青觉的马感受到狼的气息,竟然吓得簌簌发抖,handsome看着寂青觉的眼神更加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