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闻言哪敢迟疑,忙将碗扔掉,并快步走到青石前,将柳枝与青石放在一起,做完这些,我连连后退,我知道现在大概已经不需要我了。
杨远山左手道指往胸前一打,立时大声念道:“青石为山,绿柳为傍,此为阳间道,此为阴间路!”
这几句似乎咒语的东西念完,杨远山闪身来到两把符刀前,挥手捏起第一道黄符,口中急急念道:“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咒语一停,杨远山弯身将第一道黄符打在左边的符刀刀把上面,然后起身左手掐出道指,同样念出咒语,咒语念毕,第二道黄符立时打向右边的符刀上面,至此,杨远山立时掐出先前教过我的宗师指,猛然点向两道黄符,两道黄符同一时间“腾!”地窜出火焰,徐徐焚烧殆尽…
“呼~~~”
两团阴冷的旋风平地席卷而起,竟将两道燃烧过后的黄符灰末席卷起来,在大门外剧烈地肆虐盘旋,我愕然一惊,连忙跑到杨远山身后,向法坛急退!
“吱吱…”
突然!一丝丝细微的声响在我耳边响起,我急急追寻着传音的方向,只见萧悦牵连的那条红绳的另一端,自大门外,一点点地向下压,极像一个人用树枝在轻轻滑动,可是红绳两旁根本什么人也没有,而师父杨远山还在背负双手站在大门口呢。
那…一定是萧悦的魂体回来了!
此时此刻,我猛然看向手帕所牵连的红绳,居然在一点点的颤动,难不成那个女鬼的魂体也回来了?我浑身打着激灵,忙看向师父,谁知师父左右看了一眼,却是微微点头一笑。
我不敢再乱动,但眼下的场景却是更加诡异了,两边的红绳直到我身旁时,突然就不动了,不过两条红绳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压下一点,我什么也看不到啊,难道她们的魂体都在我左右停下了?
杨远山突然大喝一声:“人鬼殊途,切勿再留恋人间,是报非报,必有厚报,去吧…”
奇怪了,就在杨远山说完此话,两边的红绳立时又动了起来,缓缓向我身后滑动,一个钻进灵帐内,另一个则停在手帕上便不再动了。
为什么这次她们的魂体没让我看到?为什么这次我什么也看不到了呢?
我赶忙来到师父杨远山的身前,急问道:“师父,我——”
还未等我问出来,杨远山立刻伸出手示意我住口,随即点头道:“为师知道你想问什么,她们是怕吓着你而已,所以没让你看到,呵呵,看来你人缘不好,鬼缘倒是挺好的。”
杨远山这么一笑,差点给我笑出一身冷汗来,什么叫鬼缘好?这分明是损我的罢了,我当即吐了吐舌头,立刻又疑惑道:“那她们为什么在我身边时又停下了呢?”
杨远山收起短暂的笑容,道:“嗯,她们在向你施礼拜谢呢,傻小子,你这次阴差阳错的帮助了她们,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说完,杨远山不再理会我,走到法坛前开始屈指掐来掐去,最后重重点头,转身向师伯说道:“师兄,悦悦的事,我准备申时动土,酉时三刻下葬,不知你的意思?”
师伯眼含泪水摆手道:“远山呐,都按照你的意思办吧…呜呜~~~”
杨远山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回头向四周的家丁吩咐道:“现在未时即将过去,马上到后山准备动土!”
“是!”几个青壮家丁齐齐应了一声,然后各自拿着家伙什走出大门去动土了。
杨远山适时转回头看向我,道:“初七,先将金丝手帕收起来吧,待此事一了,今晚子时,为师就再帮他们一个忙。”
我满口应下,弯身捡起手帕,恰在此时,我分明听到自那对鸳鸯的口中发出人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很冷,但我敢肯定我听到了——“谢谢你,初七兄弟~~~”
还未过弱冠之年,再加上萧悦本就是女儿身,古时有言道,女儿身,别家人,所以萧悦无法进入祖坟安葬,只能在祖坟的旁边另开一处阴宅,夜幕徐徐降下,我来到这座孤零零的坟头前,心里一阵五味杂陈,我感觉此生第一次像现在这样失落,就像心被人掏空了一样,我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对着萧悦的坟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我知道我强装不出开心的,虽然我现在还可以和她聊天,但这样的方式不是我想要的,真的不是…
“我来了,可是你不在了…”
“你不知道吧,我没想到看见你第一眼居然会脸红呢,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
“悦悦姐,都是我的错,我是个倒霉鬼,但凡和我接触的人都会倒霉,倒大霉,我恨我自己…”
“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前面是清清的河水,后面有青山为伴,悦悦姐,你安息吧,如果我们都还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出事,我会…保护你!相信我…”
“悦悦姐,我要走了…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再陪你聊天…”
不知过了许久,我缓缓站起身,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萧悦的坟头,强忍着眼眶内的湿润,我扭头走了,没再回头,我担心我一回头就会不争气地流下眼泪,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痛?
师父杨远山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看到我后淡淡说道:“坚强点吧,下面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我心里一揪,既然师父在这里,那我刚才和萧悦的悄悄话岂不是都被他听到了吗?虽然我是个男人,但是还从未对人说过这么蹩脚的话,当即感觉脸色发烫,不由得低下头,紧跟着杨远山离开墓地…
第三十三章阴亲
走进师伯的庄院内,我惊愕地张大嘴巴,才一个下午的时间,也不知师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只见院子里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一顶四人花轿,而且还有四个早已候命的轿夫,前面则有一班子手持唢呐的高大汉子,还有男女二位童子在前面领头,手持花篮作势撒花,轿子的一旁有惟妙惟肖的侍候丫鬟,丫鬟手里拿着一块红丝绸的手帕,这么大的阵仗,端的是那个气派!
为什么说是惟妙惟肖,那是因为这些人和这些东西都是用纸糊的!
我对这个甚是好奇和惊讶,忙问道:“师父,这是干什么啊?”
杨远山没有回应我,而是走到师伯身前点头道:“排场够大,且惟妙惟肖,师兄你可真是有办法,呵呵!”
师伯展颜一笑,道:“这是我们古炮镇刘麻子的拿手绝活,就是一座云楼到他手里,那也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拿出来,而且绝对找不到第二个能做成这么好的人,嗯,此举也算是帮你们此行积了一些功德啊!”
这下我倒是隐隐有些明白了,难道是要给他们…
杨远山摇头笑道:“我们修道之人本不该管这些事,但天道有情,我杨远山此次也只好顺应天命了,师兄暂且休息,我这就将此事做个了结!”
师伯立刻吩咐在场所有人皆退出场地,该回屋睡觉的睡觉,总之不管干什么都不能离开房门,更加不能向院中偷看,倒是我心里升起一抹优越感,我身为杨远山的亲传弟子,自然不必回避的,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看师伯他们都进屋关灯睡觉了,然后走到师父杨远山身旁问道:“师父,这是做什么啊?难不成要烧到下面让长舌头男鬼和那个女鬼成婚吗?”
杨远山点头道:“是要成全他们不假,但是并非这么简单,结阴亲若是烧点花轿什么的就算结了,那下面的人还不乱套了啊?这次师父我要做一次媒人了,唉!”
说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杨远山便走到法坛前,我发现桌案上早已备好了一张红纸,忙问道:“师父,这红纸是做什么的?”
杨远山拿起毛笔,并随口道:“这是结阴亲的檄文,你哪那么的废话,看好就是了!”
“哦…”我估计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师父说话的口吻,或许是因为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太感兴趣了。
杨远山静静地看了一眼香炉中的香火,然后低头在红纸上开始抒写起来,这些字迹我倒是认识,大意是:良缘生前未接,佳偶殁后可成,借我先祖之灵,冰言公同议成,古炮镇李刨村之亡女李嫣兰愿与古炮镇张胡村之亡男张文生共结丝萝,恰随人鬼之愿,永结琴瑟,巧定幽冥之缘,结窀穸伴侣,敬修寸笺,联昏联姻与九泉
佳期定于丙申年辛卯月丙申日子时
阳保:杨远山
阴保:三奶奶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师父早就问清楚了长舌头男鬼的姓名和那个女鬼的家庭住址,如此看来,他应该比我更早怀疑萧秉生了,这个大板脸,没事就知道装糊涂,但心里一点也不糊涂啊,呵呵!
但是阴保为什么是三奶奶,三奶奶是谁呢?我忙发问,当即杨远山回道:“三奶奶乃司人间子嗣的三位女神,也有传说是观自在菩萨的化身,又被尊称为送子娘娘,但为师也是对这些不太清楚,古时有传说阳世间的孩童都是三奶奶送来的,所以阴间由三奶奶作为担保,才算作数。”
我心里一乐,原来还有师父不清楚的事啊,也难怪,他这么古板的一个人,若非这次被我惹出的这些事,想必他是不会管这些结阴亲的事的。
红纸檄文用烫金字写出,一式两份,两份看似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第一份和第二份的男女名字反正过来而已。
杨远山写完檄文,立刻对我说道:“将金丝手帕放进花轿里,然后将花轿和纸人都就地烧了,最后才能将檄文烧了,记得烧檄文的时候要对西方拜三拜,做完这些,你就大声吆喝一声,新郎官骑着高头大红马来迎亲了,唢呐齐鸣,鸣锣开道,起轿喽!”
我咂了咂嘴,道:“听着就这么麻烦,师父你怎么不弄?”
杨远山一瞪眼,道:“让你怎么做照做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废话,这本就是你惹出来的事,再多嘴为师就不管了!”
“哦哦…”我忙歉意地笑了笑,拿着檄文和金丝手帕走向花轿,扭头之际我不禁吐了吐舌头,忍不住嘀咕一声:“就知道拿我充面子,大板脸!”
点燃这些纸人和大红花轿,我立刻拿着檄文向西方拜了三拜,然后在火堆前烧掉,想着师父安排的话语,我猛然站起身大声叫道:“新郎官骑着高头大红马来迎亲了,唢呐齐鸣,鸣锣开道,起轿喽——”
“咚~~~”
我猛地一惊,我居然,居然真的听到了鸣锣的声音!
渐渐的,我看到了,看到了先前被我用火焚烧的一班子唢呐,还有两个撒鲜花的童子,他们正从灰烬中缓步走了出来,和先前纸糊的不一样,这些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色彩,他们在微笑,每走一步还轻轻的跳一下,步伐是那么的轻盈无声,像本就不存在的空气,而后竟然是拿顶早已化为黑灰的花轿,腾地显现出来,四个身穿唐装,头戴黑色瓜皮小帽的轿夫,他们貌似也在微笑,前面两个仰着脸,脸上还有着刘麻子糊纸人时涂的一点红粉,嘴唇也是鲜艳的红,眼是黑色的,没有一点白点,我一个激灵呆住了!
我正值惊诧失神之际,只觉肩膀猛然一重,还未及回头看,却被肩膀上传来的一股大力给拨弄到一侧,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两个撒花童子快步走过,身后的唢呐队伍兴高采烈地吹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后面花轿紧随,好不欢喜,好不热闹啊!
原来拉我的是师父杨远山,只见杨远山一瞪眼,道:“没看到新郎官已经骑着三关马吗?若是被那三关马冲到,你可是要折寿的!”
被杨远山这么一说,我急忙回头看,的确,那个长舌头男鬼的确骑着一匹枣红大马走在最前头,可是我刚才明明没有看到啊,三关马?我好奇地问道:“师父,什么是三关马?”
杨远山随即解释道:“三关马是三关将军的马,权管阴间所有阴宅户口的阴差,新郎官有幸骑上这匹马,说明他们的阴亲已经被下面当官的认可了,阳间少了两个生人,那么下面就是多了两个新人,此番也算是锦上添花吧!”
我嘿嘿一笑,敢情这阴间也这么好玩啊,和阳间差不多嘛,正说着,我发现花轿的一侧花帘子被轻轻掀开,竟露出一个凤冠霞帔打扮的娇媚娘,这和我先前所见的那股女鬼头颅完全无法比较啊,真是够美貌的,难怪那个长舌头男这么喜爱她,当然,这都是我自己的推测,或许他们的情,早已胜过了一切,胜过了生与死的洗礼…
不过幸好,他们至少现在已经得到了幸福,鬼新娘回头冲我一笑,继而挥了挥手中的手帕,我明白,这是在向我道别了,不知怎的,我此刻好开心,我终于也能帮到人了,哦不对,虽然他们是鬼,至少我现在证明了我还是有价值的,我不知道脸颊上是否有泪珠闪下,我也伸出手,向她轻轻挥了挥,默默地祝福他们在九泉之下幸福美满…
突然,鬼新娘丢下了手中的手帕,手帕迎着风飘飘荡荡,像一片轻易到极致的落叶,最后落在了我的脚边,我低头仔细一看,居然还是那块金丝手帕,我脸色一喜,这个手帕真乃奇物,要说这对新人的媒人,我看是此物才对,咦!
我捡了起来,发现上面并没有金丝绣成的鸳鸯图了,也没有那两句情意绵绵的诗,上面只有两个让人心里一暖的字眼:“谢谢!”
随之,手帕在我手中缓缓消失,最后化为一小片黑色灰迹,正是原先那个手帕燃烧后的灰迹,一丝清风拂过,灰迹迎风飘散,而我再抬起头时,阴亲队伍已经消失无踪了…
我回过头,却发现师父也在久久地注视着阴亲队伍离去的方向,我嘿嘿一笑,此时心里想说的是,原来师父也不是个没感情的人啊!
杨远山发现我看他,立刻不自然地收回目光,继而脸色一肃,道:“还看什么看?收拾家伙,回屋睡觉!”
我撇了撇嘴,忙去法坛前收拾家伙什,待收拾完毕,杨远山整了整衣领,顺势伸了个大懒腰,道:“我们回去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师父这么一句话倒是让我很茫然,明天?明天还要干什么呢?古炮镇遇害之人的凶手也逮到了,萧秉生已死,那对苦命鸳鸯也已经成了佳偶,只可惜萧悦死的太屈了,但接下来还真有点无所事事的迹象。
谁知我还没问,杨远山倒是先叹了一声,道:“明天早点起来,我们要尽快赶往山西桐窑镇,此次务必要寻找到九老仙都君印,既然那个写信笺的人知道九老仙都君印在山西,虽然有可能很难得到,但我们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此乃我辈最主要的任务,延误不得啊,走吧。”
我重重点头,这次师父的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在心里,因为我知道镇山之宝对师父的重要性有多大,若非师父去十八里村寻找密显罗盘,那他也不会认识我,不认识我自然就不会收我为徒,那样的结果就是我现在还在过着吃完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靠给别人压坟过活的倒霉鬼,所以我要报答他的恩情,我会用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师父找到那些镇山之宝,光大茅山宗!
第三十四章将神牌
走进后院,远远的就看到我们的房间居然在亮着烛光,我和师父对视一眼,忙推开房间,果然,油灯在点着,而且,房间内并非只有我和师父杨远山俩人。
师伯和师伯母居然正襟端坐在烛光下——
看到我们后,师伯和师伯母相视一笑,刚刚因为萧悦的事悲伤不已,眼睛都还在红肿,这会儿见到我和师父为什么会微微笑了起来呢?
我有些不解,而且是非常疑惑,疑惑师伯和师伯母为什么出现在我们的房间内。
饶是一旁的师父,当即也是微微一笑,似乎他一眼便看出了此间玄机所在,可是为什么我不懂呢?
杨远山没有说什么,找到一旁的木凳坐下,而是师伯和师伯母一直盯着我看,我发现,他们的眼神还如初见时的慈祥和疼爱,心里一暖,我微笑着问道:“师伯,师伯母,你们这是…”
师伯没有开口,倒是师伯母开了口:“初七啊,有件事我们要和你商量,不知你是否肯?”
我当即懵了,师伯母会有什么事和我商量呢?我这个倒霉鬼不被别人讨厌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师伯和师伯母商量的。
看了看一旁的师父杨远山,我诚恳地回道:“师伯母,初七从小就是个人人唾弃讨厌的倒霉鬼,如今有师父收留乃是初七的幸运,所以现在既有师父在这里,初七当以师父的话是听!”
师伯母莞尔一笑,道:“真是个好孩子,那…远山呐,我这个身为嫂嫂的也不和你客气了,我们萧家原本就那么一个患了天疾的苦命女儿…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我夫下山前不听祖师告诫的惩罚吧,这么些年用道术救了不少人,但也因此赚取了不少的名和利,我知道,这本就不该属于我们的,现在我们萧家已经断绝了子嗣,伯山也决定以后不再动用道术,所以…我们看初七这孩子既聪明又孝顺,我们想收为义子,不知道你…”
我当即傻眼了,而心里竟猛然升腾一股强烈的酸涩,再看向师伯和师伯母时,眼眶内莫名一热,两行泪花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原来,原来师伯和师伯母这么晚还在这里,竟是为了将我认成义子,我知道义子的含义,就是干儿子,那他们以后岂不就成了我的老爹老娘?我…我也可以像别人那样有父母依偎吗?
杨远山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着摇头道:“嫂嫂说的哪里话,不是嫂嫂这么说,我也正有此意,你们萧家的劫数已过,现在若是认了初七为后继子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呵呵!”
师伯忙激动地道:“远山,这么说你不反对了?”
杨远山微笑着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反对,倒是初七,你愿意认下这门干亲吗?”
我现在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总觉得上天一次给的太多了,先是给了一个师父,而后又要给我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我…我哪里会…
我当即不再多想,在师伯和师伯母的身前扑通!跪下,然后激动地道:“初七自小没有家,没有父母和亲人,现在能被师伯和师伯母垂爱,当然是很愿意有个这样的家,有两位你们这样的好父母,但是…”
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感觉这些话很不想说,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不能再害师伯一家了,当即强忍着泪水道:“但是初七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鬼,但凡和我有关系的人都会倒霉透顶的,我不想,也不敢再害你们家了,所以…呜呜~~~”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实在说不下去了,只有低着头拼命地流着泪,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在我的头顶上,还是那样的慈爱感觉,让人的心很暖很安静,我很想立刻就起身喊一声…可是我不能…
师伯母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但她是笑着说道:“傻孩子,哪有父母嫌弃自己孩子的道理,就算让我们两个老骨头陪着你去死,我们哪里有什么怨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