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那你们告诉我,这辆火车通往哪里。”
“嘻嘻~~~鬼火车,当然是通往鬼域了,嘻嘻。”
再次回答的,是那个小夫妻中的女人,最后笑着笑着,却是戛然而止,
“鬼域。”我暗自嘀咕一声,为什么会去鬼域呢,那可是一个永无轮回的地方啊,
所谓鬼域,乃是除了鬼之外,再沒有其他东西,沒有神佛前往度化,更加沒有阴兵鬼将十大元帅前去管理,只有无边无尽的阴黑地狱,而且,沒有回头的机会,除非有人能够请动神佛下去搭救,否则只能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前后看了一眼,只见前后的通道都是漆黑一片,似乎这辆火车,本就是一节车厢,
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几个躲在角落中的冤魂突然窜了出來,嘶声尖叫着向我冲來,我怒不可遏地挥起将邪剑,将其一一诛灭,然后迅速向相反的通道爆冲,
“嗡。”
一刹那,四周陷入一片漆黑,至于那火车,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也似乎早已远去,只是,只是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紧握着将邪剑,四下转了一圈,竟是什么也看不到,难道我已经來到了阴黑地狱,不可能,不可能的,
“哈哈哈~~~初七,你已经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冷不丁的,一个七八丈高的巨大血影,陡然出现在半空之中,他张开血盆大口,邪恶地冲着我大笑,笑得我全身发怵,内心极度惊慌,我双手抱着将邪剑,似乎我此时此刻,仅能赖以护身保命的,只有这把将邪剑……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我惊恐地看着那个血影,滴滴鲜血,还在不停地流着,血腥之气让人不免作呕,
“……我就是为你而生的,我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哈哈哈,你永远也逃不掉了,逃不掉了。”
听着这刺耳的声音,我狠狠咬了咬牙,提剑斜指虚空,冷声怒道:“混账,你是谁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你施厌胜法压制我的修行,有连番与我做对,现在我就要除掉你这个妖孽。”
“哈哈哈……”,
我纵身一跃,荡剑劈下,但那血影凭空一闪便消失不见,眨眼出现在另一侧不远处,我气急,再次挥剑,但一剑刺出,仍然落空……
急转身,我单手扬起将邪剑,伸出左手咬破手指,紧紧按住剑身,用力划了上去,然后一手掐剑诀,一手持剑,单脚猛地跺地,口中立时念道:“年神月将,日值时位,诸天星宿,速降未逞。”
口诀急急念罢,迎面刺出一剑,
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渐渐远去,我沒有再看血影消失的方向,因为已无力再看……
渐渐恢复意识是因为全身出现的酸痛,也不知这次昏迷了多久,我缓缓睁开双眼,四下踅摸一圈,竟发现此时此刻置身在一处荒凉的老山林之中,山坡上,除了枝繁叶茂的树林,就是大块大块的巨石,有的尖锐如刀削,有的则平坦似床榻,也不知这些石块都是怎么來的,恐怕只有传说中的山崩地裂才能造出如此怪异的巨石块,我艰难地坐起身子,扭了一下脖子,一阵舒坦……
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体内的饥渴让我浑身发虚,冷不丁听到一阵流水声,我眼睛一亮,急忙顺着声源追了过去,
甘甜的溪水,清香的花草,我咧嘴一笑,且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倒是这些秀丽的景色,都能让人放松许多,总算是摆脱了鬼火车的纠缠,至于那个阴师,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一想到他,我的心情顿时大跌,轻叹一声,道:“世上有太多的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修道一途荆棘满布,坎坷在脚下,更是在心里,正气所到之处,必有邪气横加阻挠,或许那阴师,就是我凭空出现的心魔吧,所谓无正邪不能行,无邪正不能彰,正邪善恶,仅存一念,只不过……只不过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正,还是邪。”
“救命啊~~救命啊~~”
隔不远,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我皱起眉头仔细听了听,还真是有人在叫救命,当即冲上山坡,不一会儿,我在一处悬崖边上,看到一个青年人正双手死死拽住崖边的枯草藤,全身已经悬空,而他的额头,正冒着豆大的汗珠,看到我,青年人急急叫道:“小兄弟,小兄弟快救救我啊,救救我……”
“好好好,你先撑住,我找家伙什拉你上來。”
说完,我急忙转身寻找东西,青年人悬挂的位置距离悬崖边上足有五六尺那么远,用手拉他上來是不可能的了,
“小兄弟你快点,我快撑不住啦。”青年人再次传來呼唤声,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找东西拉你上來。”我心下着急,竟找來找去什么也找不到,不过幸好我还是看到一颗瘦高瘦高的小树,连忙用力拔了出來……
一把将青年人拉上岸,那个累……青年人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咧着大嘴道:“谢谢你啊小兄弟,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他娘的就死在这儿了。”
我上下打量青年人一番,竟发现他身穿着一件破旧的道袍,当即觉得难得,沒曾想这么个地方,还能见到修道之人,立刻欣喜地笑道:“你是修道之人。”
青年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立刻嘿嘿笑着拍了拍身上的行头,道:“山野毛道,世代传承,这身道袍还是祖上传下來的呢,唉,沒想到如此宝贝的东西也无法帮我挡灾避凶,还刮破了一个大口子,真是……晦气。”
我笑了一下,立刻双手掐太极印,向青年人行了一礼,道:“在下茅山弟子初七,敢问道友宝号。”
青年人登时张大嘴巴,双眼直直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來,随后,他像看怪物似的围着我转了一圈,才惊喜地道:“原來道友是茅山宗的,我叫玄九草,在这座山的后面住,今日遇到稀客,道友请随我回家,好让我尽地主之谊,哈哈哈。”
我也沒有客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正是需要一个当地人指引去处,沒曾想遇到一位同道,真是机缘造化啊……
“玄道友,这座山长得好生奇怪,你可知是什么山。”
一边走着,我一边问着玄九草,玄九草闻言嘿嘿一笑,道:“这个当然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从未离开过这里。”
“嗯。”我好奇地道:“从未离开过这里,为什么。”
玄九草神秘一笑:“这座山……唉,其实也不能叫做山,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干饭盆’,这一带啊,就是一个干饭盆。”
第三十章干饭盆
“干饭盆。”我抓了抓后脑勺,不解地问道:“玄道友,什么是干饭盆。”
玄九草立时回头看了我一眼,苦笑一声道:“你现在已经置身在干饭盆之中,居然连干饭盆是什么都不知道。”
见我依旧迷惘的神色,玄九草笑着摇头:“要说‘干饭盆’这个名字,还是你们外界人所起,原本应该叫死亡之谷,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大概五十年前,有一伙人莫名的闯进了这一带原始大峡谷,但最后沒有一个能走出去的,全给‘焖了干饭’,用你们外界的话说,就是被这一带吞沒了,干饭盆也就是如此得名。”
“……哦。”我缓缓点头:“沒想到这个干饭盆还这般邪乎呢,那你们长久住在这一带,就沒有影响吗。”
玄九草呵呵笑道:“怎么沒有影响,村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如果不小心着了道,也会迷失在‘盆儿’里,只得等着其他人前去援救,不过我们生长在这里,自然是有一套辨别方向的特殊法子,呵呵。”
我怔了怔,道:“难不成此地出了什么道行高深的妖精不成。”
玄九草微微顿住脚步,但马上又继续向前走,呵呵笑道:“如果你这大宗派來的能够帮忙,自然是不难找出原因,但我这点道行……也是两眼一抹黑,呵呵。”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多了一片参天大树,一个个,足有十人合抱的架势,而且让我更加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來的,是一颗颗一人多高的奇异花朵,还有一些粗如手臂般的野生杂草,这这……这其中有几种花草,在外面顶多就半尺多高,但在这里,难以想象它们是怎么生长成如此恐怖的模样,
四周转了一大圈,竟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竟都是相当于外界的十余倍不止,我惊愕地问道:“玄道友,你们这里……你们这里属于什么地方管辖。”
玄九草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不要担心,这里还是在阳世间,只不过这一带的原始盆地有些特殊,比外界的一切都大了数倍,但具体是因为什么,我却是无从知晓,嗯,我们这一带的干饭盆归江源县大阳岔管辖……”
“江源县,那江源县又是。”
我和玄九草皆是呆呆地注视着对方,很快,玄九草惊讶地问道:“初七,你该不会连江源县都不知道吧,吉林省江源县,你都不知道。”
认真地想了想,我老实地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玄九草当即要晕倒在地,好在他的模样是装出來的,不知是哭还是笑,道:“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來到这里的,不要告诉我你连怎么來的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只是记得那辆鬼火车载着我一路狂奔,莫不是……这一带就是鬼火车的目的地,也或许只是经过这里,但我下了车就到了这里,如果我将这趟经历告诉玄九草,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想了想,我笑道:“我初到此地,然后不小心进了山,就迷路了,这不,就在悬崖上看到了你。”
玄九草苦笑着寒暄两句,便不再提及此事,很快,我们在一个岔道口停下,玄九草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况,却沒有再走的意思,我刚欲开口,但见玄九草冷不丁转身,道:“我们走这边。”
“呃……”我顿时懵了,前面的路好好的不走,为什么玄九草要一头扎进树林子里呢,
玄九草沒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初七,我们得快点走,不然天黑之前回不到村子里了。”
我不知所谓地跟着玄九草,很快,我们出现在一片深山坳子里,夕阳斜下,照射着这片原始地带,珍奇斗艳的花草,有很多奇花异草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以及独秀于林的稀奇树木,甚至连名字都叫不出來,远处山势重叠环绕,宛如一片深陷在地底的天坑,更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穿过一条小溪,我们随即走进了另外一片树林子,眼前的一切几乎和先前所见一模一样,突然,前面的草丛中传來一阵零碎的声响,我刚想走上前看个究竟,却不料一只硕大的飞禽腾地而起,眨眼窜上半空,再扑腾几下,便消失在高耸入云的巨树之巅……
玄九草呵呵笑道:“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飞龙。”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连忙确认道:“你是说刚才那只大鸟,是什么飞龙。”
玄九草乐呵呵地道:“并非是真正的龙,飞龙只是它的代号,它真正的名字叫榛鸡,如果能打到一只下來,再烫壶酒,啧啧~~~神仙日子啊。”
尔后我才知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其中的“龙肉”就是指飞龙榛鸡,
在这样的环境下走了一段路,起初还沒有什么感觉,但渐渐的,我发觉脑海之中有些眩晕,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沒有,只能紧随着玄九草的脚印一步步向前走,不过他一会儿左转一圈,一会儿右转一大圈,还甚至有时,倒头原路走回,如此这般,还未等我们绕出树林子,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主人,切勿动用意念,此地有很多极强的气场重叠在一起,人体内的意念只会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那样下去,你很难再走下去。”
“媚儿。”我惊喜地叫了一声,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见到媚儿似的,但我这声惊叫却忍不住叫出声來,并引起了玄九草的注意,他缓缓停下,转身诧异地问道:“初七,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心头一紧,连忙摇头道:“沒,沒有什么,呵呵。”
缓缓平复心情,将紧张的情绪松缓下來,也正是如此,脑海中的眩晕便不再那么强烈,我欣喜地回道:“媚儿,能再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暗自说完,我咧嘴一笑,虽然沒有听到媚儿的回复,但心里还是暖暖的,有时想想,有媚儿在身边,即便是浪迹天涯也不会觉得孤独,嘿嘿,
玄九草冷不丁的又停了下來,乐呵呵地笑道:“初七,我们快到了。”
果然,翻过了一道山坡,前面的山环水抱之地,正是坐落着一个宁静的小山村,清澈的月光洒下,轻拂在小山村的四周,水中波光粼粼,宛若九天银河倒映其中……
玄九草微笑道:“这里就是这一带唯一的村子,不过我住在村子的另一边,我们这边走。”
弄了半天,原來玄九草不住在村子里,我不免有些失落,如此山水秀丽之地,不能住下真是有些可惜了……绕过小山村,玄九草径直将我带到一个偏僻的溪水旁,背靠着一座山岭,四周的树木遮天蔽日,而且当我看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时,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我苦笑一声:“玄道友,你……你就住在这里。”
玄九草嘿嘿笑道:“别看房子破,其实住惯了也觉得挺好的,这就是寒舍,请进。”
“嗡嗡嗡~~~”
一打开门,我一尥蹶子跳了出去,但见一大群小黑点在空气中來回流动,细看之下,竟是如苍蝇般大小的巨大蚊子,我急忙左右拍了拍,眼前掠过一排黑线:“玄道友,你还有豢养蚊子的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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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闯入者
玄九草不好意思地道:“让你见笑了,我这里有一些石腊红,现在就烧一点,驱蚊效果很不错,嘿嘿,你别看这里简陋,其实屋子里还是很干爽的呢。”
果然如玄九草所说,那什么红冒出的白烟瞬间将四周密集的大蚊子驱赶一空,屋子里点亮一盏油灯,枯黄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处角落,迎面的中堂上,悬挂着两幅神像画轴,我皱了皱眉,只见桌案上仅有一个香炉,
那两幅画,我都识得,一幅是轩辕黄帝画像,一幅则是道教始祖老子(太上老君)的画像,仔细想了想,我恍然明白,原來玄九草尊奉的是最初的黄老道家,
虽然道教各派始祖均是老子,但道家和道教却是不同,所谓黄老道家,其实是指皇帝与老子的道家思想流派,以皇帝和老子为创始人,也是现如今道教最早的称谓,黄老道家始于战国盛于西汉,假托黄帝和老子的思想,实为道家和法家思想结合,并兼采阴阳、儒、墨等诸家观点而成,
而道家与道教的区别,道家最初是指黄老道家,道教的概念最初所指乃是儒家或儒教,魏晋时代,人们用道家指我们今天所说的道教,同时仍用道教指称儒家或儒教,从汉朝末年开始,人们用黄老道家指称今天所说的道教,如今的道教便不是以儒家之五经为教,而是以老子之道为教,道教的概念,乃指长生不死为目的的宗教,同时,道教仍然用道家、黄老的名称,
《魏书·释老志》记载:道家之源,出于老子,其自言也,先天地生,以资万类,上处玉京,为神王之宗;下在紫微,为飞仙之主……
黄帝崆峒问道、铸鼎炼丹,阐扬于老子柱下传经、西出函谷,故以黄帝为纪元,至今已有道历四千七百多年的历史,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以丹道法术为修炼途径,以得道成仙为最终目的,现如今,道教支流遍布天下,各门各派也都形成一个独特体系,但最初最为纯粹的黄老道学,一直传承至今,而玄九草,正是其中一个传承者,
点燃三柱清香,然后行叩拜大礼,拜过“黄老”,玄九草也收拾好一切,
“山野之间唯有粗茶淡饭招待,初七道友请用,呵呵。”
玄九草微笑着准备好碗筷,说是碗筷,筷子倒是竹筷,至于碗……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竹筒子,上有一个斜口,里面已经盛满了一竹筒清茶,而桌子上,是两个破瓷罐的碎片,似乎被玄九草打磨成了“盘子”,一个是炒野菜,一个是凉拌的笋片,另外有几个黑馍块儿,
虽是粗茶淡饭,但吃起來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饭菜,玄九草似乎开始了修炼的时辰,在香炉的一侧,盘腿打坐起來,我无事可做,也在内屋的床铺上盘腿打坐,但刚一坐下,体内顿时感到诸多不适,先是心慌气短,尔后烦躁不安,最终无奈地收起手印,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漆黑夜色,暗自嘀咕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连最基本的打坐都无法静下心來。”
“媚儿,你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想來想去,我只得求助于媚儿,
但很快,媚儿的回答让我更加犯嘀咕……“主人,媚儿虽然修行近千年,但始终是一个灵体,况且此地的重叠气场异常强大,我的感应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甚至超出主人的周身三丈之外,便什么也感应不到了……”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