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回答严谨安的问题,隆兴帝神色极为阴郁,此次遇险,是隆兴帝一生中最耻辱的一次,他甚至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便不得不落荒而逃了。
严谨安没有看到庄煜,心中不由一沉,难道庄煜已经遇难了?他想问,可是又不敢问出口,生怕自己的猜测得到验证。这时隆兴帝沉声说道:“已经两天了,也不知道煜儿的情形如何,以常理来说,叛军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行动,此事蹊跷的很。”
严谨安一听这话立时大大松了口气,忙说道:“父皇,不若由儿臣前往伏龙山打探虚实?”
隆兴帝摇摇头道:“不可,为今之际当务之急是秘密返回京城掌控大局。谨安你来的正好,快说说万字坡的大营如今情形如何?”
严谨安摇摇头道:“儿臣经过万字坡之时,发现大营中的将士已经不是禁军士卒,那些士卒都眼生的很,儿臣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儿臣。儿臣无意听到他们说话时的口音,象东南那边的口音,不过儿臣与东南之人接触并不多,故而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东南?”隆兴帝沉沉重复一句,便陷入沉思之中。大燕东南边境尽是大海。有大海做为天然屏障,所以在东南一带大燕并没有设置太多的驻军,大燕绝大多数的军力都部署在西北东北边境上,用以防犯北边疆各部对大燕的入侵。
“父皇,会不会与年初柔然国书之事有关?”严谨安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便轻声问了起来。
隆兴帝心中一沉,当初柔然国莫名其妙的递国书求亲,他便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难道应了此番这件事情上了?可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啊,柔然国与大燕隔着千顷碧波,岂是想来就能来的,大燕在东南海疆虽然驻军并不多,可也不是一兵一将都没有,大燕的海防也没空虚到可以任人长驱直入的地步。
无忌并不知道什么柔然国书之事,他一个人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一段枯枝在地上画来画去,皇后见了便上前轻声问道:“无忌,在想什么?”
无忌皱眉说道:“姨妈,无忌在想怎样才能护送姨丈平安返京。这里是万松坡大营,是回京的必经之地,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五百名将士,还都人困马乏人人带伤,若要正面冲过去,只怕不可能,可是又没有别的路。若不能回京,姨丈就不能号令天下兵马,一举平定叛乱。”
隆兴帝与严谨安正商量着,便听到了无忌的话,他们起身走到无忌的身边,看无忌用枯枝画出来的地形图。无忌说完之后闷着头好一会儿没再说话,突然,他扬起头来,咬牙说道:“就这么办!”
众人立刻问道:“无忌,你想怎么做?”
无忌咬牙道:“姨丈,今夜子时,无忌单枪匹马去踹营,放上一把火搅乱敌营,大姐夫便可趁机护送姨丈冲过敌营回京。”
严谨安眼前一亮,立刻问隆兴帝道:“父皇,您觉得可行么?”
隆兴帝点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能否成事,还要看今天晚上的风向。”
众人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禁军士兵飞奔到近前,跪下说道:“回禀皇上,伏龙山中的叛军正在向山外撤。”
隆兴帝沉声问道:“何时起程,已经到了何处?”
那探子立刻说道:“回皇上,叛军刚刚拔营,预计三个时辰后便会到达此处。”
众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三个时辰之后天色还没有黑透,自然不利于闯营冲关,可若等到天黑,只怕两处叛军合二为一,想杀出重围就更加难了。
就在隆兴帝思量之时,陆柄突然跪下说道:“皇上,老奴有一计。”
隆兴帝忙道:“快快讲来。”
“皇上,请让老奴假扮您前往万松坡吸引叛军注意,再由季王爷和驸马爷趁乱护送您返京。”陆柄决然说道。他知道若真这么做自己必死无疑。可是为了他一生尽忠的主子,陆柄情愿舍弃自己的生命。
“不可!”隆兴帝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了陆柄。陆柄急道:“皇上,老奴已经是受了伤的人,与其拖累大家,不如为大家争取一条出路。”
隆兴帝沉声道:“陆柄休要多言,朕绝不允许你代朕送死,绝不!”
主仆正在僵持之时,皇后突然惊喜的叫道:“皇上,风向变了……”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看向皇后,只见皇后手中的帕子在风中飘动,果然变成了东北风。而万松坡大营正在东北方向,此时若是放上一把火,那万松坡大营中的人便再无暇他顾了。
突然转变的风向让所有在隆兴帝周围的人都兴奋起来,他们看到了回到京城的希望。于是众人立刻忙碌起来。纷纷采集松枝等易于燃烧之物扎成火把,然后又选出十余骑快马,和十几个只受了些轻伤的禁军将士,众人拿上火把,再将所有人身上带着的烧酒全都集中起来,待会儿可指着这些烧酒让火烧的更旺一些呢。
一切都收拾停当,无忌一马当先,率领十余匹快马直冲万松坡大营。守营将士一见无忌等人冲来,一面回营禀报,一面将架起路砦好迫使无忌等人停下来。
无忌大喝道:“呔,皇上在此,还不快快闪开……”
万松坡大营之中的军士一听到皇上二字,个个眼睛亮的吓人,那眼神活脱脱象是饿狼见到了肥美的绵羊。说话之间无忌便冲到路砦之前,只听他一声呼哨,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们立刻将火把点起,拼命扔向万松坡大营。
万松坡之所以叫万松坡,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望无际的松林,秋日又天高物燥,哪怕是有一点儿的火星子都能燃起燎原大火。无忌他们又是有备而来,数十只火把扔进万松坡大营之后,无忌又毫不客气的将装着烈酒的皮囊往大营中扔去,火遇烈酒火势越猛,无忌索性又提马踹营,只一人一马冲入大营之中,很快便冲到了存放粮草的营帐附近,将一营帐的粮草全都一把火点了。
隆兴帝等人见大火烧了起来,已经映红了半边天空,立刻带人骑马突围。此时万松坡大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营中之人自顾尚且无暇,当然也没有人有心思去阻拦闯营之人。隆兴帝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冲过了万松坡大营,直奔出十余里之后才停了下来。
严谨安催道:“父皇母后,快快回京吧。”
隆兴帝回头看看,皱眉道:“等等无忌!”
正说话间,无忌率着他的纵火骑兵飞奔而至,在无忌的马上还挂了一个人头,无忌兴奋的高声叫道:“姨丈,万松坡大营的主将已经被无忌斩杀!”
隆兴帝大喜道:“好,无忌好样的!”蛇无头不行,万松坡大营中没了主将便没了战斗力,接下来的返京之路能轻松许多了。
严谨安看看无忌马鞍旁挂着的人头,惊呼道:“父皇,此人是宁王手下副将,儿臣认得他。”
“宁王?宁王逆党不是已经清剿干净了么?”隆兴帝愤怒的大喝一声。
皇后赶紧轻声劝道:“皇上息怒,先回到京城再查吧。”
隆兴帝点点头,喝道:“走,回京!”众人扬鞭催马,日夜兼程往京城飞奔而去。
万松坡燃起泼天大火,让从伏龙山上撤下来的叛军大惊,为首之人立刻催马来到一乘担架之前,急切的说道:“杜先生,你看万松坡起火,不会是狗皇帝冲出去了吧?”
担架之上,面若金纸气若游丝的杜陵听到这句问话,吃力的睁开眼睛向万松坡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扑的喷出一口鲜血,他面如死灰,喃喃道:“天不助我,天不助我……”
叛军首领急道:“杜先生,难道真是……”
“小王爷,大势已去,为今之际只有立刻退回东南海上,徐图再起。”杜陵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便昏死了过去。他原以为自己算无疑策,想不到却是错漏百出,生让那隆兴帝扎翅飞出重围,此次失败,想再次重振旗鼓怕是要比登天还难了。
叛军首领见杜陵又昏死过去,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只能按杜陵所说立刻改变方向向东南沿海撤退,没有了杜陵的计策,他其实什么主意都没有。其实若是他带兵急追,也未必就不能追上隆兴帝,甚至将隆兴帝生擒,若果然如此,他的大事也算是成了一大半。
可惜杜陵因本命灵蛇被无忌杀死而受到重创,已经是半个死人了,而万松坡那场大火的火势又实在吓人,让那叛军首领被吓破了胆,没有了杜陵的出谋划策,这个叛军首领其实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因此杜陵一句“退回东南海上”,这叛军首领便再不会做出其他决定了,此时他只想逃回东南海上,以求保往自己这条小命,千万不能象他的父母庶弟妹们一样死于非命。
三日之后,隆兴帝一行终于回到京城,这一路,他们都再没遇到叛军的追击。隆兴帝为此还特意派出斥侯打探,一打探才知道伏龙军的叛军竟然突然消失了。这个消息让隆兴帝震惊极了。那可不是几百人的部队,而是数千乃至上万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这也太蹊跷了!其中必有古怪。
隆兴帝没有时间细想,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城城门之下,太子亲自率众出迎,一家子骨肉相见,自是百感交集,便是铁血如隆兴帝,也不禁洒下热泪。这一次再相见,真真恍如隔世。
太子见父皇母后都平安无恙,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他还没有松完,便发现在回京的人群之中没有五弟庄煜的身影,太子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立刻问道:“父皇,五弟呢?”
隆兴帝沉声说道:“你五弟带兵阻敌,与朕失散了,如今下落不明。”
太子顿觉脑子嗡的一下子炸开了,他立刻叫道:“父皇,儿臣这就去把煜儿找回来。”
太子声音未落,无忌便叫了起来:“我去找姐夫!”说罢,无忌一抖马缰拔转马头,便往伏龙山方向奔去。
隆兴帝立刻高声大喝道:“无忌回来……”
无忌根本不回头,只扬手叫道:“姨丈,我去找姐夫,告诉姐姐别担心,我一定把姐夫带回来……”
隆兴帝这边还没有将无忌叫住,从太子身边又蹿出个季维扬,只听他大叫道:“我也去找姐夫……”说罢,季维扬一拍跨下的云豹黑子,一人一豹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出,往无忌身后追去。
隆兴帝被气的不行,这两个孩子不是胡闹么,伏龙山那边还有数不清的叛军,这会儿他们两个孩子单枪匹马的冲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隆兴帝抬眼一看,见毅国公府的世子魏青正在一旁,便立刻高声喝道:“魏青听旨。”
魏青立刻上前跪下听旨,隆兴帝当既拔给他五千精兵,便魏青速速追上无忌和季维扬,助他们寻找睿郡王庄煜。
魏青正要动身,太子突然跪下对隆兴帝说道:“父皇还朝,儿臣可以解下重任,儿臣知道伏龙仙女湖旁有条秘道,五弟极有可能会藏身于秘道之人,请父皇准许儿臣前往寻找五弟。”
隆兴帝看了太子一会儿,点点头道:“好,去吧,把煜儿他们都全须全影的给朕带回来。”
太子高喊一声:“儿臣遵旨。”便立刻上马与魏青一起点齐五千精兵前往伏龙山。
隆兴帝回到宫中之后,立刻召集满朝文武议事,一个时辰之内,隆兴帝连发十数道诏书,诏令各地守将严守关卡,特别是在通往东南沿海的必经通关要道之上,更是重重设卡围堵,隆兴帝纵横一生也没吃过这样的窝囊败仗,若不雪耻他简直枉为一国之君。
☆、第二百六十一章警报
太子率兵前往伏龙山,他直奔仙女湖旁的鬼门洞,果然在洞口发现了庄煜等人留下的痕迹,太子立刻命魏青率兵前往九芝山接应庄煜,他自己则带着无忌和季维扬,还有云豹黑子一起进了鬼门洞,沿着秘道前去追寻庄煜等人。
太子一行沿着秘道走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便找到了藏身于秘道之中的庄煜和禁军将士们。兄弟劫后重逢,自知是悲喜交加,庄煜立刻打听起父皇隆兴帝的情形,无忌骄傲的拍着胸膛,将当日之事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先前太子也问过无忌,可是无忌心里担忧着姐夫庄煜,是以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完全没有说一点点细节,如今见到姐夫之后无忌心里才踏实下来,也有心情细细的讲了。
无忌讲的绘声绘色,听得太子和季维扬如身临其境一般,不时发出一阵惊呼,此次伏龙山遇袭,真的是太凶险了!
“对了姐夫,那日我斩杀了抢占万松坡大营的叛军将领,大姐夫说那人是从前宁王手下的副将。”无忌自见到庄煜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自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因此他一想到那叛将之事便直接叫了起来。
“宁王手下?”太子和庄煜都皱眉惊呼了一声,当日宁王府的人都死绝了,宁王一党也被捕杀殆尽,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难道……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无忌可没细想,只继续说道:“对了,还有个事也挺怪的,大姐夫说万松坡大营中那些士兵都是东南沿海的口音,太子哥哥,姐夫你们说,他们这么多人是怎么从东南混到京城这边的呢?”
“无忌,你说他们是东南沿海的口音?”太子心中越发沉重,忙追问起来。
无忌点点头道:“嗯,大姐夫是这么说的,我也没去过东南,不知道他们的口音到底是什么样,反正听上去怪怪的,和我们平日说的官话不一样,生硬的很。”在放火踹营之时,无忌很听到一些万万松坡大营将士的喊叫咒骂,所以他对那与大燕官话很不一样的口音印象很深。
庄煜听罢皱眉说道:“大哥,难道是柔然人?”
太子拍拍庄煜的肩膀说道:“五弟,先回京再说,不论是什么人,胆敢行谋逆之事,我们都绝对不放过他们。”
众人边说边走,用了大半日的时间才通过秘道从九芝山的出口走了出去,正遇上率兵搜山的魏青等人,众人会合到一处,立刻起程返京。
庄煜等人归心似箭,自是日夜兼程的赶路,数日之后黄昏,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距京城十里的十里亭,太子传令全军将士扎营休息一夜,准备明日一早好精精神神进京。谁知太子的命令传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有将士来报,说是发现一名从东南沿海送八百里加急塘报的海防营校尉,那校尉许是疲累至极,竟然摔倒在营地附近的官道之上,正被扎营的将士们看了个正着。
太子心中一沉,立刻命人将那校尉抬进帐中。这名校尉已是人困马乏至极,他见到太子连行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吃力的将自己的官防文碟以及一封金漆封印的塘报取出来便累昏了过去。
金漆封印的塘报太子都没有权力打开,太子只能验看那份官防文碟,确认那名海防营校尉的身份之后,太子立刻传来魏青,令他次日一早便率军进城,然后便与庄煜无忌三人分骑快马火速赶往京城送塘报。
太子庄煜无忌三人飞马进京,终于在关城门之前抢入京城,将塘报送到了隆兴帝的御书案之上。
隆兴帝一看是八百里加急的金漆塘报,脸色顿时也凝重起来,他立刻破开金漆封印打开塘报,一看之下不由愤怒大喝:“贼子尔敢!”
“父皇(姨丈)?”太子庄煜和无忌齐声叫了起来。
隆兴帝将塘报递给太子,沉声道:“自己看。”
太子看罢,也是立时怒容满面,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愤慨的叫道:“父皇,儿臣愿领十万大军踏平东南永定海疆!”
庄煜惊呼道:“父皇,可是柔然进犯?”
隆兴帝点点头,伸手将太子拉了起来,对庄煜说道:“煜儿,正是柔然进犯,柔然国纠集二十万精兵,已经攻破我东南海防,杀我官兵屠我百姓,东南海疆已成赤地。”
庄煜立刻说道:“父皇,请准儿臣立刻出兵抗敌。”
无忌也扑通一声跪下,大叫道:“姨丈,无忌也要去杀敌。”
隆兴帝点点头,立刻喝道:“来人,速宣诸王公及六部尚书入宫议事。”
这一夜,勤政殿中灯火通明,等到天亮之时,隆兴帝已经决定点卫国公严信为帅,庄煜和无忌分别为正副先锋,并先率五万精甲骑兵立刻同京开赴东南,前去阻击一路往西北方向进犯的柔然大军。
“王妃娘娘,宫里来人了……”一夜心烦意乱未能安枕的无忧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丫鬟急促的禀报之声,不由手上一颤,手指肚便被正在整理的庄煜的盔甲刺破,涌出一滴殷红的血珠子。无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昨夜难以入睡,她竟鬼使神差一般的将庄煜的盔甲全都翻出来仔细的整理。
“娘娘,您手破了,婢子这就去拿药!”一旁服侍的赤焰惊呼起来。
无忧摆摆手,用帕子胡乱裹了手指,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轻声说道:“叫人进来回话。”
少顷,懿坤宫中的掌事女官孟雪飞快走了进来。她跪下说道:“回禀王妃娘娘,皇后娘娘命奴婢接您和公子郡主进宫为睿王爷和季王爷送行。”
“什么,送行,王爷和无忌要去何处?”无忧大惊,腾的站起来惊愕问道。
孟雪忙将柔然已经入侵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无忧心中稍定,立刻说道:“好,本宫这就带孩子们进宫,你且到花厅用茶稍候片刻。”
不多时,无忧便为庄煜和无忌收拾好两个大大的包袱,然后带上三个孩子立刻坐车赶往宫中,她的速度快一分,就能与丈夫弟弟多相聚一刻。
无忧被接进懿坤宫,却没有看到丈夫和弟弟。此时大战在既,庄煜和无忌都在御书房中商议如今迎敌之事,他们还不知道无忧和三个孩子已经被接进宫中了。
“母后……”无忧一见到皇后便上前叫了起来,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安与担忧。在路上她已经又细细的问过孟雪,知道这一回庄煜与无忌出征,是要真刀真枪的冲锋陷阵,随时都要面临生命的危险。无忧再坚强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成亲不到两年,膝下有三个幼儿的年轻妻子,姐姐与母亲,她怎么可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