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素不回答,他越来越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是因为大年夜?那天舜娟真的出了事情。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有多不容易,你真的要斤斤计较这点小事情吗?”
小事情?
张素心再凉了半截,忍不住吐出一口浊气,将放在杜如松身上的视线挪开——伤眼。
一旁的杜媛听出杜如松骤变的口风,忍不住诧异地回头看他:“爸?!”来的路上他明明不是这个态度的!
“你闭嘴!”杜如松没法在现状下对她摆出慈父的嘴脸,担心她坏了好事,斥她闭嘴,又对张素说,“这里人多口杂,你先跟我回家。”他说着要来拉张素的手,但扑了个空,张素皱着眉头把胳膊挪开了。
她把纸叠了叠塞在杜如松外套胸口的口袋中,缓缓说:“不用了,家里的衣服我前些天已经都拿出来了。离婚的决定没什么可说的,咱们的婚内共同财产,不该我的我不会要,该我的我也不会撒手。”扫了眼他身边一脸不忿狠瞪自己的杜媛,张素啼笑皆非地转过身去打算离开。
“不可能!”杜如松的眼睛腾的就瞪大了,表情瞬间凶恶起来,也不顾张素在上楼,伸手拽住她的肩膀就朝着自己的方向拉来:“回家!你当这是儿戏吗?别给我提法院不法院的,我就在法院工作!我不点头,你休想离!”他慌张不已,心陷下半块,空落落的什么也抓不到。要留下这个女人!杜如松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这句话,什么窦顺娟什么杜媛,早已被他抛开远远。
张素没想到他会动手,全无防备地被他从楼梯上拉了下来,脚下踩空时尖叫了一声开始挣扎,将阁楼上几个有意不出面的人纷纷喊了出来。杜行止一见这场面眼睛就红了,三两步跳下台阶抬腿朝杜如松胸口踹了一脚:“滚开!!”
杜如松被他踹地横飞出去,撞到墙上后反弹了一下,跌了个大马趴。章母赶忙去扶住张素,章泽皱着眉头打量楼下暴怒的杜行止,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已经把他爸压在地上摁住脑袋打了好几拳了。他也不骂人,表情冷硬,只是手上去拳拳见肉能叫人感受到他的怒火。眼见店里因为这场闹剧秩序混乱,章泽才上前去握住杜行止的拳头:“行了。”
杜行止骨节都在咯咯作响,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厚颜无耻!这么多年,自己从未见到过这人给过母亲哪怕一点关怀,现在竟然还敢动手?是看准了母亲没有娘家撑腰吗?!
杜媛尖叫着扑到了杜如松的身上,朝杜行止大喊:“你竟然敢打爸爸!”
杜行止反手给了她一耳光,就着章泽抓他的力道站起身来,冷冷地对杜如松说:“带着你的野种快滚。以后我跟我妈和你没关系了。再敢上门,我见一面打一次。”
张素捂着自己被拽疼了的头发,高跟鞋照着被打懵的杜如松脸上踹了两脚:“你敢动手!杜如松你别把我惹急了,这个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不同意我们就走着瞧。要前途还是死缠烂打,我觉得你应该能掂量轻重。”工作时的藏污纳垢暂且不说,自他婚外生子包养女人的丑闻捅出来,没了张素的庇佑,就有大把人愿意出手轰他下台。
杜如松捂着被亲儿子打肿的脸,听着杜媛在耳边吵个不停的哭声,恍惚地盯着张素除了愤怒外再不带一丝留恋的脸,张了张嘴,几近失声。
☆、第三十六章
窦顺娟被一个耳光从病床上扇了下来,她眼睛还是涩的,捂着脸脑袋里嗡嗡作响。(百度搜索更新更快..)她愕然地看着气势汹汹的杜如松,前一秒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是来探病的。
杜媛大叫:“爸!你干嘛打我妈?!”
杜如松双眼血红,音色沉的像一瓢冷水:“你去和她说什么了?”
窦顺娟立刻明白过来,慌张地喘息几声:“……我说什么了?我,我去请她回家,就这样而已啊……”
“放屁!”杜如松暴跳如雷地指着她痛骂,眼里是化不开的凶意,“你去请她回家她会提出和我离婚?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说要和我离婚,就是在你找她之后!你别糊弄我,老实交代,你和她说什么了?”
窦顺娟从未见他这样绝情的一面,在她的面前,杜如松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大方浪漫,温柔可心,在一起快二十年,两人没发过脾气没红过脸,哪怕家里张素闹的最厉害的那段时间,他们的感情依旧是许多老夫老妻不可企及的和睦,可为什么忽然之间杜如松会这样翻脸?
窦顺娟抓住了一个关键词:“离婚?她说要和你离婚了?”
“你知道我在单位里有多难做吗?”杜如松不听她解释,气的将病床边的水杯花瓶砸了一地,“你有多着急?你说过不要名分跟在我身边就满足了,那为什么又要去张素那里说三道四?”
窦顺娟吓得浑身僵直,稍一回神惊惧地爬过去拉住杜如松的裤管:“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啊!那么多年我都安安分分地忍下来了,怎么可能会在这种非常时刻给你添乱?我只是带着媛媛去请张姐回家而已,还给她道歉,行止把菜都泼到我头上了我也没有发脾气,你要相信我啊!”
杜如松怎么可能相信她?失望地看了眼这个从前无比信任的女人,他一直以为窦顺娟是不一样的,她那么温柔懂事,还不要名分地跟在自己身边。哪怕在自己提出要娶她进门的时候都那么懂事地提出再缓一缓,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女人,她并不是真的如同外表那么可爱,原本不出奇的五官更难唤醒他的怜惜了。杜如松摇摇头,整了整身上的制服,长出口气。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上班的。
至于窦顺娟……算了,就这样吧。
临走前,他转头对伏在地上的窦顺娟说:“月底前从你现在住的地方搬出来,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财产分割的时候都要拿出来清算。”
窦顺娟慌了神,爬动几步,扯着嗓子喊:“那我住在哪?!”
杜如松皱了皱眉头,停下思索了片刻,也不回答就离开了。
让她去住以前分到的旧房好了,想起恋爱时自己熟悉的那个睚眦必报快意恩仇的女人,杜如松不确定张素这样的性格会不会在离婚后对他打击报复。假使这个可能很小……不,哪怕没这个可能他也不会去赌,现在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名下的财产,她爱拿去多少拿多少。至于窦顺娟,以前也不是没吃过苦,宿舍虽然老了一些,可总比她曾经住的农居房要方便吧?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处理杜媛和她的那个孩子。
十多年的夫妻,杜如松因为不愿了解所以对张素只知皮毛,而张素爱着杜如松,当然就知道了一切她想知道的东西。
这些年逢年过节,上门来求办事的人送了什么礼,给了多少钱,张素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楚,连杜如松都不知道她私下在关注这个。哪怕没有这个杀手锏,单只杜如松婚内出轨生下孩子这件事情,也足够张素将这个前夫打地无法翻身。虽然杜媛的户口落在窦顺娟娘家的名下,可父女就是父女,血缘可是无法抹消的证据。
杜如松如何不愿放手,也不敢正面和张素对抗,章母所担忧的公司问题他更是提都不敢提。这些年他捞了不少,如果发展到上庭分割财产,离他被双规恐怕就不远了。杜如松爱惜羽毛,所以在财产分割的问题上不介意退步,只希望不要真的惹怒了张素,反将自己拖入泥沼。
离婚是场拉锯战,一折腾又去了几个月,这期间杜行止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变成单亲孩子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有时候看起来比从前心情还更好。只有章泽知道他常常整夜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又怕吵到自己的睡眠,于是最后下床开台灯复习一个通宵的功课。隐隐的,章泽对他有了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因为老是熬夜复习的关系,杜行止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跃。高考前的校内猜题考试他居然考了全年级第一,这令校内都是一片惊诧。毕竟杜行止之前的成绩虽好,可要兼顾事业,勉强能进前十已经相当不错了,同样合伙做生意的陆路门门吊车尾,比他落后了不知道多少。
志愿填完,杜行止回家告诉张素:“我填了京大。”
张素傻了:“你不是说上兴大的吗?”
杜行止不打算解释,他有自己的用意,原来他并没有多大的志向,主要抱着在兴大上学时能兼顾公司的想法。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妈和他爸离了婚,家里没个人庇护,再不出息点骨头都能被人吞干净。北京是创业的最佳选择,哪怕那里有一家让自己唯恐避之的外祖,他也总不能一辈子逃避。这个家里只剩他一根顶梁柱,不管撑不撑的起来,他的脊梁也绝不能弯下去。
章泽听到这个消息也懵了,上辈子杜行止是在兴大上学的,没两年自己也去了兴大,几年下来浑浑噩噩的毕业然后考公。可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连杜行止的前途都被自己煽地偏离了走向。
“京大好,我以后也要去北京上学,在一起刚好能互相照顾。”章悌很是喜欢,她偏科严重,喜欢数字到了痴迷的地步,却一谈背书就头痛。这样的姑娘在基数上来看也是奇葩,不过好在下学期就能分文理了,章悌肯定是要选理科班的。
章泽默默地吃饭,忽然听人问他:“小泽呢?小泽以后去哪里上学?”
章泽呛了一口,犹豫了一下:“就本地呗,反正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说。”
杜行止瞥他一眼,皱了下眉头:“你成绩很好,在兴大可惜了,就算不喜欢理工,在京大读文科也比浪费在兴大好。”
章泽瞥他,眼皮子可劲儿的跳,关你屁事啊。可眼见一桌子的人都因为一句话盯着他瞧,他只能转开话茬调笑章悌,“你还去北京上学?先把语文历史给补上去吧,再被这两科吊车尾,到时候能不能考上大学还难说。”
章悌大怒,追着他拿拖鞋底子抽,杜行止听出他的敷衍,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弟弟胸无大志怎么办的隐忧。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他奔波于考场当中,一家人为了他的考试无不配合,连相处也呈噤若寒蝉模式,就连一向对他看不顺眼的章泽,晚睡时也不会刻意将他搁在腰上的手拨开了,大概是为了给他营造出一个足够轻松宽阔的环境。
他忙着考试,章泽自然也不是清闲人,时已入夏,因为高考其他年级的学生统统离校放假,他自然也把精力全盘投入在自己的股票上。
基鸣股早已从他刚买入时的两块多疯涨至十五块,当初的五万块钱也早已疯涨到三十余万,学校中几个亲密朋友听从他的建议没有在刚有起色时抛掉股票的,如今也大多赚地盆满钵满,章悌尤其愿意去看大盘时拉着章泽。她有时半真半假地崇拜她弟弟:“泽,你说你不会真的是观音下凡吧?你糊弄别人不要紧,我可知道那什么消息都是放狗屁的。”
抛不抛?
章泽将决定权送到章悌的手里,章悌犹豫再三,没有放手。她本来就颇具潜质,如今也有了足够的知识积累,猜测这支股票不应该只风光这样短短几个月的光景。
高考就像打一场仗,尤其是现在还没有扩招,想要上一个合心意的大学可比后世要困难的多。杜行止还好说,陆路常与他同个考场,每次出了试场就活像被剥去了近半的魂魄,怏怏跟着杜行止回章家寻找章泽的安慰。杜行止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每回带着陆路回家都挂着个脸,大家只当他考试压力太大,只有杜行止知道他有多看不惯陆路见缝插针的吃豆腐举止。
张素和章母还没有开放到那个份上,不会看到自家儿子和另一个少年交往就猜测他们有私情,顶多觉得两个人感情真不错罢了,这也恰好给了陆路追求章泽的可乘之机。
可越追求他就越恼火,这辈子他就没见过有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对他笑他当做看不见,摸他手他好像全无感觉,台词多肉麻都不见回应,人家就把他的满腔情意当做普通的情感表达。可偏偏只要他一接触章悌,对情感之事毫无察觉的章泽就会立马变身为护花使者,警惕地跟在章悌周围,好像只想要寒暄几句话的陆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变态似的,让陆路感觉到很挫败。
但,他又不是那种会拉着对方的手说帅哥我看上你了你和我好吧的人,这种挫败,他也只能默默咽下。
一边冷眼旁观的杜行止也颇觉不可思议,章泽的迟钝实在是出乎他意料的,很多话他甚至都觉得陆路是在挑明了自己的想法,可章泽愣是能给想到另一个层面上。
然而对于这种结果,杜行止心中却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意,也对,章泽现在好歹是他弟弟了,陆路是个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吗?别人他管不着,自家弟弟可不能掉进这个火坑里。
晚上睡觉的时候,杜行止就缠着章泽的脚和他说话。
章泽踢他:“大夏天的你热不热啊?”
杜行止的胳膊照例搁在他腰上,夏天睡觉不如冬天需要取暖,章泽通常穿着一件小汗衫和一条衬裤就上床,他骨架精致漂亮,这种简单的衣服搭在身上活像是精细设计的大牌服装,有种慵懒时尚的味道。杜行止可听他妈提过,以后公司如果需要模特,女的另说,男的绝对就包在章泽身上了。
老被章泽踢踢踹踹打打,杜行止半年下来都习惯了,脚非但不撤还缠地更紧:“我马上要去北京了,等开学就留我妈一个人在这,你帮着多照顾她。”
章泽撇了撇嘴,他虽然讨厌杜行止,可张素对他的好他也不会当做没看见。对这个阿姨,章泽是打心眼里喜欢的,虽然只是母亲的拜把子姐妹,可真论起来,母亲娘家的那些姨妈们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和自家关系好。
“你在时我也没见你多照顾他,这不废话嘛。”
杜行止掐了他的腰一把,又说:“别跟陆路走得太近,他对你好你就受着,可要是他约你晚上出去吃喝玩乐,千万别答应。”
章泽一愣,蹭蹭蹭扭过身:“为什么?他能吃了我?”说实话章泽也挺好奇为什么上辈子陆路老是要针对自己,杜行止话里的意思好像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可陆路现在对自己挺好的啊,比上辈子好多了。
可不就是吃了你么?杜行止噎了一下,沉默片刻缓缓回答:“我说你听着就行了。他们玩的那些东西跟你想的不太一样,别等陷进去了再后悔。”
章泽脑中立马钻出各种k粉冰毒群p淫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据说都那样过。他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恍惚吐出一句:“他玩地那么疯啊……真是看不出来。”
杜行止皱了皱眉头,这人想到哪去了?但为了大局着想,他还是没有多做解释,心想着陆路私下里的那些消遣估计和章泽猜测的也差不离了,这样解释,也不算冤。
☆、第三十七章
从那后陆路来章家得到的眼神就不太一样。
章泽看见他就想到这人左右各搂着一个波霸美女提枪上阵的画面,作为临死前都是光棍的男人,对这样的人生赢家简直是羡慕和崇拜齐飞。如果不是碍于两个人关系不太好,他估计得凑上去和陆路讨教讨教泡妞的绝招。
陆路被搭送了一个煎包子,受宠若惊地拽着杜行止的衣袖:“杜哥,你看小观音多送我个包子,他不会对我有感觉了吧?”
杜行止瞥他,没忍心告诉他真相。他算是看出来了,章泽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恐怕连同性恋是什么概念都没个底呢,陆路这样两眼一抹黑地去追这种没开窍的倔强小年轻,成功的几率简直是太低了。
叹口气,他抬头注视章泽。章泽的衣服现在都由章母专门设计,穿得好看就投入生产,穿得不好就继续改良,等同一个活模特。工厂从前几批新款打出了名头之后,就差不多定型了未来的路线,简约和时尚齐头并进,既有大气轻奢气质款,也有遍布蕾丝的公主风,当然是分作两个柜台来经营的,而章泽基本上就穿章母专门为他设计的男士路线。
然而p·d的发展比任何人预测的都要迅速。因为章泽的那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提议,章母还真的就弄出了国内先驱一指的流行设计。酒香不怕巷子深,更何况有过留洋学历的张素深知包装的效应,品牌的火热只是时间问题。又因为p·d那个半真半假的“香港户口”,如今在淮兴市,已经因此成为了高品质服装的代言词了。
可惜工厂规模还不够大,出品的大多是女装,男装只能在轻奢柜台里占据不大的位置,虽然销量不错,但苦于工厂无法跟上出货速度,一时还不成规模。
这使得章泽的穿着打扮可以说在淮兴市内都跃于佼佼,最鲜明的一点就是,这个活广告每每换上一套新款男装,当季这套新款就一定卖的比其他款式更好,在章泽常出没的一中这种地界,不缺钱的人可绝不少。
哪怕是看惯了他毫无遮拦的姿容,杜行止偶尔也还是会被他骤然转变却亮眼无比的新造型晃地眼花,如今性格越来越外向张扬的章泽杀伤力可比从前腼腆时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原来就长得好看,气质也出挑,现在个子高了,整个人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和畏缩,像一朵常开不败的白昙花,美丽可叫人过目难忘回味悠长。有的时候杜行止都觉得神奇,章母虽然长得漂亮,可也没有到章泽这个程度,章爸爸更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子,可偏偏创造出来的章泽,却活像抱错了的那个孩子。
也难怪陆路对他念念不忘,碰了无数的硬钉子还顶着头破血流的脑袋朝上凑,这样的人,天生就能得到旁人更多的容忍,长一副好皮相是上天的恩赐,只是一旦把握不好自己的能耐,皮相就从助力转变为催命符了。
这方面杜行止倒是不担忧,章泽迟钝地让人惊心动魄,一般这样的人心眼都不多,心眼不多,就不容易摔跟头。
章泽围裙一撂,随意的动作潇洒偏偏潇洒地不得了,吸引了周围大批人的目光。他浑然不觉,高声朝他妈喊:“妈!我出去玩了啊!”高岭之花的清冷气质立马被一句话打破烟消云散。
正在沉思的杜行止以及从头到尾都在注意他动静的陆路都是眉头一跳,章泽可不常出门,肯定又是和那群心怀不轨的朋友混在一起了。
章泽确实是去和朋友玩,可他倒丁点不认为这群朋友有对他心怀不轨。
留下杜行止与陆路大眼瞪小眼。陆路沉吟一会,嚼着包子问他:“你把公司转给我舅,以后打算干啥?”
杜行止摸着茶盏,盯着店内络绎不绝的客流,章泽走后很多来点了单的小姑娘显而易见的一脸失落。他心中一沉,憋着股说不出的怒气:“去北京以后继续,那里平台比淮兴大。”
“还做出口?”
杜行止沉吟片刻,不想瞒他:“说实话,不是。”
“那你干嘛去?”
“挖煤。”
陆路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登时见了鬼似的跳起来:“没发烧吧?煤老板发财都是多少年之前的事儿了!报道上都说月满则亏,积存都快卖不出去了,你去接手?!”
“我已经托人在唐山找到一个中矿,这两年形势不好,很多人都打算抽手,价格低。”杜行止泰然自若,夹起章泽赠送给陆路的那个煎包三两口吃了下去,“虽然是中矿,出产也不少,这几年卖也能卖,只是比以前赚的少太多。亏不了本。而且矿道洗煤厂设备人工什么的都现成,他们只想最后捞一把,价格开的不高。”
“怎么样?”杜行止放下筷子,直视他,“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