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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走?留下命来!”老人暴喝一声,惊得丘启强三人齐齐后退,目露惊骇与担忧。
    师父的元气今晚消耗不少,此时元气这般暴涨,这是要耗尽元阳?
    “师父!不可!”
    “太危险了!”
    三人齐喝,却没阻止得了张中先。张中先周身暴涨的元阳在涨开之后骤然一缩,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右臂冲去!老人的右臂在极短的时间内,像是裹在一重金光里,这一幕看得丘启强三人都愣了。
    这是什么招法?他们从来都没见过!
    张中先却死死盯着公路上的车子,右臂一震,一道气劲似乎从右臂震了出去!那气劲看不见摸不着,只隐约在震出的时候,看见是一道鹰爪的形状,看得丘启强三人倒吸一口气!
    这是?气劲外放?
    气劲外放,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领悟了暗劲之后,一般的高手都能做到。但是暗劲的劲力最多只能震出三尺,绝对震不出这么远!这气劲不像只是外放这么简单,刚才那一瞬鹰爪的形状,似乎已经实质化了!
    嘶!师父的修为,莫非炼神还虚了?
    只 有张中先知道,他的修为尚没有达到。若是达到,此刻的气劲应该更清晰。从英国回来后,夏芍每个月都会来一趟香港,为唐宗伯调理双腿,玄门所有的弟子都能有 幸在半山别墅里打坐吐纳,而他更经历过去年在英国时的奇遇,龙气令他身上多年的隐疾痊愈无踪,他却并没有进境的预兆,似乎资质所限,已经进入了瓶颈期。但 凭着阅历,他对龙气的理解也比弟子们更为深刻些,这大半年来,竟在持续不断地潜心感悟中,渐渐感觉摸到了一些进境的门槛。
    这招法并非进境之后修习得来的,而是他在有所领悟之后,自创的。玄门弟子多修习内家功法,他却一直因为性情刚直,喜好修炼外家功法,这一手鹰爪功是他年轻时最喜修炼的功夫,有所领悟之后,他便自创将元阳与暗劲以及功法相融合,做到外发置敌。
    这一招,因为尚不成熟,连掌门师兄都不知道。但今晚,张中先豁出去了,总不能让这群兔崽子这么容易就走!
    冒着元气耗尽的危险,他这一记招法直冲公路上的车子。那车子,车门已经关上,车窗正在上摇,车子已经发动,张中先的招法却去得很快,劲力如同一道劲风,在丘启强三人还震惊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车窗玻璃应声而碎!
    刚刚发动的车子,车身在原地猛地擦到公路另一边,车里有惊声的对话传来,碎裂的车窗里,却忽然伸出一人的脑袋!
    那 人正是拿着冷以欣头发的降头师,他的脑袋伸出车窗,却不像是自愿伸出来的。路灯下,只见那人脖颈抻得老长,脖子下方的阴影处似有一道深深的五指印。五指印 扣着,那名降头师的双眼满是血丝得凸出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嗓子里发出骨节要被捏碎般的咯咯声响。本就是一张削瘦的面庞,此刻更显得只剩一双凸出的双 眼。
    那双眼死死地盯着公路对面坡下的一名老人,张中先也盯着那名降头师,脸色此刻也憋得青紫,腮帮子咬得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元阳即将耗尽,元气外放也加速了元阳的消耗,张中先眼中凶光一放,捏着那名降头师的脖子,咔嚓一转,狠狠往下一拽!
    噗!
    只听寂静的夜色里一声尖利之物刺破喉咙的声音,那名降头师的脖子整个卡在车窗玻璃上。那面玻璃刚才被张中先震碎,尖利如刀,玻璃从喉口穿进去,侧面穿出来,血汩汩地淌下来,转眼染了整扇车门。
    那名降头师身体脑袋剧烈地颤抖,没一会儿便两眼翻白……这突来的情况,惊得车里两名降头师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中先却一口血喷了出来,往后一退!海若三人赶紧扶住他,而一行人的动作也惊醒了车里的降头师,司机赶紧开车,不顾车窗处扎着的脑袋,加足马力狂驰而去。
    丘启强在后头一皱眉头,阴煞聚集,急速追赶那辆车,车窗里却飞窜出十数条蜈蚣。张中先元气耗损厉害,海若与赵固两人将他护住,丘启强一人解决了那十几条蜈蚣后,转过身来查看师父的伤情。
    张中先一摆手,“不碍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师父,那两个人和冷老爷子的灵体怎么办?让他们给跑了!”赵固道。
    “我们先送师父回去休息。”海若说话间瞧了眼地上的白幡,道,“这幡里困着那两名鬼童,那两人逃再远我们也能找到!”
    “不用了。”张中先却捂着胸,哼笑一声,“抓他们两个,不如抓他们一窝!冷老头儿肯定是带去给他孙女的,他们的目的地是京城。我们先回香港,冷老头还没出殡,找他的灵体?哼,容易!”
    赵固和海若互望一眼,缓缓点头,“师叔在京城一直在找冷以欣,她若是找冷老爷子,想必很容易。不过,我们要快!”
    张中先点点头,原本他们是打算明早再走的,现在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今晚就走!”
    ……
    张中先三人返回香港的当晚,两名降头师也连夜返回了京城。
    唐宗伯得知了东京的事后一夜未眠,黎明时分,他下了决定,决定依旧让冷老爷子出殡,入土为安。只是留下他生前的一些物件,拿去京城,用以查找他灵体的所在。
    既然要去京城,唐宗伯自然给夏芍打了电话。
    夏 芍接到电话的时候刚起床,听了昨晚的事和师父的决定后,扶额一笑,“师父,肖奕八成也没想到你们会去东京,连我都忘了这事儿。但是那两名降头师还活着,回 去之后必然会将详情告知。以肖奕的头脑,他怎会想不到我们会用那两名鬼童和冷老爷子的生前物来寻他?我猜,那两人现在要么被杀了灭口,要么就是和冷老的灵 体在一起,肖奕布了陷阱,等我们送上门呢。”
    两种猜测,夏芍更倾向于后者。
    若是那两人没带回冷老爷子的灵体,还将两名鬼童留在了玄门手上,回去京城必然是死路一条。但他们带回了冷老爷子的灵体,就未必会死。因为杀了他们不过是断了和鬼童的联系,冷老的灵体却还在。肖奕总不能杀了冷以欣吧?
    他最有可能的做法是暂不允许冷以欣和冷老的灵体在一处,由那两名降头师独自保存,设下引诱玄门前来的陷阱。这样一来,那两名降头师还能在死前最后被他利用一把,物尽其用,应该是肖奕的风格。
    “我也是这么想的。”唐宗伯道,所以他才一晚没睡,正是在考虑这事,“既然这样,也不急于一时。今天出殡的事一完,明天师父就带人过去。你且在那边稍安勿躁,等我们去了再动手。”
    “嗯。”夏芍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放下电话后,她却深意地一笑。
    肖奕和她交过手,在她手上吃过亏,他应该知道她的行事风格。所以,她能猜出他会如何处置,他应该也能猜到她猜得出来。所以,他会不会反其道而行,有什么更特别的应对,现在还说不好。
    这事还真让夏芍猜对了。
    肖奕也一晚没睡,天将黎明的时候,他叫来了那两名降头师,用泰国话道:“你们带着老爷子去京郊,摆开阵法,用你们养鬼的方式祭炼。”
    那两名降头师也不蠢,一听这话便面露怒意,“肖先生,你是要抛弃我们?”
    “用你们中国话说,是要把我们当弃子吗?”
    “昨晚乃独为了冷小姐死了!我们从泰国来这里帮你,你不要忘了,你身边的人手都是我们的人!”一人忍不住怒道。
    他们的人现在住在京城市中心的一座公寓里,京郊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据点。现在让他们去京郊,还要带上冷老爷子的灵体,不就是要把他们隔离开的意思?
    肖奕转过身来,对其中一名降头师的愤怒反应冷淡,略带嘲讽,“你们也不要忘了,通密死后,泰国首席降头大师的宝座被别人抢去,你们这些通密门下的弟子根本就生存不下去,是我邀请你们来京城的。我们之间有共同利益,是在相互帮助,而不是你们在帮我。”
    “可你现在是要抛弃我们!”那名降头师一噎,接着又道。
    “我 若是抛弃你们,就不会将老爷子的灵体交给你们。他对我未婚妻的意义,看样子你们不懂。”肖奕冷淡地望着那名降头师,“我给你们机会祭炼他,正是对你们的信 任。他的修为,不是你们两人能对付的,我会将未婚妻的气机给你们,你们负责祭炼灵体。我敢保证,对方没那么快来。”
    两名降头师一 愣,互相看了一眼。确实,这灵体很强,比他们曾经养过的任何鬼童都强。正因为如此,他们想祭炼这灵体,灵体未必听从他们的,强行祭炼,很有可能会反噬。但 是肖奕的意思是让两人以冷以欣的气机为引子,祭炼灵体。这灵体练得越凶,对冷以欣的保护就越高。但同样的,冷以欣的气机在他们手上,想来肖奕也不敢耍什么 花样。
    “你怎么知道对方没那么快来?”两人稍稍安了心,一人狐疑道。
    肖奕一哼,“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以为你们是我布下的陷阱,在没有找到我之前,她就算知道你们在哪儿,也不会冒然前来的。她的小心,就是你们的时间。等你们将灵体祭炼完毕,少说也要七七四十九天。到那时候,一切也该有个了结了。”
    两名降头师皱了皱眉,真的?
    真的还是假的,两人如今似乎都没有太多的选择。沉默了一阵儿之后,两人只得点头听从。
    但离去之前,肖奕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莫名的冷,“我将未婚妻的气机交给你们,正是我信任你们的证明。你们可不要用她的气机做些不该做的事,否则……我敢保证,你们的同伴不会在乎你们的死亡,他们中会有人乐意接替你们的工作。”
    两人脸色一变,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其实,他们刚才还真想过留一手,用冷以欣的头发下个蛊。到时候用来当自己的保命符。没想到,肖奕提前察觉到了。这男人的修为不是他们能对付得了的……
    “肖先生言重了,我们降头师对待盟友是很真诚的。”其中一人回头说了一句,便与同伴转身离开。
    ☆、 第五卷 国士无双  第二十二章 危机逼近(补)
    两名降头师走后,冷以欣从房间的里屋走了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爷爷还给我?”
    肖奕转过身来看她,“他在你身边,你会有危险。夏芍想找的是我们,只查出那两名降头师的话,她是不会现身的。正好借此机会让他们帮老爷子再提升提升,日后才好保护你。”
    冷以欣边听边走到肖奕身边,望向窗外黎明时分的风景,目光冷凝,“她想找我,让她找到我不就好了?”
    肖奕目光一沉,“然后呢?你和你爷爷是她的对手?”
    “所以我让你用我的办法!”冷以欣皱眉,转过头来,目光不满,“早就说你婆婆妈妈了,按我说的做,拿我当诱饵,让她找到我!你们在她找到我的时候动手,我就不信,她中了你们的招法还能威胁到我?我要亲眼看着她在我眼前受尽折磨而死!我要让爷爷杀了她!”
    “哦?你就这么肯定,你手里的东西能对付得了她?万一不能,你将她引来,死的就会是我们。”肖奕脸色发沉。
    冷以欣皱眉,嘲讽一笑,“那也比你的办法好,说什么联合姜系,这都几天了,对方根本就没联系你。”
    肖奕听闻此言,倒笑了笑,“如果他们聪明,在日方访华前就应该联系我。”
    上回见姜正祈,他已经在他面前展现了常人理解之外的力量,姜家人如果不蠢,他们就应该知道,他们地位再高,也是没有办法赢得了夏芍的。想赢秦系,只有通过非常手段,和他联合!
    这次日方访华是个好机会,姜家如果还想有所作为,他们应该会在此之前找到他。对此,他很笃定。
    冷以欣却摇了摇头,垂下眸。肖奕终归是有野心,他想和政坛的人联手,岂止是对付夏芍?他更是为了他自己。可恨她如今是废人一个,无法自己做主。不然的话,她会自己报仇!她要让那个害死她爷爷的女人也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冷以欣目光眸底现出寒意,心里却咯噔一声!
    爷爷?
    对啊,现在她有爷爷!
    冷以欣目光一变,肖奕却发现了她的气息变化,眼一眯,问:“你在想什么?”
    冷以欣垂着眸,抬起头来时目光如常,“我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现在你手下有人,可以让他们去趟东市,把她的父母亲人虏来,也可以让他们杀了华夏集团那些高管。她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摧毁,何必要跟姜系联合?”
    肖奕看着冷以欣,看出这确实是她的真实心意,并没有说谎的气场,这才一笑,“你说得没错,毁了她的一切,确实很解恨。但我更希望在谋略上赢她,至于她的父母亲人以及华夏集团,你不觉得让他们看着他们信任的人输给我,让她的神话从此破灭,会更大快人心?”
    他 向来以谋算见长,在英国的时候竟然中了夏芍的计,被她引了出来,功亏一篑。他要打败她,就必须要全面赢她。杀了那些人,确实会令她痛苦,但她痛苦过后,不 过是找他报仇,那就太无趣了。他要的是打败她、杀了她,然后让那些相信她、崇敬她的人亲眼看着属于她的一切到他手里,让她的父母亲人重新过回以前的生活, 体会这个社会拜高踩低的落差;让她的公司高管明白,她一手创立的商业王国不过是昙花一现,她不是神话;让唐宗伯亲眼看着玄门一蹶不振,茅山派成为奇门江湖 第一大门派,兴旺昌盛。
    这才是他要的,这要有趣得多。
    冷以欣垂眸,抿紧唇。果然,他们想要的根本就不一样!
    “这些不过是你美好的想法罢了,要知道,姜家还没有找你。”冷以欣目光冷嘲。
    但现实好像在讽刺她,肖奕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看见肖奕挑了眉头,将手机拿起来后,唇角噙起笑意,随即将手机屏幕在她眼前晃了晃。
    “随便你。”冷以欣沉着脸,转身走出房间,砰一声将房门摔上。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但房门一关上,她的目光便在昏暗的走廊里发亮。她不是肖奕,她不会想跟夏芍论输赢高下,她只想让她痛苦!
    冷以欣看了房门一眼,听着肖奕在房间里接电话的声音,冷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尽管去做你的,别怪我不奉陪了……
    走过走廊,冷以欣却没有下楼。肖奕就站在窗边,她若离去,他会知道。她要等,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第二天就到来了。
    ……
    清 早,京城一家高级会所里迎来了两位顾客,一男一女,男人看起来像是六旬老人,坐在轮椅上,女子推着轮椅跟在后头。会所里的服务员认识这两人,且印象十分深 刻。几天前,正是这两人来过之后,会所里出了大案,姜少的一名保安莫名其妙死了。很奇怪的是,这件事并没有闹大,而是事后低调处理了,他们这些人也被下了 封口令,对外不得谈起那天的一切。
    本以为,这对很古怪的祖孙会被姜家追捕,没想到,今天又来了会所。
    而且,今天更奇怪的是,这两人是姜委员和姜少父子的客人。他们已经被通知过了,一旦见到两人到来,便请去贵宾室。
    服务生亲自引着肖奕和冷以欣来到了走廊门口,到了门口,守在外头的警卫员却道:“抱歉,委员只想见肖先生。这位小姐,我们已经为您安排了房间,请去休息。”
    肖奕闻言轻轻敛眸,姜山是只老狐狸,明显还不信任他。今天的谈话,他应该不想让再多的人知道,哪怕是他身边的人。
    “请放心,房间里很安全。”那名警卫员见肖奕脸色微沉,便开口道。
    这话显然是怕肖奕怀疑姜家在房间里安排了什么人,会控制住冷以欣牵制他。
    肖奕冷笑一声,姜家不敢。即便是敢,他们也会后悔的。
    “我去房间,你们那些谋算来谋算去的东西,我也不爱听。”这时,冷以欣的声音传来,声音冷嘲。待肖奕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跟着服务生去了对面的房间,关上了门。
    肖奕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这时,警卫的声音传来,“肖先生,请进。委员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说罢,那名警卫便打开了房门。房间沙发里,坐在一对父子,其中一人肖奕已经见过了,而另一人在电视上也常见。两人的目光落到门外的肖奕身上,肖奕一笑,这才转动着轮椅进了房间。
    审视、试探,一切谈判用的伎俩,在房间里上演。
    二十分钟后,对面的房间门轻轻打了开,冷以欣从里面走了出去。两名警卫员见她出来,并没有阻止,这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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