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月,小院里暖风拂面,繁花满目;若不是空气中浮荡着的脂腻粉香,耳畔缠绵着的艳曲靡音,倒也算得上个雅秀之所。云裳不再理会那老鸨,在树下寻了个石凳坐下来,真个摆出了要吹风醒酒的架势。那老鸨见了,在一边陪笑道:“说起来也难得姑娘和公子投缘呢,看公子这般的容貌,被星光灯光这么一照,真好像画上画的一样,竟把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比下去了!”
云裳长睫闪了闪,微微有些厌倦,便又摸了张银票递上去。“妈妈若没什么事。不如帮我去看看同来地那位穆公子还在不在?若是还在,请他再等我一等。”
于是老鸨喜滋滋揣着钱走了。
云裳向后仰靠在树上,抬眸望着前方地小楼发呆。这里,还象真是梨绣居住的地方呢,可惜现在已经快要清明,梨花落尽;不然四下里花开如雪,应该是另一番美丽了。
忽然想起瀚海,她从未去过的地方;春天应该比这里到得要晚一些。不知道此时能看到的,是满树梨花胜雪,还是依旧大雪似花开?
今天的酒太杂,不知混成了什么味道,倒让她觉得有些伤感了呢。
沉寂了一会儿,云裳忽然眨了眨眼睛,定睛往那边树荫中望过去,唇角微弯,笑道:“孔统领?”
那边的人顿了顿。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很不情愿地走出了阴影,在她面前拱手道:“无忧公主。”
她现在身份不比往昔。而羽林禁卫军地位也大有下降,如今孔杰对她的态度,是不得不恭敬……只是眸光中,总有深深的不忿。
云裳笑容便有些僵。
“无忧公主有什么吩咐么?”
正在此时,那老鸨甩着一身肥肉远远跑来,“楼公子,”,拖长地腔调中谄媚依旧,“那位穆公子临时有事。已经先离开了。不过,穆公子留下句话。”
“穆公子已经离开了?”云裳问着,眼睛却是看向孔杰。羽林禁卫军负责陛下安危,孔杰没有离开,皇帝陛下自然还在。
“可不是么,说是府里有事,给公子留了个话说,那个彩头一定是要作准的!”
彩头是要作准的。人却离开。那么即使她找到梨绣,如何表演给他看?
“楼公子还要去见我们姑娘么?”
云裳摇摇头。道:“我有话和这位孔公子说,就不打扰妈妈了。”
老鸨这才注意到黑色劲装伫立一旁的孔杰,生生吓了一跳;想开口询问却又被孔杰身上的寒气骇住,明白这些大人物总有些不想别人知道的事情,连忙陪着笑说了几句走开了。
“无忧公主有什么吩咐么?”孔杰还是这一句。
云裳抬头看看那栋小楼。沉吟良久,终于回眸,极其真挚地望着孔杰的眼睛,说道:“对不起。”
“什么?”
“对不起。”
孔杰的神色从惊愕转而愤怒,从努力压抑直到慢慢平静……终于冷冷地道:“这句话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知道。”云裳面色平静,“只是一直很想说,到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而已。很抱歉我那时候利用了你,不过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保证还会不会这样做。”
如果光线充足,或是云裳有上好目力的话,一定可以看见孔杰地脸色红红白白转换不定,一向稳定的指尖也微微颤抖。
而趁着他被愤怒迷惑了心神,云裳挪近几步,目不转睛盯着孔杰,说出的话开始充满蛊惑味道,“当然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这里是梨绣居住小楼的后园,素来没有什么人,现在又已经接近午夜,便是青楼楚馆也开始安静下来,正是施催眠术的绝佳时机。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一个玩笑,一个误会,完完全全是我的错。你可以释怀了。”只是消除被扰乱的记忆而已,和真正的催眠还很有差距;然而即使只是简单解释这么几句,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白,渐渐无以为继,匆匆结束……
“陛下?”
何蕊珠略有些担心地出声询问。
凤紫泯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这就是催眠术么?看起来很神奇。”
何蕊珠听见皇帝陛下这样说,慢慢把心放下;他们刚刚从密室里出来,便看见小楼下面,那位“水性杨花”的无忧公主正在“勾引”羽林禁卫军地孔统领;那一瞬间他的感觉是十分愤怒,为莲准不值。然而接下来又有几分恐惧,怕云裳这样的举动会招惹眼前这位震怒。凤紫泯与云裳之间的暧昧,天下皆知,虽然今日皇帝陛下变态到要求观看无忧公主和美女活春宫的地步,但这并不代表看见她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就不会生气。
“陛下不在密室里等了么?”匆忙转移话题。
凤紫泯摆摆手,“孤说过,她不会来了。”方才那个老鸨上来查看这个房间有没有人,凤紫泯便知道云裳不会来了。即使特意吩咐人说起彩头,他也不相信她会在明知有陷阱的情况下再去见梨绣。
“今天就这样吧,安排回宫。”凤紫泯有些兴致索然。回眸看一眼那个机括还开着的密室,里面一面落地大屏风,清清楚楚可以看到另一侧房间里地情形。梨绣姑娘正对镜理妆,嫣红地唇瓣,荡漾的双眸,无不昭示着她地确按照命令服食了催情的药物,只等待着情郎的到来。
看不到了呢。凤紫泯微微有些遗憾:他真是期待看看云裳面对这样一个美人儿投怀送抱时会是什么表情。他当然不会认为云裳能够大方到真的和美女春风一度。云裳是喜欢男子的,他知道。否则当初赐她莲准解毒,她也不会拒绝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大唱空城计
其实他期待的,就是看看云裳会如何应对……也许会用催眠术吧?相处这么久,他居然一次也没有见她用过催眠术。虽然明知道她会有什么办法,但是当初对这个并不关心……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听莲准解释孔杰的“幻觉”由来之后吧?他就对云裳的催眠术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被她催眠,明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却在记忆中留下真实般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也许,很幸福?
云裳让老鸨来看他在不在的时候,他以为看不到她的催眠术了。然而,居然这么巧,她会在楼下再度催眠孔杰么?那样的动作,那样的神情,和描述中的催眠术十分符合……何蕊珠在他身后担心询问的时候,他很平静地说:“这就是催眠术么?很神奇。”然而心中,还是觉得仿佛被一种叫做“嫉妒”的小兽在啃咬。
原来他一直是很嫉妒孔杰的吧?嫉妒他被云裳那样催眠,嫉妒他被云裳深深凝视……这一次她催眠他,是什么内容呢?
于是他说“安排回宫。”
再转头向窗外望去的时候,果然已经没有了人。孔杰收到了命令,自然潜踪,而她呢?知道他已经“先行离开”了,她自然也会悄悄回府。云裳一向都是很知情识趣的呢,如今她待他的模式,一如奸臣与帝王。讨好,奉承,委曲求全,却总是让他觉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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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凤紫泯传命回宫之后很久,云裳才慢慢地从树荫后面出来。三月中的天气已经很暖,可星光下她的面色却白得近乎透明,轻轻咬住的唇上毫无血色,就连睫毛都在微微颤抖,一幅风吹就会倒下的样子。
每次实施催眠术后她都照例会虚弱一阵子,而且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这一次虽说不过是解除对孔杰先前的催眠暗示,她还是结结实实尝到了苦头。不过比想象的已经好很多了。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寒症发作,她应该可以忍过去,有了心理准备,下回若是需要人前用到催眠术,大概也可以支撑了。
寻了一朵蔷薇,和着带来的滇香碾碎,云裳又在树下的石凳上坐着发呆。因为是赴皇帝陛下的水宴,无论是暗力营还是羽林禁卫军保护她的杀手都没有带来,而她这个时候也不是很适合独自回府,还是联络人来接比较合适。
“无忧公主?”还不过片刻功夫,身后便响起一道娇柔女声。
云裳转头瞧去,那目横秋波,腮透媚色的美人儿,不是梨绣是谁?
梨绣上上下下打量了云裳一个来回,换称呼重复又问,“楼公子?”,最后娇笑:“果然是你。”
云裳挑了挑眉。
“楼公子不用惊疑。公子不是放了香味出去么?”梨绣轻声解释,“这种梦香的惑引,羽林禁卫军中不少人都有。”
原来她是羽林禁卫军的人。不过这么一说,云裳的神色却越发凝重。所谓梦香,本来是暗力营中引领蜜蜂用的,只在白天有效;后来经过改进,添加“惑引”,成为夜间也可以用的联络方式。不过云裳用的这一种。却是她自己专属,应该只有她暗力营地人有惑引,可以感知她的召唤才对。
梨绣似乎看出了云裳的疑惑,笑道:“我们只有这一种梦香的惑引。上次楼公子出事之后,莲准都指挥使就给私下给了出去。说楼公子平素用不着这种联络方式,一旦会用。那便是身边没有可信的人了,若等着暗力营的人得了信儿找来,只怕会耽误事情。”
云裳“哦”了一声,垂下眼睫,莲准居然没有对她说起过。只不过,如此一来,算是羽林禁卫军在监视她呢?还是……梨绣没有再给她怀疑地机会。笑道:“楼公子不是还有羽林禁卫军的玉带钩么?能不能给梨绣看看?确认了以后,梨绣任凭楼公子吩咐。”
云裳笑笑,也问:“那么你能够证明身份的,又是什么?”
圣寿节之后,朝中的气氛一直很微妙。
那日水宴散去之后皇帝陛下和无忧公主的去向,自然是百官关注的焦点。然而据内侍传出的消息。当日直到将近午夜,微服地陛下才返回宫闱……而后,居然将随身伺候的宫女留在了寝殿过夜……
至于无忧公主,本来没人知道她的去处;然而第二天着名妓楼“醉乐平生”中的清倌梨绣姑娘忽然不再见客,声称已经被无忧公主梳拢,从此为彼守身……
而陛下和无忧公主之间,也丝毫感觉不出什么生分;一直以来的彼此避而不见的尴尬境况,彻底扭转。无忧公主从此不再避讳宫禁,虽然不至于把出入内廷当成逛自家后园一样。但多次被陛下召见之后。至少已经在后宫诸位候选后妃中混了个脸熟。
这算个什么事情?多日以来百官之间凡有私下会面,都少不了要就这个话题议论一番,然而没有一个人地猜测可以让大家信服……其中较为振奋人心的一种,是说无忧公主和陛下的关系已经转入正常化,转成君和臣之间的惺惺相惜,看无忧公主频繁出入后宫,却主要是往淮阳大长公主处去,就可以知道。
当然也就从哪儿之后更加声名狼藉的无忧公主,因为这个公主不仅对男人喜爱尤佳,而且……对于女子也开始不肯放过。
这种说法虽然遭致了很多人的抵制。认为思靖长公主给无忧公主做朋友真是糟蹋了……但的确引导了一部分舆论。或者说代表了一部分人的期望……官员宿妓本来是朝廷大忌,但没有一个言官为此而上奏弹劾无忧公主,自然不是所有的言官都投到了无忧公主的麾下;也不是因为无忧公主没有亲口承认地关系……有人说。那是清流派地官员巴不得无忧公主多嫖嫖妓,不要再去魅惑皇帝陛下了。
不过,这些蜚语流长,在几天之后,便被一个新的变端压制了下去,皇帝陛下亲口宣布,十日后御驾西巡,前往南岳衡山。据说还是上次陛下西征到达南岳之时,在一个千年古刹烧过香许过愿;而今心愿已达,合该亲自上山还愿。
霎时朝堂之中风起云涌,上次御驾西征倒也罢了,危险是危险,也为陛下在百姓中博得了美名;而这一次劳民伤财,却只为上山还愿?!大凤朝百废待兴,刚刚有了些起色,再也经不起陛下安全的威胁,名声的耗损……
一时奏谏本章雪片一样飞来,意图阻止皇帝陛下西行的脚步;然而这些言官清流,却都只得了凤紫泯两个字的回复:“不准。”
与此同时,云裳一系保持了沉默。
若是可以表态,云裳想说:湖南那边,我自己去就好了。什么还愿烧香,完全可以代劳。
可是她明白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能说。好不容易,“睡”了梨绣才得来的彩头,恩准她前往湖南,怎么能够去冒险惹怒陛下?何况,她也知道,凤紫泯坚持一同前往湖南,想必是也看出了什么端倪,要亲自去看个虚实,至于这一路出游,还可以探访民情,了解下民间疾苦……皇帝陛下是这么说的,她倒也同意,悄悄在心里加上句:考察官员,稳固朝政。
所以冷眼旁观皇帝陛下和言官鏖战。
顺便做做出行准备。
于是等皇帝陛下和言官在出行仪仗以及各州府迎驾规格方面终于达成了妥协之后,云裳已经准备好了三艘巨型宝船,满载着枪炮弹药,一同运往湖南,一方面是保驾护航;一方面,也借用下皇帝陛下地护卫力量。
而最终伴驾出发地名单,由皇帝陛下亲自敲定:凤图阁大学士,内阁首辅曹太傅,周大学士;文华殿参议黄白橘,工部侍郎代尚书云裳;礼部侍郎文德殿大学士杨红筹……内阁四人,随身带了三个,加上庞大繁杂的随行队伍,简直是把大凤朝中枢带着一起西行了。
临行前,云裳悄悄去会了一次张谔,笑言:“陛下这是给你腾出空间了,尽管放手一搏吧。”
张谔也笑:“太傅都跟着西巡了,下官怎么还能不明白陛下地意思?放心,管教陛下回来的时候,朝政一清,上下齐心。”
云裳拍拍他的肩,“张大人果然是纯臣。这样得罪人的活计,云裳还是做不来,何况最后树敌太多,保不准还会被陛下牺牲,倒是难得大人没有丝毫怨言。”
谁料张谔转眸,轻轻摇头,“楼大人太自谦了。陛下留给张谔的,不过是显风骨的好事,树敌越多,越是流芳百世……倒是楼大人,为了陛下大业,不惜自毁名声,的的真真令人敬佩!”
云裳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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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德十七年四月,天子西巡。随行一切卤薄仪仗都是从简,唯有护卫方面,做足了功课。有三千羽林禁卫军列船阵相护,又有一万马步军两岸随行;一行船队浩浩荡荡,逆水西去。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天家的婚事(上)
不过天子行路,总是缓慢。船驾未发之时,便先祭了天地社稷太庙帝陵;一路上,又随至随祭,什么山川河岳,古圣先贤……即使天子不亲至,也要遣官致祭;而每到一处,便是巡抚、三司官员边境相迎,生员耆老,出三十里候驾……
这么走了七八天,云裳心中便隐隐地焦急起来。若只有自己,那便快马加鞭、连夜兼程都由得她;可现在陪着銮驾一起,便只能这么走,谁教那是天子呢?比不得上次御驾亲征,如今太平日月天子出行,规矩大,责任也多;还要考察民情,减免税收……上次凤紫泯说过的那些理由,果然都不是假的。
也怨不得云裳着急。段南风那边,是她早就牵挂着的一个心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段南风只是不急着找她而已,一切情报显示他过得很好;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一直觉得莲准当初自请潜入瀚海,的确是和她上本请求出使湖南有关,虽说他还曾一力要促成她随陆慎西去,但到她要求出使湖南却一直反应冷淡;甚至他临往瀚海之前还特意施展了美男计诱她,要她答应一定等他回来……她实在也是等了很久;可这么久过去了,莲准还不回来,她的耐性便也耗尽,加上心中总是惴惴,越发急着要往湖南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加重要的是:如今御驾西巡,莲准作为羽林禁卫军的都指挥使责任重大。理应回国主持一切……然而,没有。就连偶尔的送酒专线,都静悄悄的联系不上,理由应该只有一个:他走不脱。御驾西巡这样大事都能够不去理会……看来他不是不愿与外界联系,而是,不能吧?
不过虽然心中百转,表面上的云裳还是一派悠哉游哉;每日里观春赏景。登舟戏水,真像是离了内阁一切都解脱地样子,好不让人羡慕。而云裳也的确有让人“羡慕”的资格:御驾西巡,带了淮阳两母女同往,而淮阳大长公主似乎很看好云裳这个“女婿”,每天行舟无聊,就遣人叫了她来抹牌;这已经很让人羡慕了。偏偏皇帝陛下又特旨宣召梨绣随行,说是给思靖长公主“解闷”;这样一来,云裳每次往淮阳母女那边去,便可以顺便会会她的美人儿了……虽然众官员很怀疑这样的组合会不会引起什么不良后果。
云裳倒也不怎么在乎,每日早饭后定例地去淮阳长公主的船上打牌,也算消耗些时光。梨绣是羽林禁卫军地人;思靖长公主一片心思何在没人比她更清楚;淮阳大长公主更是她要亲近的目标……只有皇帝陛下最近几日也来加入牌局让她有些困扰。但也无所谓,多个人搅搅局倒可以让日子过得更快一点;快点到达湖南,快点见到她想见的人……
“梨绣姑娘出的什么牌?”淮阳大长公主已经有些眼花,拿着手里的牌不知道该不该碰,连忙转过去问身后的思思。
云裳正坐在她们下首,见问,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淮阳大长公主在敌营这么多年,果然吃了不少苦,如今才不到四十的年纪。上了妆初见还是惊艳。处得久了却明显感觉到这是个历尽风霜地妇人。
思思也听见母亲的话,低低“哦”了一声,往牌桌上望去,柔声道:“是个七索。”
淮阳大长公主有些失望之色,摇摇头,又看女儿一眼:思思说是替母亲看牌,但明显地心神不在这里,正是的眉角微蹙,脉脉的秀目迷离。满载的愁思。我见犹怜。
云裳笑问:“大长公主若是不要,下官可就僭越了?”说着吃了那牌。又故意在两张牌间犹豫了一番,这才把大长公主等的那张放了出去,助她和了。
于是气氛终转了回来,凤紫泯睨了她一眼,唇角却是微微勾起。
云裳站起身来:“下官这半日手气不好,输了不少钱;还是让让位,思靖长公主来转转手气吧?”
“堂堂公主殿下还怕输这么点么?”凤紫泯却揶揄她,“听说公主殿下当年和禁卫军喝酒赌牌,一掷千金也没皱皱眉头,这会儿陪孤和姑母玩玩就这么困难?”
“不在输多输少,”云裳故意摆出一幅懊丧模样,“总是被大长公主压一头,牌太不顺。”
微风从舱口吹过来,卷动她腮边碎发,衬着她地表情,很生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