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雪飘飞,一直到了中午方才小了一些,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小妖和朵朵下去玩雪,堆砌一个大大的雪人,看那脸的模样,分明就是滑稽版的我,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人头疼,而院子里的大雪开始变厚了,一脚下去,直没脚踝。
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应该窝在锅炉提供的暖气房里面,好好呆着就是了,然而既然有了小佛爷的消息,我们也不愿意再等待,于是开始收拾行李,朝着峰上出发。跟李腾飞还有些熟络的那旅店老板拦了我们几回,郑重警告我们不要上山,不然这一去,说不定就回返不得了。他这是真心实意地为我们好,但是我们心中自有计较,所以也没有多说,一步一步地朝着远处走去。
走了好远,那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店老板还朝着我们大声喊道:“你们这是找死啊,对自己不负责就算了,那两个水灵灵的女孩子,特别是朵朵,你们这是犯罪!”
朵朵颇有人缘,那个店老板一见到她就喜欢上了,每回都是笑眯眯的,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不过我们并没有解释太多,在离开了人们的视线之后,便将二毛和血虎都给使唤了出来,由这哥俩儿驮着我们,朝着山上进发。
血虎是杂毛小道用缅甸得来的一块蕴含着远古猛兽精华的血玉铸就而成,一开始也就能出场几分钟,爆发而已,并不算厉害,不过跟着我们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好处得了不少,而后陶晋鸿似乎有对它施展了一些手段,所以才能够这般长时间出现,也可以当做代步工具,而二毛则是小妖自鲁东的东夷迷幻杀戮阵中截获,这东西原本也是极厉害的东西,不过离开了阵心本源,虽然也有些手段稳固,却终究还是比以往弱了一些。
照着以前的习惯,杂毛小道悲催地和李腾飞挤着血虎,那尾巴上面还吊着昏昏沉沉的小黑,而我则带着小妖和朵朵骑在二毛身上,十分得意。这二毛的体型要比血虎大很多,所以空间也大,在风雪中不断起伏,倒也自在。
它们都是灵体具现化,自身的重量如果不用力量来加持的话,几乎是轻若无物,所以倒也没有被这积雪给影响许多。
至于龙哥,他则是脚不沾地,远远在后面跟辍着,也不干扰我们。
不愧是曾经王的护卫,龙哥对于距离的把握十分到位,不远不近,既不会让我感受到压力,也不会让我脱离他的视线之外,而面对着这厚厚的积雪,他也是丝毫压力都没有,整个人就仿佛在地上飞一般,连脚印都没有留下来。
李腾飞跟杂毛小道一起挤着,略有些委屈,不过他又没有龙哥那般踏雪无痕的本事,只有眼巴巴地瞧着。
不过没一会儿他的心里面又开始自我满足了起来,要知道杂毛小道虽然是我最亲的兄弟,可是龙哥却从来没有搭理过他一次,反倒是自己,龙哥可是跟他李腾飞说过一句完完整整的话呢。
这般奔行,山路开始慢慢地陡峭起来,两边的树林也被我们抛到后身后去,回头一看,只见山下一片白茫茫的,银霜素裹,说不上妖娆,反倒是感觉出了几分苍雄的凉意来。上了山之后,杂毛小道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一会儿仰头看天,一会儿用手指掐算,然后给我们指路。
杂毛小道学过虎皮猫大人传授的半部《金篆玉函》,对于命运之线的推导其实也是有了一定的境界,所以在没有虎皮猫大人的情况下,对于方向感的把握,还是由他来弄会比较好。
驾兽而行,呼啸如风,如果没有那刺骨阴冷的话,实在是很不错的事情,十分恣意,不过骑至半程,终究还是出了事,一开始是血虎,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一歪,整个身子就跌进了雪层里面去,将杂毛小道和刘腾飞给摔在了地上,而二毛也是骤然一停,负责驾驭它的小妖朝着我高声喊道:“不行,二毛凝不了形了,这雪峰上面好像有大阵限制……”
这话还没有说完,二毛的身子就趴了下来,屁股高高撅起,我们也顺着它的曲线朝着下方滑落,跳到了雪地中,在几息的时间过后,二毛的身影一阵扭曲,消弭于无形之中。
就在我感觉到略微诧异的时候,杂毛小道拍着身上的雪花走了过来,愤愤不平地说道:“这天山神池宫好大的威风,竟然将这整座山峰都给我不下了驱灵圣安阵……”
驱灵圣安阵是安宅阵法的一种,主要用于驱除灵物,防止外物窥探,布置起来并不困难,别说是杂毛小道,便是我这半瓶水晃荡的主也能够弄得出来,不过那些都只是面积很小的宅院,而人家这里可是一阵片山脉,那可就不是轻易能够整出来的了,除了需要强大的动力系统,而且还有极为缜密和系统的阵法手段才行。
这种通天的智慧并不是现在的修行者所能够掌握,唯有在很久以前的盛法年代,方才能够轻易做成此事。
天山神池宫,可是一个有着十足历史和底蕴的地方,要不然怎么可能被称作圣地呢?
想到这里,我们也只有自认倒霉了,不止是血虎和二毛,朵朵也显得有些不舒服了,感觉身上套上了一副枷锁一般,坚持了好一会儿,便在我的强制之下钻进了让槐木牌中,还好小妖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一双大长腿不断地蹦啊蹦,显得十分精神。没有了帮忙赶路的坐骑,我们就只有靠着一双脚杆子走路了,仰望着遥遥无尽的峰顶,没有人晓得还需要走多远,方才能够到山峰的那头去查探到邪灵教的踪迹。
那积雪松软,路难行,一脚一个大印子,不过好在我们都是些修行者,而且身上的手段不差,虽然做不到龙哥那般轻松,却也没有为这脚下的积雪作太多的困扰。这般行路,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久,前方有一个大陡坡,斜角足有七十多度,如果没有攀岩的器具,那可就是绝境了。
不过这东西却难不倒我们,小妖足尖一点,人便朝着那崖口跳了上去,接着一根专业的登上尼龙绳掉下来,我们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给她拉了上去。
小妖别看这是个娇柔妩媚的小娘子,两臂之间的力量却是极大的,像我这么一个成年人,她随便一拉,人便根本停不下来,刺溜一下就上去了。
翻身了那一道崖口,我们终于算是到了半山腰,举目往远处眺望,一片白茫茫的山景,让人看着一阵心胸广阔。我们爬了好久,先前还没感觉,这会儿倒是有一些累了,李腾飞提议说歇一会儿,大家都同意了,松松手脚,感觉一阵疲倦感上了来。我和杂毛小道低声商量了一下,说先前预料出错了,要是按照这个进度,只怕我们根本就登不了顶,更不用说翻过这道高峰,到后面的雪谷中去。
杂毛小道点头,说这儿的天气环境实在是太恶劣的,行动受制,很难有所作为。
我们在这儿说这话,突然旁边的李腾飞低声喊道:“哎,萧道长,陆左,你们快看看那儿是什么东西,好怪啊?”
出山之后,李腾飞见过的世面也多了,能够让他感觉到奇怪的事情实在不多,所以听到他这一声喊,我们都来了好奇,扭头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一个雪丘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动,因为那东西一身雪白,跟附近的环境十分相似,所以一时之间也难以瞧清楚。
不过当我们的目光都聚集过去的时候,突然那雪丘出现了好几个身影,身似人型,手一扬,好几块雪球便以极高的速度,朝着我们这边甩了过来。
第八十一章 情蛊简化版
那样的雪球足有篮球那般大,像炮弹一样倏然而至,携着风雷之声。
面对着这雪球,我们倒也不会太过于惊慌,平日里玩弄飞剑最溜的李腾飞一个俯身,身后的除魔飞剑立刻倏然而飞,在空中微微一震,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轰鸣,接着朝着最前面的那一个雪球射去。
杂毛小道没有动,而是眯着眼睛去打量抛出雪球的那几个雪白的声音。
李腾飞的除魔在前方化出一道疾电之芒,将大部分的雪球给拦了下来,唯独漏了一个最快的,眼看着就要到了我的面前,我将鬼剑从身后抽出,微微朝着前方一劈,准确地斩在了那雪球之上。鬼剑锋利,一下就将这捏得紧实的雪球给斩碎,我感觉剑刃斩到了一块石头之上,晓得这雪球的组成除了外面包裹的雪粒之外,其实里面还蕴含着一颗至少拳头大的不规则石子。
好聪明的畜生,竟然还懂得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我偏头避开了那崩散的雪沫子,有的已经射到了我的脸上,宛如石粒,不过好在我的脸皮很厚,倒也不觉得有多疼。
雪球还在继续飞来,而那些雪丘之上的家伙也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这些家伙竟然是一个个身高三米以上,面相凶恶的类人生物,它们有着丰厚的白色绒毛和宛如猿猴一般红通通的脸,以及巨大而结实的胸肌,让人看着好生奇怪。
我看着眼生,不过李腾飞这下倒是不惊讶了,而是缓缓地说道:“我当是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天山雪人……”
“天山雪人?”我也将腰间的石中剑使唤而出,迎击那如雨点一般纷纷而下的雪球,扭过头来说这东西还真的存在?
李腾飞哈哈的笑,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连天山福灵豹那般传说中的珍稀生物都见过了,这个倒还是属于寻常的,同样的雪人我可是在西北局的博物馆中也看到过标本,骨架差不多一样大,可以说是一种介于猿和猴之间的雪域土著——它们的智力很高,最高的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那般厉害,不过一般都生活在雪线之上,以那云杉叶和松塔果实为生,虽然对于常人来说是稀罕之物,但是我们却还是能够见着的……
我笑了,说那怎么办,这些天山雪人为什么朝我们扔雪球啊,难道是想要跟我们一起玩打雪仗?
这话儿说得大伙都乐了,雪球依然在不断地飞来,不过因为这些雪人对于我们来说都不是威胁,所以气氛倒也没有那么紧张,李腾飞跟我们耐心解释道:“天山雪人跟神农架的野人其实算起来是近支,都属于远古巨猿一脉,不过跟性格暴躁的神农架野人不同,这些雪人的性格都十分温顺,虽然也是力大无穷,也食生肉,但那都是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干的,它们通常情况下是素食主义者,最是温顺,平常看见人就躲得远远的,像今天这个样子,只怕是被什么东西给惊到了……”
给什么东西惊到了?在这莽莽大雪山之上,还有什么能够惊扰到它们呢?
我和杂毛小道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或许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那些雪人的背后,说不定就是邪灵教的人呢——也只有这些行事毫无底线的家伙,才会惹得温顺的雪人具有如此的攻击性吧。
想通此节,我们没有再被动地防卫,而是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过去,想要接近不远处的那个雪丘。
不过那几个雪人也是极为聪明的家伙,它们的精明与高大魁梧的身体并不对称,当我们一旦表露出了靠近的意图,而它们发现雪球的攻击无效之后,中间稍微矮个儿的雪人嗷嗷地吼叫了两声,左右立刻收缩阵型,扭头便跑。我们本来等着上去接触一下,即便是无法用言语沟通,但是朵朵却是个极有动物缘的小人儿,说不定能够搭上话,没想到这几个扔雪球的高大憨货直接撒腿就跑了,也没有多想,快速朝着对方追去。
那些雪人个儿高高,看着似乎十分蠢笨,然而一旦奔逃起来,简直就是那舒马赫的越野赛车,刺溜一下就没了影踪。
不过它们跑得再快,却快不过我们手上的飞剑,杂毛小道三步并做两步地冲到了刚才它们立足的雪丘之上,并不理会那凌乱的大脚印子,而是将身子一纵,那人竟然直接就跃上了悬空而立的雷罚之上,并且朝着远方那淡薄的身影飞速追去。
我艹,这是御剑之术啊?
他的这一手让我和李腾飞直接就惊掉了眼珠子,没想到杂毛小道不声不响地居然就使出了这番绝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