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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讲到一半,白六就接到了何嘉的电话。在他面前,这个性子向来高傲的弟弟一阵轻言慢语,态度恭敬得好像就差把那女人供起来。
    白六因为这场恋爱遭的罪,他是一路看过来的。所以,当看到那女人还这么不知好歹得死闹活闹,他真恨不得直接冲过去,给她劈头盖脸俩耳光。
    不过,也不用这么激烈。正憋了一肚子闷气的白四少想:只要见了面,他自有办法把她臊得直接滚出去,再也不敢回z城。就算小六因此生气,也就气一阵子,总比他一辈子毁在这女人身上好。
    这一路上,白屹东把每道步骤都想全了,觉得自己的法子真是算无遗策、尽善尽美。结果在门口,一听说江如许也在,所有的“完美战术”全气没了: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有事”!!还公事!真他妈撒谎撒上瘾了!!
    于是,自打进门后,他就一直冷眼盯着江如许。原以为,她至少还要回头,心虚地对自己解释两句,结果人家的注意力全放在前头,好像那边才是正主,他只是个临时串场的“路人甲”。
    白屹东气乐了。他忽然觉得自个儿憋了这一晚上,真不值。好像特在乎她似的。
    算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手,尽量平静地看着她:“好了,你就在这儿老实待着。我去拿件衣服,很快回来。”
    江如许不答,长睫一动不动得垂着,盖住了她眼里流过的悲哀。
    白屹东拉上门,先让相熟的领班到一楼展示台里拿了条丝绸披肩,然后,徒步跑到了两条街外的品牌店。事出突然,他也只好从权,选件大路货解决问题。
    好在如许的尺寸、口味,早烂熟于心。白屹东皱眉挑了一圈,勉强选了两件还看得过去的。想了想,又带了枚同系列胸针——设计素雅大方,倒比衣服耐看。
    白屹东心满意足地回了锦绣江南,远远就看到10号包厢敞着门。沙发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披肩,领班低着头,轻声回答:“对不起,白先生。白太太非要走,我没拦住……”
    “知道了。”白屹东冷哼一声,顺手把袋子扔出去。
    “啪”得一声,正砸在披肩上,带着它,一起滑到地上。
    行,江如许,你真行。
    ☆、第6章 此人内心很骚包
    “对不起,部长。家里有急事,就先走了,明天带点心来向大家道歉。嗯,是,我看到何嘉和朋友走了,她挺好的,您别担心。”江如许挂了电话,到洗手间漱口。
    喝了碗醒酒茶,胃里似乎舒服了一点。门外,雨下得正急,她的脑子里也乱成一团,一阵阵来回刮着风雨。
    如许知道自己今天彻底惹恼了白屹东,也知道这样的反抗很幼稚。但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想撒泼就撒泼,想扮贤良夫婿,自己就得笑脸相迎?没错,她的确答应过今晚和他心平气和地谈谈。但晚上,突然遇到了白六那件事,所有的念头都没了。
    只是觉得冷,打心眼里冷。
    “姓白的都一样,他们永远不会专心在一个女人身上。和他们提爱情,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爱情……”如许自嘲得念了两遍。即使昨晚被逼到绝境,她也只敢反驳他一句:“你真的……喜欢我吗?”
    不敢提“爱”,不敢想、不敢听。
    “哎,你怎么又弄错了?还想不想在这儿做了?”走上楼时,她突然听到了连管家不耐烦的声音。
    然后,有人可怜兮兮地回答:“对不起啊,连叔,可我真觉得这两件差不多。我……我分不出来。”
    “呸,怎么会差不多?这条纹、款式、厚薄都不一样。我说,你能不能仔细点,别害我再挨骂。你没看到今晚,先生的脸有多难看……”
    今晚?江如许愣了下,忍不住接了句:“连叔,你说什么?”
    管家尴尬得笑了笑:“哦,太太,对不起。吵到您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白屹东今晚回过家?”
    “哦,没有的事儿。您听错了吧。”管家向旁边的圆脸姑娘雨芳使了个眼色,她立刻连连点头:“对,白先生没回来。那些倒掉的菜,全都是厨师自己做的。”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管家扶额。江如许眼神闪烁地望向那片连绵的敞开式衣柜。四季的衣服都挂得整整齐齐的,尤其是当季的夏装:衬衣、领带、高尔夫球衫、薄西服、休闲裤……应有尽有。全黄花梨衣架,奢侈至极。
    这房间本就是给白屹东存衣服的,最近两人冷战,他立刻毫不犹豫地选了这地方做卧房。由此可见,此人内心多么骚包。
    “这件……”江如许微一皱眉,自然地走过去,把一件条纹衬衣放到了东侧。管家连连点头:“对,还是太太了解先生。最近,店里又送了一批,加上新洗的,这丫头就搞不清楚了。唉,冯嫂没回老家就好了,换了这笨手笨脚的丫头,真见鬼了。”
    “行了,你就再说她了。这么一大堆,确实很难分。”江如许同情得看了小姑娘一眼——不过才18,19的模样,眼泪汪汪的,像要随时哭出来。
    她心里的某根弦忽然被触动,一句话脱口而出:“哎,你别急。我今晚有空,可以教你。”
    “啊?”管家和雨芳听了,都是一愣。
    如许说完也后悔了,但还是点点头:“嗯,就这样吧。我教你。”
    “衣服、裤子各半边,这你应该知道。然后,分质地:丝、棉、麻、混纺,再分长短,最后颜色由浅入深。碰到格子或者条纹,就在底色的基础上,以图案尺寸、宽窄排。比如这两件,虽然都是格子,但这一件要放在前面……”江如许耐心得解释着,手指灵活地在架子间穿梭。有些衣料特别滑顺,一不当心,就从指间滑开了。
    摆到后来,如许自己都快笑了出来。
    “你说白屹东这人多麻烦。我看他就不该做风投,该去图书馆。每天理一遍书,最有成就感。”
    “没错,没错,太太您说得太对了。”雨芳连连点头。
    “哎,这件……”江如许的笑容滞了下,手突然停了。小姑娘转了下眼珠子,口里念念有词:“由短到长,由浅入深,图案由小到大……咦,没错啊。
    ”
    “嗯。”如许心不在焉地笑了笑,眼睛依旧盯着前方,声音轻飘飘的:“我看,都理得差不多了。你先出去,我再待会儿。”
    “是,太太。” 雨芳小心翼翼地又看了眼她的脸色,终于鼓起勇气:“太太,连管家太厉害了。我以后有事不明白,可以问您吗?我觉得整个屋里,就您最和气了。”
    如许淡淡点了下头:“行,只要我在。”
    小姑娘并没觉出这句话的古怪,乐呵呵得走了。走到门外,随手把门一带。门吱呀一声,往门框那里靠了靠,又缓缓得打开。
    如许默不作声得从一堆挺括的衬衣里拿出一件。
    那时,她和白屹东刚开始交往,那群好事的发小就撺掇着非要他俩喝交杯酒。推搡之间,酒晃到他的白衬衣上,雪白的领口下一痕紫红。
    他也像今天这样,立刻让服务生去买了一件,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和朋友们玩闹。但凡是他们敬过来的酒,白屹东都笑嘻嘻得挡回去,如果他们出言“调戏”,他也乐呵呵得反唇相讥。
    最后宾主尽欢,她一点亏没吃,倒赚了不少见面礼。
    等到人散光了,白屹东才带着她到僻静处,笑嘻嘻地望着他:“如许,这衬衫可是为你脏的,你必须帮我亲手洗干净了。”
    “可这标签上写着不能水洗,还是送洗衣店吧。”她为难得回答。
    “没事,尽管洗,只要把这东西去掉就行。”白屹东笑着凑近她耳边:“他们都说这看着像吻痕。我是不介意带着它到处晃,但你面子薄,不是?好如许,就帮个忙吧,啊?”
    为了这句话,她查了半天资料,买来专门的药水清洗。可揉了会儿,痕迹没了,领边上也起了毛。她很不好意思地把衣服和赔偿金一起交给白屹东,把他逗得捧腹大笑:“没事,没事,我的衣服每季都换,这件还不定排到什么时候呢。正好洗坏了,给衣橱腾点地方。”
    她听得咋舌,并肩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小声嘀咕:“真够浪费的,每季都换。”
    没想到,刚才还在漫不经心看风景的白屹东,突然笑嘻嘻得转过头,一字一句得朗声回答:“对,您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省着点,让我的宝贝如许花。”
    “哎,白屹东你少嬉皮笑脸啊。”
    “没嬉皮笑脸啊,你看我多正经。”
    ☆、第7章 宝贝看你几回能打中
    江如许苦涩一笑,手指在那片痕迹处慢慢摩挲。
    两年了,白屹东的衬衣换了几茬,这件居然还在。
    她想应该是酒精作祟,不过是一件旧衣服,居然勾出了眼泪。
    白屹东走到门口,正看到江如许窈窕的身形,矗立在一堆五光十色的衣服间。就像在泼墨重彩里,曲折地伸出了一支嫩莲。清淡、柔弱,让人移不开眼。
    当听到管家说,江如许在帮自己理衣柜,他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他推开管家递来的毛巾,轻悄悄地上楼。默然望了会儿,他终于回过神来,叫道:“江如许。”
    如许像被火瞬间撩到,迅速丢了衬衣,警惕地回身看他。可就算她动作再快,白屹东还是在第一时间里,看到她眼角的泪痕。
    和那一闪而过的温柔。
    他的心,突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如许。”他黯哑地叫道:“过来。”
    江如许不动。
    “过来。”白屹东提高声音,深邃的眼眸波澜翻涌:“我们谈谈,好么?”
    江如许慢慢攥紧手心,许久后,闷声道:“可我不想谈。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谈。”
    白屹东定定地望着她,慢慢眯起眼。江如许向后退了退,准备迎接他的怒气。但他只是低叹道:“好,那你帮我……擦下头发吧。”
    如许一愣,这才发觉他头上、肩上全湿了,大概是进门的时候淋的。
    白屹东眼神看着她,手却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方手帕,向她走去。
    “别怕,我没想干什么。你现在不愿和我谈,也没关系,反正下周起,我要出差一周。正好用这段时间,大家冷静一下。昨晚你问我,是不是真喜欢你?你真不知道吗?”
    他把手帕强塞进如许手里,低下头,露出脖颈:“如许,帮我擦一下。很不舒服。”
    江如许怔怔得站着,看白屹东一直弯着腰,一动不动。她僵直地捏住手帕,挣扎了许久,才慢慢地伸到他头上。
    那头发黝黑、粗硬,按下去又迅速弹回,像极了某人的坏脾气。水珠隔着布一点点渗上来,有什么东西,也无声无息得在房里弥漫开。
    白屹东惬意地轻叹一声,突然抬起头,一把抱住江如许。还没等她惊呼出声,嘴唇已经被狠狠咬住,接着他的舌头也撞了进来,熟稔地在她口中吮吸翻搅。
    他脸上湿漉漉的水气,热腾腾地冲到如许脸上。还有那顺势而下的右手,从如许的脖颈、背部一路温柔地抚下来,像是要以指为笔,细细勾画出她的每条曲线。然后,直奔她的敏感地,深一指、浅一指地挑弄。
    如许喘着气,徒劳地挣扎着。她知道自己越挣扎,就会让白屹东越兴奋,但她忍不住。她恨他。
    “嘶……”白屹东嘴角被狠狠咬了口,他用舌头舔了下,低笑:“宝贝,原来你好这一口。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难的,只是我有点……舍不得。”
    他的眸色更深,左手按住如许的肩,右手一抄,把她结结实实得抱起来。如许愤怒地扭动、踢腿,一只鞋“咚”得一声,正砸在门上。
    “白屹东,你放开我,听见没……”她愤然大吼:“你再胡来,我明天就和你离婚!!我不和你过了……”
    咚”得一声,如许被狠狠得丢到床上。还没等她缓过气,胸口已经被一只强健的胳膊压住,白屹东似笑非笑的脸近在咫尺,声音里也仿佛带着寒霜:“江如许,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不听话,是吧。好,那就按你喜欢的法子来。”
    他的手臂一使劲,如许立刻痛得大叫起来。但白屹东毫不动容,只是继续冷冰冰得看着她。
    如许被他盯得全身发毛,第一次发现,原来白屹东真正动怒时,是如此可怕。
    几乎用眼神就能活生生碾碎她。
    突然,那痛楚消失了,然后一片温暖的柔软之物,贴在她的眼睑上,慢慢摩挲。
    “哎,刚才不是挺能么?稍微吓唬一下,就哭了?”白屹东戏谑得笑了:“好了,好了,多大的事啊,还要离婚?那事儿只当没发生过,从今儿起,我俩好好过日子,成不?怎么还哭啊,真有这么疼么,我也没使多大劲啊?”
    那你还想使多大劲?
    江如许愤怒得一巴掌扇过去。白屹东利落地向后一闪,抬起另一边脸,嘻嘻笑道:“来,宝贝,朝这儿打。看你几回才能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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