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妗子哪敢接这茬,赵家奉行圣人言——敬鬼神而远之,只顾摇头道:“这真不熟。”又看了看天色,起身道,“他姑,我先走了,不是我不想留,实在是……”不想夹中间里外不是人!
玉娘表示理解,送出门去。从此两家主母自有默契,这门亲算是断了。
第5章 探病
林贞的病情比大家预料的情况更严重,她自幼身体偏弱,但一般吃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总归离生命危险还是有一定的距离。不想这一回不知怎底,一直到年三十都还起不来床。连续几日反复发烧,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意识也只偶尔清醒。林家谣言四起,都背地里说林俊儿女缘薄,这个怕也保不住了。
林俊只顾守着女儿,一直没去三房柳初夏房里,便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几房小老婆,就柳初夏最爱讲闲话,偏生的眼如秋水一派风流,也比众人更浪些,乃林俊后院的头一个心头好,风头比大娘子王玉娘都不差的。此刻有人咒林俊的宝贝,恨不得狠狠告上两状,把一些平日里看着碍眼的人给撵了。
偏林俊死守着上房一步都不出来,她还没胆子去上房八卦,万一不巧让林贞听了,气的一命呜呼,以林俊的性格,那她就不只用死的惨来形容了!只得三天两头打扮的花枝招展,来上房探视五六七八回,好勾着林俊去自己房里温存。找存在感谁不会?众人见她一天天的跑上房,只要得闲,也在上房扎根了。更有五房薛思妍,扎的一手好花,索性带着绷子针线,一日坐在上房绣佛经,美其名曰为林贞祈福。又有二房李翠娘,使出浑身手段做的各色粥品零食,流水一般的往上房送,只愿林俊想起她早死的哥儿垂怜,再生一个哥儿才好。王玉娘看着各显神通的小老婆们,更觉得比平日还累三分。又得强打起精神来请太医熬药,端的是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吃醋都暂时忘了。
话说林贞,也自知病的不同以往,都要疑心是不是药里下了什么东西了。可厨房是二房刘翠娘的天下,如今寿哥儿已死,李翠娘要想安生,非得巴结她不可,她死了可就坏大了。真是越病的重情绪越坏了,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么多年病下来,早有抑郁症跟随,可惜此处没有心理太医,更没有抗抑郁的药。长此以往,肯定会越来越被人讨厌的!这可怎么好?
再有往日间四处走动,噩梦的频率还在忍受范围内。如今天天躺在床上,噩梦一个接一个,不单电梯掉下去的那一瞬间,连同往日看的恐怖片也接踵而至,折磨的她苦不堪言。好容易从梦里挣扎着醒来,就见林俊在一旁抖着嗓子问:“贞娘?醒啦?”瞬间眼睛一酸:“爹爹,女儿不孝。”
林俊不耐烦的道:“别!别学你那舅舅说话!什么孝不孝的,咱家不讲究这个。你饿了么?爹爹寻了好血燕哩,叫他们端来与你吃。”
林贞咬着嘴唇,点点头。要坚强,别放弃!年前才没了弟弟,她要是再绷不住挂了,不是要她老爹的命么?
只见林俊高兴的唤道:“春花,去炉子上把那燕窝粥端来,我好喂你姐姐吃来。”
原来林贞的房里烧了旺旺的炭盆,上面摆着铁架,温着各色食物,只待她醒来捡爱吃的吃。林俊自认燕窝最好,从春花手里接过碗,舀了一小勺送到林贞嘴边,道:“翠娘熬的,入口就化了,我尝过,好吃的很,你多吃点。”
林贞乖乖张嘴吃下,林俊更高兴了:“我们贞娘不怕,初二爹爹就让泰和去京城,不拘多少银钱,必请个好太医来,再三五日咱们就好了。再请个高僧来,保管那噩梦再不缠你!”
林贞含着眼泪,伸手摸了摸林俊的胡子,说不出话来。这个傻爹爹,就算对其他人再凶神恶煞,对她却是掏心掏肺。再次告诫自己,一定一定要战胜噩梦,好好活着,长长远远的活着!
林俊忙问:“怎么了?嫌爹爹丑啦?等着,我就去收拾了来。”
林贞摇摇头,抓着林俊的袖子道:“爹爹抱!”
“好咧!”林俊把碗递给一旁的丫头,就把林贞搂在怀里拍着:“哎呀,我们贞娘一转眼就这么大了,那一年还扛着你去看花灯呢。我们快好起来,今年爹爹抱着你走百病去。走了就好了,啊!”
林贞早就恨透了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连累父母操心,偏又无可奈何。但凡能起床的时候,必要拉了丫头陪着跳百索锻炼,不想一丝效果都无。这次病好了,得想个更好的锻炼方式才行。要知道林俊此人最重颜面,平日里无事也要鲜衣怒马,人又长的极好,实乃广宁县一大风景。此刻却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只为守着她。林贞趴在林俊的怀里,感受着透过衣料传来的体温,不由喊道:“爹爹,爹爹……”
“不舒服。”
“贞娘最喜欢爹爹。”
林俊抚着林贞的脑袋道:“爹爹也最喜欢贞娘。”
林贞哇的一声哭出来:“爹爹,我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别担心。”
“谁说我们贞娘不会好?爹爹一马鞭抽死他!”
听到这混账话,林贞不由一囧:“爹爹不许拿马鞭打人。”
“好,好,不打人,不打人。我们贞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限温情的话,听的林俊一众妻妾齐齐翻个白眼,我呸!你不打人!前儿抽谁来着?李翠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初夏。
柳初夏登时拉下脸来,前日因一句话冲撞了,在院子里被抽了两鞭,几辈子老脸都丢尽了!内心不由愤愤:没准就是因没良心过了才站不住哥儿姐儿!老天要收走你这心肝才公道呢!
因林贞病着,大家年也没好生过。玉娘初二只叫人带了礼物去娘家,人却守在家里。接到礼物的王姥姥,次日带着王大妗子来探视。偏林贞喝了药睡了,王姥姥便坐在上房与玉娘说话。
王大妗子问道:“太医到底怎么说?总这样也不是法子。”
玉娘叹道:“县里的太医都看了个遍,都说是娘胎里带的,有什么法子?他爹听了,都顾不得破五,昨日就打发了两个小厮上京了。”
王姥姥道:“这也好,京里的太医不同寻常,只怕请不来。”
玉娘这倒不愁,对王姥姥道:“有钱有什么请不来的?如今只得她一根独苗,便是家私散尽了只怕她爹也舍得。实在不肯来,还有干爹在京里呢。”
王大妗子一脸艳羡:“姑夫就是有本事,那杨都督,正一品呢!也能认了,天大的体面!”
玉娘略有些得意,又压下去了,只忍不住说道:“干娘也和气,那年去磕头,还问我们怎底不带大姐儿哩。我也总想着带着她去京里走走,眼见九(虚)岁了,走惯了才好说亲。”要是能嫁个高门大户,不比在广宁县强?她也能跟着住住豪门大院,见识见识官宦人家的生活。
王姥姥皱着眉头道:“自打那年滑胎,这么多年,你就一个也没怀上?日常太医走来走去,怎底不叫他们瞧瞧。”
此乃玉娘一生最痛之事,王姥姥一提起,她便红了眼眶:“甚么灵丹妙药没吃过?我见春花好大|奶|子大屁股,早早叫他收用了,也不见个影儿。通只有姐儿哥儿两个,年前哥儿还没了。姐儿又……我都不知老了靠谁去!”
王姥姥也无法,林家豪富,又有药材铺子,虽不卖平常药品,但有这个路子,有甚好东西没得?硬是怀不上,只怕是命中无子。转念一想,那林贞娘是自家女儿一手养大,如今林家又只得一个,不如把小孙子配与她,那泼天的家私岂不是自家的?便是做上门女婿也划算,哪个不顾自己本家呢?又是亲上加亲,两个孩子常在一起玩,竟还是青梅竹马!真真天作之合!张口想跟女儿说,又忧心林贞短命,不好贸然出口,免得小孙子背个克妻之名。只好暗暗记下这事,以待日后图谋。
如今林俊一日日,除了照管一下铺子,皆守在家中。他心里也极不稳,疑心自己撞客着了,不然林家怎底接二连三出事?又深恨赵家把女儿气病了,心想若是女儿有个不好,非要赵家人抵命!这日在铺子里盘了一会账,抬脚进来看到王姥姥,先笑着打招呼:“天寒地冻,姥姥怎底过来了?该叫玉娘去看你才是。”
王家本就依附林家过活,不然也不把一个好好的闺女嫁与有打老婆前科的林俊了,日常就多有巴结,此刻见林俊问起,自是捡喜欢的说:“听说姐儿病了,她舅舅心焦的很,立逼着我与她大妗子来瞧。他自己却一早打马去普照寺求符去了。”
林俊听了果然喜欢,笑道:“劳你费心,且留下来耍几天再走。”内心得意,狗屁赵家,我家贞娘有的是舅舅疼,稀罕的你!啊呸!
王姥姥心中有想头,巴不得装个好人,高高兴兴的留下了,面上还做担忧状:“我听人说,凡是天仙下凡,总要历几个劫数。越磨人后头越好哩!只可怜大姐儿这样,看得我们心疼,便是知道她有大造化,做长辈的哪里不焦心呢?”
王大妗子忙接过:“可不是,那一年我家哥儿不好,我也同他姑娘一样狠瘦了一圈,非得等哥儿好了,我才缓过来。”
林俊一听此话,扭头见玉娘果真瘦得很,想起她素日的待女儿的那份精细,心想:世人都道夫妻一体,我平日还不大信,如今看来果真如此!那拨淫|妇,谁又忧心我的骨肉后事了?一个个打扮的十二分姿色在上房窜来窜去,打量我不知道她们含的什么心!便把嫌弃玉娘相貌的心思丢开了大半,日常更敬重她了。
第6章 抑郁
一般而言,常年生病的人多少有些抑郁倾向,何况林贞这样喜欢想事的人,应在她身上更加明显了。抑郁症的症状与其名有很大的差异,不大了解的人,多半以为就是闷着不说话或是暗自哭几声,不大影响他人,好似是个很凄美的病症。可实际上抑郁症跟狂躁症也差不离,总想无故发脾气,大哭大闹都是常事。偏林贞比较自律,她有理智,无理取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所以常常强迫自己冷静。何况林俊和玉娘二人对她,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她又不是真孩子,哪里能随意伤他们的心?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能抵御来自对方的恶言。因此,为了不给父母添麻烦,也尽可能的克制。抑郁么,大哭一场没准还好些,像她这样拼命的压抑着,症状自然越来越重,等反应过来是抑郁症时,已经有些症候,光靠自己已经赶不走了。抑郁会加重身体的病情,而病情反过来作用于抑郁,林贞的身体就这样陷入恶性循环。日常太医说她思虑过盛就是打这上头来的。
这日,林贞情绪低落,不好发脾气又心情不好,只好一个人闷坐着。双福忍不住劝道:“姐姐,心里委屈便发出来,都是至亲骨肉,谁还计较不成?”
林贞扯了扯嘴角,道:“我有甚委屈?就是身上不大爽快。”
“姐姐听我一句劝,别万事憋在心里,你才多大?正是嬉笑怒骂的时候。此时憋着,日后到了别人家又待如何?”双福愁死了,家生奴婢被转手卖掉,本来惶惶不安。但见主子和气,心里自然偏着些,不然……日后难免再倒手一次,谁知道是什么下场?
林贞听了双福的话苦笑,她有时候是想发作,可又有什么理由呢?家里最嚣张的小妾柳初夏,见到她还要陪三分笑脸,想出万般花样来讨好。可以说在林家,哪怕得罪了林俊呢,没准磕个头求两句就罢了;要得罪了她,不是她亲自求情,便是林俊不在意,玉娘这个后娘也要狠罚一阵才罢。何况玉娘本就难做,对她又不坏,随意发气,林俊可不会当她心情不好,只会认定了谁冲撞她了。这又何苦来?谁不是天生父母养?没得被她连累了。
双福见林贞一点都不听劝,与四喜对望一眼,都暗叹一口气。小姐跋扈固然不好伺候,太贴心了也难为啊!
林贞见自己病着,一屋子人都不爽快,便唤道:“四喜,拿快松子糖与我吃。”还是前世的知识,抑郁的时候吃点甜食,有助于缓解情绪。心情实在太恶劣,也顾不得坏牙不坏牙,想来少吃点也不至于就蛀牙了。
四喜麻溜的抱来一个玻璃罐子,捡了一块最大的松子糖递给林贞,林贞接过含了。不一会儿,果然好受些。又对三多道:“拿那本《笑林广记》与我看。”
三多猛摇头:“爹和娘嘱咐了,不许姐姐看书,劳神。”说着拉着林贞的袖子笑道,“好姐姐,我们陪你翻花绳玩吧!”
“翻花绳就不劳神了?”林贞又道:“那拿个……”
三多忙截口道:“九连环也不许。”
林贞无语,半晌道:“我踢气球1玩,总可以了吧?”
九如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气球好玩。”说着也喊三多,“你去架门,我们就在屋里玩,暖和!”
双福对着听风就是雨的两个小丫头无语凝噎,和四喜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腾地方。这厢才把瓶瓶罐罐拢好,九如已经帮林贞换好衣服扶下床来。双福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两个死丫头!说起玩笑,墙都能上了!
林贞还没好呢,哪有什么力气踢球?不过带着走了两圈,不靠谱的两个小丫头已经抢过球对踢起来,砸的满屋子家具噼里啪啦乱响。双福气的倒噎!偏是新人,半点不好说得!林贞见状,拍拍双福的手安抚道:“别气,看她们热闹,我也高兴。”
双福无奈的道:“姐姐真不像个孩子,只是这等没规矩,日后待如何?”
林贞笑道:“我们寒门小户,不讲究这个。你也放松些,最多日后我不带她们两个出门子便是。”
双福待要说话,只听三多大喝一声:“看我猛龙过江!”那球随声而动,碰的砸到书桌的笔架上,登时笔墨乱飞,溅的九如变成斑点猫。林贞忍不住笑出声来:“谁打的谁收拾!不许赖账!”
双福和四喜见林贞笑起来,差点崩溃了!这都是些神马人啊啊啊!亲娘!你赎我回去吧!
正巧玉娘听到动静,走到后头一瞧,也笑起来:“哈哈,九如,你的衣裳污了,可叫三多替你洗了吧!”
三多不干了,道:“娘不能这么说,常言道愿赌服输,她与我踢球,脏了怨我什么呀?”
玉娘才不跟两个小丫头扯这个呢,只道:“你们两个调皮精怪,也不让姐姐踢一回!”
林贞也歇够了,走到桌上拿帕子把球擦干净,一下一下的跟玉娘对踢起来。玉娘本就是陪她玩,也不用力,母女两就这么无聊的踢了小半个时辰。双福和四喜才松了口气,这就对了么,虽说气球也勉强算闺阁游戏,可三多和九如那个踢法,比外头的男人还猛,哪有半点大家子的派头?商户什么的,真是太挑战人的底线了!还好玉娘跟林贞还算靠谱,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知是不是白天踢球运动了心情好转的缘故,到晚间林贞明显多吃了一点饭,难得后半夜才做梦,睡了小半晚,第二日便爽快多了。家里上下人等都松了口气,林贞病着,林俊镇日黑着脸,众人魂都要吓散了。如今多云转晴,家里比过年那几日还热闹。连玉娘都打扮起来。林贞看着柳初夏那大红刻丝袄子木了一下,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家的小老婆可以红换蓝绿青橙紫可以穿个遍?再看看玉娘的满头珠翠,算了,横竖是架空穿,或许这个地头就没有违制的*也未可知。
正月二十九日,春花进来报,京城里的太医来了!林贞有些尴尬,笑着玉娘说:“我已经好了。”
林俊却说:“这里的太医俱不顶用,让京里的瞧瞧,日后不得病才好。”说完亲自到大门接了太医进来。
太医看着慈眉善目的,还带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进来先行礼道:“小人姓陈,京里回春堂的坐堂太医。见过林大娘,林小姐。”
那姑娘也行礼:“小女陈大姐儿,见过大娘、小姐。”
玉娘忙带着林贞避过,才道:“陈太医不必多礼,还请太医看顾小女一二。”
陈太医道:“路上听府上的小哥说了几句,不甚明了,还请小姐伸出手来,叫小人探探脉。”
林贞好容易康复,此刻心情还不错。笑嘻嘻的伸出手给他把脉。陈太医先回了个笑容,不想越探眉头越紧,林俊心里一绷,见陈太医把手收回,忙问:“太医有甚看法?”
陈太医问道:“恕我无礼,姐姐可否有些喜怒不定?”
林俊没好气的说:“你看半天就看出这个?我家女儿自来脾气最好,什么喜怒不定?”
陈太医听到这话,叹了口气道:“这可不好,心思重了。”
咦?这个诊断倒和平日里的太医说的一样。玉娘忍不住问道:“都这么说,这也奇了!我们家姐儿,这么大的年纪,又有何烦心事?”
林贞脸一红,她烦心事多了!从那年听到林俊跟五房薛思妍通|奸,气死人家老公,不满百天就抬进家门起,哪日不要被家里人堵一下?再加上夜夜噩梦,没烦心事才有鬼!可是这些都不能说出口,谁家八岁女孩儿知道这些呀?
陈太医又对林贞道:“姐姐让我瞧瞧右手。”
林贞只得把右手伸出去。又探了半日,问:“夜里睡的不香?”
林贞点点头。
“可是做梦了?”
“总梦见一直往下掉,呃,摔死了。”
林俊一听这话就头痛:“上回不是梦见找不着我们么?这回怎么又变成往下掉了?”
林贞也头痛的想,那是一个系列的!
陈太医又看了舌头和脖子上的颈动脉的位置,才叹口气说:“小姐这病,也不是甚大事。胎里带了不好,偏心思细腻,恐惹大人生气,万事都强忍了。夜不能寐,白日便茶饭不思。若有惊吓,症状更甚。夜间口渴,还有些掉头发,不时想要大哭一场。精气混乱,但凡节气略变,就要伤风着凉,小姐说我讲的是与不是?”
林贞忙点头,问:“太医可能让我夜里歇好?”
陈太医为难的说:“方法是有,就是……”
林俊忙道:“但讲无妨,只要你治好小女的病,多少银钱都不要紧。”
陈太医摇头道:“不是银钱的问题,只是我要用针。这也不妨,早听闻是给小姐看病,我带了小女过来帮忙扎针。只是……小姐怕痛不怕痛?”
林贞笑道:“那点子倒也不怕。”扎针么!上辈子颈椎病肩周炎,哪周没被银针伺候过?就算是古代金属冶炼技术不过关,针粗一点也不怕。
陈太医笑道:“想不到小姐是个胆大的,可是我这个,不止扎的时候痛。只怕我扎过之后,你半夜痛的受不住,你可敢一试?”
第7章 剧痛
林贞被噩梦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如果能把这个能治好,有什么不敢尝试的?利落的点头:“我不怕!”
林俊也只当陈太医哄小孩子,便道:“只要能治好,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