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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太太和木老太太都是一品诰命,几个小辈却是二品夫人,所以,于老太太说老二家的身份低一头也不是无的放矢。
    木老太太听得这话,却浑身一僵,她没想到这于家妹妹竟然还没进门,开口就点明了来意,竟是连客套话都不说几句。站在木老太太身后的方氏抿了抿嘴角,她知道木老太太联合二房的人强留子萱,只是她终究是晚辈,不好说什么,可于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她横冲直撞也不会有人敢说句不满。
    方氏是出身户部尚书府,方府只她一个女孩,所以千娇万宠的长大。方府本没想高攀木府,再说议亲时,长房已经有了三岁的庶长子,她方府也不稀罕。可方氏的继母说服方老爷把十七岁的方氏嫁给了二十三岁的木家大爷。婚后方氏膝下只得两子,却没有女孩。这要是在平常人家,方氏的主母位置肯定坐的稳稳当当的,偏是在以女为荣的木府,方氏就悲剧了。
    而与长房方氏想比,二房的杨氏却是一个接一个的生女儿,长女是当今的太子妃木颖盈,次女木颖兰十岁,三女木颖安八岁。杨氏出身杨爵府,是杨爵爷庶兄的长女,虽然杨爵爷的庶兄生母是通房出身,但因为杨老太爷仍在世,所以,这庶兄并不曾分家出去,如此一来,杨氏在身份上比之方氏丝毫不差。但杨氏的软肋却在于没有嫡子,若是有了儿子,就凭这二房的嫡女成了太子妃,木爵爷怕是早就请辞,由二房袭爵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步至大厅,分主位客位坐好。木老太太才抬头问方氏:“老大家的,公主府的子萱丫头,可在咱们府上?”
    方氏看了看木老太太的神色,心里暗叹了一句,子萱在不在府上跟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关系。长房的几个妾室要么无出要么只有儿子,女先生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方氏面上扯上了笑容:“母亲,此事可能是儿媳疏忽了,这几日竟是不曾见过女先生,更不必说子萱先生了。”
    于老太太听得这话,眉头皱了皱眉,盯着面前正低着头行礼认错的方氏,以为这是木老太太事先吩咐好的说辞。却见方氏压在下面的手悄悄给自己比了个二,这意思,人是在二房手里?也是木府长房没有女孩子,强留一个女先生也无益处。只是这方氏出手提醒自己,竟是窝里反了?
    于老太太不动声色,说:“老大媳妇可能不曾见过。”说完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下人回禀是木府二房的人请走了子萱那丫头,她现在应该是三十出头的年纪,因是公主府出来的,从小跟着长公主做学问,又当过几年女先生,气度上应是极易分辨出的。不知二房的可见过?”
    “奥?老二家的可有此事?”木老太太不悦的发问。
    杨氏本来正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大嫂为难,正得意婆婆终究更偏心自己,怎知乐极生悲,这皮球转眼就踢到了自己的脚下。杨氏完全明白婆婆的不悦不是因为自己强留子萱,毕竟这事是跟婆婆打过招呼的,她婆婆不高兴的是,她没有把问题处理干净,竟给他人留下了把柄。
    ☆、第30章 :子萱
    “母亲,近日我确实在给几个姐搜罗女先生,有几个先生我还没有见到,只不知里面是否有子萱先生了。此事是儿媳疏忽了,我马上命人去查。”杨氏的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不知是去查子萱在不在府上还是去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泄露了消息。
    “嗯。”木老太太淡淡的应了句,然后才笑容满面对于老太太说:“妹妹先稍等片刻。不瞒妹妹说,这府上几个小的姐皮猴一般,年前老二媳妇就想请个女先生约束一下,这事报了我,我也就交给二房的办了。只怕是府上的下人不长眼,将子萱丫头请到府上却没有及时禀告。”
    木老太太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管现在子萱到底在不在木府,木府的主子们的责任也都撇清了。人家想给自家的姐儿们找女先生,吩咐手下的人搜罗些像样的,子萱正赶在这个时候回了京城,被请进府里倒也正常。
    老太太虽不是小气的人,但想到昨日差点误会了子萱,难免就带了些不依不饶,追问道:“既是交代给了二房,那怎先问的竟是长房的方氏?
    木老太太脸色也带了些不好看,但还是答道:“妹妹,这些年咱们两府虽是疏远了些,但好歹都是一等公爵,这府上的基本的规矩还是不曾变的。虽说这事我交代给了二房,但木府的当家主母还是老大媳妇。女先生没定下也就罢了,若是选定了,必是先过了老大家的眼的。”没说出来的潜在意思就是,“这都过去四五天了,若是受你器重的子萱在府上,肯定是已经过了方氏的眼了,谁知道老二媳妇竟然还没一一看遍。”
    老太太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掩了嘴角的冷笑,心里不屑。老太太相当看不上木家的家风,一个个从老到少用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如家常便饭,留下来的哪个手里干净。就说这木老太太,也不过是木爵爷的继室罢了,还是个妾抬的。先木夫人所出的,唯有一子一女,儿子是木家大爷,女儿嫁给了谢家大爷谢天亮,守边关至今未归。
    而当时是妾的木老太太的女儿木青青是庶长女,被当时还是太子爷的当今圣上相中,母凭女贵,先木夫人莫名其妙的辞世后,这妾侍就被扶正了。不过即便如此,她活的也不见得舒坦,话都要说一半留一半,这要是个笨的说不定还听不出来木老太太没说的那些话。像谢府于府这种专出直脾气的爵府,是绝对不会把女孩子嫁到木府,倒是杨府也是文人聚集地,不反感木府,所以四爵府分开来看也是分帮派的。老太太明白木老太太这话不仅想要炫耀自己府上守规矩,也是在炫耀自己府上权大势大,下人们找来的女先生竟是三四天了都没有看遍。
    老太太放下茶杯,像是根本看不懂木老太太的炫耀一般,半讥半讽道:“那是,能被府上下人看对眼的,哪个不是好的。”
    眼见木老太太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也不等木老太太开口就接着说:“只是这子萱,是我年前就去信定下的,万事具备,只等她来京城了,我倒是不曾打听过其他的女先生,只当子萱是必定去我府上的,所以没有贵府这么多的选择。”
    木老太太这才察觉,自己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正想开口辩解几句,可于老太太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接着说:“姐姐也知道,这子萱是跟着二公主嫁给于府的衍哥的,衍哥虽不是出身嫡支,可也是于府的人。二公主身份尊贵,深的先帝喜爱,就算相中的是于府的嫡少爷,咱们也只有欢喜的份,可嫡系里没有适龄的,加上二公主又相中了衍哥,夫唱妇随,这才随着衍哥分了出去。”
    “话虽如此,可不是说,子萱自二公主辞世后就已经赎身离府了?而且,我怎么听说,子萱对于府是颇有怨言的?”木老太太淡淡的问。
    “这都是些什么人乱嚼舌头?!”于老太太佯装生气的问,“老姐姐可别听人乱说!衍哥和二公主情深似海,那一支为什么去了江南?不就是因为江南的环境对二公主的病有好处,再说,衍哥在京城就才名颇显,去了江南没多久就建了雅轩书院,这几年也站住脚了。二公主离去前把慕容莲月托给于府打点,离世前一纸公函,这慕容莲月才真真成了于府的财产。至于子萱为什么离开江南于府,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不过是与二公主主仆情深,不忍触景生情才离开的。再说,子萱可不是自己赎的身,想当初,二公主自觉大限将至,亲自为她请旨,直言她死后子萱或可入宫做女官或可恢复自由身,就当子萱替她活着,请圣上不要勉强。”
    木老太太听的老太太的第一句话有些怒了,不管是哪的下人传的闲话,这话最终却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于老太太这一骂岂不是将自己也骂进去了?只是听到后来竟也顾不得生气了,如此看来这子萱是大有来头的,只为什么自己不曾听到任何风声?
    江南别院的管家人,传回的消息是“子萱与江南于府不和,自请离去,为生计做起了女先生,学问不差;于府常常送金送银的示好;”自家府上的女先生不是非她不可,不过是听说子萱是自幼跟随二公主的书房丫头,这才起的心思,况且二公主极为受宠,身边的人哪有差的?而且,当初她听到这消息,认为是于府做了对不起二公主的事情,要不然二公主去了江南才三年,年纪轻轻的二十六岁就死了?兴许这二公主的死也跟江南于府脱不了关系,江南于府才会如此低姿态的示好。
    不得不说这木老太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倒是以为自己府上肮脏事多了,别的府上也不平静。实际上,于昭衍与二公主情投意合,根本不曾背叛二公主,而二公主带去的教养嬷嬷更是有手段的,不劳公主管家,大事小事嬷嬷就处理了,所以江南于府平静的很。只是二公主从娘胎里带了毒,身子一直不好,太医私下曾对当今圣上说,二公主兴许活不过二十四。
    二公主是先皇最后一个孩子,比当今圣上小了十四岁,皇上怜惜娇弱的二公主,所以威德十九年,皇上刚继位就打着先帝遗命的幌子,在慕容莲月为二公主建了避暑的水榭,可刚过一年于府就分了家,二公主所在的旁支要去江南立府。皇上一开始对于府还有些不满,但想到二公主已经二十三岁,既然有自己想去的地方,就放手也好。威德二十三年,圣上得知二公主辞世,感叹道:于府待皇妹不薄。
    二公主从娘胎里带了毒症,这消息在当时的贵族圈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惜当时的木老太太还不过是个妾侍,等木老太太升级到贵族圈了,这消息虽然过时了,可只要稍微打探打探,便知真假。可这木老太太仗着自己的女儿成了太子妃,后又被扶正成一品爵夫人,最后成了皇上的丈母娘,深觉自己多年媳妇熬成了婆,有皇后女儿给自己撑腰,便有些自高自大,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于老太太也不看木老太太的神色,接着说:“你也知道衍哥尚了公主,没有什么实职。因是二公主临终请旨,所以不算在皇家私信里,这奏折是跟公函一道快马加鞭先送到于府的。奏折我家老爷当天就入宫承上了,这公函却是妹妹我经手处理的。这些年我与子萱的联系也不曾断,子萱一直不曾成家,只安心做学问,我年前原不过是试探着问问子萱愿不愿回京城帮我,子萱这丫头也是念旧的,并不曾推辞。而圣上在威德二十七年,感念子萱忠诚,下密旨:不论子萱是否回宫,都是正四品女官,于府必要善待于她。这圣旨是李公公亲自交到爵爷手上的。姐姐,不管怎么说,子萱今日是必须要跟我回府的,还望姐姐不要难为于我。”
    木老太太带出了满脸的懊恼,她整日打鹰,今日却被鹰啄瞎了眼了。这样能在当今圣上眼里排的上的人物,自家如果以礼相待,虽说不会留在府上做女先生,但总能交好几分。想到这,看了看既纠结又欣喜的杨氏,没好气的说:“怎么还没查明白?老二家的,你亲自去查。”
    杨氏反应过来,明白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她立马放人还必须以礼相待,亡羊补牢了。
    杨氏揪着眉毛,祈求的看着木老太太。木老太太一见杨氏这神色,就知道她动歪心思了。怕是知道子萱的这些事情,更不想放手了。
    木老太太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有外人在,也不好太不给杨氏脸面,只得厉声喝道:“老大媳妇,你陪你弟妹一起!”
    杨氏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才起身,跟方氏一起行礼:“是,母亲。”言罢,就退下了。
    “嫂嫂,你说母亲这是怎么想的?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总是可有可无的。现在既然都已经弄清楚了这子萱的来历,这女先生若能留在府上,对府上几个姐可是大有益处。嫂嫂也见过子萱,先不说她跟皇室的关系,单说这份气度这份学识,教出的女儿还能是差的?”杨氏愤愤的跟方氏抱怨。
    原来,木老太太、方氏、杨氏都已经见过子萱了。杨氏确实是在给几个姐找女先生,杨爵夫人便介绍了一位姓房的女先生。只是这先生从外地而来,杨氏便派了自己的亲信姜嬷嬷到京郊去接。也是巧合,姜嬷嬷接上了房先生就看见了刚下马车的子萱。这姜嬷嬷一心讨好木杨氏,于是只说自己的主子是杨府的杨氏,请子萱入府一叙。
    子萱上了马车,却也只当是于杨氏的马车,直到入了木府才知道上错了马车,只是子萱也没太当回事,满心以为拜访了木老太太之后就可离府。怎知这木府的主子没一个正常的,自己都言明是入京给于府的几个姐做先生的,要离府而去,可木府的主子不惧于府,不肯放人,只软硬兼施的让她做木府小姐的先生。子萱追随二公主快二十年,再加上这么几年的历练,早就看不上这些手段,什么富贵荣华也甚少放在心上,一直不肯点头。
    “弟妹,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人无信不立,既然子萱先生是先答应的于府,只要于老太太不放人,她便不会同意的,这可是读书人的脊梁。”方氏劝说道。
    “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奴才!还有,你又不是没见那于老太太的态度,可像是愿意放人的?”杨氏不屑的撇撇嘴。方氏比木杨氏还小两岁,所以,每当只要方氏的语气带了些劝诫,杨氏总是不服气。
    “弟妹慎言!于爵夫人总归是长辈。还有,子萱先生是自由身,更是官身,可不是什么奴籍。”方氏提高声音对杨氏说。
    杨氏看也不看方氏,只嘀咕道:“圣旨都没接,算什么官身。”
    方氏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说:“快走吧。见了子萱先生,弟妹一定把身段放的低些,不可意气用事。”
    杨氏暗里撇了撇嘴。
    ☆、第31章 :回府(一)
    子萱的丫鬟小环不过才十岁出头,远远的看见方氏、杨氏相袂而来,皱了皱眉眉头,轻哼一声,转头就进了客房。
    客房里,子萱正在作画。她做的很仔细,这画她已经断断续续做了三天了,眼看就要成画了,所以丫鬟气呼呼的进来,她也没有分神。
    小环凑近,看到的是一副即将成形的栩栩如生的实物图。她疑惑的皱皱眉,总觉得这幅场景有些熟悉。随着画面越来越完整,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是她们刚回京那天,下车看到的景象。只是没想到小姐把这场景记得如此的清楚,连人脸上细微的表情都依稀可辨。小环知道小姐的画工极佳,可是,小环觉得这幅画有些伤感,有些悲凉。直到子萱提了画名,小环才恍然大悟。
    画名:思京——思的不是京城的繁华。子萱主仆两个一脸叹息的看着这幅画,良久无言。其实小环是理解不了她家小姐的心思的,她只是子萱买下的一个小丫鬟,跟着小姐之前,她因为脾气暴躁伺候不好人,买了卖卖了买,换了不少人牙子,也换了不少地方,所以她不曾对某一个地方有特殊的感情。对她来说,小姐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圣地。
    随着一声通报,方氏、杨氏进了屋。小环不招待,子萱的教养却让她不能视这两人于无物,于是行了简单的一礼,并不开口说话。方氏歉意的看了看子萱,命自己的丫鬟泡了茶,亲自为子萱斟茶。
    子萱讶异的挑挑眉,开口道:“不知今日两位奶奶来,可有什么事?”
    方氏看了看无意开口的杨氏,只得回答道:“于爵夫人正在府上。”
    子萱腾的站了起来,只盯着方氏问道:“可是于老夫人?”方氏点了点头。
    子萱慢慢坐回椅子上,举杯喝了口茶水,回忆道:“一晃十多年不见了。想当初于府还没分家的时候,驸马爷虽是于老爵爷庶次子的儿子,却跟他嫡亲的三叔,也就是现在的于爵爷最亲近,对自己的父亲却……也是巧了,二公主入了府,对自己的婆婆恭敬有加却不亲近,但跟她三婶投缘。于老夫人出身谢府,文采武艺样样不差,公主她不止一次对我感叹,生为女子,如老夫人那般活一次才不虚此生。这些年虽有书信相通,却并不敢回京拜见,唯恐……”
    子萱威德二十年离京,至今已经十六年,不过是听到于老夫人正在木府上,心情一时难抑,才开口说了这些话。在她心里,感情的是可以倾诉的,但决不能沦为满足他人好奇心的工具,所以眼见木杨氏像是在听故事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就住了口。
    方氏见子萱恢复冷静,才说道:“于老夫人是来接先生回府的。我原本还以为先生清高才不肯入了咱木府,只当先生说的已经答应了于府是借口,今日于爵夫人登门,才知道先生是重信重义之人。前几天,是方想失礼了,还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与方想计较。”言罢,起身行了一礼。
    子萱起身制止方氏,苦笑一声:“方大奶奶言重了。你是二品诰命夫人之身,我不过是个奴才出身的,实实受不起你的礼。”
    方氏叹道:“先生受封正四品女官,我木府强留先生,实在不该。这礼先生受的。”
    杨氏眼见方氏一句也不劝说子萱留下,忍不住插嘴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留在木府,木府愿意出于府翻倍的束脩,而且保证于府不会难为与你。子萱,你可要考虑清楚,木府的权势富贵绝不是于府可比的。而且你也看过几个小小姐了,都是可造之才,日后不管是哪个飞黄腾达也绝不敢忘子萱今日的辛苦。”
    方氏见子萱听完杨氏的话紧皱着眉,不言不语,心里暗忖,自己的心血算是白费了,恐怕子萱以后只会对木府敬而远之了。
    木杨氏跟着木老太太有样学样,自从自己的女儿嫁了太子后,就只等当今圣上百年之后,她也混个皇上的丈母娘当当,所以,从女儿被立为正妃,就再不肯受半点委屈。眼见子萱不接话茬,轻哼了声,先行出了客房。
    杨氏先进了正堂,方氏和子萱才相袂而来。
    木老太太一见这态势,就知道杨氏没能留下子萱,她倒没怎么失望,听了于老太太的话,她也明白这子萱能得二公主如此看重,靠的不仅仅是学问,还有傲骨。
    “母亲,我去客房挨个屋子找了,只有她一人自称子萱,倒没见什么特别的地方,若不是她说自己叫子萱,我都没注意到,只不知这是不是于爵夫人要找的人了。”杨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木老太太抬头狠狠的看了一眼杨氏,训斥道:“只让你把人请过来,你哪那么多话?!”
    于老太太站起身,扶起正行礼的子萱,拍了拍子萱的肩膀,也阴阳怪气的说:“你瞧瞧你,就算是受封四品女官,也在这宝地叨扰了太久了,难不成是乐不思蜀了?子萱呀,人最重要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说说,人家到底许你什么好处了?”
    子萱哭笑不得,只得就势又行了一礼,说:“老夫人教训的是,是丫头不该贪图富贵。”
    杨氏这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性子,算是给木府丢尽了脸。而她听到于老太太的话,又见婆婆阴沉的脸,她心里直打鼓,怕是于老夫人与子萱离府后,婆婆少不了给她一番数落。想到此,她就不再开口说话,就怕多说多错。
    木老太太转头看向于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妹妹,咱做长辈的哪能跟个孩子计较,小辈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谁还是生来就懂事的。”意思是,木二奶奶虽然张狂了些,可你也实在不必抓着这小辫子,把整个木府也数落一遍。
    于老太太也知道不好太过,木府毕竟是放人了,也缓了口气气,才回答:“姐姐说的是。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然后才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带子萱这丫头回去的,省的府里惦记。”
    木老太太自然千般万般的挽留,只于老太太去意已决,才无奈的放人离去。
    另一边,木爵爷和于爵爷在书房交谈的也是很投机。
    “木老哥呀,人得服老,还是放权给小辈,咱也乐得清闲。”木爵爷每次见到于爵爷总忍不住提这事。于爵爷早就想让于昭轩袭爵,一来他确实不耐烦朝廷的的那些争斗,二来,就当给后辈做个榜样,该放权的时候就放权,万一兄弟阋墙,尔虞我诈就影响感情了。可大概是因为年纪最长的木爵爷一直不曾上折子,皇上也就搁置了另外三位爵爷的奏折。
    “于老弟,你是咱们四个兄弟里年纪最小的,也是最看的透的。你那府上也平静,就算晚些时候离爵,也引不起什么风浪。可我这府上,眼下就靠我顶着了,我要是放了权,府上就乱了。老大得了五个儿子;老二却得了五个女儿;老三老四是庶出的,爵位他们惦记不着;其余几个都还小,势力也没发展起来,掀不起风浪……爵位给老大,我百年后他们若是把家分了,那我木爵府就断了与皇室的联系了;老二家姑娘不少,却一直没有嫡子……”
    “木老哥,这事你钻牛角尖了,兄弟几个没少给你出主意,偏你听不见去。若是爵位给老大,你就立下三代内不准分家;若是给老二,就从老大家选个机灵的,过继过去,也就是了。”于爵爷不得不把一起商量过的对策又说了一遍。
    “哎!眼下能拖一步是一步吧。”
    木爵爷想的事情也不复杂,眼下自己的女儿生下了圣上的嫡子四皇子,而皇上正值壮年,这皇位的归属就变的不确定起来;另外,再等几年,老大今年四十二,方氏三十六岁,若能生下女儿,就嫁给四皇子,自己扶四皇子上位,就算方氏不能生了,那满房的妾侍难道是养着好看的;老二今年四十,杨氏三十八岁,若二房能得个儿子,那么就选一个老二的女儿嫁给四皇子,到时候不管是太子即位还是四皇子上位,自家都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于爵爷知道木爵爷醉心权势,最喜算计,知道他这么拖着肯定有自己的目的,眼见劝不住木爵爷,也就不再继续劝说,跟木爵爷聊起了时事。
    片刻后门外的小厮打了个千,也不进书房,只低头给于爵爷汇报说:“爵爷,老夫人辞别了木爵夫人,已经步至二门了。”
    于爵爷笑道:“木老哥,有空咱哥几个再一起喝酒,今日就先随衿容回去了。”
    木爵爷没好气的道:“去吧去吧,年轻时你就专宠着,眼见这么大年纪了,你是越发没出息了。”
    于爵爷好脾气的笑笑,跨着大步离开了。心想,我要是跟你一样有出息,现在府上也不见得怎么平静了。
    于爵爷骑马赶上老太太的时候,难免冲着马车抱怨起来:“明明是我陪你前来,可你竟不等我一起就先走了。”
    老太太撩开帘子,看了看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于爵爷,好心情的笑道:“子萱丫头,你就在马车上拜见一下咱于府的当家人吧,这是给我壮胆的。”
    于爵爷这才看到坐在马车里的子萱,眼见子萱身子不动,只手上见了个礼,没好气的说:“十几年没见,子萱丫头胆子倒是变大了。”
    说罢也不等子萱回话,竟先骑马走了。
    “老夫人,爵爷可是怪罪了?”子萱笑嘻嘻的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年轻时就不正经,近些年他更是越来越孩子了。看他这兴奋劲,估计是回府跟珊丫头显摆去了。说是给我壮胆,还不是怕我在木府上闯祸。”
    “珊丫头?”子萱疑惑的不是这个名字,疑惑的是老太太竟是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的一个小孙女,而且看着状况,于爵爷也和她蛮投机。
    老太太看了看子萱,叹道:“你离京多年,这些年虽然咱们也有书信联系,可毕竟比不得面见面。说起来,府上的几个小辈你竟一个也没见过。也好,趁此机会给你说说府上现在的情况。”
    ☆、第32章 :回府(二)
    于爵爷回府之后,将缰绳扔给门口的小厮,就去了后院的练武厅。果然不出于爵爷所料,于珊扎完了马步,就被韩师娘带到了后院练武厅,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于通。
    “韩老弟,今日这几个兔崽子可还听话?”于爵爷看了看愁眉苦脸的五个少爷,又看了看幸灾乐祸的于珊于通,一本正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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