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点了点头,搂着她的脖子,脸贴在她肩上,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谭铃音的心又要化了,她觉得她可以为如意做任何事情。
麻雀死成这样,救是肯定救不回来了。谭铃音拎着麻雀的尸体找到唐天远,央求他帮忙捉一只一模一样的。
唐天远简直不敢相信,“你多大了,还玩儿这个?”他把尸体翻看了一下,又有些鄙夷,“不是我说你,你要玩儿也玩儿点好的,画眉鹦哥儿什么的,这个……这个是麻雀。”
谭铃音双手合十,“我就想要这个,你帮帮我。”她没好意思告诉他,要这个是为了讨好一个小孩儿。
唐天远扶额,“好,我现在吩咐人去给你捉鸟。”
“不不不,”谭铃音拦住他,“这件事要偷偷的,不能被人知道。你看你轻功也不错,能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呀?”
一个县令,偷偷摸摸地爬树掏鸟窝,还是偷人家麻雀母亲辛辛苦苦孵出来的小鸟,这画面唐天远真不忍心细想。
谭铃音见他无动于衷,便搂着他的腰,踮脚亲他。
不能因为被亲一下就妥协,唐天远心想,至少也要多亲几下……
谭铃音顺着他的嘴唇往下,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唐天远吞了一下口水。依然八风不动。
谭铃音玩儿性大,嘴唇再往下,看到他的喉咙在滚动。她便亲了一下他的喉结,接着含住它,轻轻舔了一下。
唐天远整个人都酥了。
“去嘛去嘛。”谭铃音撒娇道。
去去去,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
☆、第67章
唐天远抓小麻雀的时候,被郑少封看到,后者深深地惊悚了。以前他玩儿个小画眉都被唐天远说玩物丧志,现在,这个一本正经的人,他在掏鸟窝!
郑少封差一点甩自己一耳光,想看看他和唐天远到底谁得了失心疯。他在树下转悠了两圈,最后嗖地一下高高跃起,在上升的过程中,他看到唐天远正笑眯眯地抓着一把谷子喂小鸟,鸟窝里还有半个馒头。
郑少封再次受到惊吓,落下来时下盘不稳,踉跄着退了几步。
唐天远也发现了郑少封,他拍拍手,从容地跳下来。
郑少封看到他的交领领口有些松动,里面颤巍巍地探出一个小脑袋,是一个小麻雀。
“你你你……”郑少封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哦,我拿了它们一只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回馈了一些吃食。”唐天远说得云淡风轻。
“不是,你捉它做什么?”
“常言道,美人一笑值千金,我不过是用鸟讨好她一下,求之不得。”唐天远背着手,笑得一派风流,只可惜他胸前的小鸟不停地晃脑袋,有些煞气氛。
郑少封明白了,“你想用鸟去讨好谭妹子?”
唐天远点了点头。
“啊,你要用鸟讨好美人,”郑少封又重复了一遍此话,最后摸着下巴嘿嘿笑,“下流坯!”
***
唐天远把小麻雀给谭铃音,谭铃音一转手就给如意了,如意很高兴,自不消提。
快傍晚时,唐天远要亲自过问纪衡夫妇的住宿问题。这两尊神没提前打个招呼,所以他来不及搞隆重接待,只好现打扫出客房。他又觉得这样简陋的客房实在配不起那两位的高贵气质,思前想后,干脆把本县衙最豪华的院子腾出来。嗯,就是他自己住的地方。
季昭觉得不用那么麻烦。反正这个院子的房间不少,大家就住在一起嘛,热闹。最重要的是,谭铃音也住在这里,季昭得知她照顾了清辰多年,对她很有好感,一直想和她亲近亲近。
季昭的意思就是纪衡的意思,这个提议没有任何人敢反对。
唐天远坚持把正房让出来了,他住进了西厢房。
谭铃音也在西厢房。
嗷嗷嗷,他和音音住隔壁了!唐天远觉得特别特别幸福,一下子就原谅了“谭铃音央求他抓小麻雀是为了借花献佛讨好如意”之事。
用过晚饭,大家也都累了。纪衡觉得,他老婆今天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又哭了那么久,到现在眼圈都还是红着的,这个夜晚,她一定很需要他的安慰。
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她却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我今晚想和铃音妹妹一起睡。我想和她秉烛夜谈。”
纪衡劝道,“你有什么事可以白天说,晚上闹人家多不好。”最重要的是,他怎么办!
季昭有些为难,“我都和她说好了。”
纪衡只好妥协,一脸幽怨地目送她离去。
其实季昭一点也不觉得累,更没什么困意。她找到了自己的亲弟弟,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她今天从见到谭清辰之后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的一切,这些年他过得怎么样,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谭铃音很理解季昭的心态。她开门把她迎进去,递给她一个暖炉。
季昭接过暖炉,道了谢。她看到床脚卧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是那条叫糖糖的狗。
谭铃音解释道,“糖糖也怕冷,所以它晚上会睡在我房间里,你怕它吗?”
季昭摇了摇头。她在谭铃音面前有些微不好意思,身为一个皇后,这种情绪很不常见。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太重视,所以才小心翼翼地对待。
谭铃音看出季昭的羞涩,她拉着季昭坐在床头,笑道,“你是清辰的姐姐,我也是清辰的姐姐,所以我们俩该是姐妹。我听你夫君叫你阿昭,那我就叫你昭姐姐好啦。”
季昭重重点头,笑得眼睛弯弯,“嗯!”
谭铃音想活跃一下气氛,她就拍了一下脑门,“咦,我想起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季昭笑问,“什么?”
“你姓季,名字叫季昭,你又是从京城来的。我听说当今皇后娘娘也叫季昭,你说,她要是知道你名字跟她名字重了,会不会强令你改名字呀?”
“……”季昭的嘴角有些僵,“这个,这个,嗯,皇后应该不会这样不讲道理。”
“那可不一定,我听说皇上可怕皇后了。你想啊,连皇上都怕她……”
季昭哭笑不得,“皇上怎么可能怕她!”
谭铃音发觉季昭的反应不太正常,而且她突然想起另外一事:这个昭姐姐,她的夫君姓纪,跟皇上一个姓!
谭铃音像是突然被雷轰了一下,此刻豁然开朗,她看着季昭,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不会就是皇后吧?”一边说着,一边微不可查地往旁边缩了缩,又缩了缩。
“你别怕……”季昭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像是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她这一说,谭铃音直接窜到床上,缩在墙角里,“啊啊啊你真的是皇后!”
“嘘——”季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歉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你懂吧?”
谭铃音点头如捣蒜。
“要不我们先睡觉吧,躺在床上聊天怎么样?”季昭抻了一下被子,“你想怎么睡?”
“我想跪着睡。”
“……”
谭铃音最终没能跪着睡,季昭拉她躺在床上,自己主动躺在外面。谭铃音哪敢让皇后娘娘睡外面,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万一有人偷袭怎么办?万一糖糖半夜醒来发现这个人的气息有些陌生遂啃上一口怎么办……
所以谭铃音就躺在了外面,俩人钻一个被窝。
人一躺下来的时候,心跳会放缓,情绪也随之渐渐平静。谭铃音本来就心大,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也就不那么震惊了。
谭铃音发觉这事儿其实挺好的,清辰的亲姐姐是皇后,那他就是国舅啦?看以后有谁敢欺负他!
她便高兴起来。
俩人都很兴奋,谁也睡不着,于是躺在被窝里低语了半宿,聊着聊着发现她们俩还挺投脾气。谭铃音发现这个皇后一点架子都没有,她也挺放得开的,说话还很好玩儿,总之是个很不错的人,一点也不像母老虎。
谭铃音有些感慨。她竟然和皇后娘娘同床共枕了,这可是皇上才有的待遇。她感觉自己已然站到了人生巅峰之上。
两人头天睡得晚,次日就懒床了。大冬天的早上,让人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这简直是酷刑。
清辰一早来到县衙,去找谭能文夫妇。他想告诉他们,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
谭能文称病没见他,接待他的是谭夫人,清辰有些奇怪。
其 实谭能文也没办法,他确实想摆脱清辰,可他又不忍心当着孩子的面说断绝来往的话,只好让自家夫人顶上了。说句良心话,谭能文养清辰并未花费多少钱,但清辰 给他家做了不少事,说起来谭家还算赚的。谭能文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因此给清辰留了五百两银子的遣散费,让夫人一并交给清辰。他知道自己老婆小肚鸡肠的 脾性,为了保证她会把钱给清辰,他颇说了几句重话。
谭夫人见到清辰,一派和气,让清辰更觉奇怪了。他在她手上摔过跤,差一点送了性命,自此之后对这个女人一直心存防备。
“清辰,你叔跟我商量过了。俗话说,男人当自强。他管得了你一时,管不了你一世。这些年你在谭家,我们也是一直拘着你,早该放开了。你现在是大人了,也该自立门户了,我是说……”
清辰要不是一个哑巴,现在一定截她一句:麻烦你正常说话……
谭夫人小门小户出身,平常说话直白,至少能听懂。她一旦端起来说话,就总颠三倒四的,只有熟识的人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清辰明白她是想赶他走,这应该经过了义父的授意。他手语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的。
谭夫人又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清辰:我大概会去京城。
昨天姐姐已经告诉他,他们的家在京城。
谭夫人只当谭清辰是想赖谭铃音一辈子了。对于这一点,她有些暗爽又有些不爽,爽的是谭铃音撕不下这块狗皮膏药,不爽的是谭铃音对这么个外姓人如此好,对亲弟弟却冷淡无比,小宝以后可指望不上她呢!
谭清辰一直享受谭铃音的保护,这一点让谭夫人尤其不爽。她顿了顿,说道,“你在谭家这么多年,吃谭家的喝谭家的,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吧……”
清辰:我会记住谭家的恩情。
谭夫人眼珠一转,“光记住有什么用,你打算怎么报答你叔?”
清辰:你希望我怎么报答?
“我们养你这么久,花费了不少,你就意思一下吧,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到此,今天这场谈话完全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了:给我们一千两银子,咱们断绝往来。
清辰便去找谭铃音商量了。他其实有些失落,毕竟他把谭家当家了,不过他的存在也确实容易让人家担心他谋夺他们家产,从这个角度来想,早点断了、划清界限也未尝不好。
谭铃音一听说此,气得直拍桌子,要去骂谭夫人。
清辰连忙拦住她,他并不是想挑拨她去干仗。
谭铃音突然一拍脑袋,“哎哟我真是笨!清辰,没关系,断!早晚有他们后悔的一天!”
她把小金库翻出来,数了一千两银票,想了想,把其中一张放下,称了等额的现银,然后拉着清辰风风火火地去了南书房。
谭夫人正在院中哄儿子,谭铃音“咣”地一下踹开门,把院子里的主人丫鬟都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