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吃着薯片喝着可乐,我开始编辑发给艾瑞克的短信。
‘我回家了’好像带着点儿负气情绪,‘我突然不舒服,先回家了’又似乎欲盖弥彰……指甲轻轻敲打着屏幕,我恼火起来,为什么想跟他和平的、友好的交流总是这么费劲儿?!
“不管了。”纠结了整整五分钟后,我硬着头皮,胡乱发了条消息就锁屏静音,不想再被他……或他的奇怪性癖影响心情。
一起生活了近十五年,如果问我爱不爱他,答案显而易见,但如果问我恨不恨他、讨不讨厌他,其实答案也是显而易见的。我不是要歧视谁,很多人都偏好那个题材的成人电影或有色文学,我自己也看过(不要以为女孩儿就什么都不懂),我只是……不太能接受他因为这个想睡我。
试想一下,一个整天对你冷嘲热讽,哪哪儿都看不顺眼的人,仅仅因为你是他名义上的“妹妹”而对你产生性冲动,这难道不奇怪、不恶心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从小关系就很好,比安珀和詹姆斯、翠西和她弟弟还要好,彼此认可,无话不谈,那么……也许在青春期产生一点儿越界的情愫也不是不能理解。
想到这里我鬼使神差般重新解锁手机,往聊天群里投了枚文字炸弹:你们有没有遇到过,额,在床上有些特殊嗜好的男孩子?
安珀回复的最快:有一个,喜欢绑着我,玩医生病人的角色扮演。
她每一任男朋友我都认识,见鬼,我想我可能猜出来是哪个了,心情复杂的继续打字:……那你感觉怎么样?不会不舒服吗?
女朋友们兴奋起来:你在火车上邂逅艳遇了?大胆一些啊萨曼莎,如果两情相悦,那些都是情趣!
算了……我自暴自弃的拆开巧克力棒,狠狠咬了一口。
火车到站时将近十点,老远就看到查理的车停在路边,壮汉养父二话没说,张开手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家,小甜心。”
我笑着回抱了他一下。查理和米歇拉对我真的很好,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未必能比他们做的更好了。
“为什么突然回家,我们以为你要在那儿呆上两周呢。”爸爸帮我把行李箱搬到后座,然后才拉开驾驶座车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麻烦’这个普普通通的单词因他微妙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忽然醒悟——康斯坦丁事件不止给我,而是给我们家的每一个人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只要出门,米歇拉就总是有意无意的给我打电话,确认我人在哪儿、是否安全,十个小时联系不上查理就急的要报警……
“没有麻烦,是我看演唱会时不小心扭到脚了。”系好安全带后,我随便选了首节奏欢快的歌,“你知道伦敦很大的呀,坐地铁不方便,出租车又太贵了。”
养父肉眼可见的放松不少,甚至还调侃似的看了我一眼:“我早说过小姑娘不宜太早学穿高跟鞋。”我哈哈一笑,他又扭头继续开车:“明年你也要上大学了,有想过去哪儿吗?”
我迟疑了一下:“还没有。”
查理故作轻松:“艾瑞克那个大学怎么样?或许你们小姑娘认为跟哥哥读一个学校羞耻又尴尬,但是相信爸爸,这件事利大于弊。我是说,不管你在大学里遇到学业还是感情方面的问题,他都可以帮助你,家人永远是我们最坚固的后盾。”
……我不需要后盾,他本人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感情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