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是不是命中注定。
第二次凭空进入游戏的时候,那张单人床还保留着明显的欢好痕迹——不言自明的白色浊液啦,皱巴巴的床单啦,晕开的液体凝固成深色的渍啦,就连徐文祖也是,年轻的男人餍足地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侧过头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完美的侧脸,皮肤在晨光里晶莹发亮,果然是漂亮的玉。
如果我有心情欣赏的话,应该会做如此鉴定。但我现在心情不佳。
“你说的办法就是带我进游戏吗?”我欲哭无泪地说。
他把我抱了起来,像摆弄人偶娃娃一样帮我穿上衣服,然后说,“等下你就知道了,先吃饭吗?”
唔。
是问句没错,可我总觉得自己没有选择权。
不过很快,我确实就知道他说的那个所谓的“办法”了,因为我看到了……
我的室友。
在游戏里。
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回到了现实,你知道,人如果常常突然瞬间转移,其实他是会对自己的地理定位产生一些本能的疑虑的——我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时候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但其实不是。
是我的室友出现在了游戏。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语气,所有设定如出一辙,她扯着我质问为什么不回寝室,我愣了好半晌,没有回应,然后她开始骂我。
徐文祖就站在旁边看着她骂我。
嗯,大概是因为在游戏的缘故,这次的骂战让我并没有那么难堪,甚至有种不真实的可笑感: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这算哪门子的解决办法?
然后徐文祖跟我说,你可以杀了她。
好,虽然这句话已经被挂上互联网群嘲榜单,但我还是想说,我当时心里确确实实感觉到一个咯噔。
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作为一个bug,可以模拟真实人物的数据再现到虚拟世界,ok,这我很理解,我甚至都可以理解他的动机,让我亲手杀人,从此以后变得和他越来越像,成为他的一个影子或者一个分身,像他对宗佑那样。
我连跟假室友虚与委蛇的心都没有,转过身就走出了房间。
“这可一点都不是什么好办法,”我咬牙看着跟过来的徐文祖,“你让我回现实。”
“又是明天吗?行,今天我随便找个地方睡,你不要跟着我。”
他捧起我的脸,一点也不管我的挣扎,轻轻笑了笑。
“可是你很讨厌她啊。”
是这样没有错啊,但我为什么要杀人泄愤,虽然这个人是虚拟人物、我并不犯法,但……
“你其实是想的,对吗?”他又问。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非常沮丧地发现,其实他说的是对的。
很多很多次,我都想过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我的室友,我想过重金属投毒,想过相克的食物,或者是伪造意外,我甚至退了一万步又想,不致死,听说无色无味的激素可以改变人的性征,只要能让她不好过,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我最后都没有这样做。我太害怕了。我怕她报复我,或者我导师报复我,我害怕我因为一个傻逼坐牢毁了自己一生,然后变成另一个傻逼。我不想这样。
“这里是游戏,你可以做你想做的。”
“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想。”
他迷人的红嘴张合,发出如同天籁的声音,说出一个个让我心动的邀请。
我着迷地看着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什么都可以?”
蛊惑人心的魔鬼啊。
我想向你献出我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