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率领着一小队兵来到了关城附近的农人地里,放马恣意践踏,遇到阻挡的人小兵们便绑了来交给他杀掉,文雁桐知道这是舅舅在考验他,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刺过去,只不过离心脏偏了半寸而已,文雁青故意逗溜,果然,等到了远处飞马而来的楚军,领头之人身材高大,正是因考核出色从西北调过来的卫方。卫方作为第一批武举营的校官,在接下来的军事考核中鹤立鸡群,又在小战斗中战无不胜,已连升数级,现在已是左将军了
接下来的战况很胶着,因为来的这一队兵,一改南人遇强露怯的毛病,竟非常英勇,左将军卫方更是骁勇,文雁青故意且战且退,将卫方引至远处,从怀里掏出那腚金元宝,背对众人的方向飞快弹进卫方怀中,卫方以为是暗器,上前骂道 “无耻”,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坚定地不容置疑的声音“速将此物交给工部侍朗崔衡”。说完也不恋战,打马率众兵就回秦营去了。
卫方疑惑不解,看到士兵们抬来的伤者,每剑都离心口半寸时,他明白了,打马便跑回关城,通过暗道将金元宝带回给崔衡。
文雁青之所以没将金元宝直接交给皇帝,是因为他不确定现在的官道还安不安全,而金元宝通过民间暗道传给崔衡,虽时间会慢一点,但不会引人注意,而且,他知道,金元宝的事情崔衡是知道的,因为当初宋炔为了不引起太后注意,直接去找崔衡借的六个金元宝送给了自己,并且他了解崔衡,那是个办事滴水不漏的人。
下朝后的崔衡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手,管家走过来,说有人从关城给大人带来了一个包裹,崔衡擦了手,抬眼看了眼包裹形状,也不看管家,漫不经心地说道”放下吧”,待众人离开,他打开包裹仔细看了看,,忙换下官袍,换了件休闲的长衫,拿出金元宝揣在怀里便摇着扇子打马出去了,府里人以为他出去访友去了,不疑有它。
他急急打马来到皇宫,打听到皇上正在御花园,忙吩咐小内侍道“去禀报陛下,就说崔衡在南书房候驾”
宋炔正在御花园陪着肚子越来越大的王修容散步,听到小内侍禀报后,歉意地朝王修容笑笑,快步走回南书房,崔衡看他走进来,不动声色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宋炔吩咐道,“朕与清远有点私事聊聊,你们都退下吧”。
待内侍侍卫都退远了,宋炔疑惑地看向崔衡“崔卿,何事?”,崔衡从怀中掏出那碇金元宝,双手递给宋炔。
宋炔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看,从书桌下面摸出一把匕首,从中间撬开,倒出一张薄薄的小纸片,只见上面定着“秦欲战,注意地方官被绑架过家眷的官员,注意上京重员府时新进美人,疑为细作”,崔衡看着宋炔,也不发问。
片刻后,宋炔把手中薄片递给崔衡,示意他看。待崔衡看完后,便问道“清远可有什么看法?”
崔衡拱手道,“陛下,世人皆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事,可以加以利用。”
宋炔看着崔衡说“清远,这事你来安排”崔衡拱手行礼“臣谢陛下信任”。
崔衡从皇宫出来后,打马去了梅楠府,吃了晚钣,喝了小酒后才悠悠回府。
崔衡从黄怡手里接管了大楚的情报机构“鸽哨”。
当第二天下午陶疏桐听宋炔跟他说起此事时,笑着看宋炔道 “陛下真是下棋布局高手,任谁也想不到,机密的情报机构“鸽哨”会掌握在风马年不相及的工部侍朗手里,而崔衡此人,严谨细致还当真无出其右者。妙极,妙极。”
宋炔嘴角轻扬,眼风扫了陶疏桐一下,慨叹道:“朕胸中丘壑不如陶卿,善言激辩不如梅卿,严谨细致不如崔卿,算什么高手。”
陶疏桐“陛下会做天子就行了,若什么都比臣子强,那胸中有丘壑的陶卿就要回家种菜了。”
宋炔哈哈大笑,一把抓起陶疏桐的手,“走,咱们去看看你种的菜。”
看到青青的菜园在晚春的风里绿绿油油地,宋炔心情愉悦,向着陶疏桐道“今晚咱们做粥喝吧”。
“好”,陶疏桐笑道,看着天子像当初那个少年一样无拘无束,陶疏桐心里好像一阵春风吹过,丝丝暖暖地笼罩了全身。
嫩嫩的菜丝,薄薄的腊肉片,几种不知名的豆子,滑滑的白米,面对面喝粥的两人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品尝着独属于两人之间的味道,都没注意对方脸上那一脸的温柔。
第11章 太后的寿辰
南书房内,吕少英、陶疏桐、崔衡、梅楠分坐左右,宋炔坐在主位上,交换了各种情况后,吕少英开口道 “陛下,后秦太后野心勃勃,最近几年一直致力于国内改革,国力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是准备充分,秦楚必有一战。”
皇帝眉头微皱“嗯,吕相说得不错,我大楚国力可否一战?”
吕少英沉思不语,微微摇头。
陶疏桐朝皇帝拱手行礼道 “陛下,后秦人口一千万,在册兵丁三百万,近四年来,任用贤臣,改革国策,国富民强,兵将勇烈,借草原之势,骑兵占十之五六,战力凶悍。我大楚军队自去冬整顿以来,保持精兵四百万,较前战斗力提高显著,但毕竟期短,难以形成军气,军备改进更是需要时日,若以现在之势两国交战,胜败无法预料,为国之长远计,还请想法维持和平,给大楚的军队留出一两年的时间磨合。两年之后,我大楚威猛之师练成,再谈战事不晚”。
宋炔点头“陶爱卿所言甚是,诸位,怎样才能让后秦把举起的刀放回刀鞘里?”
陶疏桐略一沉吟,再次开口道“一方面遣使赴后秦示好议和,另一方面联合后燕,作出两面夹击之势,令后秦顾忌,左防右备,不敢冒然出兵。”
“好计策,崔卿,两国现在是什么情况?”宋炔问
“十五日后是后秦太后生辰,北燕太子幕容垂将亲自赴后秦道贺。”崔衡答道 。
“梅楠,即刻准备,明天起出使后秦”宋炔转向梅楠。
“臣遵旨”梅楠跪下,领旨。
留下梅楠,仔细商议了出使的种种状况,看天色已黑,就留梅楠共尽晚膳。
待用完膳,已是东月升起,梅楠回府后,仔细收拾着行李,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忙起身去书房,从密室里拿出那柄黑柄玉扇,想到这次见了幕容垂一定要还给他,想起幕容垂,梅楠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一句“真愁人呢”。
手持符节,鲜衣怒马,八天后,来到了后秦边城风去关,看天色已晚,天上又飘飘洒洒地下起了雨,梅楠便吩咐属下投店住宿。客栈地处边郊,不大不小,梅楠一行人占了一大半的房间,上到二楼单间,梅楠脱下微湿的衣服,卫兵抬进热水,洗完澡便换了件松散的白色袍子,刚准备下楼吃饭,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手扶栏杆,望下一看,看到了一熟人,北燕太子幕容垂。
幕容垂一身金边黑袍,大半个后背都被雨淋透了,湿衣服紧紧贴着健壮的肩背,脸比上次见到时要黑了很多,脸颊瘦削,很是凌厉。
原先争储时,二皇子性子温文尔雅,身边聚集了一批文臣,现今为太子,在后燕猛将云集的军中,太子为了争取武官的信赖,很是吃得了苦。本来众皇子就是弓马娴熟,二皇子底子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平日里仰慕南人文化,众将心底里是有点瞧他不上的意思,但见二皇了来军中后有勇有谋,马上马下功夫漂亮,不到两月便收服了众武将效忠之心。在加封太子的道路上长风万里,再无障碍。
幕容垂忽地停住,抬头向上看去,便看到了梅楠一身白衣,趴在栏杆上,春风满面地向自己招手,幕容垂眼色沉了沉,猛一拉披风,抬步向二楼走来,边走边说“风雨边关,也能得见故人,可真真是缘分啦!”
梅楠拱手笑道“殿下稍事休息,我在一楼稍备薄酒,为殿下洗尘。
待幕容垂换了间琥珀色的袍子走下来,梅楠早就煮好了一壶梨花白,点了几个精致小菜等着了。看到幕容垂下来,便抬手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端起自己的酒杯,看向幕容垂道 “殿下,天凉,先喝杯热酒暖暖身”。
幕容垂端起,一口喝掉,看着梅楠便道“后秦磨刀霍霍,刀指大楚,梅大人此时来后秦,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