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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炔看了明王一眼,挖苦道“那皇叔可是我们宋家男儿中的情圣了,朕今天来,还真有事请教皇叔”。
    明王摆出一幅八卦脸,饶有兴味地等着宋炔继续说。
    天色渐晚
    风雪至
    人惆怅
    小径弯处
    一树寒梅如玉
    香满路
    别来春半
    柔肠断
    宋炔缓缓吟道 ,抬头看向明王,“皇叔文采乃上京一绝,您品一品,写此之人想表达什么意思?”
    “一个孤单的旅人,在一树孤单的梅花树下,疯狂地思念着自己的心上人”
    “写完后他会送给谁?”
    “如果是双相思,他会送给心上人,如果是单相思,他谁都可能送给,可能是同样失意的朋友,也可能是单相思的那个人。”
    “皇叔,我看起来很失意吗”?
    “失意极了,我看着你一幅像要为章英安皇后殉情的样子。”
    “如何对待单相思失意的朋友?”
    “静静地陪着他,看他从单相思变成双相思,或者从单相思变成不相思。”
    “皇叔不打算写一部情圣宝典,指导下迷惘的人。”宋炔斜眼调侃道。
    “陛下的建议值得考虑”,明王回答的一本正经。
    第14章 坐牛车 居闹市的大人
    当陶疏桐在上京城外十里长亭看到等待多时的宋炔时,不知是不是眼花,他竟从宋炔的目光中看到了悲闵的意思。
    宋炔静静地坐在陶疏桐的对面,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梨花白,心里突然想到若是对面人的单相思变成了双相思,此时坐在自己位置上与陶疏桐夜下对酌的,怕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了吧,心下顿时觉得空荡荡地难受,脸上便有了点忧郁的神色。
    陶疏桐举杯劝道 “陛下,斯人已逝,稚子幼小,皇后贤明,还需珍惜眼前人呀”。
    宋炔猛地抬头看向他,语气闷闷地说“章英安皇后已登仙乐,福泽深厚,我,我心中另有他事。”
    陶疏桐有点愕然,“陛下为何事所扰,臣可替陛下分忧吗?”
    “陶爱卿已二十有二,可曾考虑成家?”
    “不曾”陶疏桐垂目答道。
    “可曾有意中人?”
    “有”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呀!”
    “不敢”
    “陶爱卿一表人才,满腹经伦,天下任何女子,都配你不起,有何不敢?”
    “明月在天,仰慕足矣。”
    宋炔暗暗叹气,陶疏桐这单相思,思得还挺严重的,看陶疏桐头深深地低着,怕他不好意思,便茬开话题,当听到陶疏桐母亲的事时,忙吩咐黄怡,明日传消息给嫁到浙江的平怡公主,让他的二皇姐帮着在余姚购一处宅子,并安排好丫头仆人伺候好老夫人。
    陶疏桐起身跪下,连呼不敢,宋炔也不理会,坚持把宅子赐下。陶疏桐只得谢恩。
    此后,宋炔就真的只是静静地陪着陶疏桐把那单相思变成双相思或者他自己更希望的变成不相思,时时留意着陶疏桐身上有没有多出来女子送的香包什么的,但陶疏桐永远整整齐齐,利利落落的,一身衣服干干净净,并无长物。并且年关将近,兵部各军考核临近,陶疏桐日日在兵部忙地两头只见月亮,丝毫不见为感情所困的样子,宋炔的心又慢慢地轻松下来。
    每年的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时候,皇帝都会对三司三院和六部重臣及一等王候赏赐年货,犒赏一年来各重臣对大楚皇朝的贡献。这些赏赐一般都是礼部负责去送到各位大人府上,并宣读皇帝的褒奖圣旨,这对臣子们来说是至高的荣耀,是一份在家族面前,在同僚面前,在下属面前抬头挺胸的资本。但还有一个人,一直享受着最最特别的荣耀,每年赏赐的年货都是皇帝陛下亲自送来,这个人就是御史中丞卫仲远。
    卫仲远也是大楚最奇葩的官员之一,他少年中举,才名远播,但却为母亲守孝十年,直至三十二岁才出仕,官至御史中丞后也还是住在菜市场旁边的小小的简陋的民居里,每天坐着牛车上下朝,在宝马雕车名马云集的上京,那绝对是鸡立鹤群,扎眼得很。他每天腰里别着个大烟袋,驾着牛车从闹市嘚嘚驶过,跟小商小贩打着招呼,买下几把老头老太太卖不掉的青菜,回家交给老妻,粗茶淡饭过得有滋有味。他无欲则刚,铁面无私,入御史台后上的第一谏就把皇帝贬得淋漓尽致,针针见血,入木三分,年轻的皇帝虚心纳谏,不但没生气,还重赏了他,称他为大楚的清明之剑,从此,这把大楚的清明之剑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上至王爷公候,下至四五品的官员微史,只要犯下失职或不法之处,第二天准会看到卫仲远的弹劾奏折,各公各候无不战战兢兢,改错受罚,试想,连皇帝都虚心受谏,自己算哪棵葱呀,如此下来,大楚的官场之风竟比以前大大的清明起来。
    宋炔走在去卫家的路上,不禁想起了一件往事,人人都道卫大人铁面无私,教条古板,但只有他懂得,卫大人其实洒脱不羁,公正严明却有侠义之风,这种人物放在江湖上大概就是那种武林盟主一样的存在。自己刚登基时,情窦初开时遇到王晖,难免在房事上不大节制,在第二次迈着虚浮的脚步迟了一刻钟到早朝上时,他受到了重臣们含蓄地进谏,初尝情滋味的少年哪听得进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下朝时卫仲远独自留下来,气定神闲地上下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名话“陛下年少,下面那东西若用的多了,长大后会不举的。”宋炔看着他那无比认真诚实的眼,浑身吓出一身冷汗,惊得好几天没敢碰一下王美人。
    想到此处,宋炔不禁一笑“这个坏老头。”
    卫家的大门从来不上锁,就这么敞着,宋炔一步踏进来,边走边喊“卫爱卿,你爱吃的腌腊肉朕今年给你多带了二十斤呢,还不快出来接驾”。
    卫仲远跟老妻笑呵呵地走出来,刚要跪下,被宋炔一把扶住,“别多礼了,快把东西拿下来,我还等着吃卫夫人蒸的腊肉酸菜大包子呢”
    卫夫人慈祥地说,“知道陛下快到了,包子早在锅里蒸上了呢,快快上屋,老身这就去拾包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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