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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们刚启程不久,西境出现了呼维斜的旧部,引发了不小的骚乱。
    会盟在即,此事断不能轻忽,为保昕州附近安泰,华苍立刻率军彻查清剿,百忙之中不忘去信一封,告知少微自己或将不能准时赴宴。
    少微在半路上见了信,想着自己诏书都拟好了,结果最想给的封赏给不出去,气得一整天吃不下饭。然而事已至此,他也不好让华苍放着革朗残兵不管,只能接着赶路,郁郁寡欢地去昕州安排庆功宴。
    此间忙乱,暂且不表。
    会盟前两日,华苍俘虏了两队革朗残兵,审讯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华苍把白千庭叫来:“你再看看这几个人。”
    这两队人是白千庭抓来的,追捕的时候他不小心被划伤了手臂,这会儿江顺刚给他包扎好。见华苍神色有异,白千庭皱眉看向这群俘虏:“怎么?他们有什么问题?”
    华苍不答,只让他自己看。
    白千庭绕着这些人走了两圈,一时没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询问,忽而一阵微风吹来,白千庭倏然变了脸色。
    他匆匆走到华苍身边,附耳说了一个词。
    华苍颔首,随即带他进帐商议。
    “是摩罗人?”华苍问,“摩罗商局?”
    “不是。”白千庭在生意场上与摩罗商局多有来往,对他们十分熟悉,“他们身上的确有摩罗特有的熏香味,但这种熏香比较特别,商局的人一般不会用,应当是给燕珈教用的。”
    “革朗残兵中为什么会混入燕珈教信徒?”
    此时外面通报说江顺求见,华苍允了。
    江顺手里拿了个钱袋模样的事物:“华将军,这是从一名俘虏身上搜到的。”
    白千庭接过就要打开,被江顺急忙拦下:“别打开,这是个蛊囊!”
    燕珈教信徒,蛊囊……
    白千庭瞬间变了脸色:“糟了!”
    华苍已然动身:“庆功宴恐有变数,我点一队人马去昕州。白校尉,清剿残兵的事情就交与你了,记得给朝中递消息。江顺,给所有兵士佩戴驱蛊药囊,提醒大家留意。”
    “遵命!”
    时间紧迫,华苍半点不敢耽搁,即刻点兵出发赶赴昕州。
    三国会盟,百年难得一见,整个昕州因此而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如同过年一般,街上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士比平常多了数倍,各地商贩经过层层盘查后在此云集,货品琳琅满目。战后颓唐在这样的气氛中渐渐消弭,人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盛世的开端。
    渠凉王淳于南阳和摩罗王阿伊达已被安排在少微的行宫歇下,这几日他们也在昕州城内逛过看过,这才觉得长久以来的疲惫警惕有所缓和。只是阿伊达仍旧不得欢颜,女相的离去是他根深蒂固的心结,大约终其一生都不能解脱。
    少微却顾不得那许多,边逛街边得意道:“好啊,好啊,孤就是要这样与他们和谈。这么多年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叫他们过来一起吃顿热乎的,大家谈谈价钱做做买卖,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不是皆大欢喜么。”
    沈初望着街边卖的胭脂盒,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什么呢?”少微朝他望的地方瞟了眼,揶揄道,“怎么,怀念起漫陶让你给她买这买那的日子了?你不是总嫌她烦么?”
    沈初叹了口气:“许久不见,还是挺想她的。”
    少微啧啧:“沈三顾啊沈三顾,你就是太多情。”
    沈初笑着摇头:“哪儿来那么多情,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只盼着她能过得好。”
    “这回漫陶是跟着淳于南阳一块儿来的,明天咱们就能见着了。”少微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小丫头隔三差五寄信回来,我看她过得挺好的,淳于南阳没有怠慢她。”
    “嗯。”沈初宽心了些,不过仍是往那胭脂铺走去,“看着都是新品,我还是要给听语楼的姑娘们带些。”
    少微一把将他揪回来:“沈三顾你够了啊!”
    三国的礼官为这场盛会操碎了心,负责守卫的羽林军也都严阵以待,在他们全都快要忙成秃头的时候,庆功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礼乐奏响,唱诵天德。
    高僧普度,祭奠亡灵。
    天子封赏,慰奖能臣。
    阿伊达新封了通政官,接手了摩罗涉及三国商事的权责;淳于南阳新封了数位武将,一位镇守边疆的大将军;轮到少微的时候,他给献计献策的几位文臣加官进爵,又给英勇杀敌的几位武将拜将封侯,说到最后却是一顿。
    座下宾客俱望着他。
    他道:“自我朝裕国公自请卸任,太尉一职便始终空悬,护国军的兵符亦无人可接,如今倒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长丰帝所谓何人?”淳于南阳状若好奇。
    “此人与渠凉也有些渊源,说来还要多谢渠凉王相助之恩。”少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这“渊源”一带而过,直言道,“便是我长丰前护国上将军之子华苍。此人天生将才,骁勇善战,又屡立奇功,为我长丰拿下无数胜绩,可说是不二人选了。”
    众宾客纷纷附和:“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今日,孤便在此为他庆功。”少微举杯,朗声道,“武略将军华苍,封世袭昭肃侯,领太尉职,掌护国军兵符!”
    他一饮而尽,宾客们也都饮酒道贺。
    然而饮完这杯酒,却不见有人上前谢恩领赏,正当大家迷茫之时,少微又道:“只可惜他有要事在身,未能前来赴宴,孤身为东道主,替他多谢各位的祝贺。”
    说罢他再饮一杯,豪气干云。
    沈初在旁边看得无奈。
    这诸多荣宠加于一身,旁人或许觉得是那受封之人该感激涕零满心欢喜,殊不知即便华苍本人在场,怕是也没有他们这位陛下高兴。他们的陛下当真是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人,隐忍了数年,痴等了数年,这才一朝偿愿,也真是不容易了。
    封赏过后,夜宴开场。
    各族舞乐戏曲轮番登台,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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