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紧扣进那双坚实的臂弯里,承受着对方急风骤雨般的深吻。
“舅父。”我急促地喘息着,摁住他的手。
肚子很不应景地发出“咕咕”声。对方吃吃地笑了一会儿,遂恋恋不舍地放开我,吩咐家仆端来冒着热气的晚餐。
“先吃饭吧,这么久没进餐,身体受不住。”
我眨眨眼。二舅知道我没吃饭?我以为他一直在内院陪二衿娘。
“舅父您今天来过我房间吗?”
“是啊,不过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打扰你。”
桌上的铜灯中,火苗跳动闪烁。二舅撑着腮,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望着对面的我狼吞虎咽。
“同去病在一起,舅父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好,见你食欲甚佳,我似乎也有些饿了呢。”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开口宣布,“接下来的这两天我会一直陪着你,想去哪玩都可以。”
我乖乖地把“我想跟您一起去高阙”这句话生生咽回肚子里。
“衿娘身体抱恙,您多陪陪她吧,不用管我。”
听到这句话,男人收起笑容。
“太医复查的结果还不错,远非侍女形容得那么严重。再说,你衿娘也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他端起空空如也的碗碟放到门口,仰起头望向屋外的月色,抿了抿唇。
***
三月里多绵绵细雨,难得放晴。其他各营的人纷纷开往前线,偌大的上林苑,只剩下建章营的旌旗依旧在风中招展。
“霍去病,请你给大家示范一下双箭同弦。”徐教官点我出列。
“诺。”我从箭筒里捻出二支羽箭,扣在抉上,仔细瞄准前方的草靶。
日头橙色的余晖反射在银色的箭簇上。左手三指微松,羽箭迅速没入二枚草人。
“好!”周围响起掌声。
“教官,属下想试试再加一箭。”我请求道。
“可以。”
离弦的一刹那,紫杉弓附近的空气微微颤动。前方的草人,隐隐幻化作许多匈奴兵。
第三箭堪堪擦过一枚草靶的轮廓,埋进枯草中。战友们一片惋惜之声。
“已经很不错了,你们有谁愿意同他比试?”徐教官环视四周,“没有的话,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就地解散。”
卸下套在指间的抉,我攥了攥略微僵硬的左手,收起弓箭挂在雪麒身侧。回头望去,那些箭靶依旧只是一群没有生命的草人,静静伫立在夕阳下的春风里。
北境真正的硝烟战场上,汉军应该已经在我敬爱的统帅舅父带领下顺利离开云中,开进高阙了吧?不知他那奇袭匈奴右贤王的计谋,实施得是否顺利?
离开靶场时,眼角余光不经意撇过一个孤独的身影——赵信将军正背着他的那柄长弓,坐在看台上望向我,若有所思。
***
麒麟殿的夜,灯火阑珊,鼎炉里的炭火滋滋地燃烧。静谧的天幕上,坐落于南方的朱雀星正与月色同辉。
心里全是拜将台上那个矫健的蓝色身影,不知不觉就灌下许多宫中佳酿。对于在二舅出战期间奉召进宫,如今的我已习以为常;而那一道口谕召我进宫之人,此刻亦坐在我身边举樽豪饮。
“这次出兵,仲卿带了十万人走,朕突然感觉身边的熟人都不见了。”微醺的天子摇头晃脑地感叹。
“陛下不是还有臣妾?”小姨拉过一旁吃饱了玩耍的表弟送至他爹亲面前,“还有据儿和公主们陪您呢。”
“朕是说子叔和老敖他们。”天子朝小姨摆摆手,“不光是他俩,朕去天梁殿一看,除了那个赵信,其他臣子都跟着仲卿跑去北境喽。没了那些将军校尉,朕这里仿佛突然一下就少掉许多热闹。”
“陛下不若今晚去椒房殿过夜,臣妾近日里跟着李司业学了些新歌,可以唱给陛下解闷。”小姨建议道。
“不了,皇后先带据儿回去歇息吧,朕正好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