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这么点儿,去病现在就要走嘛?”抛出这个问题的帝王根本不留给我开口的机会,迅速接上一句,“你哥他想再多喝会儿。”
我朝那自问自答之人翻了个白眼,随即趴在席案上失去了知觉。
身体轻飘飘的浮在空中,仿似一叶轻舟。有人抱着我坐进辇车,手腕撞到木头座椅,但没有痛觉。
颠簸感消失,我感到自己被举起来安放到一张熟悉的榻上,脚上的木屐被摘去,一双大手轻柔地为我解开衣带。
“去病,所有人都离开了,好在朕还有你。”
带着浓厚桂花酒气的薄唇撬开我的唇齿,开始攻城略地。
“那么多年过去,酒量还是没练出来呵,不过不能喝也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这人比我醉得还要厉害。我举起绵软的手腕,拼尽全力推拒在我胸口不断肆虐的双手。
略微的停顿后,不安分的手指自胸前抽离。
“朕知道,外甥还在想着你舅父。现在仲卿去了前线,剩下你和朕,咱俩正好相依为命呢。”
熟悉而陌生的手掌温度覆上我腰间肌肤,一路向下游走。下一刻,低沉沙哑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去病,从了朕,好吗?”
我蓦然睁眼。
只听一声轻“啪”,九五之尊捂着额头,以极慢的动作向后,坐倒在榻上。
“陛下,臣不是故意的。”我摇摇脑袋,试图晃走醉意,“对不起,陛下,臣有罪,臣该死。”
语无伦次地迸出闪现过脑海的所有词汇,我努力挣扎着往榻下爬。脚踝突然被人攥住,朦胧中只见一个影子在眼前不断放大。
“去病,朕不明白。朕一直培养你,爱护你,等你懂情爱、知人事。朕已经等了你整整五个年头,你既然能接受襄儿和仲卿,为何迟迟不肯敞开心扉接受朕?”
说得也是。对方明明也是像舅父那样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人,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的求爱呢?
心里虽然承认对方有理,四肢却不由自主地继续着爬走的动作。许久之后,我茫然地望向四周——这床榻到底有多大,怎么爬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没爬到榻边?
身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掐住我髋骨的大手终于松开。
“春陀,扶去病回房间。”
“陛下您的额头!”
“不碍事。”天子挥挥手催促宦者,“还有,召子长进殿。”
我裹在被窝里,梁上那只金龙在我眼前跳来跳去。温室殿的庭院中,匆匆的脚步声一路行向天子寝宫。
硬要说事先没有预料到男人会借机对我示爱,那是自欺欺人,可是不管如何试图安抚放松自己,即使是醉到几乎不省人事的身体,也已经本能地替我做出了选择。
不过,我刚才可能,好像,应该是犯了弑君之罪……
***
“完了!”
两眼一睁,宿醉的头疼中,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昨晚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怪小王子仆多,要不是他总偷袭我,我也不至于手边摸到个东西就照着对方的脸招呼上去。隐隐约约记得男人指缝间透出血红色——
我不会把大汉天子砸破相了吧!
套上外衣就往帝王寝宫跑,不巧却撞倒一个刚从寝殿出来,行色匆匆之人。
“别碰我!”
“别扶我,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