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有些懒散的半倚在榻上的人,黎景尘有些发散的想,能来补课也很好啊,这样一天都可以和夫子待在一起了呢。
然后他的夫子就将他骂的一无是处,捏着他的耳朵罚他抄文章。
黎景尘:“……”把之前说的话收回去,并不是很想回宫之后见到夫子呢。
黎景尘对宫内宫外的势力和分布并不清楚,因为他没有什么消息渠道来源,对夫子的了解,也是在那些人对他拳打脚踢,极尽羞辱的时候,从他们漏出来的两三句话之中知道的。
夫子是相府的二公子,并不受宠,也没有大公子那般的才情,给他当夫子是有人背地里使的手段,不然相府的人怎么着也不会和他这样的失宠皇子扯上关系。
越是了解和认识夫子,黎景尘越觉得那些人很可笑,他们看到的世界和他看到的世界有着最本质的区别。在黎景尘的眼中,他的夫子是世上最有能耐的人,教他的很多东西,黎景尘都闻所未闻,即便是有了权力之后,他翻阅了许多书籍,也不曾见过夫子交给他的能力。
用药也好,用毒也好,文武也罢,他的夫子是这世上最博学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晓,不能够解决的,只要黎景尘有疑问,有困难,他都能够完美的解决,虽然回头会教训他一顿,骂他不堪大用,一点小事都搞不定。但是夫子向来嘴硬心软,很多时候,他都是温柔的人。
温柔到黎景尘不希望这一份温柔用在对他之外的任意一个人身上。
他同黎景尘说,他教导他的,都是为君之道,教给他的所有能力,都是助他登上那个位置的手段。虽然他从不曾说过要让黎景尘为君,教导他这些也不过是给他一个选择。不过他也从不曾告诉黎景尘在这宫中要不争不抢,忍耐着,卑微的活着,等待着别人施舍的好战战兢兢的过每一天。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想要活下去,就要去努力和付出,自己做出选择。
黎景尘自然是清楚这些的,只是他在夫子的面前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子,逮着了机会就使劲的和夫子撒娇,凌霜清和他讲这种大道理的时候,黎景尘从来都假装自己是个小白莲花,在这个偌大的深宫之中优雅的绽放。
虽然夫子总是嫌弃这样的太过单纯没办法好好活着,但是回头对待黎景尘的时候,就会更加的温柔。
这才是黎景尘要的,独属于他的夫子的宠爱。
最开始的时候,黎景尘是怀疑过的,奇怪为什么夫子要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或者企图,是不是自己有可以让他利用的地方,是不是要被他当成一个对付他人的棋子。
但是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黎景尘的想法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夫子真的对他有企图就好了,有了利用的价值,至少能够在夫子要走之前留住夫子。而不是拴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武帝二十九年,相府大小姐夏茗烟年十五,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前来相府求亲之人络绎不绝。
凌霜清一早起来便听说夏茗烟在府中大闹了一通,说她不要母亲给他挑选的人,要自己选亲。
平子一边伺候着他洗漱,一边和他嘀咕:“真是奇怪,大少爷还未娶亲,夫人就着急把大小姐嫁出去做什么。”
凌霜清笑了一声,不可置否,他撩拨着自己垂下的发丝,懒洋洋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夏茗烟发疯呢。”
丞相夫人多次要为夏铭晨议亲,都被夏铭晨以现在公事国事为重,无心儿女情长给堵回去了。夫人闹了好大的性子,也只在大儿子屋内加了两个侍妾,估计是被气狠了,想起来拿她的女儿折腾了。好在有这两位挡在前面,怎么着也还轮不着夏铭岚,毕竟丞相夫人一直坚持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他的好哥哥还未娶亲,他怎么可能娶谁入府。
平子叹息道:“大少爷明年便可及冠出府了,少爷您还要等上几年,大少爷这样的标靶没有了,夫人少不得又要拿您撒气。”
“呵,她也得奈何得了我呀。”
在世界线未变动之前,夏茗烟的确在这个时间嫁人了,嫁得还是黎景尘。按照世界线的介绍,两人大概是年少相识,情定终生,又珠胎暗结,逼得丞相没办法,只能是舍了这唯一的女儿,嫁给了最不得宠的七皇子。
这个女人死得也是惨,相府造反之后,她便一道被赐死了,暴君无情,她不过是钳制相府的一枚棋子罢了。
不过那都是世界线变动之前的事情,现在黎景尘被他管束着,这天读书练武,哪有空和小女生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