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备下的马匹见到他出门,挣脱牵马的侍卫的手,朝凌霜清凑过来,用脑袋蹭凌霜清表示亲近。凌霜清拍了拍马的脑袋,笑骂道:“每天就知道撒娇和撒野。”
平子在后面紧赶慢赶才赶上自家少爷,急急忙忙道:“少爷!您昨日带回来的马鞭!”
凌霜清接过了马鞭别在腰侧,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干脆。侍从又上来要牵他的马了。“夏大人,殿下一大早已经在城外等着了。我们快些出发吧。”
四年光景,在凌霜清的教导和黎景尘的努力之下,他的处境已经和从前大有不同,即便皇帝对他依旧不喜,但他却也是一位有实力的皇子了。凌霜清作为他的夫子,这些年一直都在教导他,进度不快不慢,教的东西却已经和上书房有了明显的区别。
黎景尘在皇子之中并不打眼,任何一个皇子手下的人看上去都比他多,即便是从小烧坏了脑子痴呆的八皇子,身后也有他母妃的母家支持。黎景尘多数的势力都藏在暗处,有凌霜清清楚的,也有凌霜清不甚清楚的。
凌霜清从来不在这一方面对他多做要求,也从来不去窥探他那些秘密。
在他看来,自己养的小孩足够优秀便好了,到底有多少的底牌却是小孩的事情。可黎景尘并不想和他分你我,总是喜欢将一些琐碎的事情掰开了讲给他听,最好抓住机会撒娇。
就像昨日,他求了凌霜清半天,又送了他新的马鞭,央着他与他一同出猎。
不算过分的要求,凌霜清从来都是不拒的,才有今天这么一遭。
☆、暴君与夫子
春日的晨,笼罩在一层烟雨之中,朦胧动人。
开春之后,池塘新放了一批锦鲤,此刻在水中聚集扑腾,争抢着从上方落下来的鱼食。
涂着蔻丹玉手随意的洒下鱼食,聚齐的鱼群,半坐倚着栏杆的美人,和烟雨朦胧的清晨,所有的一切,组成了相府后院的美人图。
有人撑着伞脚步匆匆的来了,进了雨亭,纸伞旋转着被收起,细碎的水珠落在地上,砸出一两点不一样的颜色。却没有人去注意这些,喂鱼的美人并未回头,亭中能听到的,唯有雨声沙沙。
“小姐。”来人欠身行礼,微微福了福身。“小姐让奴婢查的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听了话,美人的手微顿,她本抬头看着天,现下却微垂着眸,眸中一片清明,甚至还带这些冷意。“小姐骤然让奴婢去打听七皇子的事情,是有些麻烦,不过二少爷是七皇子的夫子,这几年两边也有些交集,所以能知道的事情还是有的。”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让你打听的要紧事呢?”
“小姐说的那些奴婢实在问不到人,为了不让人怀疑,问话又拐弯抹角了些,好不容易旁敲侧击出来了。七皇子并未来过相府,这些年出宫都少,今天倒是听闻和二少爷出猎去了,只只是他们在郊外见,并未来府中。”丫鬟回想着自己问询的事情,一点点的复述。“我们身在府中,知道的少,却是容易打听的,这些年七皇子的日子渐渐也好些了,约莫是年岁大了,陛下宽宏些了,只是要说多受宠也没有,在几位皇子之中算是弱的,又没有个靠的上的母家……唉……”
说到这里,丫鬟又是不解了。“小姐你打听七皇子作什么……”
“呵。”夏茗烟冷笑一声,只是摇了摇头,不多言语。“大哥呢?”
“开春了,大少爷难得休沐,大将军找他一块出去呢。”丫鬟是夏茗烟的贴身丫鬟,地位高,对府里的一些事情也知道的比较全。“早上大少爷还问了小姐要不要什么东西,他给您买回来呢,结果您发了一通脾气,让他走了。”
夏茗烟对早上发生的事情并无太多记忆,丫鬟提了,她便一副恍然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摆手让她下去了。
丫鬟想了想,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小姐,您从早上便在这里坐着,是有心事吗?若是小姐还在为婚事发愁,晴儿倒是知道一件事。”
“嗯?”
“大少爷早上见过夫人了,说只要小姐您喜欢就好,不必急着为您的婚事筹谋,有些事情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