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点头。
“我觉得你不会骗朕,”李韫没有看木樨,只摸着瓶身暗自琢磨,“那这件事荣真也不知道吧。”
木樨没有回答。
李韫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但等它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就算自己一直在母后膝下成长,也并没有比哥哥好到哪里去。
都是母后手里的棋子而已。
只是自己稍许听话一点。
李韫紧紧攥着小瓶,“把程督云给朕传进宫里来。”
右侧太监的一听,便低下头,推了门出去。
皇上经常在晚上传召程督云,他熟悉流程。
可刚出了鸾凤宫的门,口鼻就被人紧紧捂住,一把短刀穿胸而过,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的瞳孔里还映着死时的景象。
木樨瞧着李韫青紫的脸色,抬起头,做了个手势。
李韫和他相处得久了,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是倦了,就去休息吧。”
木樨点点头,站了起来。
“这个的事情,朕以后有赏。”李韫晃晃手里的小瓶。
木樨看了一眼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出门。
刚一开门,一阵气浪就朝着他冲了过来,把他撞到了门边的柱子上。
木樨身后传来一阵钝痛,但他并没功夫去管。
李韫大惊:“什么人!”
木樨痛得眯起眼睛,看着来人一身黑衣,脸上绑着黑布,围得严严实实。
“来人啊!有刺客!”李韫边上的小太监张开双手护在李韫跟前,对着门外大喊。
但他不知道,整个鸾凤宫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太后调来的那两个营的人这时才看出多来。
刺客的眼眉一挑,自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对着李韫走了过去。
李韫出奇的镇定,“你是太后派来的人?”
刺客不说话,剑尖一挑,手臂一横,挡在李韫前面的小太监已经断了气,脖子上一圈整齐的血印。
木樨强忍着痛,撑着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寝殿里挪。
刺客虽然没看到,但李韫却瞟到了。
他转过头,直面着刺客,大喝一声,“朕问你话呢!?”
刺客冷漠着脸,“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你既然叫朕一声皇上,就应该知道你现在所做之事怎样无道。”
“皇上,这就是你最后打算说的话吗?”
“你如此胸有成竹,就说明朕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对吗?”
刺客不答,只看着李韫,半响,终于开口,“皇上想要什么?”
“起码让朕和皇后好好告别。”
这倒是情理之中。
太后原本就吩咐让皇上死得体面一点,刺客想想,两手一拱,就退了出去。
李韫看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更加绝望。
这就说明母后早就准备得周全,他插翅难逃。
他只有一个机会了。
李韫看到在墙角的木樨,走上前去,一把搀起了他。
两个人一并进了江玉华的寝殿。
江玉华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齐,她的小丫头跪在边上,瑟瑟发抖。
李韫看她一眼,“你已经准备好了?”
江玉华眼中有泪,“臣妾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母后兴许会留你一命,毕竟你肚子里的龙种还有可能成为她接下来的傀儡。”
“臣妾觉得不会,”江玉华仰着头,“母后本打算把那药给我吃了的,我觉得她不会有那恻隐之心给皇儿留下一条命。”
李韫叹了一声,江玉华的话也没错。
他走到江玉华身边,握着她的手,“真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木樨看着他俩,低下头,犹豫着应不应该告诉他们。
而李韫此时正对着他,笃定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