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火傻愣愣地看着赵云霄,一动不动,好像石化了般。赵云霄用他的抚摸安慰难过的野兽,一遍遍地央求云火变成人形给他好好看看。许久许久之后,久到赵云霄抚摸的胳膊都酸了,云火终于有了反应。
小心翼翼地在赵云霄的嘴上舔了一口,见对方没有任何的厌恶,云火又舔了舔,还把舌头伸进去试探。赵云霄的配合让云火重拾信心,他退开,蹭蹭气喘的赵云霄,然后把人推到一旁,站了起来。赵云霄也站起来了,有点紧张。
云火甩了甩身体,然后在赵云霄圆睁的双眼前,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过是眨眼间,野兽的云火就变成了人形的云火。紧接着,就听赵云霄一声低低的惊呼,他面红耳赤地转身,迅速从床上拉过一张兽皮反手递给云火。误以为赵云霄不喜欢的云火正要变回来,就看到赵云霄递了张兽皮给他,侧着的脸颊通红。他沉默地接过,低头,胯间夸张的雄性阳物长长地垂着。他舔舔嘴,老实地围上兽皮。
“云霄。”
这两个字云火在心里喊了无数遍,却是第一次当着赵云霄的面喊出来。赵云霄震惊地回头。云火一手围着兽皮,走过去,慢慢地伸出另一只手,迟疑地抱住赵云霄,又喊了声:“云霄……”云霄,云霄,他的云霄……他的,雌性。
赵云霄的眼眶里急速地聚满了水珠,他猛地抱住云火,喜极而泣:“云火,云火,你喊我的名字了,你喊我的名字了!”
云火的两只手都抱住了赵云霄,带着感恩的祈祷,一遍遍地喊这个不怕他的人:“云霄云霄云霄……”
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不再是一人一兽。激动万分的云火弯身把赵云霄抱在了自己的身上。赵云霄两手环住他的脖子,一遍遍喊:“云火,云火……你喊我的名字了,你喊我的名字了……”
兽皮掉在了地上,不过“初次见面”只顾得上激动的两人都没有发现。等到两人都平静了一些,赵云霄从云火的身上下来,然后又羞赧地转过了身体。云火弯腰捡起掉在床前毯上的兽皮,围住下身,然后绑住。
“云霄。”
赵云霄转过来,看到某人总算是不走光了,他仰起头,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端详云火人形的样子。虽然刚才很害怕,但他也看清了那个来找云火的人的样子。和对方相比,云火真的就是一个没有变身完全的……野兽?兽人?
云火仍有点不安,小的时候,他的模样就令人恐惧,成年之后,偶尔几次碰到部落或者别的部族的人对方都是吓得掉头就跑,更别说雌性了。人形的云火太高了,赵云霄把他推到床边让他坐下,然后抬手摸他的额头,摸他的耳朵。云火低下脑袋方便云霄摸他。
是因为这样云火才一直是一个人吗?在任何一个社会,长相奇怪的人都会受到歧视和排挤。中性人这一人种刚刚被报导出来的时候,中性人也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歧视和嘲笑,直到后来地球的环境越来越恶劣,人类的出生率急剧下降,女性的生育率越来越低而死亡率越来越高后,具有生育能力的中性人才开始得到整个人类社会的重视,也才有了几百年后中性人在人类社会中如此受重视的地位。
如果不是自己出生27世纪,而是出生于21世纪,那他和云火的遭遇也会一样吧。赵云霄对云火微微一笑,垫起脚尖在他的嘴上印了一个安慰的吻,然后温柔地说:“云火,我喜欢你,”赵云霄边说边做手势,“喜欢你野兽的样子,也喜欢你人形的样子。你很帅。”
赵云霄朝云火竖起大拇指,云火认得这个手势。每次他打到很大只的猎物或者做了某件在云霄看来很厉害的事情,云霄就会对他做一个这样的手势。云霄是说,他这个样子,很厉害吗?还不能完全听懂赵云霄的语言的云火舔舔嘴,不敢确定。
赵云霄面露笑容,比出两个“赞”,然后在云火的额头、脸颊、还有嘴唇上都各亲了一口:“你看起来,很威武,很帅。”
“云霄!”云火一把将赵云霄抱到了身上,力度弄疼了赵云霄。云霄不怕他!他的雌性不怕他!赵云霄的两手手指插入云火的头发里,在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云火,你是,我的,云火。”
“吼——!”
云火一声大喊,顷刻间,赵云霄就躺在了石床上,还不等他反应,云火就压了下来。舌头急切地撬开他的牙关,在云火要撕扯他身上的衣服时,赵云霄急忙喊:“别撕别撕!”然后自己脱掉了衣服。他做一件衣服不容易,撕坏了会心疼。
云火下身围着的那块兽皮已经掉在床下了,赵云霄的身体发抖,这次,这次肯定要做到最后一步了。不由得全身发烫,虽然和云火亲热过许多回了,却是第一次和人形的云火,赵云霄羞赧地不知道看哪里好,只好闭上眼睛。
云霄温顺地躺在他的身下,没有尖叫、没有害怕、没有闪躲,甚至主动脱掉了衣服。再如何愚笨,云火也明白了云霄的心。心窝一阵刺痛,云火的激动瞬加化成了温柔,他压着欲火小心地舔舐云霄的唇,云霄的身体,双手的抚摸也格外的小心。他的身体不能完全化成人形,指甲会弄伤云霄,过于尖锐的兽齿会弄疼云霄。
手掌贪婪地抚摸云霄滑嫩的身体,手指尽力抬起避免指甲碰到,云火仍如野兽时那样用舌头品尝云霄的身体,他要永远记住云霄的味道。赵云霄的双腿勾住云火的腰,默许了云火的一切动作。云火抬起他的脚,连脚趾都含了进去。赵云霄呻吟连连,他紧闭的眼睛睁开,就看到云火虔诚地舔着他,他的眼眶不由得泛热。
“云火……”呢喃。
云火抬头,然后放下赵云霄的脚,伏在了他的双腿间。赵云霄的吟哦立刻响起,情欲的泪水滑下。他的云火,可以变成人……真好……真好……
欲望来势汹汹,云火咽下了赵云霄喷射出的所有精华,他自己却依然没有彻底占有对方,而是拉过对方的手抚慰自己,然后喷射在云霄的身上。赵云霄气喘地看着云火,眼里是不解。
云火没有解释,他吻住云霄的嘴,温柔地,却带着绝望。对不起,云霄,对不起……你是我认定的唯一伴侣,所以,我绝对不能给你带来厄运和灾难。
第十九章
原本以为这次会和云霄做到最后一步,但结果云火仍是没有。是他不愿意,还是不会?他不相信云火不愿意,但就是不会?无数的疑问在赵云霄的心底涌出。自那天过后云火仍如往常那样早上吃过饭后去打猎,准备过冬的食物。他在平板书上找出冬天的雪景给云火看,云火对他点头,说明这里也有冬天也会下雪。
赵云霄坐在洞口的边上缝制衣服。当天下午,云火就把恐龙皮拿了出来,要他给他做衣服。云火也不再总变成兽形了,没有衣服穿还真是不方便。赵云霄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身衣服了,内衣外衣,就是袜子、围裙这些都有,也算是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给云火做衣服自然没什么困难的。只是恐龙皮太坚硬,只靠爪子和骨刀太难裁剪,得靠云火帮忙,所以速度慢了许多。
洞口的光线足,现在天凉了,直接坐在外面风吹得不舒服,赵云霄就选择坐在洞口,又有亮光又能避开秋风。云火又出去打猎了,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五天,赵云霄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云火虽然努力表现得很正常,但他能感觉得出云火有心事。抛开云火不做到最后那一步的事情,这几天云火只要一有空就会拿着手机疯狂地给他拍照,还给他录像。
云火对手机的操作已经相当的熟练,相机、录像、投影的功能他也很久没有问过赵云霄怎么操作了,就是手机上的小游戏云火都能玩一玩。现在那部手机已经完全变成云火的。赵云霄想问问云火怎么了,奈何他与云火之间仍有很大的沟通问题,几次之后都是无果。
割断麻线,赵云霄拿起做好的上衣,云火不喜欢衣服带袖子,觉得那样不方便。赵云霄只得把缝好的袖子又取下来,做成单独的长手套状的袖子,不然冬天露出胳膊多冷啊。上身做好了,接下来是下身。赵云霄给自己做的是简易的中裤,他不习惯穿裙子,总觉得裆下空空的别扭。他的内裤早就变成珍贵的棉布收起来了。
现在穿的内裤是拿轻薄的兽皮做成的,两边两根绳子绑起一块两面三角形的布。虽然条件有限,但二十多年的习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好在有一个乐于帮他搜集各种材料的云火,赵云霄选材的种类也多了许多。
云火一直觉得赵云霄的裤子很奇怪,所以赵云霄不打算给云火做裤子。之前的那个兽人穿的好像就是兽皮裙,长度到大腿中。反正云火打猎是兽形,也不存在走光不走光的问题,裙子就裙子吧。不过他得给云火做长一点,云火的那里有点夸张。赵云霄不由得脸红,不敢再瞎想了。不过云火变身之后衣服会怎么样?上回那个人好像变成人的时候身上就有衣服,难道衣服也可以变来变去?碍于语言不通,赵云霄也只能等云火穿上这身衣服后再寻找答案了。
这边,巴赫尔回到部落后就立刻去见阿爹。康丁是部族的族长,也是巴赫尔和云火的亲阿爹,他的伴侣吉桑从两年前开始就不停地肚子疼,巫师瓦拉检查了很多次就找不到原因,最后,他只能接受吉桑要被兽神召唤走的这一悲伤结果。吉桑很虚弱地躺在木床上。他一吃东西就肚子疼,只能喝点肉汤。无法正常的进食,他很瘦,更没有力气起来操持家务,尤其随着天气转凉,他肚子疼的也更厉害了。自从他病倒后,家务就落在了父子两人的头上。
吉桑原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但自从他生下二儿子之后,这个家的幸福就破灭了。尽管二儿子离开部落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可每当想起被自己的丈夫赶走的二儿子,吉桑就会偷偷地伤心落泪。他明白丈夫的苦衷,又内疚他这个做阿爸的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还未成年就被赶出了家、赶出了部落,他是一个失败的阿爸。他对不起他的孩子,尽管那个孩子是被兽神诅咒的,那也是他怀胎七个月辛苦生下来的,是从他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自从二儿子被赶走之后,吉桑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康丁爱自己的伴侣,但是身为班达希部落族长的他有着他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他的孩子会给部落带来厄运,吉桑不允许他杀了那个孩子,他只能把他赶走,他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去冒险。
巴赫尔回来了,坐在茅屋中的康丁走了出来。巴赫尔说:“我找到图佐了,告诉他阿爸病了想见他,图佐没有说回不回来。”
康丁对于那个儿子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淡淡地说:“我已经跟你阿爸说了,他不一定会回来。”
巴赫尔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图佐的身边,有一个雌性。”
“雌性?”康丁的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班达希部落的规模在整个兽人部落中只能算中等偏下。和别的部落一样,班达希部落的雌性稀少,未成年的雌性有两个,成年未婚的雌性只有一个,而拥有雌性的家庭也不过十几家。部族中很多的雄性要么和别的雄性组成家庭,要么去别的部族寻找雌性。
如果遇到天灾或者野兽的袭击,雌性是最容易伤亡的。所以整个兽人部落中雌性都是最珍贵的资源,也是各部落争抢的对象。雌性数量的多少决定着部落的繁衍和发展,非常重要。别看巴赫尔是族长的儿子,本身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兽人,但他至今还没有找到伴侣,因为部落唯一的那名未婚的雌性已经有了心仪的伴侣,可惜不是他。巴赫尔打算冬天过去后到别的部落寻找雌性伴侣,却没想到他竟然在弟弟那里看到了一位异常漂亮的雌性。
“图佐身边怎么会有雌性?”康丁疑惑不已,“是他抢来的?”
巴赫尔也同样疑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那名雌性很依赖他,图佐说那是他的伴侣。那名雌性很特别,不象是周围部落的。”最主要的是特别的白,特别的漂亮。
康丁蹙眉道:“图佐怎么可以留一位雌性在身边,他不知道是会招来厄运的吗?而且白月都要到了,他要怎么保护那位雌性度过白月?”
巴赫尔回道:“图佐说他会让那名雌性安全度过白月。”
“他有什么办法?”康丁很生气,“没有人敢拍胸脯保证一定可以让雌性安全度过白月,他哪里来的自信?雌性是属于部落的,他怎么可以私藏雌性!”
巴赫尔不得不说:“阿爹,图佐已经不是部落里的人了。他遇到雌性不带回部落本来也是可以的。”
康丁还是很生气:“他不是部落的人就更应该把雌性交给部落照顾。他会害了那个雌性的!”
巴赫尔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承认那位雌性得到了他的注意,但图佐已经说了雌性是他的伴侣,而雌性看上去也很喜欢图佐,他不会去抢。只是阿爹说得也对,受兽神诅咒的图佐会给雌性带来厄运,会害了雌性,而且白月来临之后,图佐又怎么保护那样娇弱的雌性安然度过漫长的白月期?
想了想,巴赫尔说:“阿爹,我再去找图佐和他说明吧,如果他真的很爱那个雌性,我想他会把雌性送回部落的。”
“过几天吧,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你。”康丁的声音里有着疲惫。和被兽神诅咒的兽人过多的接触会招来厄运,巴赫尔今天已经见过图佐了,他不放心让巴赫尔短期内再和图佐碰面。巴赫尔是下一任的族长候选人,他不能冒险。
巴赫尔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更多的也是恐惧,所以他没有反驳阿爹的话,沉默地进了茅屋。昏暗的茅屋里,吉桑躺在茅草床上异常虚弱。看到巴赫尔进来了,他的眼睛亮了亮,出声:“你找到,图佐了吗?”
巴赫尔不忍阿爸失望,说:“他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明天我再去找他。”
吉桑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一手紧紧捂着腹部,失落地说:“我也许,见不到他了。”
“阿爹,图佐知道你病了一定会马上回来看您的。您的身体会好的。”阿爸病得重,巴赫尔的心里十分难过。
吉桑的眼角滑下泪水,气喘地说:“他,恨我……我知道,他恨我……是我,让他被兽神诅咒,都是我……”如果他能再忍忍,不在月红之夜生下图佐,图佐也不会被兽神诅咒。吉桑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
“阿爸!”巴赫尔急忙安慰,“您已经尽力了。您是生下图佐的阿爸,他怎么可能会恨您。”
康丁这时候进来了,没有哪个兽人能忍受自己的伴侣离开自己。自从吉桑生病之后,康丁也明显的憔悴了。跪坐在吉桑的病塌边,康丁说:“你要好好养身体,等到图佐回来看你。”
“康丁……我对不起他……”
“这不是你的错。”
康丁抱起吉桑,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拍他孱弱的身体。巴赫尔退了出来,这样的场面太令人难过了。
“巴赫尔。”
正在难过的巴赫尔立刻压下伤感,朝发声处看去,然后恭敬地说:“瓦拉大人。”
部落的巫师瓦拉走到巴赫尔面前,低声问:“你找到图佐了吗?”
巴赫尔往茅草屋看了一眼,往外又走了几步,瓦拉跟上来。巴赫尔小声回道:“我找到他了,他没说回不回来。”
巫师的地位在部落中仅次于族长。他们要负责给部族成员治病、接生、祭祀仪式等,地位重要。只有雌性才能做巫师,巫师也有自己的伴侣,只是巫师生下雌性的后代,那这个孩子会继承他巫师的身份。如果只有雄性的后代,那巫师会在部族中挑选合适的雌性为下一任的巫师,从小带在身边培养。
瓦拉今年四十六岁,很少有雌性能活过六十岁,也没有人知道如果没有天灾或其他的危险雌性能活多久。每年的冬天,都会有很多雌性熬不过去。瓦拉看起来并没有苍老的痕迹,虽不像年轻的雌性那样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但他带着成熟雌性的稳重。他唯一的儿子是个雄性兽人,叫乌特,今年二十一岁,比巴赫尔小三岁。部落唯一成年未婚的雌性梅伦就是乌特的未婚妻。
梅伦四岁的时候就被瓦拉选为了下一任的巫师,一直由瓦拉带在身边教授巫师的知识。梅伦今年十九岁,冬天过后,他就要和乌特举行伴侣仪式了。因为图佐的原因,吉桑和瓦拉的关系非常冷淡。因为瓦拉说图佐在部落里的时间越久,对部落的危害越大,康丁才会把年幼的图佐赶出部落。而这次如果不是吉桑坚持要在死之前见一面图佐,瓦拉也不会允许巴赫尔去找图佐。
知道阿爸对瓦拉的心结,巴赫尔没有把赵云霄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打算过几天再去劝说图佐。瓦拉知道吉桑怪他,但他是巫师,要为部落的安全负责,就如康丁身上的责任一样。他轻轻点点头,说:“如果图佐不回来,你好好劝劝你阿爸吧。”
“嗯。”也只能劝了。巴赫尔很矛盾。他希望图佐能回来看看阿爸,也许阿爸的病就会好;又担心图佐回来后反而加重阿爸的病情甚至给部落带来厄运。
尽管吉桑不喜欢自己,瓦拉还是去看了看吉桑,留下一些药草然后离开了。吉桑窝在伴侣的怀里泪流满面:“我想在死之前,见一见图佐,我想他……”
“……好,我会让巴赫尔找到他。吉桑,你要坚持下去。”与长子一样,康丁的内心也是矛盾的。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那个儿子了。
第二十章
夜晚,赤红的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怀里人的睡颜,洞口燃烧的火把和这人身上的兽珠散发的光芒让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这人的脸,包括他的每一根睫毛。自从巴赫尔来过后,云火就失眠了。他知道,巴赫尔一定会告诉族长云霄的事情。他不怕有人来抢云霄,但理智一遍遍地提醒他,他应该把云霄送走,在他还没有给云霄招来厄运的时候。月红之夜出生的浑身赤红的孩子是被兽神诅咒的,那一身的赤红会染红整个部族,给部族带来厄运,招来祸患。
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应该被杀死。他因为阿爸的求情侥幸不死,勉强活了下来。但那又如何,他仍难逃被驱逐的命运。还不到六岁,他就被身为族长的阿爹逐出了部落,因为那一年的山洪淹没了部落,部落不得不重新迁徙寻找安身的地方,皆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被逐出部落的他无法自己生存,只能在部落外游荡,捡族人丢弃不要的东西吃,阿爸也会偷偷给他送吃的。后来部落中的一位强壮的兽人死在了青皮兽的脚下,族人认为是他给那位兽人带来了厄运,不然青皮兽不会出现在族人们经常打猎的地方,然后他就被彻底的驱逐了。连他自己都惊讶他居然能活下来,活到成年。
也许,就是因为有他的存在,那只青皮兽才会出现在云霄的面前,他差点就害死了他最爱的人。云火在熟睡的人身上闻来闻去,轻轻地亲吻。一直到天快亮了,云火变成兽身温暖云霄。睡得香甜的人根本想不到他所以为的幸福会出现波澜。
※
早上醒来,笑着朝云火道了声早安,赵云霄爬起来准备下床去做早饭。见云火还趴着不动,他揉揉云火的大脑袋,从床头拿过他昨晚做好的衣服,拍拍云火:“衣服我做好了,起来穿穿看。”
赤红的眼底是强压的伤感,云火坐起来,身体变幻。又是什么都没穿,赵云霄依然不敢直视云火腿间那根可怕的东西,背过身去说:“我去洗漱。”然后拿了洗脸盆跑了。
云火拿起赵云霄给他做的衣服,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雄性兽人成年后的第一件衣服要由阿爸来做,这是他们的第一件幻兽衣,意义重大。彻底离开部落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衣服了,更别说成年的第一件幻兽衣,所以他一直都是赤身裸体的。现在,他有了第一件幻兽衣,是他的雌性亲手为他裁制的,是最强的野兽青皮兽的兽皮制作的。云火舍不得穿。这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一身衣服了。
赵云霄洗漱回来就看到云火还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身衣服。他放下脸盆(馒头果的壳)走了过去,爬上床,心疼地抱住云火,给了他一个吻,说:“我以后会给你做更多的衣服,穿上吧。”然后拿起那身衣服,展开,亲自给云火穿。
云火伸开双臂,如孩子般让云霄给他穿上上衣,穿上皮裙。云霄的那句话他没完全听懂,但他明白了云霄的意思,云霄还会给他做衣服。穿好衣服的他抱住云霄,抱得用力。云霄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他猜得出来,没有人给云火做过衣服,不然仓库里应该会有云火能穿的衣服,云火也不会抱着衣服舍不得穿。他的云火,很可能一直是一个人,或许,他是孤儿。
安慰了云火半天,云霄跳下床,笑着说:“下来,给我看看合不合适。”
云火下了床,站在云霄的面前,云霄把他转过来转过去,很满意自己的手艺,并竖起大拇指:“真帅。”
云火低头看看自己合身的衣服,走到“卧室”中央。赵云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静静地看着。云火跪下,两手撑在地上,呈爬伏式。随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云火平时在兽形和人形之间转换的时候速度都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变幻好了。而这一次,他变幻的速度却非常的缓慢,先是手掌变成兽爪,然后一寸寸地往上,好像变身的节奏完全变成了慢镜头。
赵云霄死死咬着嘴不敢发声,他感觉这件事似乎对云火很重要,因为云火看上去很严肃。厚厚的长毛覆盖了云火的身体。赵云霄震惊异常地看着云火身上的衣服似乎与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变成了那些比平常都要厚实饱满许多的长毛。云火几乎用了快一个小时才完全变身成野兽,在云火甩了甩巨大的兽头,看向他是,赵云霄惊叫:“云火!你变胖了!”
然后他跑到云火的面前摸他的身体,真的厚实了很多!毛变多了不少,而且还长了!怎么会这样!赵云霄把云火全身摸了个遍,连一块恐龙皮都没摸到。云火比他以前圆了有一圈!还不等赵云霄找到答案,云火“嗖”地又变了回来,身上的衣服合适地贴在他的皮肤上,没有多也没有少。
“啊啊,云火,你是怎么做到的!”赵云霄兴奋地围着云火转。云火又“嗖”地变回了兽形,速度和平时一样,不过身上的毛仍是又厚又长。赵云霄抓住云火脖子上那一圈蓬松厚实的毛,揪:“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云火舔舔他的手心,瞬间又变了回来。然后他脱下衣服,光溜溜地又变了一次,这次就和以前一样只有脖子那一圈的毛比较长了。
“难道是衣服?”赵云霄目瞪口呆。
云火再次变回人形,穿上衣服,又变成了兽形——厚实的毛发,胖了一圈的云火。赵云霄的嘴巴可以吞掉一颗蛋了。云火又变了回来,赵云霄吶吶:“还好现在天凉了,不然你多热呀。”
云火听不大懂,他抱住云霄低头亲了又亲,然后去做饭。赵云霄回过神,说:“我做吧,你去洗脸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