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难得你母亲来一次,你们母子俩也说会儿话,我到马车里等。”说罢,也不给五皇子与芳嫔开口拒绝的机会,抬脚便大步走了出去。
芳嫔心里欢喜,目送顺平帝走远,拉了儿子坐在罗汉床上,亲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一会儿免不得被人灌酒,先喝点热茶暖暖胃……”
又招一起跟出来的宛如,“你去看看外面可有热的糕点什么的,先拿些来给他垫垫,免得空腹喝酒伤了脾胃……”
“嗳!”宛如笑着应了,出得门去。
屋内便只剩下母子二人。
“娘……”五皇子撩袍跪地,红了眼圈,“娘,我明日带阿依秋早些去宫中谢恩,让她与你多说一会儿话,你肯定会喜欢她……”
“这傻孩子……”芳嫔就笑,“嫣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话一顿,摸了摸儿子的头道,“以后是不是就只能叫阿依秋了?”
五皇子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定是有人早预谋好的,要拆散大安与南诏的联姻!他们一招不得手,定还有下一招,如今只得咬紧了嘴,夙思嫣已经死了,嫁入宣王府的是有着一张与夙家二小姐七分相似的南诏公主阿依秋!”
芳嫔深深叹息,连道,“好,那以后就叫阿依秋!名字不过一个代号,你们能好好的,为娘的就什么都能放下心了。”
五皇子仰头朝芳嫔一笑,趴在芳嫔的膝盖上,“娘,听连公公说,是你求了父皇,才让父皇答应了这桩亲事……”
“哪里是娘的功劳。”芳嫔笑,“是思岫那丫头,深夜潜入芳龄阁,与娘说了一大通道理……”
她缓慢的摸着儿子的头,“其实也是为娘的私心,你既然要去争抢,有个好靠山自然是极其关键的,娘虽然是宫女出身,可在这皇宫浸淫几十年,也早看透了这宫中的阴谋阳谋!思岫丫头的提议很好,打算很好,更难得的是阿依秋是你心悦的人!娘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
芳嫔顿了一顿,深深叹了一口气,“思岫丫头要娘答应她一件事,娘想着即使她不说,这件事也总要给夙家一个交代的,就擅自替你答应了下来。”
“什么事?”五皇子扬眸。
芳嫔一笑,“思岫丫头要你在继位后为夙大将军与夙大夫人报仇,将害死他们的人绳之以法……”
五皇子一愣,芳嫔垂眸,“怎么?你为难?”
问罢,不待五皇子说什么,她就沉了脸,“夙大将军一生战功赫赫,若真是被人害死的,那势必要还夙大将军的家人一个公道!至于夙大夫人虽只与我有过几面之缘,却是个与人为善的,早产在那样的时机,又恰逢难产,再加上莫名起的一把火,怎么都透出几分诡异!这件事,娘不管你怎么为难,都要查清楚!”
竟用了命令的口气。
五皇子笑,“娘,您别急,我没说为难,只是……这件事早在我在军营见过夙大将军的儿子夙重华后就动了念头,夙大将军那样的人物,儿子自小是当英雄一样仰望,是断然不许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芳嫔笑着松了一口气,“娘的好儿子……”
门被人敲响,宛如端着糕点走进来,放到母子中间,笑道,“娘娘,咱们该走了,让皇上等着总是不好。”
芳嫔点头,拍了拍儿子的手,满心欢喜道,“娘等着你明日带儿媳妇来敬茶。”
五皇子红了脸,宛如笑着福身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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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忘记发文了,偶的错!
高考最后一天,恭喜高三的孩子们终于解脱了,撒花~
☆、186 试探,洞房
夜色渐墨,王府内外点起灯笼,一片红灯映百花,景色喜人。
王府的管事送走一波一波客人,五皇子在宴息厅亲自招待几位皇子,三皇子与六皇子醉的最为厉害。
大皇子只用了些温和的素菜,应景的喝了两杯喜酒就告了辞;
二皇子多饮了一些酒水,脸色却一直不好,自从他腿断后,似从未好过。身边伺候的宫人几次拦阻,却均被二皇子冷眼瞪开。
二皇子虽喝了不少酒,眼神却很清明,看向醉靠在太师椅与美人榻上的三皇子和六皇子的目光,多有嘲讽不屑之意。
内侍就有些哀求的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来劝,“二皇兄,酒多伤身,还是少喝一点儿吧。”
二皇子抬头笑,举了酒杯敬他,“别管那起子小人作祟!你成亲……二哥高兴!多喝几杯……无妨!二哥酒量好!来,跟二哥碰一杯……”
“二哥!”五皇子接了酒杯,一饮而尽,趁放酒杯的空档,靠近了二皇子,低声道,“我明日进宫谢恩,再去景安宫看二哥,今日且到此吧。”
二皇子与大皇子一个身体虚弱,离不得汤药;一个因断腿离不得太医,两人得了顺平帝特赦,不用搬出皇宫,且在皇宫外围一人起了一座宅子,大皇子的叫景祥宫,二皇子的叫景安宫。
二皇子斜了三皇子与六皇子一眼,视线落在满目担忧之色看着自己的五皇子,笑了笑,“不要二哥留下给你壮胆儿?”
“二哥身子要紧!我这么大个人,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这一遭?”五皇子作哭笑不得状,扶了二皇子起身,一旁的宫人内侍忙推了轮椅过来,五皇子将二皇子送出门外,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薄毯盖在二皇子膝上,“夜晚天凉,二哥且小心一些。”
“二哥没这么娇贵。”二皇子轻叹一声,目光又看了室内一眼,拍了拍五皇子的肩头,“夜路难走,二哥也要提醒你一句且小心一些。”
五皇子笑着点头,吩咐了管家去安排二皇子的马车,亲自推了轮椅送五皇子出宣王府。
送二皇子上了马车,五皇子被二皇子叫住,上车说了几句话,“早些年你没动这样的念头,二哥自什么都不好说,如今你既娶了南诏公主,却是怎么也逃不开这场争夺战了!二哥也不与你说什么虚的,你且记得,二哥什么都没有,却有一副好脑子还有一个强力的外家!有什么需要二哥的,尽管使了妥贴的人来寻我!”
见五皇子担心他受牵连,又不免叹息的笑,“省省你那些心思,我也不过是为自己着想,那里面的两个人,哪个得了好我的下场都不会好!就当我是为自家性命搏上一把,回头且让人去寻我,我介绍外家的人给你认识,就这么说定了。”
话罢,笑看五皇子。
五皇子一时无言,沉吟半响,点了头,“二哥放心,不管如何,我定会护大哥和二哥平安周全!”
二皇子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且去吧,我也该回宫了。”
五皇子下了马车,目送二皇子的马车走远,才缓步回了府。
宣王府的管家是自幼伺候五皇子长大的内侍,原名唤陆远,进宫后改叫长石,五皇子自己开府后就许了他该回原来的名,还叫陆远。
陆远跟在后面进来,低声道,“殿下,奴才去问过伺候酒水的人,三皇子与六皇子喝的并不多,却醉的不能回府,这中间怎么都有些蹊跷,咱们可要让三皇子与六皇子的人把他们二人扶走?”
“不用。”五皇子脚步未顿,放轻了声音道,“且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陆远犹豫。
“今日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天色已黑,怎好叫公主……王妃娘娘久等?岂不是坏了我们两国联姻的情义?”
五皇子看了陆远一眼,笑道,“那你去回公主一句,就说我说话间功夫就过去。”
“殿下,奴才的意思……”陆远还待要说什么,屋内已传来六皇子酒醉的大叫声,“五皇兄呢?本王来庆贺他双喜临门,他倒是躲哪里去了?快出来,我要与他喝上三盅……不,三大杯!三大碗!你,去取碗来……”
“六皇弟,你且省省吧,老五……嗝……老五刚娶了南诏公主,又得了父皇喜爱,正是人生得意的时候,外面少不得巴结他的人,你……嗝……和我都排不上号……排不上号!”三皇子一句话三个嗝,与六皇子一唱一和,似要坐实五皇子刚得了点宠爱就目中无人的嚣张气焰!
伺候在厅里的宫人婢女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陆远气的脸都扭曲了,抬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殿下,您瞧见了吧,这会儿就光明正大的给您下菜吃,以后的日子不定怎么闹腾?!”
“早知会如此。”五皇子淡淡一笑,摆手与陆远,“外院和内院的客人可都安排好了?”
陆远不忿道,“奴才瞧着,保不齐明儿个殿下怠慢客人的话就能扎了翅膀飞到紫禁城里去!”
说着,狠狠啐了一口。
后,才回答五皇子的话,“来观礼吃喜酒的客人都送走了,后院张罗的几个亲近女眷也都送走了,就剩……”
陆远哼了一声。
五皇子笑着与他道,“你去把后面的事处理了,去后院与王妃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
再一次被赶,陆远深知不能再劝,恭敬的应了声,快步出去吩咐小厮和婆子整理白日所用的器皿物件,各自归档,暂且不提。
且说五皇子缓步入了厅,侍女福身,宫人见礼,“五殿下。”
“老五,你……你太不仗义了,把……把我跟老六仍在这儿不管不问的!怎么?那阿依秋公主真个天仙儿似的,把你的魂都给勾走了?”三皇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步倒三步的往五皇子身边走。
五皇子笑的无害,“三皇兄误会了,适才是送二皇兄回宫,一时在路上被事情绊住才会回来迟了片刻,却是与王妃没有半分干系的。三皇兄可不要乱扣帽子……”
三皇子眉间一蹙,多看了五皇子一眼,哈哈大笑,“本王可不敢给你乱扣帽子,万一被父皇瞧见,临头踹本王一脚,本王可受不了!”
一口一个本王,一口一句不敢乱扣帽子,怕被顺平帝临头踹一脚,言语间几近挑衅,借着醉酒发疯说胡话!
“三皇兄喝醉了,三皇兄行事坦荡,怎么还会怕父皇怪罪?父皇又怎么会怪罪?”五皇子淡笑应付,言辞间寸步不让。
三皇子看向五皇子的眼神就越发深邃起来,眸底如龙卷风狂暴席卷着一切情绪。
六皇子自也听出了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间似一场即将触发的大战……
厅内的气氛一时寂静异常,聪慧的宫人与婢女个个往低了垂头,恨不得捂住了耳朵让自己什么都听不见,能缩成多小的团儿就缩成多小的团儿。
半响,三皇子突然出声,哈哈大笑,一双手拍在五皇子肩头,“好!很好!老五,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我大安的皇子皇孙!不过,傲骨固然重要,傲气可是要不得的,免得哪日吃了亏才……”
又戛然而止,看了六皇子一眼,哈哈笑道,“你就当三皇兄什么都没说,天晚了,我这就回去了。”
又去看六皇子,“老六,一起走吧?你也没喝多少酒,别在这装醉鬼了,有什么要紧的话,等赶明儿清醒了再说,免得似我一般好心给人提醒反倒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啊,还是走吧!”
此言一出,五皇子的眉头微跳了跳。
合着到了最后还不忘给他挖个坑让他往里跳,他倒想问问,三皇兄给他提醒什么了?他又哪里把他的好心当驴肝肺了?
可三皇子显然不打算给他再出声反驳的机会,话说完,立刻就往厅外走去,脚步的利索劲儿丝毫不见刚才的摇摇晃晃,一走三倒退。
“三皇兄慢走,我且留下等下六弟,免得一会儿被六弟抱怨我把他扔下不理。来人啊,送三皇子出府。再谢过三皇兄参加我的婚礼。三皇兄慢走……”五皇子笑的温和,对着三皇子的背影说着这句话,脚却是动也没动。
就看见,三皇子踏出门槛的脚顿了一顿,大手一挥,语气生硬道,“得,知道你今儿个是大忙人,免了吧。”
六皇子跟不认识五皇子似的,将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说了一句,“五皇兄,你……行啊。”
告辞离去。
五皇子笑着将人送出府,再转身进的府来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与他们说话只觉比打仗还要累!
他倒宁愿痛痛快快与敌人打一仗,也胜过与这些人玩什么心眼儿算计,心累!
五皇子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想着经此一事,三皇子与六皇子大概会把他放在敌对面,严正以待了。
这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做过许多思想建设,只不过,他还是喜欢不起来罢了。
但为了某些他要守护的东西,这场仗却是非打不可了!
入了二门,早有婆子迎在门口,笑着福身行礼,又催促另一人去新房报信儿。
他的人未到新房,就见从新房里走出几个媳妇子遥遥朝他一福,快步退出院子。
青衣着了大红的南诏侍女服饰,笑盈盈的等在新房门口,见他来,屈身行礼,笑着唤道,“殿下。”
入目是一片喜庆的红。
大红的绸缎挂在门头上;
大红的龙凤蜡烛炙热的燃烧着;
大红的桌布挂着红色的玻璃珠子;
大红的喜字贴满了一屋子的嫁妆箱子;
大红的帷帐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庆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