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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惊疑不定的盯着薛池看,三人又一道用膳,薛池的一些动作习惯是改不了的,皇帝越看越疑色越浓。
    薛池受不了了,使了个眼色让时谨避让,这才悄悄的唤了皇帝一声:“师傅。”
    皇帝激动得差些没翻了碟子:“表姐!”
    待他冷静下去,便有一连串的问题。
    薛池早和时谨商量过,便也有话应付:“……当时就是被水冲走了……只怕坏了清誉,索性改名换姓了……”
    皇帝有种挖到了独家秘辛的欣喜,又觉得表姐遇到这样的事,皇叔也不嫌弃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免更放心了。
    待繁琐的婚事流程完美收官,薛池总算是松了口气:终于是嫁出去了。
    王府的后院虽说是交到她手上,但她怀着身孕,也只让身边的婢女去收拢,自己安心养胎。
    这一日素心来报,说是平城外西头一座庄子上送了些水晶葡萄过来。
    薛池不以为意:“洗些送上来,其余的各处分一分。”
    素心有点踌躇。
    薛池奇怪的看她一眼:“什么事?”
    素心低声道:“庄上送葡萄来的婢女叫檀心,她……原先是王爷的贴身婢女,她说有事要向王妃禀报。”
    薛池哦了一声,摸了摸肚子,看来时谨是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了,但她不甘心?她要说什么呢?
    薛池正是无事,便点头道:“那就带她来一见好了。”
    这日午后的阳光正浓,穿过粉色的纱窗照在薛池身上。
    她并没有坐得很端正,微微有些倾斜的用肘支着椅子扶手,系了条不太收身的裙子,拿着卷书看。旁边放着个切开的果盆,室内散发着果子的清香。
    近段时间精心的调养让她略丰腴了一分,肌肤越发细滑,被这样的阳光一照,更显得面若桃花。
    檀心看到这样的她,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原来的融姑娘显得有几分尖锐,这位薛氏,却懒散温和,两人也只有七成像。
    薛池抬眼看她。
    檀心从前就以温柔敦厚讨喜,现在却又加上了几分楚楚可怜,薛池若不认识她,第一眼看到是不会反感的。
    “你有什么话说?”
    檀心上前一福,左右一看:“还请王妃摒退旁人。”
    薛池哼了一声:“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说就退下。”
    檀心怔住,咬了咬牙:“王妃……事关殿下,不便为他人所知。”
    薛池看她,时谨有什么秘密?是了,檀心原先在时谨母妃身边待过,也许事关宫闱吧。既然时谨没有告诉她,那就是她不需要知道。她和时谨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她不想破坏现状。
    “我身娇肉贵的,为什么要和你独处一室?千金之体,不坐垂堂懂不懂?”
    檀心半张着嘴,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但是薛池饶有兴趣的问:“你想用这个秘密来和我交换什么?先说清楚。”
    檀心伏地,膝行几步靠近了她一点,薛池立刻让小花挡在两人中间。
    檀心只得隔着小花道:“王妃,婢子想得王妃允许,重新回到殿下身边伺候。”
    薛池嗤笑,有些不屑:“你怎么想的?我难不成还会愿意给自己的夫君纳妾?”
    檀心目光闪烁道:“这是个……会有损王爷名誉的秘密,可令王爷为天下人耻笑。王妃不想为王爷保守这个秘密吗?婢子绝无害王爷的心,只消王妃大度容人。婢子入得王府,自是一心向着王爷、王妃,将这秘密烂在肚里。”
    薛池这才把书放下,正眼看她:“你为何不直接去要胁王爷?”
    檀心抿紧了唇,不作声。
    薛池眼珠一转,有些啼笑皆非:“你难不成是不想在王爷面前露出自己丑恶的一面,要保持你温柔敦厚的样子。却让我来强装着贤良大度纳了你,暗里自咽苦水?”
    檀心抬眼看她:“王妃与王爷夫妻一体,王爷有了闪失,王妃还如何尊贵得起来?当然,若我有个闪失,自有旁人把这秘密散布出去……”
    ☆、120|5.31|更新
    薛池冷笑一声:“来人,堵了她的嘴,绑了送去见王爷。说她知道王爷的秘密,要背主向本王妃告密呢!”
    “不!!!”檀心大叫,却被左右一涌而上,先用帕子堵住了嘴,拧住了胳膊。又有人寻了麻绳来把她绑住。
    薛池看了看,挺严实的,便点了点头,让人将她送到前院时谨书房去。
    前院时谨听得闹哄哄的一团往他书房涌来,不由皱起了眉头。
    待门外有人禀报:“殿下,王妃让人绑了檀心送来。”
    时谨大为惊讶,沉声道:“进来说话。”
    薛池身边两名婢女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时谨目光微亮:“这么说,王妃并没有追问是什么秘密?”
    “是。”
    他摆摆手:“好了,你们回去吧,把人留下就是。”
    又吩咐书童:“每人赏个梅花锞子。”
    这下绑人来的几个婆子和两名婢女都喜笑颜开:“谢殿下赏赐!”
    时谨待众人都退走,这才让书僮关上了门。
    檀心被绑着歪倒在地上,白着脸发丝凌乱,一双眼睛会说话似的向他求饶,时谨却微微一笑:“秘密?”
    檀心拼命摇头挣扎,她想告诉时谨,她就是吓唬吓唬王妃,从没想过要将王爷的秘密公布出去。
    她知道王爷是失去过融氏,再得蒋氏,一时未免爱重了些,并非当真薄情。
    她一心一意的向着他,只要王爷愿意听她分说,必然能明白她的苦心。
    时谨看了她一阵,转过身去:“杀了吧。”
    檀心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是”,从帷幕阴影后走出来一名影卫,走过来非常利落两手钳住檀心的头,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响,檀心的头呈一个奇怪的角度垂了下来,再也没了声息,死不瞑目的被人拖了出去。
    薛池正在见玉州来的管事,皇帝下旨,正式将玉州赐予时谨为封地。现在玉州的摄政王府已经开始动工了,但真正去玉州还得两三年后。
    薛池听说玉州四季如春,繁花似锦,也很向往。
    平城的善堂要维持下去,在玉州她也准备再开一间,正在询问管事封地的情形。
    正说着话时谨就走了进来,几名玉州管事连忙上前行礼。
    时谨颔首:“免礼。”
    又问薛池:“我听人说你让张赦画了图,这次要建个全新的善堂?”张赦是时谨手下的一名幕僚,擅工事。
    “对,你来看……”平城的善堂她在是织锦坊的基础上改造的,改动极为有限。但是玉州全新搭建的话,她想建一些游乐设施。例如滑梯、秋千、翘翘板、迷宫什么的,就看脱离现代的电子机械,以古代的技术能够实现多少。
    时谨就着她的手看了看图:“……嗯,很有意思。”
    他摆了摆手,屋中其余人等便鱼贯而出,他这才坐到薛池身侧,揽住了她:“池儿,檀心已经处理了。”
    薛池哦了一声,不太热衷的样子,将手中的图纸卷了起来。
    时谨看她偷眼瞄来的小模样,不免笑了起来。
    薛池抬起头,见他眉目舒展,笑容虽浅淡,但双目有如星河璀璨。她不知怎的,就被他笑红了脸。
    时谨挑起她一缕长发,柔声道:“是我不好。”
    薛池便原本有点怒气暗藏,此时也被他这荡漾的样子给冲击得不剩什么了:“道什么歉?”
    “檀心会这样大胆,不知分寸,无非是我从前待她有两分不同,纵容了她。以前我们还为她争执过,想起来都是我不好,你怀着孩儿,就别恼了,好不好?”他嗅着她的长发,慢慢的吮吸着她的颈侧,薛池像被他咬住了命脉,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肩:“好……”
    时谨就近把她抱到了美人榻上,小心的不压住她的腹部,两人头颈交缠的抱在一起。
    时谨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并非想隐瞒你……为逝者讳,你明白吗?”
    薛池一怔,心中有了许多猜想。与死者有关,却能波及到时谨的,无非就是他母妃和先帝了。
    想到先帝干翻一干兄弟,独留了时谨,连皇位都想越过儿子传给他,薛池心里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想,她一下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时谨:卧槽!不是先帝和庶母私那什么生下的时谨吧?
    时谨目光平静,像是肯定了她的猜想。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低语道:“实在没想到还有檀心这尾漏网之鱼,看她年纪小,以为她懵懂无知罢了,如今才算是死绝了。”
    薛池模糊想起曾听说过,丽贵妃身死之日,英宗皇帝亦哀伤过度,责宫人未照料好丽贵妃,将丽贵妃宫中宫人全数斩杀,其后英宗更是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驾崩,由长子继位,既先帝明宗。
    从前没有细想,此时想来,其中竟是大有文章。丽贵妃身边的宫人被屠尽了,想来檀心当时年纪小,不知藏在何处躲过了,后头明宗便将她送到时谨身边做个慰藉,这么一来也不怪时谨对她有几分不同了。
    薛池见时谨目光幽深的望着她,不由抱住了他的头,在他额上印了个吻:“好啦,不是你的错。”
    时谨微怔,笑了起来。
    两人一起窝了一下午,薛池如今的身子也做不了什么。时谨便将她搂在怀中念书给她听。他的声音特别好听,薛池蹭着他道:“耳朵听了都会怀孕……每天都要念!”
    “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对了……往鉴竽的人回来了,说是已经将融妩和小曹氏葬于一墓。他们带回来一物,说是看着古怪,我看恐怕是你从前落下的。”
    薛池先还不以为意,她的皮箱和自行车等现代物品时谨早就运来了,专辟了个房间存放。其余用过的东西都是小曹氏给的,小院中留了些倒也不足为奇。
    后来用过晚膳,时谨命人将物件呈上,薛池正在用茶水漱口,唬得一下将茶都喷了出去。
    时谨忙伸给她顺背:“怎么了?”
    薛池忙拿帕子擦了嘴角,取过托盘上的蝴蝶翅膀来看。
    这是一副儿童装饰蝴蝶翅膀,白色的金属丝撑出蝴蝶形状,用粉色的纱蒙着,粉纱夹层里有些小灯炮和电线,前头还有松紧背带,可以挂在小朋友肩膀上。
    薛池从前没少看见小朋友佩戴,可这是古代!
    薛池在翅膀上找了找,摸到了突起的开关按钮一按,虽然这翅膀有点残破了,粉纱上挂了好几个窟窿,但是居然还有半边翅膀的led灯是完好的,薛池这么一按,这边半翅膀就红红绿绿的闪了起来。
    时谨早知薛池那个世界的神奇,虽然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倒也没有太过惊奇。
    薛池问他:“这个,真的是那小院中找到的?”
    时谨点点头,意识到不对了:“不是你的?”
    薛池没有回答他,双眼激动得简直要闪光:她在小院中住了一年!从来就没有发现过这副翅膀,根本就不是和她同时掉落在小院的!
    一次是偶然,第二次就不可能是偶然了,难道小院上空有个看不见的时空裂缝吗?她可不可以让人搭个高台,尝试着接触这条裂缝,说不定可以回现代呢!
    她这边想得起劲,时谨却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有点严厉:“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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