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他看见三足蟾那巨大的身躯也在跟着水流乱转,三条腿在空中无助地乱蹬着。在呛了不知多少水后,查文斌彻底失去了知觉。
耳边响起阵阵号哭声,查文斌努力地睁开眼睛,他看见一个头戴黄金面具的人正站在一块赤红色的巨石之上,右手举着一根金色杖子,口中念念有词。
黄金面具的脚下匍匐着数量众多的、赤裸着上身的精壮男子,两边不断有人捧着青铜器皿登上巨石,然后朝着一具黄色玉棺里倾倒着什么。红色,他们倒进去的是红色,那是血吗?
查文斌努力地寻找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他想让自己看清玉棺里是什么,却发现无论怎么催动自己的意念,身体都无法动弹,就在这种自我挣扎进入僵持的时候,黄金面具转过头来,查文斌分明看到他的眼中有一丝诡异,那种诡异让他甚至觉得恐惧和绝望,他想逃却怎样都逃不了。
当黄金面具开始向自己逼近的时候,画面一转,他来到了玉棺上方,尚未合起的棺盖还放在一旁。猛地棺中红色血液一阵翻滚,有一个人脸渐渐地露出水面,他的五官越来越清晰,直到查文斌完全看清的时候,赫然发现那个人竟是自己!“啊!”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整个河谷。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好轻,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压力,试着活动着自己的关节,手指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冰冷,这是醒来后的唯一感觉,那种冷从手掌传来,沁入四肢百骸。查文斌下意识地缩回手掌,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一脸的汗珠,一样是冰冷的。身下硬邦邦的,有些硌人,用手摸了一把,感觉像是石头,那种鹅卵石。
查文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他使劲摇了摇脑袋,挣扎着撑起自己的身体。带着思维和观察,他发现自己此刻已经不在水中。头上的射灯还亮着,德国造的东西质量就是好,明亮的灯光告诉他电量还很充足,看来自己睡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这是在哪里?全身跟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告诉自己确实是在水下,可是现在水呢?自己明明是在湖底,只是放下太阳轮后,就来了那阵旋涡,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了,三足蟾呢?查文斌发现身边并没有那蛤蟆的身影,喊道:“伙计,你在哪儿?”没有回应,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应,查文斌心想,会不会是被水流冲散了?不过这湖的面积并不大,就算散了也不至于太远,再说以那蛤蟆的体格,自己都没死,它会有事?
果不其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沙石声,顺着声音,他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细小的沙石飞扬,一个小山包在不停地抖动着,不一会儿,一个金黄色的背已经露了出来,七个显眼的疙瘩让查文斌很是开心。
等到脑袋上的沙石被甩干净后,“咕呱”一声,那家伙终于答应了,它也发现了查文斌的位置,用力一蹬,高高跃起便落到了查文斌的身边。摸着三足蟾的鼻梁,查文斌才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梦境,看来它是被沙石给掩埋了。
偌大一个湖面,怎么转瞬之间就没水了?脚下还带着水渍的沙石告诉自己就在不久前这儿还是一片汪洋,这里的温泉突突地朝上冒着热水,转眼间已是沧海变桑田。
查文斌看着三足蟾,指望它来解答这个问题看来是没希望了,即使它明白,自己也听不懂,不过怎么会梦到那样奇怪的场景?正想着呢,觉得臀部有阵阵冰凉传来,跟之前手上的感觉很相似。回头一看,一具通体发着荧光的玉棺正在背后,查文斌立刻向后闪了一个身位,这东西不就是自己梦里所见的吗?而且玉棺的背上,有一件他很熟悉的东西:青铜太阳轮!
他脑海里对于这具玉棺跳出的第一个画面便是梦中那最后一幕,自己正躺在里面呢。而主导这一切的是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那个人又是谁?在自己的记忆中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想到这儿,查文斌随手从袋里拿出那根三足蟾叼来的杖子,仔细一看,果然,就是这东西!
“啪!”手中的杖子落地,怎么会这样?梦中的两样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些跪着的人呢?那块红色巨石呢?还有那个黄金面具呢?最重要的是棺材中泡在血液里的自己,这些也都是存在的吗?他不敢再多想,只想快点离开这儿,匆忙拾起地上的杖子,转身就想走。可那块自己带来的青铜轮还嵌在玉棺上呢,于是便想取下来。
玉棺的背上有一块圆形凹陷,用的是阴雕的手法,这块凹陷似乎是完全依照青铜轮的尺寸所刻,所以才会让两者天衣无缝地贴合在一起。不过这一次倒没有像水中那般难拿,只是随手一提,那东西便起来了。
这玉棺采用的玉料应该是顶级的,在射灯的照射下,光线竟然能穿透部分玉石,让查文斌能够看见棺盖下方有一团黑色的影子,这团影子还在微微抖动着,也不知是液体还是它根本就是活的。
查文斌并不是怕鬼,鬼怪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怕的是那个梦,因为梦往往是在给人提示,如果明明知道一个罐子里埋着拉上引线的地雷,打开盖子就会拉弦爆炸,你还会不会拉?我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放弃,这就像潘多拉魔盒,也许被打开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让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反而毫发无损。
取下青铜轮,正欲转身离去,身边忽然有“轰隆隆”的巨响传来,脚下的大地开始不住地颤抖,头顶之上不断有碎石跌落。
“地震?”这是查文斌心中的第一反应,川地自古就多发地震,下井后这都是第二次了,查文斌抱着脑袋顺势就蹲了下来,心想等这波过去,就立马退回去。
四周的摇晃还在继续,查文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逐渐上升,原本那些跟自己视线持平的参照物都开始变低,低头一看,脚下一块巨大的赤色岩石正顶着自己和三足蟾以及那口玉棺缓缓上升,这块石头不就是梦里所见的那一块吗?难道黄金面具也要出现了?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夹杂着乱石的呼啸声,查文斌分明听见了“呜呜”的鬼叫声,随着岩石的升高,这种叫声越来越响,整个大地的颤抖也越来越剧烈。
望月一木和卓老汉在另外一条河里正划着皮划艇,忽然河水开始翻腾,山体开始摇晃,小小的皮划艇差点儿被打翻,四人不得不趴在船上尽量护着身体容易受伤的部位,其中,望月的背就被几块落石砸中了,好在都不怎么大,只是有些吃痛。
超子和卓雄原本正在熟睡,猛地被这一阵摇晃惊醒,两人大惊失色,更让他们无所适从的是脚下一个巨大的裂缝已经延展开来……四周的岩石开始不停地剥落,唯独幸运的是,那些石头无论怎样都是砸在自己的四周,没有一块是落在玉棺周围,似乎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在保护着这一处小小的地方。查文斌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形,当巨石升至两米高左右,“嘣”的一声,头顶原本坚固的岩石裂开了一道口子,这才逐渐停止了。
等到身边的动静渐渐停止,查文斌才起身,抬头一看,一抹亮光隐约出现,“光线!”查文斌叫道。
第093章 危险来临
人在暗处待久了,视力就会自然增强,但是猛地见到自然光难免会刺眼,只是这会儿的亮光不亚于已经饿了三天,突然有人在你面前放了一盘红烧肉。
查文斌自从下了古井,就一直在找寻出路,此刻硬是给蹦出一个口子来,那种激动是难以言喻的,情不自禁地暂时忘记了周边的一切喊出了那一声。
这一声喊,连被地震惊醒的超子和卓雄也听得真真切切,这声音是来自于裂缝下方。两人对视了一眼,超子不可思议地问道:“是文斌哥?”卓雄不住地点着脑袋,或许是太激动了,口中只剩下“嗯、嗯、嗯”的声音。
超子瞪大着眼睛,抓住卓雄的肩膀,使劲摇晃,喊道:“真是文斌哥?他在下面?”
“是他,是文斌哥的声音!他还活着!”卓雄也是激动万分,率先朝着裂缝里大声喊道:“文斌哥!”
正抬头看着光线的查文斌忽然觉得有人在喊他,便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三足蟾没别的人啊,可那声音的确是在喊自己的名字,还挺耳熟。
“文斌哥?是你在下面吗?”这是超子的声音。查文斌这会儿可是听清楚了,是何毅超那小子在喊自己,难道他们在顶上?查文斌大喜,用双手罩着嘴巴作扩音状:“超子,是你们吗?”
这下,上面两人可乐坏了,没错,确实是查文斌!原本超子都以为他即使没摔死也早已经淹死了,情绪受到强烈打击的他这下马上就回过神来了,恨不得立即就跳下去,喊道:“是我们!马上就下来找你!”说罢,立刻翻出那一捆登山索,在旁边找了棵大树给系上了,绳子的那一头就给丢到了裂缝里。
查文斌只见那裂缝中有一条长绳从天而降,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人在落单的时候格外想念集体,这下可好了,三兄弟又能一起并肩作战了。只顾着这一抹喜悦的查文斌丝毫没有发觉身边的变化,眼睛紧盯着缝隙那儿。
因为上次古井的教训,超子和卓雄决定这次只下去一人,这人选问题,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何毅超当仁不让地要下去找他的文斌哥。倒不是说卓雄不愿意下去,其实他也很想,只是他心中明白查文斌对于何毅超的重要性,便不再争辩。
背着一些紧急用品的超子一把抓过登山索,“哧溜”一声便从那刚好容纳一人的裂缝中挤了进去,下方的查文斌隐约看见一个人影,便认出是那小子,喊道:“超子,你慢些!”
这时,身边的三足蟾突然叫道:“咕呱!”这伙计没事是不会叫的,查文斌转身一看,我的天,这哪里还是刚才那副地下湖泊的样子,不远处的地上也同样裂开一道宽约数米的缝隙,更让他惊奇的是,一条石阶顺着那裂缝延展下去。
而此刻自己所站的位置正是那石阶的入口,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立起了两根巨大的青铜柱,从之前在水底看见的那个出水口钻出来一根,另外一根在自己的另一边,看那位置就像是隐约看见的那个进入口。
每根柱子上都各自拴着一条硕大的青铜链,链子的那一端从台阶的两侧没入,也看不清到底通到哪里,更让他惊奇的是现在那两根柱子就跟两台电动机一般,不停地打着转,台阶中的链子也不停地在往回收,像是在往这儿拉扯着什么。
台阶之中也隐约传来阵阵轰鸣声,那声音越来越大,很像是什么东西卷着水流从里面走出,冲着地面呼啸而来,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查文斌连忙向下垂的超子喊道:“别下了,赶紧给我上去!”
超子是听得到他的喊叫的,那头顶的裂缝离地面也不过就七八十米,这会儿他都已经马上要到底了,索性装作没听见,他知道查文斌每一次的警告都意味着危险。已经错过一次了,超子不想再错过第二次,能和查文斌共同面对危险是他弥补上一次遗憾的唯一方式,于是他便加快了下滑的速度,眨眼间已经落了地,顺着查文斌的光亮跑了过去。
超子一边跑一边喊道:“文斌哥,可见着你了。”他只看见不远处的查文斌使劲地冲着他摇手,还以为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呢,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查文斌看着那小子,又看着前方的台阶,那股轰隆声越来越大,终于在超子离他只有五米远的时候,“轰”的一声,一股清水喷涌而出,不只是这些,一条通体雪白的木船迎着水花冲天而起,直直地向前滑翔,冲着查文斌所站的位置飞来。
“咔”的一声,那两根青铜柱终于停止了转动,白色的木船也跟失去了动力一般,终于在离那块赤色巨石不到一厘米的位置骤然停住,就这样放在了查文斌的跟前。
若是这会儿望月一木在,肯定得吓得尿裤子,这玩意儿他可认得,也吃够了苦头,没错,正是他们在右边河道里见到的那艘的“雪柏”船,而且顶上的船篷还是那样开着的,并未合拢。
查文斌站得高,所以也看得清,不用像他们那样走近,这会儿他便已经瞅见了,那张脸跟他在梦里所见的一模一样,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正躺在其中!
只是这一次,跟望月他们所见还不一样,船上多了一样东西。什么呢?一面帆!说是帆,也不是帆,因为没有人会把船的帆做成那样。
这张帆通体白色,像是用丝绸所织,并剪拼成一个宽五十厘米、长约一米五的长条形,而这个长条形的帆上,上端镶一块三角形黑布头,下边镶上五指状黑穗,中幅下边镶锯齿状黑穗,最下方还挂着白色的流苏。帆体上画着几个符号,那符号是文字,他认得,正是将军庙上所见的,也在青铜棺上见过,它们都属于同一种。
不光认得这字符的出处,这帆的出处他更加认得!与其说是帆,不如说是“幡”!这玩意,他自己兜里就有好多个,只不过体形小了很多,是平时用来引魂招鬼的,也叫作“招魂幡”!不是死人出殡,是绝对不会采用这种形状的大幡的,这艘木船竖着“招魂幡”突然出现,决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连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三足蟾此刻都相当不安,嘴中不停地“咕呱、咕呱”叫着,显然它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的。查文斌正欲去摸它的鼻子,想让它安静下来。木船背后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缓缓升起,一对铜铃大小的眼睛正盯着查文斌。超子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文斌哥在这下面到底是在闹哪样啊,怎么这么个玩意儿也被整出来了,木船是什么他不认得,可那个黑影他超子绝对不会忘记,正是那条追逐三足蟾的蕲蛇。修蛇的尸体是超子亲眼所见,没想到在这儿还遇上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
蕲蛇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上半身完全弓成了“s”形,不停吐着蛇芯子的大嘴已经微微张启,查文斌一看那菱形图案,也明白是那东西,还没等他来得及跳下石头,蕲蛇已经动了,箭一般朝着他射了过去,不,应该说是飞了过去!蕲蛇凌空跃起,直扑查文斌!
眼看着就要到达门面,查文斌甚至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这种距离想要逃脱蕲蛇的攻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忽然,那蕲蛇脑袋一偏,擦着查文斌的肩膀飞了过去,他能闻到那股风声中所夹杂着的腥臭。当意识到蕲蛇的目标不是自己的时候,转身一看,三足蟾不见了。
“文斌哥,快看,在那儿!”超子大叫道。
查文斌顺着超子的声音,只见台阶口的位置,一只金黄色的蛤蟆正对着自己。
蕲蛇一击扑空,立马调转身子,冲着三足蟾呼啸而去,地上的沙石被它打得吧啦作响。
“伙计,小心,快跑!”查文斌大喊道。“咕呱!”三足蟾回应了一声,然后就它猛地向台阶下方那黑漆漆的入口里一跳,紧接着“扑通”一声,像是入了水,后面的蕲蛇也跟着追了进去,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跟那艘挂着“招魂幡”的“雪柏”船还留在原处……
第094章 结阵!
忽然,这空旷的废墟之中,阴风大起,招魂幡随即扬起,不断抖动着的幡身“呼呼”作响。风大得让超子睁不开眼睛,沙石迷住了视线,模糊中他看见查文斌手持长剑傲然立于巨石之巅,迎风摆动的衣角衬托着那伟岸的身躯,真有如天神一般!
查文斌举剑自右起,在身前对着那木船缓缓划破虚空,至左边而下,形成一个虚圆。左手食指放入嘴中,狠命一咬,鲜血便滴了出来,进而在那圆中以一条“s”线将圆分成了八卦的模样。
招魂幡反而风力大盛,抖动得越发厉害,超子几乎都要站立不住,可此刻查文斌周边却无一丝风,想必是那圆起了护身的作用。
趁此间隙,他迅速从包里拿出一根蜡烛和一个小香炉,分别放在身体的两侧,以火折子点燃蜡烛后再点高香,两者同时燃起。
查文斌屹立不动,举剑向天,高声喊道:“以灯为魂,以香为魄;香灯不熄,直应天罡!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轰!”一时间,那小小的蜡烛燃起的火光竟似万丈光芒,那高香一炷也似强风吹起,青烟徐徐,一时间把查文斌像是隐藏了起来,可他实际上这会儿根本停不了。尚未交手,查文斌已经知道今天遇到的是此生最强劲的对手,心中已是气血翻涌,只凭着一股正气还能勉强支撑。
憋住那口气后,不等前方有何变化,查文斌左脚踏出一步,口中喊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说罢手中符纸一扬,恰好落在剑身第一颗星的位置之上,左手举起大印,厉声喝道:“北斗第一,阳明贪狼星君!现身静心,保我安宁!起!”剑身之上那张符纸果真就站立了起来。
容不得停歇,查文斌右脚再跨出第二步,剑身平上,嘴中喊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伦,通命养神。罗千齿神,却邪卫真。喉神虎贲,炁神引津。心神丹元,令我通真。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又是一张符纸落下,盖在了七星剑的第二颗星上,大印照旧,喝道:“北斗第二,阴精巨门星君!现身净口,保我真言!起!”第二张符纸再次站起!
两步过后,连超子都感觉到了风力有所减小,终于能够再次睁开眼睛,看着查文斌的样子,心知他在作法,却又帮不上什么忙,见那白幡鬼气森森,就估摸着要不要一把火把它给烧了,于是便猫着腰艰难地向前走去。
查文斌可完全顾不上超子了,两步过后,左脚往回一收,再踏一步,是为天玑。宝剑也跟随往身前一拉,口中喊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第三张符纸落下,紧贴宝剑,纹丝不动,周边依稀可见四象灵兽的幻影,虽为虚构,但也令他气势大涨。查文斌嘴中再次念叨:“北斗第三,真人禄存星君!现身净身,去我尘土!起!”第三张符纸站立起来。
右脚再次跟上,步位天权,口中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祇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急急如律令!”如法炮制的第四张符纸贴剑而上,之后便是:“北斗第四,玄冥文曲星君!现身安土!起!”第四张符纸站立。
左脚第五步,踏玉衡,咒语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祛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这咒便是净天地神咒,当年查文斌大战将军庙就是以咒化去满堂血腥,当下再念,风声已经就要停止,连那招魂幡也不摆动了。可他嘴中还未停歇:“北斗第五,元廉贞星君!现身净天!起!”“呼啦!”第五张符咒豁然立起。
眼下整柄七星剑,还剩两星未立,招魂幡就已经完全停止了摇晃,这可让何毅超大喜,他可是侦察兵出身,右手此刻已反握匕首,几个箭步便要蹿到,无奈查文斌现在无暇分身,立阵要紧,也没看见超子的动作,只是全心施法。
这等大阵,需用心血来祭,也让他必须得一心一意,一旦分心便会功亏一篑,到头来落得个神魔反噬,极有性命之忧!
查文斌乘胜追击,第六步,踩开阳位,咒语一念:“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咒语刚落,外面“轰隆”一声雷鸣,正在洞上的卓雄也给吓了一跳,蕲封山上“咔嚓”一道闪电落下,不知多少树木瞬间成了焦炭,此咒威力远超当年的御雷咒,若无宝物护体,只怕查文斌已经被胸口那股早已翻腾到了嗓子眼的血气击倒,他咬着牙齿,硬生生地把那口血给咽了下去,不作调整,第六道符纸已经扬起,“北斗第六,北极武曲星君!赐我金光!起!”
还剩下这最后一颗星了,只要再盖上这枚,大阵即将完成,任它什么妖魔鬼怪,今日都难逃天网!
第七步踏出!重踏神位摇光!金口大开,一字一句顿顿而出:“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急急如律令!”七星剑剑身“当”的一声响起,平起竖立直冲头顶,第七张符纸缓缓落下,不等它贴上,查文斌已经率先喊道:“北斗第七!天关破军星君!赐我神力,破!”
“轰”的一声,七道符纸一齐燃起,把那七星宝剑烧得遍体通红,查文斌屏住呼吸,眼中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起,脖子已经鼓得比脑袋还要粗了!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招魂幡,剑身一挑,纵身跃下高台,身后的香烛烧得越发明亮,直刺那白幡!
忽见眼前有一人影手持匕首高高跃起,查文斌当即大惊失色,正欲喊停,无奈口中已经尽数是血,一时心急,“噗”一口喷出,已经来不及了!
何毅超那小子匕首已经刺到,这削铁如泥的匕首刺到软绵绵的白幡之上竟像是牛入泥潭,别说划破,似乎连力都没用上,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被白幡裹着,超子一个趔趄就栽进了船篷之中。
随之,已经停止一阵的阴风再次大起,招魂幡“呼”的一下扬上了天!查文斌全凭一口真气结下大阵,正要破敌,半道杀出那小子,刚吐一口鲜血,这会儿自己气势竟是下去了大半,眼看就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
就在他打算再起的时候,船篷之中坐起一个人来,背对着查文斌,看那背影,不是何毅超是谁?查文斌正想吩咐他走开,“超子”慢慢转过身来,一张黄金面具赫然立于脸上……
第095章 跌落
就在这谷底的气氛即将到达诡异的高潮时,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呢?
望月一木那拨人自从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摇晃得七零八落之后,发现蜿蜒曲折的河流也已经走到了尽头,穿过一片乱石堆之后,他们已经走出了右边的河道,幸运的是任何怪异的东西都没遇上,这也让望月对卓老汉的态度有所好转。
周边净是些腰围般粗细的大树,漫天的藤萝把这些树木连接在了一起,各种叫不上名的奇花异草随处可见,除了脚下泥泞不堪的道路比较难受之外,最让他们纠结的不过是蚊虫的袭击。
这儿的蚊子个头远小于外界,黄黄的身子,尖尖的屁股,却异常凶猛。见有人在此活动,一下子就涌上一大群,没一会儿四人就被叮得浑身是包。卓老汉那粗皮糙肉倒还好,只是可怜了那对姐妹,本就有伤在身,哪还有力气驱赶蚊虫?
纵使三柄神兵在手,可打蚊子用不上啊,望月一木明白要再不快点走出这片林子,迟早也得让这拨蚊子给吸成人干,他一边用袖子舞着,一边喊道:“我们得快点冲出去!”
这森林的地面并不平坦,厚厚的一层落叶早已腐败,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很是无力。由着卓老汉在前乱窜带路,望月一木搀着桃井姐妹在后。
林子很茂密,遮天的树枝让光线都透不进来,这也让他们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眼下只能像没头苍蝇那样到处乱窜,事实告诉他们,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被蚊子叮咬得实在难受的卓玉贵,只顾舞动双手狂奔,哪里还有心去看脚下的路,只依稀看见前方没有障碍物,便大步往前冲。四人之间相隔不过半米,等到望月一木觉得脚下一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