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对你好吗?”张猛吃着泡面,不愿意动也不愿意点餐,家里剩点吃的就随便吃了。
阿姨吗?
凉凉点头如捣蒜。
“好,对我都好。”
张猛微微挑着眉头,好吗?
“我爸也对你好吗?”
“特别好。”好的前面加上一个特别。
她其实特别的想亲近张国庆,但是不敢,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别人觉得奇怪,会让人产生误会。
但是张叔叔对着她的那种,是真的特别好,她也明白,这样住进来,也许张叔叔是迫于无奈,背后还会嫌弃她呢。
特别好?这句话的含量,张猛自动忽略。
他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太过于清楚,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了,不是不想,之前打电话和父亲在电话里吵翻了。
他爸想的那些他都能理解,但是不能接受,当父亲的嘲笑儿子是个废物,那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呢?他需要的不是逆向的刺激,所以凉凉说父亲对她很好,这话张猛信也不信,就好像小时候家里的人说的那些,张猛认为大家口中所说的人并不是他爸,而是伪装出来的一个人。
父爱如山?呵呵。
“你晚上吃了什么?”
“随便吃。”
视频了一会儿,无非就是看看老虎,顺便看看她,躺在床上,他现在已经沦落到每天掌握着遥控器去盯着电视台看,不能打球,他还能做什么,只能做这些了。
凉凉按掉了视频,张猛已经睡了,长叹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最近长叹的次数有点多,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彻底?什么时候才能拿起来球拍?或者就干脆的给张猛一个了结,直接告诉他,他就不能打球了,也不用这样的煎熬。
抱着老虎:“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让他的手出现一点奇迹呢。”
以前不也说治不好但是最后还是好了,那现在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她也不是很贪心,希望他能再打一次奥运会,如果不打,奥运恐怕会成为张猛挥之不去的伤。
一个人抱着狗嘟嘟囔囔的,乔立冬推门刚要进来,门没有关紧,手放在门扶手上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的人和一条狗不停的对话,对话的内容都是她儿子,那手从扶手下挪了下来,然后轻声无息的又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张家最大的卧室是张猛的房间,乔立冬带上门,张国庆从床上坐了起来,定眼一看是妻子走了进来,松了一口气。
家里多了一个人,怎么样也会有点不自在,他现在都不敢随便脱衣服,要是往常,家里就他和乔立冬回到家裤子也就脱了,现在是不到睡觉外裤就不能离身,哪怕人在自己的卧室里。
乔立冬白了丈夫一眼,我还以为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张猛你打算怎么办?”
张国庆不解,怎么办?什么怎么办?
“他现在不能打球,排名都掉没了,手伤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这次就算是过去了那下次呢?打球又不像是平常生活,我是想着,我和他谈谈,不行就退役吧,家里的条件还能给他一点力量。”
他想做点什么呢,那就去做,做自己高兴的,他爸爸和自己还能干几年,还能给他攒不少钱,结婚生子他们都包了,只要张猛自己活的高兴就行,这人再不愿意,她也没有给撵出去,你喜欢她,那就喜欢吧。
张国庆手里的报纸动了一下:“你打探过他口风?”
“没有,这不和你商量呢,孩子身上有伤还一个人生活在外地,想想晚上我就睡不着觉,我是亲妈不是后妈,不可能眼不见为净,我这辈子就没操过这么多心。”
和丈夫结婚也没担心成这样,其实外面迷张国庆的小姑娘多得是,乔立冬真的都没放在心上,有他这日子能过没有他,日子还是一样过,甚至过的更好,唯一到了独生子这里,屡屡受瘪,怎么样都不行。
“那你问我没用,你这个儿子主意多着呢,他就不是能听别人劝的类型,一根筋,转个弯都不会,你要是能劝,那边能有人住进来?”张国庆实事求是,你要是有办法,徐凉凉就不会住进来了。
心慈面软。
“那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好了以后水平不行了呢?”人家天天练,张猛这说不定的多久不能碰拍子,过了巅峰期,走的就是下坡路了,那时候在退役就不如现在了,现在怎么说还有余热。
“他自己没有脑子吗?什么事情都要让你操心,留着他自己想,不是还有能商量的人吗?”
乔立冬叹气,就那么坐在床上。
张猛去医院,路上接到他爸的电话,开始是说退役的事情,张猛自然不可能听家里的,退不退的他自己清楚,他也不是小孩儿,不需要家里替他做主。
“你不是小孩儿?你干的哪一件事儿不是小孩儿干的?你把人往家里这么一放,外面说的有多难听你知道吗?你不退役,趁着现在你还有点余热你不退,你那手还能打?当初就不该逞能,觉得不行的时候就直接弃权。”
父子之间永远都是这样的冲突,谁都说服不了对方。
在张猛来看,我所做的一切,父亲你是永远不会懂的,他身上所背负的,从小所接受到的教育,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战,放弃的那也不仅仅是一场比赛。
“和谁通电话呢?火气这么大。”有人推张国庆办公室的门进来。
“啊,没事儿,我儿子说了两句,长大不听话了。”
对方劝了几句,现在孩子都这样,你家张猛就算是出息的了,哪里像自己家那个,你说父母都挺出色的,养个孩子大学毕业每天待在家里玩,这是幸好父母能赚,能养活。
依旧周五乘车带着老虎去t城,凉凉的实习是没有工资的,医院会斟酌情况补贴一些生活费,客车半路上出了一点情况,以至于大半夜的才抵达t城。
张猛等在楼下,刚刚和她通了电话,说是已经上车了,捏着手机在楼下走来走去的,就单穿了一件毛衣,不够厚,前面有车打灯张猛就会特别留心,不是不是,还不是。
徐凉凉抱着老虎,司机看到一眼,还夸凉凉呢。
“可真是有爱心,这狗跟着你算是有福气了。”
他对这些小动物什么的可没有兴趣,养活自己都难,还去养活一条狗,他直接把自己也当狗养了,呵护着一步到位。
凉凉笑了笑。
车子转弯,慢慢的驶向目的地,车子开了过来,张猛瞧着还是上前了几步,虽然前面的车每一辆都不是。
这一次是……眯着眼睛,前面的车照的眼睛睁不开。
徐凉凉抱着老虎下车,付钱给司机,司机找回零钱。
“姑娘,有人接吗?别大半夜自己走。”
好心好意的提醒一句,现在这个时间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姑娘外面乱晃容易出事儿,对自己多加留心吧。
“谢谢您了师傅,有人接的。”
张猛从一侧走了过来,凉凉带上车门,转过身对着他笑,张猛对着她走了过来伸手接过老虎。
“我们老虎来了。”老虎看见主人摇着尾巴,就是摇的没那么激烈,困的厉害,车上折腾了这么久。
张猛抱着狗,摸着狗身上的毛,眼睛里的浓雾已经褪去剩下清明,问着老虎,实则问的是另外的那个人。
“下次这么晚就别来了。”
凉凉觉得这事儿她也预料不到,车子路上坏了,当时折腾半天。
回了家老虎缠着张猛玩了一会儿自己就去睡了,剩下那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张猛的手在凉凉的手里,她看看,不过也看不出来什么,让他举起来手。
“这样能看出来什么?”张猛问她。
透视眼?
“你举起来。”
他嘴上说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还是用实际行动听了话,乖乖地举了起来,凉凉抓着他的大手拉近到自己的眼前,瞳仁晃了晃,亲了亲他的手心,脸贴了上去。
张猛无语,他手心好看吗?
干嘛一脸神志不清的样子。
“喜欢我的手?”他挑眉。
其实他觉得腿肯定比手美,他的腿比例还真不错。
当时队友调侃过他,那词儿怎么说来着?
大海啊,全是水,猛猛啊他都是腿。
他骄傲。
凉凉点头,拉着他的手解释:“我觉得可神奇了,我希望我能拉拉你的手,然后我拉到了,我还抱到你的腰了,又称为你的女朋友了,也和你……”这段越过,就不需要说了:“反正很神奇,许愿就会灵的。”
张猛要抽回自己的手,他不信这些,觉得都是小女生的把戏,信什么星座信天信命,他一个都不信,只相信自己,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神奇的事情,不过就是人们自己想的多而已。
拉拉不让他抽回。
“真的特神奇,你不信啊?”
“不信。”他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
“我信,我想看看你穿打球时候穿的衣服,家里有吗?”
张猛拉回自己的手,这回彻底不让她摸着玩了,有什么好看的,电视里也不是没看过,他不愿意来回的换衣服玩,也没兴致。
“睡吧吗,挺晚了。”
凉凉眨着眼睛:“真的不能给我看?”
“睡觉。”张猛离开床,准备回卧室。
凉凉也是无奈,她哪里是想看什么他打球穿的运动服,她是接下来还有话说,奈何被张猛断的一干二净,他不让自己说,她还想看见他打奥运会呢。
坐在床上,反应慢了一些,脑子里想着自己没有说出去的话,张猛已经出去了,拿着枕头装作经过门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拿一个枕头做什么,看到她还没有动,保持刚刚的姿势,心中叹气。
张猛,你被吃得死死的,这样其实特别不好,男人得拿出来一点气概。
嗯,他这就拿出来气概。
“非要看?”
凉凉盘着腿抱着抱枕点头,特别想看,原本倒是没那么想看的。
张猛气的笑了出来,看就看吧。
回房间换了衣服,这衣服……穿上就会想起来自己当时躺在地上,不过……自己缓解缓解,他不会被一件衣服打倒的,开门出来,凉凉已经等在外面了,双眼瞪得大大的,就是这个张猛。
她热爱的张猛,她迷恋的张猛。
“这有什么看头,不就是一套运动服。”
“不一样,这是特制的,外面买不到的。”凉凉说。
“那给你,你拿回去每天穿。”既然那么喜欢,就穿个够。
徐凉凉靠前在靠前,一脸梦幻的抱着他,往他心口那么一撞,脸上的表情真是痴迷的紧呀,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手心,她觉得是很神奇,她所希望的都实现了,他的手有魔力,能让自己梦想实现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