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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漉漉软萌的声音略有些沮丧, “我的扫描范围只有三米。距离你三米之内的人和事,或者曾经距离你三米之内的人和事, 我才能完全知道。”
    才三米啊!雍若十分遗憾地想:以后不能用漉漉当间谍了!真是遗憾!
    “对了, 为什么是1个单位的整数?朱樱下药的份量那么精准吗?”
    “零头会自动在我这里积存, 每凑够0.5个单位增加一次积分。这样计数方便一点。”
    雍若又问几句系统的规则, 朱樱就回来了。
    她手里端着一个小茶盘,茶盘上搁着一个茶碗。
    漉漉再次兴奋起来:“若若,这碗茶里也有一个单位的a级绝育药!”
    雍若再次起身,非常诚心诚意地向朱樱深深一福:“多谢朱樱姐姐!”心里大赞朱樱:太善解人意了!
    朱樱将茶碗稳稳地入在茶几上,笑道:“这一回,美人可拿稳了!”
    雍若笑:“是!”
    刚摔了一个茶盏,雍若自然不能马上又摔一个茶碗,不然就太露痕迹了,怕会吓着朱樱小美女的!
    要是她因此而不敢再给自己下药,那就不好了!
    雍若的一只手伸到茶几上去,状似无意地拿碗盖轻轻拔着茶水,对朱樱说:“姐姐谈吐不俗,进退有据,必是太妃身边的得意人吧?”
    朱樱不自然地笑了笑,垂眸道:“奴婢哪算什么得意人?不过是仗着我娘的一点情面,在四个一等大丫头里敬陪末座而已。”
    “你娘的情面?”雍若挑着眉毛问,似被这个信息勾起了兴趣。
    朱樱不由自主地扫了茶盏一眼,低眉垂眸,恭顺地说:“奴婢的娘,便是太妃身边的杜嬷嬷。”
    雍若一脸恍然:“原来是杜嬷嬷的女儿!怪不得这通身的气派,如此不凡!姐姐如此品貌,只做个丫头,实在是委屈了!”
    朱樱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点掩饰不住的得意,显然雍若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得意过了,她又例行公事地表达了谦虚:“美人过奖了!奴婢哪有美人说的那般好?”顿了顿,开始拍雍若的马屁,“美人才是真绝色呢!”
    雍若几乎喷笑出来。她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又看看手上的冻疮伤痕,问朱樱:“就凭我这样儿,也配称绝色?”
    当然,她承认自己的五官长得很精致,除了略瘦以外,身架也十分挺拔匀称,腿长腰细……可就凭她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怎么也跟“绝色”二字不沾边吧?!
    朱樱十分热忱地说:“美人若非绝色,恒郡王爷焉能纳了美人回来?美人有所不知,太妃和英王爷、英王妃都说:恒郡王爷最是心高气傲不过,唯有人间绝色,才入得了恒郡王爷的眼。”
    “太妃和王爷、王妃为何那般说?”雍若积极捧哏,希望从朱樱嘴里掏出点什么□□来。
    她又指了指隔着一张茶几的圈椅:“来,坐下说!免得我一直抬头看你,脖子都酸了。”
    朱樱告了罪,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指了指面前和茶水点心,略显殷勤、但又不过于殷勤地对雍若说:“美人且喝口茶,吃两块点心,听奴婢慢慢道来。”
    雍若点点头,看了那茶碗一眼,道:“茶有一点烫,等一下再喝。你说吧,我听着。”笑盈盈地看着朱樱,一副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茶不烫。大户人家之中,合格的丫环是不会把烫嘴烫手的茶端到主子面前的,免得烫着了主子,自己也要落不是。
    这碗茶里下了绝育药,朱樱想让雍若快点把这碗加料茶喝下去,就更加不会犯“茶太烫”这样的错误了。
    可阶级压迫的结果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雍若说烫,朱樱也不能说:你胡说,分明不烫!
    朱樱只得告罪:“是奴婢的不是。”
    雍若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无妨。你且说吧,太妃和王爷、王妃为何要那般说恒郡王爷?”
    朱樱便道:“以前太妃身边有两个十分得宠的姐姐,都想给郡王爷当美人。太妃都将她们当面赏给郡王爷了,郡王爷却死活不肯收,把话说得可难听了!太妃气得胸口疼,有半个多月没见郡王爷,却也拿郡王爷没有法子。那两个姐姐丢了个大脸,再没面目在府中侍候,太妃便开恩放了她们出去嫁人了。”
    雍若微讶,心想:凤寥还有毒舌的一面?
    她有些好奇地问:“郡王爷说了什么话?”
    趁朱樱没有注意到茶几,雍若拿着茶碗盖那只手的尾指,不着痕迹地浸入了茶水中。
    1秒,2秒,3秒……
    “恭喜宿主获得一个单位a级绝育药,增加系统积分1000点。目前积分余额:1410点。”
    雍若心中略得意:我真是太机智了!这回找什么借口摔茶碗呢?
    朱樱左右看看,凑到雍若耳边,模仿着凤寥的口气,一脸嫌弃讥诮地说:“这两个丫头,丑得不堪入目,还当自己是再世西施;不思尽忠职守,却不断在儿子面前装乖卖俏、意图勾引。看在太妃的面子上,儿子才隐忍至今,不曾发作!又岂能叫两个这样的货色,进了儿子的院子,脏了儿子的屋子,再恶心儿子一辈子?!”
    雍若简直惊掉了下巴:凤寥这是一丁点面子也没给沈太妃留啊!这……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凤寥吗?
    按这时代的价值观,长者赐,不可辞!长辈赏的人或东西,就算不好的也要说好。哪有像凤寥这样,直接把沈太妃赏给他的丫头贬得一文不值的?!他不怕别人说他不孝?!
    怪不得沈太妃会气得胸口疼、半个多月不见他!
    这打脸打得,忒疼了!
    那两个丫头也忒惨了!简直是“攀高枝未遂、不幸坠落”的经典案例啊!
    还好只是“坠落”不是“坠亡”。希望她们嫁人后,能找到另外的幸福吧!
    她又想:凤公子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有叛逆精神啊!
    莫非他那温文尔雅贵公子的表相下,竟藏了一个桀骜不驯、蔑视封建礼教的自`由灵魂?
    她突然想到了元宵那夜。听她说了“从本质来说,礼仪也是束缚人的东西”这样的话之后,凤寥思索片刻,便笑得极是开怀。
    莫非从那个时候起,凤公子就将自己引为知己了?所以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她不过讲了几个贫嘴段子,就让凤公子难分难舍了?
    “后来呢?太妃怎么饶过郡王爷的?”雍若很好奇一点:这个台阶,沈太妃和凤寥要怎么下呀?!
    “后来,英王爷押着恒郡王爷去给太妃赔罪。怎么赔罪的奴婢不知……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太妃都不待见郡王爷,赌气说:再不管这混世魔王了!还说:且看他将来找个怎样的天仙回来!英王爷和王妃便说:恒郡王爷看着温和,实则再清傲不过,怕是只有人间绝色,才入得了恒郡王爷的眼。”
    雍若想:回去后得找机会问问凤寥,他是怎么给太妃赔罪的……
    似乎,太妃依旧气不顺啊!
    朱樱讲到这里,用指尖触了触茶碗的外壁,笑对雍若说:“这茶已经凉下来了。应是可以入口了。”
    雍若便又将茶盏端在了手里,却不急着喝,而是问朱樱:“所以从那以后,太妃再没赏过丫头给恒郡王爷?”
    朱樱努力不去看她手里的茶盏,微笑道:“是!”
    “怪不得除了我之外,郡王爷身边竟没个服侍的人。”雍若又把茶盏举到了嘴边,让朱樱心中再次升起一点紧张兴奋。
    可转眼间,雍若又放下了手,一脸忐忑地端着茶杯问:“朱樱姐姐,太妃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朱樱的心情被那茶盏忽悠得起伏不定,恨不得上前端了茶盏,直接将茶水灌进雍若嘴里。
    “太妃啊……”她克制着心中的情绪,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喜欢乖巧可人的、聪明讨喜的……”
    “太妃,大概不会喜欢我吧?”雍若有些忧愁地低下头。
    朱樱十分温柔地说:“美人不必担忧!您先喝口茶,定定神,等太妃召见时别出差错就好!太妃素来慈和,您又是恒郡王面前得意的人,太妃必不会为难您的!”
    雍若摇头不语,甚是忧愁的样子。
    朱樱也不敢再说“你喝口茶”之类的话——说得太多就太露痕迹了,只能看着雍若手中的茶杯干瞪眼。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厅外传来。
    厅内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厅门,便见一个小丫头走进来,向雍若福了福:“太妃传见雍美人。”
    雍若故作惊慌地把茶盏往茶几上一放,却故意放歪了。
    茶盏倒下,将一盏茶水全都泼在了茶几上——必须把这盏茶倒掉啊!免得朱樱丫头以后换个茶盏、将这茶水热一热,又端到自己跟前来。
    想再给她下药,就再弄点儿新药来吧!她热忱欢迎!
    不知到了太妃的正房,有没有机会捞到一个座位,再得一杯茶?!
    朱樱看着全泼在了茶几上的茶水,再难控制自己的心情和表情,脸上露出强烈的遗憾和失落之色。
    雍若克制住心中的笑意,略微整了整自己的衣饰,问朱樱:“是朱樱姐姐带我去吗?”
    朱樱勉强笑了笑,躬身道:“奴婢带美人去!请随奴婢来!”
    雍若便跟着朱樱出了花厅,沿抄手游廊去了寿安堂正房。
    正房布置得更加富丽堂皇,但雍若却没有多打量,只眼角余光匆匆扫过,便目不斜视地转过一道大屏风,进入了沈太妃的正厅。
    上首的一张紫檀雕花嵌玉宝榻上,便坐着沈太妃。
    她约摸四十出头,身后站着杜嬷嬷和几个容色出众的丫头,旁边还立着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得极其华贵的妇人——这应是英王妃了。
    雍若缓步走到一张拜垫前,大礼参拜:“妾身雍氏,拜见太妃!”
    凤寥本坐在一张紫檀雕花圈椅上,等她拜完了,便上前将她拉起来,携了她的手,将她送至沈太妃面前。
    “母妃你看,这便是雍氏了!是不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凤寥兴致勃勃地说,仿佛一个新做了一首诗的孩子,正眼巴巴地盼着师长夸他的诗做得好!
    “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间绝色?!”沈太妃一脸崩溃的表情。英王妃以及在场的众丫头婆子,也无不吃惊,吃惊后就是拼命忍笑的表情!
    第33章 美与丑
    雍若完全理解沈太妃内心的崩溃!
    若在前世, 别人跟她说一个手脚上布满冻疮伤痕、皮肤粗得像老树皮、身体瘦得像芦柴棒的女人是人间绝色, 她会直接喷过去:你眼瞎啊!
    “对啊!”凤寥无比理直气壮地说, “美人在骨、在神、在气韵, 不在于一张皮!肌肤不好, 养一养就好了。雍氏这骨相、这神采、这气韵, 却是再难得不过了!”
    他指着雍若的脸,非常认真细致地点评美人:“母妃你看雍氏这张脸……额头丰隆, 不突不陷;鼻梁挺秀,不偏不倚。单凭这两点, 就有一股清莹秀澈之气扑面而来, 岂是那些周身颜色只在一张脸皮的女子可比的?!”
    周身颜色只在一张脸皮?
    雍若心里闷笑一声:凤寥这话也太损了!
    凤寥又道:“再来看她这眉眼……眉骨略高,眉形略粗,眉色深浓,眉尾飞扬, 仿佛那山水画中的奇峰异岭;眼窝略深,眼睫黑长,眼形妩媚, 眸光潋滟,仿若那画中的软水清溪。这样的眉眼合在一处, 便是活脱脱的一副山明水秀图……所谓眉目如画,大抵便是如此了!
    “还有, 雍美人的唇形如菱角, 不厚不薄;下巴小巧精致, 不锋不钝;颧平腮小, 肌顺耳伏,颈软背直,腰细腿长……”
    他理直气壮地问沈太妃:“这样一个神清骨秀、仙姿玉质的女子,难道不是人间绝色?”
    纵然雍若素来脸皮极厚,也被凤寥夸得有些脸红了!
    她站在那里垂眸不语,嘴角含笑,心中突然想起了电影《河东狮吼》里的经典台词:“……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只是,这些话她听着固然开心,可这也……太拉仇恨了!
    沈太妃默默地听完凤寥点评美人,又细细打量了雍若一回,脸上的神色……真是一言难尽!
    英王妃的神色变得有些微妙,竟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众婆子丫环拼命低头静气,似乎都憋着一肚子的笑。
    凤寥见沈太妃发愣,便放开雍若,走沈太妃那张紫檀宝榻上斜着坐下,扶着沈太妃的胳膊说:“母妃,儿子说得可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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