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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骏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将掌门之位传给秦建了,自此不见踪迹,不曾想今天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可是比肖越衾还德高望重的存在。
    此时栖凤楼里鸦雀无声,只余周骏低沉的声音:“十六年前,除了是三大门派合力剿匪的一年,也是我痛失爱女的一年。这里,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身边的人,喜欢了一个你并不是那么喜欢的人,最好还是随他去了,你们看我现在孑然一身,就是最好的报应啊。”
    他又四处扫了扫众人,最后把目光放在在玄清子面上,缓缓的走到他面前说道:“这些年了,我始终欠你一句抱歉,当年,确实是我做错了。”
    玄清子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复杂,没有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徒增烦恼罢了。
    这个时候,周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这么多天来,琴歌口中的师傅一直没有出过门,想来是玄清子早已认出了他,这么多年了,怕是这人在流蝶和秦建成婚后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也怪自己当时没有打听一下那小娃娃的师傅的名字。
    他原本还想问玄清子一句——到现在,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师傅么?可是终究没有问出口。
    周骏不在意的笑了笑,扭过头时表情已经变的,显得有些沉重,只听他缓缓道:“说起来已经二十年了,当年,秦建喜欢小女流蝶,我见三人人关系都很亲密,便将小女许给了秦建,想必这件事情大伙都知道,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小女喜欢的其实是我那三徒弟玄清子,我当时觉得论处事风度,内外交往,都是大徒弟秦建略胜一筹,所以并没有在乎小女的态度。
    可谁知他们二人竟谋划着私奔,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生气,一怒之下截了他们来往的信件,把他们原定的日子改了,于是流蝶收到的纸条上写的日期便成了冬月十四,可实际上,原本我那三徒弟写的日期是冬月十五……
    我原本想的是这样小女就能对他死心,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回去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酗酒,整日整夜的,我当时就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后来她竟是同意了与秦建的婚事,我原本以为此事到此就该结束了,却不曾想,这只是噩运的开始……
    之间种种,不一而足,是我低估了她对玄清子的决心……
    十六年前,那时小女已经怀上了晗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可是就在临盆的前几天,她突然说想见我那三徒弟一面,实际上在冬月十月那天之后,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还是派人出去寻他了,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在她生产的那一晚,她托人传话于我,问我,找到了吗,我说找到了……
    我原本是想让她多撑一会,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熬过去。
    我那女婿原本没有什么错,我当年看中他就是因为此人心如磐石,矜贵稳重,虽然他出生卑微,可是我相信他能替我管好这琼新派。
    自从流蝶走了以后,我便心灰意冷,我老来得子,只有流蝶一女,于是便想将这掌门之位传给我那女婿,无奈此时三大门派内均出了劫匪作乱之事,且愈演愈烈,我不忍他这么一直低迷下去,便将他派去剿匪,想告诉他,世间不止只有儿女情长,还有家国百姓。
    谁知我这女婿和流蝶二人一样,均是性情中人,当时并不知道他早已因为流蝶的死心性大变,门内甚至有犯人被他虐待致死……
    现在想来也该是他心有郁结,无法疏解,这才导致他对那劫匪说出这种话,方才我还听说,他使人给玄清子下毒,归根到底,这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当年我的一念之差。”
    ☆、第六十六章 形势急转
    周骏的声音不徐不疾的,这些陈年往事被他娓娓道来,像是风掀起了那纱帘的一角,这底下的灰尘被风一吹,也就散了,可难免就落了旁人一身。
    这么多年过去了,玄清子也早已心如止水,慢慢的他都想不起流蝶的样子了,只依稀记得她明朗的笑声和那三月不温不火的暖阳,他思绪百转,早已不在此处。
    周骏话音才落,下面就有不少人唏嘘不已,为流蝶,为玄清子,也为秦建。
    秦震轩听完来龙去脉已经恢复了沉静,对于上一辈的事情,他无权置喙,是非曲直,自有上一辈的人决断。但是死的毕竟是秦建,他向肖越衾又问了一个问题:“前辈说的杀我爹的凶手有两位,不知另一位是谁?”
    听到这里祁明心的心猛的一跳。
    肖越衾听到秦震轩的话却没有答话,似乎在琢磨什么。这下突然站起了两个人,祁明心和卞昱清。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是我……”
    不知道什么,祁明心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只能嘴巴开开合合,他抽空看了一眼李君悦,却发现李君悦站在秦晗身后也是同样的情况。
    不会错了,这肯定是卞昱清动了什么手脚。
    “为什么?”秦震轩铁青这一张脸问道。
    “因为当初我以为是他追杀的明心。”卞昱清说的是当初。
    秦震轩却忽略了他的这两个字,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想知道真相吗?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与我爹无关。他……不过是帮我背负了这几起罪孽……”虽然他是被人逼迫的,可是这些命令却实是出自他的口。
    肖越衾没想到秦震轩竟会自己爆出此事,现在这个状况,他有些看不清结果。
    秦震轩面如死灰的看着祁明心卞昱清,突然又抛出一个惊天秘闻,这个时候再听到这样一个事情,无疑更是一记惊雷。
    卞昱清明显呆愣了片刻,祁明心发现自己能说话了,站出来说道:“不管是你也好,秦建也好,都不过是个替死鬼,主导这些事情的,另有其人……当时秦建对我师傅是下了死手的,而我们并没有对你爹下死手……”
    祁明心心思急转,说起来秦建还是玄清子的师弟,他心虚的看了看玄清子,担心玄清子会责骂他在外胡作非为,却发现玄清子只是皱着眉,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似的……
    他把目光又放到了秦震轩那里,眼下张乔已死,说到底还是因为卞昱清重伤秦建在先,张乔才有机会得逞的……而对面秦晗盯着卞昱清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对了。
    在他心里早已将秦晗当成了李君悦的另一半,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而秦建和秦震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多少也沾了一点秦晗的光,这下祁明心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秦震轩整个人眼都红了,看着祁明心说道:“我不在乎后面有没有替死鬼,我只想知道你身前的人是谁?”他现在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砸懵的头脑,只凭着情感的本能在做决断。
    祁明心把人拉到身后,说道:“秦掌门,我奉劝你想一想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说这句话,你不在乎当了谁的替死鬼,难道你琼新派就没有人在乎了吗,还是说,秦掌门现在是想连这掌门之位都拱手让人了?”
    这是祁明心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他现在手心都是汗,只想让秦震轩恢复几分理智,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他又抛出了另一个筹码说道:“还望秦掌门能看在昔日我们二人对你的救命之恩的份上,且等事情水落石出,到时候,要杀要剐,我祁明心随时奉陪。”
    这时秦震轩抬起头,猛的盯着二人看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切,他捏紧的拳头好歹是松开了。
    祁明心见状好歹是松了一口气,须臾的功夫,他的背心都湿透了。
    而背后,他那拿着匕首抵着自己右腕的左手好歹是放下了,身后的人马上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腕,他回头看了一眼卞昱清,紧急关头,为了让卞昱清不要再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他除了拿自己来威胁这人之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卞昱清低着头没说话,显然是有些不开心,祁明心由他捏着手,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怎么办?哄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肖越衾都压不下这嘈杂的人声。
    李老爷子马上发话了:“想必方才张乔的话语是属实的,这秦老掌门是因为十六年的旧怨才被杀的,可是听了你二人这番话的意思,这里头似乎另有隐情的样子?是秦小掌门先做了些什么,才导致秦老掌门替他担责,进而才导致秦建先是受伤,然后才被杀,这背后似乎还有一双黑手?”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肖越衾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听方才祁明心的那一番话,这人肯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朝着他无法控制的地方发展了,他背在身后身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正要向下确定的时候,周骏说话了。
    “周某如今早已不想管这些纷纷扰扰,可是近来碰到几个有趣的小友,实在忍不住了这才跟到这处,这才了解这么多事情,如今只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到此为止。”周骏如是说道。
    听到这里,肖越衾抬起的手又放下了,还有机会。
    “怕是止不了了,有人一天不死,这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这时凤流野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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