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隔壁房里的关二河也陷入纠结之中。
为了闺女及整个关家的安稳,这个官司他们不再插手最好,但是那个魏凌是韩将军最为器重的兄弟啊……
管,担心闺女卷进更大的漩涡引来杀身之祸。
不管,良心上过意不去。
想来想去,关二河决定干脆自己出面作魏凌的状师算了,只是不知已经身为侯爷的他还会不会被允许为人打官司。
一夜过去,关二河父女都顶着黑眼圈起床,两人见面后还没等将自己的决定说出口,圣旨居然到了。
这次他们都不用担心不好向对方开口了,因为皇帝钦点关欣怡为魏凌的状师,继续打这场未完的官司!
第97章 还你公道
有了皇帝的允许, 关欣怡打这场官司就更不惧了。
上堂时,关欣怡继续以被告方状师出场,黄灿是原告, 状师同样还是陈状师。
变的只是被告方变成了魏凌一个人而已,因为要打官司,关欣怡在上堂前在江沐尘的陪同下去牢房探视过魏凌,问了些案子相关的问题, 对过了口供。
与魏凌说的越多,关欣怡越是觉得对方是个顶天立地且重情重义的汉子,她愈发地想打赢官司。
在个别势力有心地疏通下,魏凌这两日在牢里并没有吃到苦头, 黄家的人想背后耍手段也没找到机会。
是以在公堂上,一身囚衣的魏凌与自首那日一样精神抖擞, 精神状态好身上也无伤, 就像他不是被关了两日牢房,而是在自家歇了两日一般。
看得黄灿恨得牙痒痒,因忌惮对方又不敢轻易瞪人或骂人,气得脸色很难看。
京兆尹一拍惊堂木:“关于黄兴被杀一案, 堂下两方可有什么要说的?”
陈状师闻言抢先一步道:“大人,被告已承认黄小大人是他所杀,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以直接给他定死罪了!”
关欣怡反驳道:“杀人固然是犯法,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若所有杀人者都要判死罪的话这世上还有何正义可言?怕是连上战场杀敌、路见不平等事都无人敢做了!若这般人们还读什么圣贤书上什么学堂?书上倡导的保家为国、惩恶扬善的至理名言岂不是成了笑话?”
这女人又开始胡搅瞒缠了!陈状师大怒:“我们说的是黄小大人被歹人杀害一案, 你扯什么圣贤书?若按你的意思,谁想杀人都放心大胆地杀,这世上岂不乱套!”
关欣怡站得笔直,俏脸上满是正色地看了眼堂上三位大人道:“大人们明鉴,本状师并非如陈状师所言在乱说!黄兴性情如何在场各位心中都有数,因着在天子脚下他不敢太过放肆是以没闹出什么大事来,但自离开京城后他的所作所为可就与圣上所交代的任务背道而驰!黄兴代天巡狱,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圣上,可是他不但违背圣意没有听从圣上的嘱咐为民平冤,反到是专门打着圣上的旗号做枉顾圣上颜面的事!不但没有为百姓平冤,反到是制造悲剧制造冤案,毁人性命破坏人家庭还纵容手下行凶……这等大奸大恶的黑心烂肺之人死有余辜!”
黄灿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浑身颤抖着斥道:“你胡说!我大哥哪里枉顾圣上意愿了?不说别的,那个李潜被妻儿所杀一案难道不是我大哥发现并监督着为他破案的吗!”
“真是谢谢你提醒了,你这么一说我到是又想起黄兴还有个罪名:以权谋私!”关欣怡看着黄灿冷笑了下后,抱拳看向京兆尹,“大人,李潜一案确实是黄兴发现的,但内情却是他因为对青山县县令江大人不满,在死者已死多年除了几根白骨任何线索都无的情况下,勒令江大人在一个月内必须破案,否则他就要打着圣上的旗号收拾江大人!”
“李潜一案虽是黄兴发现的尸骨,但是从奔波找线索到破案全是江大人、杨师爷及县衙手下的功劳,黄兴不但没帮上半点忙,反到不停给江大人填堵!这期间他自己调戏良家妇女,还纵容手下殴打百姓强占百姓财物,江大人一面忙于查案,还得安抚百姓不停给黄兴收拾烂摊子!请问这黄兴所作所为值得原告特地提出来邀功?要不要脸!”
“你少含血喷人!”黄灿脸臊得厉害,因为他知道关欣怡说的都是事实。
“我所言是真是假整个青山县的百姓们都可以作证!想必三位大人派人去青山县案此案时应该听说过黄兴的所作所为,且百姓们对黄兴一死抱何种态度想必大人们心里也有数,那等以势压人、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的小人活该没好下场,且他在做这些恶事之时还是打着代天巡狱的旗号,如此抹黑圣上抹黑朝廷的行为判他抄家都不为过,我若是黄家人,出了这种事不但不会上蹿下跳叫嚣着找出真凶,反到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一家老小跪在皇宫外三日三夜请罪,家中出了这等败类难道不该羞愧?在圣上、朝廷颜面因他受损之时想的不是负荆请罪却是要为他出头?呵呵,可见在黄家人心中什么圣上、什么朝廷,都不及他家混账子孙重要!”关欣怡冷笑。
这顶大帽子拍下来,黄灿立刻怂了,白着脸扑通一声跪下冷汗直冒:“大人们,我们黄家真的没有不敬圣上不敬朝廷,只是、只是家兄无故枉死,我们、我们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关欣怡的这番话虽然对黄家人来说很具杀伤力,但是却并非胡说,在场众人稍一琢磨便知黄家确实如她所言的那般嚣张,有没有真的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还不好判断,但他们眼中视百姓如无物且觉得黄兴所作所为没错那到是真的,否则也不会折腾这么久要官府给他们一个公道了!
三位大人脸色同样很严肃,看着跪着的黄灿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上堂前,一直打算当甩手掌柜的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被皇帝叫进宫狠狠训斥了一顿,皇帝警告他们好好审案,若再如之前的堂审那般置身事外就摘掉他们的乌纱帽!
皇帝的怒意超乎了两人的想象,再有什么想法也都得老老实实收起来!
两位大人惭愧磕头自我反省过后承诺会改正,为了保住头上乌纱,这次的堂审两人不敢再耍花样,对视一眼后纷纷开口。
大理寺卿:“朝廷的人去青山县调查过后,发现黄小大人确实没少打着圣上的旗号做伤天害理的事,若非江大人出面反抗,百姓们损失只会更多。”
大理寺卿都说“公道话”了,刑部侍郎当然不能落后,于是也开口:“关状师所言不虚,以黄兴的所作所为,有此下场也不冤枉了,毕竟死在他手中或是因他而毁掉的家庭都不在少数!”
两位大人话音一落,不但关欣怡诧异了,堂外观审的百姓们也沸腾了。
两位大人这是不再持中立态度,开始“禀公办理”了啊,看他们说的话,明显是对黄家开炮了!
若说开始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还不敢百分百肯定黄家要倒霉,选择暂时观望的话,待被皇帝教训一顿后瞬间开窍了,知道黄家的好日子要到头了,于是此时才敢这般不卖黄家脸面的说话。
在朝为官多年,他们与黄家其实也有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前皇长子没回来时也不是没有亲近讨好过黄家,只是当时黄家太过狂妄不太看得起他们,且六部之中都有黄家的人在,两人所处职位又是黄家迫切想安排自己子侄或亲信取代的,是以他们根本不可能入得了黄家人的眼,是以不得不放弃。
此时想来突然万分庆幸黄家上位者眼高于顶,否则真入了黄家的船可不好下岸了!黄家一旦倒霉自己也脱不开身,是以此时此刻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心中都是庆幸的。
黄灿没想到他们会这般不给黄家面子,立刻傻那了。
陈状师见形势不妙,忙咬住魏凌确实是杀了人一点大声强调:“大人们,那魏凌杀人是事实,手段又那般残忍,杀害朝廷命官罪加一等啊,为了朝中大人们的生命安全,绝不能姑息了凶手!”
汪大人看着黄灿的表情很冷淡,眉头也皱得死紧,道:“杀害朝廷命官重者抄家来族,轻者斩立诀。”
黄灿和陈状师闻言一喜,不管黄兴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他是朝廷命官是事实,杀了他的人难逃一死!
今日颜凉也来了,就在堂外,听到汪大人的话她近几日明显消瘦的身子一僵,咬紧嘴唇,双手下意识攥紧。
就在她身体微微颤抖之时,手上突然一暖,抬眸一看,杨少白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侧,他温热的大手正牢牢握住她泛冷的左手。
“别怕。”杨少白道。
许是他的声音很沉稳,又或是他的手很暖,颜凉神奇地发现自己情绪很快便稳定下来,双手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杨少白怕她将手抽回去,右手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禀住呼吸等了片刻见她未挣脱,心头一松,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
跟着杨少白来的随从们见自家少爷公然占人家姑娘便宜,纷纷露出不忍直视的目光,他们都知道自家少爷喜欢上了个冷美人,冷美人对他不假辞色。
如今杨家上下都知道以后他们家二少爷追妻之路不好走,走成功了也会是个妻管严,杨少白的长辈们也知道了颜凉的存在,虽对她土匪头子的身份颇有微词,但他这么大年纪了一直对成亲生子不感兴趣,为逃避被逼婚宁愿逃到青山县当师爷都不留在京城,想来想去也就对此睁只眼闭只眼了,不管女方是何身份,只要能给杨家生个孙子(重孙子)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