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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香点头道:“咱们明日都警醒些,尽量给他们创造机会,庄子上再好,到底不比府里。”
    几人简单地商量了一番后,踏歌取好了东西,便坐上了去庄子的马车。
    翌日,林锦仪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华丽的金线绣纹礼服,戴了一整套红宝首饰,让踏歌给她输了个凌云髻,上了一整套大妆,乘着马车直接进了宫。
    彼时宫里已经有不少贺寿的人了,见到林锦仪虽都殷切地打着招呼,目光里却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林锦仪只当瞧不见,公式化地和她们寒暄过后,就进了坤宁宫。
    皇后招待着前来贺寿的外命妇们,见了她来,便言笑晏晏地招呼她上前说话。
    皇后心里还是希望林锦仪能坚持自己的立场的,毕竟王明烟嫁进镇南王府对她来说毫无好处,相反更有可能让他们失去萧潜这得力的拥簇者,是以这日的皇后对待林锦仪是十二万分的和蔼可亲,还关切地询问起她这段时间的日常起居来。
    林锦仪在皇后身边坐了,一一回答了,虽未表现出什么异样,眉间却多了几分愁色。
    皇后看她这强颜欢笑的模样,一时间还颇有些感同身受。想当年贤妃没进宫那会儿,她同丰庆帝也是举案齐眉,宫里虽也有其他美人,却没有风头能盖过她的去。可后来丰庆帝身边有了年轻貌美的贤妃,心也就往那里偏了。她明显地察觉到丰庆帝待自己的变化,却也只好强撑着一国之母的颜面,仍然若无其事地掌管六宫,那时候的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丰庆帝身上,未尝就不是眼下林锦仪这模样。
    只是林锦仪终究是比她好的,她看的出来,萧潜对她十分看重,眼下不过是一时情迷又拉不下脸,因而才疏远了她,只要两人解开心结,以后还是有好日子的。
    是以后来皇后再同她的时候就带上了真情实意,“这男人哪有不爱鲜妍丽色的,也不过就是图个新鲜,你看开了去,跟镇南王好好说说,床头打架床位和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哪还有贤妃那表妹什么事儿。”
    林锦仪也不再强撑,叹息道:“您说的锦仪都明白,可锦仪就是气不过,如今不过成婚一载,王爷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往后可如何过下去。锦仪今日能斗过一个王明烟,保不准往后哪天又冒出个李明烟、刘明烟的,难不成就要这么无休止地斗下去了?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皇后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咱们只管先解决了眼前的,日后的都是未可知,你也不用这么杞人忧天。”
    正说着话,外头宫人唱道:“贤妃娘娘道——”
    贤妃这日穿了身桃红的曳地飞鸟描花妆花缎宫群,头簪一支口衔红宝足金凤钗,虽已是年近三十之人,却是端的朱唇瑶鼻,肤白胜雪,容色逼人。
    而她身后,跟着一个窈窕身影,一袭白色云形千水襦裙,头梳垂鬟分肖髻,容貌与贤妃有三四分相似,打扮得虽不甚华丽,却也是清丽得教人移不开眼。
    皇后一眼就认出贤妃头上那凤钗是年前丰庆帝赐下的,心里正郁闷着,却感觉到身旁的林锦仪一下子身子紧绷了起来。她再定睛一瞧,跟在贤妃身后的那不是王明烟是谁!
    第一百零七章
    皇后按捺下对贤妃的厌恶, 安慰式地拍了拍林锦仪的手背, 而后便对着贤妃笑道:“贤妃妹妹来了。”
    贤妃慢慢地从门口挪上前, 林锦仪和其他外命妇只得站起身行礼相迎。
    贤妃上了前, 给皇后行了礼,笑道:“妾身来晚了, 让姐姐久等。”
    丰庆帝大寿,其他妃嫔早就到了坤宁宫,陪着皇后迎客,偏贤妃姗姗来迟,还要满殿的外命妇们先行礼相迎, 其倨傲态度可见一斑。皇后却浑然不觉似的,继续笑道:“本宫听说贤妃妹妹前几日偶感风寒, 来晚些也不打紧,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贤妃择了皇后跟前下首的位置坐下, 摇头无奈笑道:“圣上也是如姐姐这般说的, 昨儿个还特地亲自送了许多药材来,可妹妹这身体啊就是不争气, 每隔个两三日就要不爽利一回。”
    贤妃话里话外都炫耀着丰庆帝的宠爱,皇后面上却还能维持着公式化地微笑。而林锦仪, 自从王明烟进了殿内后, 就沉着脸狠狠地盯着她。
    贤妃和皇后寒暄过后, 凤眼一扫,视线就落在了林锦仪身上,“这不是镇南王妃么?今儿个可是皇上的寿辰, 怎么耷拉个着个脸,看着怪扫兴的。”
    林锦仪牵动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娘娘说的在理,只是近来遇到了件烦心事,让您见笑了。”
    王明烟这事是贤妃一手策划,此时听到林锦仪主动提起,自然顺着她的话头问道:“是什么烦心事?说来本宫听听,说不得能为镇南王妃分忧解难。”
    林锦仪垂下眼,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锦仪近来听闻了一桩恼人的事,说是一家没落的大户人家,养了个女孩儿送进高门做妾,一家子跟着鸡犬升天,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便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又继续培养了其他女孩儿,巴巴地准备送给另一家做妾。娘娘您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寡廉鲜耻的人家?”
    贤妃的脸色猛然变得难看下来,林锦仪这话不就是明晃晃地在打她的脸么!
    “镇南王妃,你说什么!”贤妃咬牙切齿地喊道。
    林锦仪捂了捂嘴,故作惊慌道:“乡野粗鄙的传言,不该说给娘娘听,污了娘娘的耳朵。贤妃娘娘恕罪。”
    一旁的皇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说得好啊!贤妃再嚣张再得宠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妾,自己做了妾,还要让自己的表妹做妾,可不就是寡廉鲜耻的一家子么!
    “好了,贤妃妹妹,镇南王妃也不过是扯些家常,并不是要针对什么,你也别对号入座,别失了身为妃嫔的仪态,让旁人瞧了还当你恼羞成怒了呢。”皇后看似劝和,其实却是坐实了林锦仪那番话。确实,若不是贤妃心中有芥蒂,又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不顾仪态地喊了起来呢。
    一时间殿内众人或窃窃私语,或掩嘴偷笑,贤妃花容月貌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不过贤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林锦仪素来是个从来不主动招惹是非的人,此番她却在人前说了这样的话,不就证明她是真的恼了王明烟,自己的计划发挥作用了不是?
    贤妃自诩对男人还是颇为了解的,男人哪有不爱新鲜的,萧潜自然也是如此。不过萧潜和林锦仪感情和睦,等萧潜对王明烟的新鲜劲儿过了,未必不会回到林锦仪身边。但只要林锦仪还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她和萧潜之间的隔阂裂缝就会越来越深。
    这么想着,贤妃便也不觉得难堪了,相比以后得到的好处,现在被不疼不痒地刺上一两句,又算的什么呢?
    贤妃笑着回头同王明烟道:“明烟,别说本宫这当表姐的没提醒过你,这为妇者,讲究的温良恭俭让,你以后嫁了人,万不可像某些人那样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留不住自己的丈夫不说,还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王明烟抿唇一笑,“谢娘娘教诲,明烟记下了。”
    林锦仪初时见贤妃吃瘪动怒,还表现出高兴的模样,此时却是又沉下脸,满眼怒火地狠狠瞪了过去。
    一番机锋打下来,贤妃和林锦仪都生了一肚子气,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不再攀谈了。
    她们的水火不容,自然不出皇后的意料,她也乐得见她们如此,不咸不淡地各劝几句,也就囫囵了过去。
    未几,丰庆帝带着一众王公贵胄、朝廷重臣摆驾了宴厅,皇后也就领着女眷们过去了。
    丰庆帝这日面上始终带笑,看着心情十分不错,还免了众人的礼,让众人依次而坐。
    萧潜坐在了最靠近丰庆帝的下首,而林锦仪自然就坐在了他的身边。而他们的对面,就是贤妃和王明烟。
    林锦仪木着脸,眼观鼻鼻观心的,只是面上还是露出了厌恶之色。
    萧潜十分殷勤地给她倒酒夹菜,她却是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林锦仪和萧潜闹了不合,负气去庄子上住的事早就传遍了全京城。是以席间不少人都在或明或暗地看热闹。
    萧潜忙活了一阵,林锦仪却都未假以辞色,加上席间那么多双眼睛明晃晃地看着,林锦仪在人前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是不给他脸面,萧潜终于也沉下脸来,夫妻二人虽坐在一起,却是再也没了交流。
    这当然正中贤妃和王明烟的下怀,两人的嘴角都要翘到耳根后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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