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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飞鸾自问自己的武功稍逊萧承煜,但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他和祁言联手,居然还敌不上一个萧承煜。
    其他侍卫见萧承煜突然攻向祁言,原本还犹豫不定,见谢飞鸾也加入战局,又见萧承煜满眼红光,一下子明白过来,萧承煜是失控发狂,便也加入战局,帮助谢飞鸾和祁言合力控制萧承煜。
    “侯爷!”谢飞鸾看得出来,萧承煜已经失去神志,他不清楚,到底是鬼尊的毒针,还是别的原因,他不断唤着萧承煜,企盼能唤醒他的神志。
    轰然一声,谢飞鸾和祁言都被萧承煜的内力震开,跌倒在地,其他侍卫更是不及他二人武功高强,早已被震得昏了过去。
    谢飞鸾口中隐隐尝到了腥气,胸腔内气血翻滚,萧承煜这一掌,直接震伤了他的心脉。
    谢飞鸾抬起胳膊,接连对着萧承煜射出袖箭,都被萧承煜轻松避过。
    他已经变成一具傀儡,没有意识,没有感情,不会痛,也不会死。
    萧承煜因着那几箭,恼怒地抬起一掌,凌空落在谢飞鸾的身上。
    谢飞鸾避无可避,挨了这一掌,跌坐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
    萧承煜踏着缓慢的步伐,朝着他走近。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独眼中一片杀意。
    谢飞鸾面上露出苦笑,竟没想到,他最终会死在萧承煜的手下。不止他,这里所有人都会死在萧承煜的手下。
    萧承煜已经疯了。
    就在萧承煜代表着死亡的那一掌,即将落在谢飞鸾头顶时,凭空冲过来一道人影,挡在他的面前,硬生生地替他接了这一掌。
    那道人影被震得飞了起来,砸在地面上。
    看清地上的人影后,谢飞鸾神情大变:“妙妙!”
    林妙音喉中呕出一口血,鲜血自她唇畔涌出,很快糊了她满身。
    她方才自密室中见萧承煜发了狂,将慕容情体内的毒逼出后,顾不得昏迷过去的慕容情,打开密室的门奔了出来。
    萧承煜打算杀了谢飞鸾,林妙音想也不想,冲过来替谢飞鸾挡了这一掌,那完全是一种本能。
    谢飞鸾是萧承煜的好朋友,也是她的好朋友,如若萧承煜醒过来,发现自己杀了谢飞鸾,一定会痛苦不已,林妙音绝对不能让谢飞鸾死在萧承煜的掌下。
    “妙妙。”谢飞鸾惊慌地将林妙音抱入怀中,林妙音的脸色一片惨白,鲜红的血瞬间将她的衣襟染透。谢飞鸾脑海一片空白,连抱着也不敢用力,就怕他多用力一点,林妙音一下子就碎了。
    “妙妙。”谢飞鸾的头顶,传来一道惊愕的声音。
    从林妙音喉中涌出的血,映入萧承煜的眼底,那极致的鲜红,刺激着萧承煜的神经,所有被强行封住的感情,瞬间如洪水决堤,将萧承煜的神志,从那无边的混沌中唤了回来。
    光芒一点点在萧承煜的眼中汇聚,萧承煜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一片狼藉,鲜血遍地,那血泊之中有两个人,惊慌失措的谢飞鸾,以及脸色雪白的林妙音。
    萧承煜震惊地看着林妙音。
    那满地的血告诉他,林妙音快死了,他抬起手掌,看向自己的掌心,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里,闪过一个画面——
    是他亲手杀了林妙音。
    作者有话要说:林妙音:作为女主,狗带那是不可能轻易狗带的!
    第72章
    “妙妙,妙妙……”萧承煜回过神来,奔向林妙音,将她从谢飞鸾的怀中抢了过来,他崩溃地抱着林妙音,握住她的手,向她的体内输送着内力,“妙妙,别死,我错了,是我错了……”
    萧承煜神情惊惶,手足无措,可怜又卑微。他一边输着内力,一边求着林妙音不要死。
    谢飞鸾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承煜,以至于他一下子愣住了,竟忘了反应。
    “侯爷,陆先生来了。”陈金童匆匆奔来,发现大殿内伤的伤,死的死,震惊不已,而他那个向来嗜血冷漠的侯爷,竟然抱着林妙音在哭。
    陈金童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狠狠磕了一下舌尖,剧痛将他拉回现实,出声提醒了萧承煜一句。
    这次他没有跟着来,是萧承煜事先吩咐,叫他去找一个人,他找到那个人,立即带着那个人,顺着谢飞鸾做的记号追了过来。
    果真叫萧承煜料中,还是出了事。
    林妙音虽挨了一掌,好在萧承煜疯狂输送的内力,及时护住了她的心脉。
    这次受伤的人很多,大家就先在山上安顿了下来。
    萧承煜抱着林妙音,找了一间干净的宫殿,将她搁在床上,由那位被称作“陆先生”的大夫,替林妙音诊治。
    陆先生替林妙音看了诊,喂她服下一颗药丸,对萧承煜道:“侯爷不必担心,林姑娘性命无虞。”
    萧承煜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陆先生离开后,缥碧捧来一盆清水和几件干净的衣裳,恭声道:“侯爷,奴婢先替妙妙清理一下身子。”
    缥碧跟随萧承煜已久,自来十分了解萧承煜的性子,纵使萧承煜对林妙音的态度大变,她也只假装没看见。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承煜会对林妙音这般态度大变,她只知道,这盛京侯府恐怕要新添一位女主子了。
    萧承煜见林妙音满身的血和泥泞,知她必是很不舒服,微微点了一下脑袋,还不忘吩咐一句:“动作轻点。”
    缥碧颔首:“奴婢明白。”
    缥碧坐在床畔,抬起林妙音的胳膊,拿起布巾,替她擦着身子。擦到左臂的时候,她惊讶地托着林妙音的胳膊,低声道:“这是什么?”
    林妙音的左臂上缠着一块红纱。
    萧承煜的目光落在那红纱之上,他记得这块红纱,在侯府的那次,她撞见他月下抚琴,被他发现,又从他眼底逃走,只留下一面红纱。
    萧承煜以为她是拿这块红纱当做汗巾用的,原来她是缠在胳膊上的。
    红纱上沾了血,缥碧缓缓将红纱解下,露出红纱下方的胳膊。
    林妙音生得白,胳膊的肤色自然也是雪白的,只是那雪白的肌肤上,印着一个乌黑的“奴”字。
    “这是……”缥碧大吃一惊。
    那个“奴”字甫一映入萧承煜的眼底,便见他的眼神微微变了一下。
    萧承煜快步走到床畔,托起林妙音的手臂。
    浓烈的情绪在萧承煜的心头翻滚着,他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托着林妙音胳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过了一会儿,萧承煜哑声道:“你先出去。”
    缥碧起身,对他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屋门再次合起,隔绝了屋外的月光,烛火轻轻跳跃着,映着林妙音秀美的面颊。
    萧承煜坐在床畔,拿起缥碧留下的布巾,沾了清水,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林妙音的胳膊。
    林妙音还未醒来。
    她闭着眼睛睡觉的模样,乖巧又安静,浓密的黑色睫羽,在她的眼周映下一圈阴影。
    萧承煜贪恋地看着她的脸,温柔的目光一寸寸抚过她的五官。
    曾有无数次,他都在想,她的模样是怎样的,而现在,他终于知道她是什么模样了。
    “我找了你很久,我真笨,明明你就在我眼前,我却没认出来。”萧承煜低声叹息着,“你为什么也没认出我?你是不是忘了那些事……”
    灯烛烧了大半夜,光芒逐渐微弱下来,缥碧进来添了一次灯油。
    萧承煜如一尊雕塑般坐在床畔,握着林妙音的手。
    缥碧道:“夜色已深,侯爷不如先去休息,这里有奴婢守着便是。”
    “不必,我亲自守着她。”萧承煜淡淡道。
    添了新灯油的琉璃灯,火光亮了许多,风从窗户的缝隙中拂进来,拂动着水晶帘,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宫门再一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谢飞鸾。
    谢飞鸾重伤未愈,脸色还是白的,幸好危急时刻,林妙音替他接下了萧承煜那一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妙音救了他一命,她不止救了他,她还救了所有人的命。
    林妙音能唤醒萧承煜的神志,这是谢飞鸾始料未及的,从萧承煜的反应来看,他根本不似表面那般对林妙音无情,他分明已经爱林妙音入骨。
    没有什么比差点错杀自己的心上人更为痛苦了。
    谢飞鸾苦笑一声,如若林妙音醒来,见到萧承煜这般,心里定会很高兴。
    他轻咳一声,声音因咳过血,显出几分沙哑:“听缥碧说,侯爷自打回来便一直没有进食,侯爷的身体要紧,妙妙她暂时不会有事的,侯爷不如先去吃点东西。”
    “飞鸾,我找到她了。”萧承煜低沉的声音从帐中飘来。
    谢飞鸾呆了一呆,一时间未能明白过来萧承煜的意思。
    “我找了她八年,却不知道,她一直就在我的面前。”
    谢飞鸾这回总算反应过来了,一脸惊讶:“侯爷的意思她就是……”
    萧承煜撩开林妙音的衣袖,露出她胳膊上的“奴”字烙印:“这个‘奴’字本该烙在我的脸上。”
    “原来妙妙就是侯爷的救命恩人。”谢飞鸾盯着林妙音胳膊上那个“奴”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世事如此奇妙,萧承煜找了她八年,结果他找的人,早已陪伴在他身边。
    如此说来,林妙音救了萧承煜两次。
    她两次将萧承煜从深渊和黑暗中拉回这个充满光明的人世间。
    “八年前蛊神教到底发生了什么?”谢飞鸾想了想,好奇地问道。
    他只知道,八年前,萧承煜身陷蛊神教,当青衣楼攻入蛊神教后,却并未找到萧承煜。
    后来,萧承煜回到盛京,对在蛊神教的这段经历讳莫如深,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蛊神教里逃出来的。
    谢飞鸾偶尔听萧承煜提起过一次,是一个女孩子用自己的命换了萧承煜的命,从此以后,她便成了萧承煜心头的一道疤。
    萧承煜不敢想,不敢念,时日一久,这道疤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愈发刻骨,稍不留意,便会痛得鲜血淋漓。
    萧承煜便只好不念不想,从不对任何人提起,任由岁月的尘埃将这道伤疤覆盖。
    如今,他要找的人,还好端端的在他眼前,萧承煜终于有勇气,拂开岁月的尘埃,重新面对这道经年不愈的伤疤。
    “八年前,蛊神教大肆掳掠活人,秘密制成蛊人,我被他们掳进教中后,关在一间黑屋子里。”萧承煜垂眸看着林妙音的脸,陷入回忆中。
    跟他一起被掳进蛊神教的,还有十几个少年,他们有的出身武林世家,有的是商人之子,唯独他一人,是皇亲贵胄。蛊神教手段狠辣,三日一过,原本破口大骂的少年们俱蔫了下来,或双目失神,或瑟瑟发抖,或痛哭求饶,狼狈之态毕现,惹得蛊神教教众哈哈大笑。
    只有萧承煜,始终挺直背脊,冷面相对,任他们打骂恐吓,不服一声软。他们便将他关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来挫他的锐气。
    那间屋子没有窗户,门一关,伸手不见五指,任凭萧承煜如何睁大眼睛,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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