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少百姓采摘了漂亮的花朵,采下花瓣放入篮中,待车队走过,便把花瓣洒向车队,以此寓意自己的祝福。
朱棣着大红锦袍,骑着高头大马,往魏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百姓们都夸赞燕王,人长的高高大大,精精神神,可真是英俊。
又有见过徐琳琅的百姓说:“新娘子长的也是美若天仙啊,他们两个成了一对儿,可真是天造地设啊。”
“有一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佳偶天成,对了,佳偶天成。”
朱棣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过,唇角却是比平时上扬了几分。
不常见朱棣的百姓便不知道了。
有百姓道:“这燕王殿下是不是有点儿不高兴啊。”
马上有人反驳他:“这大喜的日子,这燕王殿下怎么会不高兴,他平日里的脸色比这差远了,今日这个样子,便是高兴的了。”
“再者说了,燕王殿下娶的是魏国公府大小姐,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迎亲的队伍行至魏国公府门前,朱棣前往芷清苑去接了蒙着大红盖头的新娘。
用挽着花的红绸牵起新娘,去拜别了徐老夫人,魏国公,还拜别了徐琳琅生母张氏的遗像。
然后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虽然已经建了燕王府,不过新人还是要到宫中向皇上皇后和磙妃行礼,然后再回到燕王府宴宾客。
一路顺遂,万般皆安。
大婚之礼,诸事繁琐,很少有完全不出差错的时候,徐琳琅和朱棣的一应流程,居然没有半分差错之处的。
皇宫礼成,朱棣带着徐琳琅,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马队伍往燕王府走去。
彼时已是黄昏,应天府华灯出上。
接亲的仪仗回到了燕王府。
因着在皇宫里已经拜了天地,如今,便只需宴宾客便可。
朱棣在前厅陪着宾客喝酒,徐琳琅蒙着盖头坐在烛光摇曳的洞房之内。
洞房之内,满是绣着龙凤的红绸锦缎,入眼之处,俱是一片喜庆的红色。
燕王府内热闹,燕王府外的应天府的不少角落里,不少贫穷百姓也有了高兴事情。
有不少人推着车,给他们送来了不少米面,说是这是有人为了庆祝燕王殿下和燕王妃给他们送的。
饥肠辘辘的贫民得了米面,感激涕零,问送米面的人的尊姓大名。
那带头推着车的人却道:“你也不必知道是谁送的,你便记着燕王殿下和燕王妃的好便是了,这是燕王妃积的福。”
于是,应天府的贫苦之人都记住了,自己是沾了燕王殿下和燕王妃的福。
燕王府墙外。
沈茂听着燕王府内的乱耳丝竹,看着府内闪出的熠熠烛光,沉默良久后脸上又浮现出了同往日一样的混不吝神色,只对旁边的小侍从道:“我说是要沿着街放一天炮竹做庆贺,你们说这是给她找麻烦。”
“这想来想去,竟然想了一个济贫给她送祝福的馊主意。”
“济贫也就算了,还要把燕王那混蛋的名儿也带上,我这买卖做得也太亏了。”
小侍从满脸堆笑:“爷你不是说只要给琳琅小姐长了脸怎么都行么,这济贫可是长了大面子啊。”
沈茂一脸不满:“那把朱棣的名儿带上干嘛。”
小侍从忙解释:“这夫妇一体,若是只有燕王妃的名儿没有燕王的名儿,难免会让燕王注意到咱们,到时候咱们便好没落着,还得惹祸上身啊。谁叫人家是皇子呢。”
沈茂叹了一口气,道:“对啊,谁叫人家是皇子呢,谁叫我只是一个商人呢,若是不是因着身份,那徐琳琅会喜欢谁嫁给谁,这可说不准呢。”
语罢,沈茂又朝着燕王府后院的一片耀目红光看去,道:“说也可笑,我能得到的那么多,我喜欢的,偏偏就是那的不着的。这以后,怕是再见她一面都难了。”
蓝府之内,蓝琪瑶在闺阁之内,枯坐一日一夜。
彩蝶在一旁劝道:“小姐,你就别伤心了,以小姐的金章玉质,日后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和必为了燕王殿下难受,燕王殿下无权无势……”
彩蝶的话还没有说完,蓝琪瑶虚弱的声音打断了她:“不,并非如此,燕王殿下,是所有皇子中,最为出众的,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了。”
彩蝶不敢说话了。
蓝琪瑶喃喃道:“人只有失去以后才会明白珍贵,到底是我走错了一步,当初,我以为我能舍的下他,如今真的失去了才发现,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功名华光,都不及他在我身边。”
“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他已经娶了正妃,他那里,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语罢,蓝琪瑶暗自垂泪。
彩蝶为蓝琪瑶递上一方绣帕,犹豫再三,突然开口:“小姐,奴婢隐约知道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蓝琪瑶目如枯井:“你说吧,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受不住的。”
彩蝶小心翼翼道:“小姐,那日徐琳琅要离开学堂收拾东西和小姐说话的时候,秋檀帮着徐琳琅抱起书本的时候,奴婢隐约看到秋檀的袖子里露出了一截荷包,上面写着常青常茂几个字。”
蓝琪瑶依然苍白虚弱,良久,蓝琪瑶突然坐正了起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彩蝶道:“那日,奴婢隐约瞧着秋檀袖中露出半截荷包,上面写着什么常青常茂几个字。”
蓝琪瑶回过头来,劈头盖脸的就给了彩蝶一巴掌:“没用的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到了现在才告诉我。”
“你现在告诉我还有什么用,燕王殿下现在已经把徐琳琅那个贱人娶回燕王府了。”
彩蝶的一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彩蝶小心翼翼的解释:“小姐,小姐你不要动怒,都怪奴婢蠢,当时只觉得是个吉利话。”
“到了刚才奴婢才想起来,这吉利话里面有表少爷的名字。”
彩蝶还想解释几分:“小姐,有可能这荷包是秋檀那丫头绣的。”
蓝琪瑶的目光冷静下来几分:“那荷包的绣工怎么样。”
彩蝶回答:“精妙无比,要不奴婢也不会记住一个荷包。”
蓝琪瑶道:“那就必然是徐琳琅绣的无疑,秋檀和阿筠都是粗使丫头出身,做不了细致的绣活。”
“更何况,常青常茂如此有深意有文采的词,绝对不是秋檀和阿筠那样低贱的奴婢能想的出来的。”
彩蝶还想说什么,听到“低贱的奴婢”几个字,眼里的悲伤欲盛。
这些年,彩蝶把蓝琪瑶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蓝琪瑶也待彩蝶极好,有什么心事,也都会同彩蝶说。
彩蝶以为自己在小姐心中也并非只是奴婢,可是,当蓝琪瑶把徐琳琅的心腹丫鬟说成低贱的奴婢,彩蝶心想,作为最佳小姐心腹的自己,会不会也只是被小姐看为低贱的奴婢。
蓝琪瑶彻底反应过来,继续责骂彩蝶:“蠢货,你要是能早告诉我一个月,别说是一个月,你就算是早告诉我一天,燕王殿下也不会迎娶徐琳琅了,都怪你,你这贱婢,你知不知道你误了我的终身。”
彩蝶心里一阵刺痛,果然,在小姐心里,自己只是一个贱婢。
彩蝶一边抹了眼泪一边解释:“小姐你别生气了,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不过小姐,燕王殿下和徐琳琅的婚事是圣上亲自下旨赐婚的,就算是燕王殿下知道了什么,他们的婚事,怕是也难以更改。”
蓝琪瑶愣了愣,的确,这都是已经下了旨的事情。
蓝琪瑶道:“就算是下了旨,只要我告诉燕王,再把这事情宣扬出去,那么自然没有人能瞧得起徐琳琅,燕王殿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彩蝶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斗胆告诉您一事。”
蓝琪瑶怒道:“日后,你有什么事情便赶紧说,别藏着掖着误了大事。”
彩蝶更加畏畏缩缩,强大着胆子说道:“小姐,我怕是,我怕是燕王殿下已经知道是小姐派人散布了燕王殿下和徐琳琅的传言。”
蓝琪瑶一脸惊愕:“什么。”
彩蝶继续小心翼翼道:“我们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如今,皇家的探案力高超,顺腾摸瓜,查出我们,并非难事。”
蓝琪瑶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燕王殿下会如此心狠,原来他是被自己伤着了。
到头来,原来并非是他变了心,而是他伤了心。
他一定是看出自己有心角逐太子妃位置,伤了心,才娶了徐琳琅。
的确,若是看他之前和徐琳琅的想处,除了那一次扶着徐琳琅下马,他对徐琳琅,没有丝毫特别之处。
就连扶徐琳琅下马,事实上也是寻常事情,扶着姑娘下马的公子多的是,只不过是看在自己的严厉有些刺眼。
彩蝶道:“小姐,我想,我们以后不能随意散播徐琳琅的谣言了,如今徐琳琅已经是燕王妃,她还代表着皇家体面,若是再出了流言,徐琳琅没有好下场,咱们怕是也要被处置。”
蓝琪瑶看向彩蝶的目光又变得像往常一样温柔:“彩蝶你说的对,是这个理,眼下,是再不能传播她的流言了。”
“不过,只要让燕王殿下知道徐琳琅绣过这样的荷包,燕王殿下就会厌恶徐琳琅吧。”
“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
蓝琪瑶明白过来:“确是这样,当初,我虽然想要当太子妃,但是却是为了这位置,而徐琳琅,却是爱慕常茂这个人,两相比较,徐琳琅才是燕王最受不了的吧。”
彩蝶见蓝琪瑶温柔了下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几分:“那么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告诉燕王殿下。”
蓝琪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不,我们不着急告诉他。”
“告诉他最好的时机,一个是大婚之前的任何时候,还有一个,是大婚过后一阵子。”
“新婚之后,按照徐琳琅的心计,一定会把燕王哄得服帖,我非得等她把燕王哄上一阵子,再把这惊天消息告诉他,到时候,他对徐琳琅的失望,怕是比当初对我的失望还要深。”
彩蝶道:“小姐的心思缜密,却是这样,而且我们还要利用这段时间,把那个荷包找到,徐琳琅的绣工卓绝,找一个绣娘就能轻易分辨的出来,徐琳琅就算是想抵赖也不行。”
蓝琪瑶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彩蝶,也幸亏是有你在我身边。”
蓝琪瑶看向彩蝶:“彩蝶,你的脸还疼吗,方才是我不对,你不要记恨着我。”
彩蝶连忙摆手:“是奴婢不对,奴婢怎么会记恨小姐,小姐现在开心了,奴婢心上的乌云也就散了。”
蓝琪瑶歇了口气,这才开始进了些粥米。
天无绝人之路,她不会那么容易就输了的。
燕王府洞房之内,秋檀和阿筠俱是装扮一新,陪着蒙着大红盖头的徐琳琅。
阿筠蹲下身来,给徐琳琅揉了揉腿,道:“这折腾一天,小姐可真是累着了。”
秋檀道:“就是,还得顶着那么重的凤冠,要不是小姐蒙着盖头,我就过去给小姐捏脖子肩膀了。”
盖头下的徐琳琅道:“这有什么辛苦,想到以后便是什么都能由着自己了,我便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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