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下床,不知所措地在屋子里转圈,眼神落在置物架上的木头盒子,我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李艾罗来敲门,一下下挠在我心间上:“我给你找了退烧药。”
“你、你放在门口。”我的声音发抖、破绽明显,但也没有办法:“我等会儿再吃。”
“汤宁,你开门,现在就吃。”李艾罗很坚持。
“……好。”我平静了一下,将房门打开一条缝,从缝里把手伸出去。李艾罗没有立刻把东西递给我,而是等了几秒钟。
我发出一声疑问,他才把两片铝塑包装的退烧药放进我手心里。李艾罗的手有拿枪留下的一层薄茧,在我的手掌上轻轻划过去。我飞快地把手缩回来,用身体把门抵住。背靠着门板我的胸腔剧烈起伏,盯着手里小小的两片药片。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终于走开了,我双腿一软,踉跄了几步,扔掉退烧药,走到置物架前拿起木盒子。我打开盖子,捡出一支甘油,往后退了两步,又坐在床上。稍微转移视线就看见了床头的系带,李艾罗曾用它把我绑在床上。我死死地盯着他,抽搐、耳鸣和身体发痛的某处折磨着我,我丢开木头匣子,扑过去把自己的右手绑了起来。
巨大的空虚感笼罩着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堪,只有瘙痒和燥热在叫嚣,我咬紧牙关做着无意义的抵抗。元素周期表背过好多遍,脑中不可抑制地浮起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我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抖着手捡起甘油。仰起头颅,屈起脊背,我的手慢慢向后面探去。
“汤宁?”
好像是李艾罗又在门外叫我,而我根本无暇顾及他。他又喊了几声,没得到我的任何回应。理智的那个我被死死地按死在原始的生理欲望里,我换了个姿势,加大了档位。
“汤宁。”李艾罗的声音变近了,我猛地转头,他竟然已经走进来了。我慌忙中虽然关上了门,但是却没有锁上。李艾罗就这样走进来了,把我现在的丑态尽收眼底。他脸色有点难看,转身就要走,却又看见了我绑在床头的那只手。
“你在干什么!”他走过来替我解开绑带,我脑子发热发懵,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一下抱住他。我死皮赖脸地贴过去,紧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李艾罗没想到我会这样,呵斥我的同时推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不出话,除了喘还是喘,声音一声比一声重,像是濒死的人。李艾罗低头避开我喷在他脸上的气息,一眼看到了我的后面。他咽下唾沫,声音低哑,说:“你就这么喜欢这个?”
我慢慢从他的胸前滑下去,脸挨在他的小腹上。李艾罗低低地骂了一句,然后大力把我往后一推,说:“你既然这么想要,那我帮你。”
他把我仰面按在床上,李艾罗的呼吸声很重,皮肤很烫。我抬起上身想要抱住他,他却钳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回床上。李艾罗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命令我:“松开,汤宁。”
我茫然地张开嘴:“啊?”
“不要咬嘴唇,流血了。”
我舔了一圈,果然有血液的甜腥味道。我叹了口气,满足却又心酸:“你终于回来啦,allen。”
一刻的失神之后,我终于平静下来。我侧身背对着李艾罗躺着,眼睛一动不动望着花纹繁复的墙纸,发黄、变色,像是上个世纪的审美。李艾罗在床的另一头坐了一刻,他终于开口:“汤宁,是不是我让你觉得……”
“上校。”我打断他的话头:“您不要误会,我并非是针对您。”
“什么意思?”
我保持着不动的姿势,没有看到他的脸,也听得出来他并不感到愉快。我要抢在他说出什么令我羞耻难堪的话之前说清楚一切:“我有病,我是一个性瘾患者。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没有说谎,我是一个病人,这病让我生也让我死,最后让我生死不如。
李艾罗吸了一口气,半晌问:“多久了?”
我木木地说:“快十年了。抱歉,对你做了这种事情,让你……”
“治疗过吗?”李艾罗问。
“嗯,刚开始的时候想过很多办法,都不是很管用,只能注射一些含雌激素的药品来降低性欲。发病没有规律,随地随地都会来。”
我尝试过绝食,也尝试过把自己锁起来,用麻醉剂甚至是电击。可是都没有用,搞出一身伤病之后,那种想要的感觉会更强烈。因为这见不得人的毛病,父亲几乎是把我关了起来,不让我接触除了医生和护理之外的任何人。后来他研制出一种抑制病情的注射剂,一开始效果良好,时间长了就不顶用,不得不频繁地更换激素的种类。然而注射带来的副作用也相当明显,我的体毛全部掉光,而且几乎不能bo起。
“那你这次……”李艾罗刚说两个字就停下来,他明白过来:“你准备的药被我……浪费了。”
我们俩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久到我都有点冷了。他咳嗽了一声,平静地说:“不要在意了,你就当我是震动棒吧,我和那些工具没什么两样。”
说完他站起来,从我的房间退出去,还为我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