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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为连珠炮一样,直说到月小楼眼睛濡湿,终于停住了嘴。
    “我问你,还走吗?”
    月小楼摇摇头:“不走了。”
    “不走了好,我从京城快马加鞭到冀州,一口饭没吃,现在我去楼下叫几个好菜,你说不走就别食言,在这等我。”说完出门下了楼,命人去一旁的馆子叫几个菜。而自己,站在客栈外头吹了许久冷风。
    月小楼离开这几日宋为想通了许多事,那时因着担心在春归面前抬不起头,也因着自己心里那道坎跨不过去,对月小楼说了许多戳心窝子的话,他走了,宋为才意识到自己的尖刻。月小楼这样的人,逆来顺受惯了,你给他什么他全盘接受,绝不会反抗。即便解释那几句,也是绵软无力。
    想到这里,难免心疼。部下将饭菜拎来递到他手中,他长喘几口气,拎着篮子上了楼。月小楼果然等在那里,有些坐立难安。看宋为进门连忙起身:“宋将军,我..我不是有意等在这里..”
    宋为不说话,把他按倒在椅子上:“小二说你好几日没下过楼了,每日一碗清粥,这么吃,是人都扛不住。特地多叫了几个菜,今儿是初四,好歹这个年还没过完,你我就当一起过年了罢!”说完往小楼面前的杯子倒了热茶:“吃完这顿,歇息一夜,明儿跟我回京。”
    “我不回去。”小楼听到他说要回京,在京城的那些痛苦铺天盖地的来了,他下意识拒绝宋为。
    “不回去也可,我留下来陪你。”宋为一脸正色,看不出是在说笑。他吓到了月小楼。
    觉察到月小楼的异样,宋为放下筷子对他说道:“小楼,这几日我想了许多。我对命运不敢苟同,但我对命运安排的你,愿意一试。不知我这样说你能不能懂,总之,来日方长。”
    宋为这一番话,直说的月小楼红了眼。他的手微微抖着,对宋为说:“你别为难自己。”
    “不是为难。”宋为仰头喝干了杯中酒:“不管前路如何,我想试试。”
    “可是我…”月小楼还想说什么,却被宋为拦下了,一口肉塞到他口中:“快吃饭。”
    可是我…月小楼的话如鲠在喉,在爱的人面前,终于没有勇气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的心头好欧阳澜沧开了新文《你的清风明月》,与《春休》双开,文案如下:
    宋清风二十岁嫁于欧阳澜沧,一个是太傅家不受宠的三小姐,一个是无父无母的四品京官。
    两个寡淡之人撞在一起,日子倒也能过下去。只是二人都节制,说话节制、用银子节制、房事也节制。宋清风觉着日子这样过也没那么难捱,直至有一日在相公的书房,看到他写的情信,字字滚烫。
    他原不是这样冷感的人,只是娶的人非他所想。
    宋清风千方百计和离,和离之日,将圣上手谕誊抄了一百份贴在京城各处,自此变成了一个肆意的三小姐。
    欧阳澜沧闪了一回腰,终于明白那个融雪煮茶、双手执笔、绣艺无双、大智若愚的三小姐是自己的清风明月。
    宋清风:人活一世,总该炽热一回。这个不行,就换下个。
    欧阳澜沧:你想多炽热,我都可,换人不行。
    排雷:
    1、双c,结局he
    2、没有大风大浪,就是一个二人好好过日子过不到一起离婚,复婚之后又好好过日子的故事
    3、先婚后爱,细水长流;再婚再爱,不衰不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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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另一本《胖皇后》也求预收啦!
    大义十年,皇后薨逝。朝廷百官欲用举国之力为帝王选新后,庆年帝大手一挥:不必,西北战神之荀良之女荀肆乃西北第一才女,堪当新后美名。百官惊叹皇上此举一箭多雕。
    荀肆进城之日,庆年帝迎嫁十里。远远见那轿中走下一女:红纱遮面、风摆“巨柳”、信手阔步,看架势,足有五钧。
    庆年帝面不改色伸手牵起新后之手,自此开始有名无实帝后日常。
    荀肆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混吃等死,浑水摸鱼,拍的一手好马屁。庆年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吹毛求疵得过且过。
    直至有一日,自己这个皇后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眼含秋波看那西北悍将韩城,恨不能摘下凤冠随他去了,才知这荀肆演的一手好话本。庆年帝大怒:跟朕斗,你还嫩了点!
    排雷指南:
    1、荀肆远嫁前故意吃胖的
    2、荀肆心中有白月光,庆年帝没有
    3、后期1v1,结局he
    第103章 往事莫重提(四)
    正月初十这一日, 清远公主在宫宴上醉酒了。
    起初她滴酒未沾, 慢慢的, 风向开始转向她的母妃, 大家说着虚与委蛇的话,母妃仔细听着,到后来竟有些坐不住。求救似的看向清远。
    宁妃年岁见涨, 这些年渐渐出尘, 不大愿受凡尘俗世之扰, 一心求佛向善。若说在这后宫里,何种难听的话未听过,睁一眼闭一眼便过去了。但她今日不知怎么了,眼睛跳的厉害。清远在小桌下拉住母妃的手, 拍了拍。她这一拍, 宁妃的心中安稳了不少。在桌下缓缓捏着念珠。
    文华帝见今日清远格外安静,坐在一旁不声不响, 不迎合亦没有锋芒, 不免多看了她几眼。文华帝心内清楚, 姜焕之的事多少伤到了她。便命大太监将自己桌上的菜布给清远几道。历来宫宴上皇上赐菜是风向。他桌上的菜更是极少赐人。众妃嫔难免多看清远几眼。
    清远的事,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事发第二日后宫就传遍了, 再如何低调,女儿家的名誉还是受损了。心道这清远此生怕是嫁不到好人了,她们母女大抵是被诅咒了,这命竟是一个苦过一个。清远宠辱不惊,端起面前的清茶啜了一口, 此时听太后说道:“前些日子与皇上商议公主皇子们的婚事,头一号就是清远公主。哀家在朝堂中看了看,而今似乎只有四品欧阳澜沧可以匹配清远了。”
    太后说的话似乎没有不妥,但仔细思忖这其中大有玄机。从前要给清远指的是一品大员,第一大将军,而今竟是沦落到四品京官这里,多少是与清远走的那步差棋有关。于是妃子们在桌下捏了捏自己公主的手:“别学清远,一盘好棋,落错一字,满盘皆输。”
    清远眉头动了动,一双眼泪盈盈的看向太后,大有感激之意:“多谢皇祖母,只是父皇曾说,清远的婚事眼下不急,不知道要不要忤逆的父皇的意思…”转眼间将球踢给了文华帝,说完看向文华帝,眼神哀婉,泫然若泣。
    文华帝清了清喉咙:“此事他日在意。何况而今是过年,不宜议此事。清远的婚事的确令皇祖母担忧了,你起身敬皇祖母一杯罢!”
    清远点了点头,执起酒杯,面朝太后:“让皇祖母担忧是清远的不对,清远自罚三杯。”
    她敬人,不似一般的后宫女子,沾沾杯口了事,她是真喝,一杯接一杯,三杯转眼间喝完。而后是皇后、贵妃…到了后来,竟有些站不住。走到父皇面前扑通跪了下去,倒是没哭,只是直勾勾看着父皇:“父皇,女儿的酒量随您吗?”
    文华帝眉头微蹙,他还从未见清远这样失态过,微微笑了笑:“颇有为父风采。”
    清远转身拿起酒壶:“那女儿再敬父皇三杯。”这三杯酒下肚,当真是醉的一塌糊涂了。“父皇,清远不是好女儿,令父皇担忧了。”文华帝担心她出糗,命人将她送出大殿。
    出了这大殿,向左转,就是宁妃的寝宫。母妃每年在这里只住半年,今年只住过月余。从前回宫,父皇会有许多日子歇在那里,而今,父皇谁的寝宫都不去了。这后宫究竟有多薄凉?看看母妃寝宫门口的兽首便知,不受宠的人,打扫后宫的宫人连兽首都不会为你擦,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清远手抚上去,甚至能感觉到绵软。
    这皇宫,当真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她靠在兽首上,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去,找父皇,我要去自己的宅子…”下人没办法,只得禀了文华帝,将她送出了宫。
    她的宅子因着小,进来几个人便不显空旷。清远在院中站了许久,抬眼看到天上挂的明月,几分清冷,几分孤绝。缓缓走进卧房,对贴身丫头说道:“打一桶热水吧,我想净身。”贴身丫头道了句是,便出去忙了。不到片刻热水就打好了,伺候着清远去木桶里泡着。清远知晓酒后不宜久泡,然而那通体的眩晕令她如临仙境。清远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差点醉死在浴桶中。
    到了三更天的时候,清远的贴身丫头突然尖叫着跑出了小院,她的惨叫划破了静谧的夜空。贴身护卫从房上跳下来追了出去,一把拉住她:“这样惊惶,成何体统?”
    贴身丫头的手抖着指向小院,脸上已分不清是鼻涕还是泪:“公主…公主…公主她…”竟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侍卫拉着丫头走进清远的卧房,突然傻了一般愣在那里。
    此时的清远,躺在床上,头下的枕巾一片通红。那张艳绝的脸此刻毫无血色,纸一样惨白,乌黑的长发披在在一侧,眼睛紧紧闭着。侍卫伸手去谈了谈,已没有了鼻息。而她的手腕,一片冰凉。
    侍卫缩回手,转身向皇宫跑去。清远公主薨了!
    半个时辰后,太医到了,手搭在清远的鼻下,又翻了翻她的眼睛,而后叹了口气跪在她的床侧。
    一个时辰后,文华帝到了,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清远,始终不肯相信:“清远你在与父皇玩笑吗?你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再这样吓父皇,父皇当真要生气了!”然而此刻的清远,一动不动。文华帝就那样站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他的手指向清远问一旁的丫头:“宫宴上还好好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后转向太医:“好好的人,究竟怎么死的?”
    丫头趴跪在地上,已哭的泣不成声:“回皇上..奴才不知…”
    “不知要你何用!”文华帝一脚踹在她身上!“即是不知,你便去陪葬!!!”他的心是真的痛了,若说自己这些皇子公主,最满意的要属清远。清远最乖巧,最善解人意,最懂他,也最像他。他多少年没哭过了,这一两年却哭过两回,第一回 是沉碧不想进宫出逃,他抱着沉碧留下那封信落了泪;第二回是今日,他最疼爱的女儿走了。他心里发着狠想让所有人给清远陪葬!
    太医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刻竟也有些跪不住,身体侧了侧差点倒下去:“回皇上,公主是…服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发作极快,几乎不会有痛苦…”
    “不会有痛苦…”文华帝眼睛闭了闭,眼泪汹涌而下:“不会有痛苦…”不会有痛苦,也算老天怜见…
    大太监颤抖着拿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皇上..公主…留下的…”
    文华帝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打开那封信,看到清远熟悉的字迹。清远练字,临的是文华帝的帖,她说世上没有哪个人比父皇写字好看。清远说犹记儿时最盼坐于父皇膝头,父皇一句清远真乖是那时全部所盼。而今清远不能乖了,清远心死了。清远临走,还扎了他的心窝子,竟是自己逼死了清远!他紧紧攥着那封信,手抖得不成样子。他从不知清远竟会这样坚持,穆宴溪都可以不嫁,却如此坚决的随那个郎中去了。
    “出去!”他颓然的摆摆手,室内转眼只剩他一人。颓然的坐到清远身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木柔,父皇到头来还是亏欠了你。父皇会依你的愿望,将你葬于皇陵之外,自此你便是自由身了…”文华帝突然哭出了声:“木柔,父皇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父皇!连句像样的话都没与父皇说…就这样走了…”他在清远床前坐了许久许久,大太监进来看了他两次,都被他赶了出去。第三次,是宁妃来了。可悲可叹,她的女儿走了,宫人竟是最后一个送信给她。她从寝殿出来,一路滴泪未落。手中捏着一串佛珠走到清远床前,缓缓蹲下身去,摸着清远的脸:“木柔..母妃来送你…”
    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终于哭出了声音,她的泪漱漱落下,打湿了身上的玄色衣袍。自己多少年前被送出宫,清远随自己一道出去,半年宫外半年宫内。在宫外,世人看她们如怪物,在宫内,宫人看她们如草芥。清远咬紧牙关,从未哭过。终于成为她父皇最疼爱的公主。最疼爱又能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已。
    “这回…皇上准备放过我们了吗?”她突然看向文华帝,眼底无波无澜:“自打与你一起,半生过去了,臣妾没有一丝甜。臣妾的女儿,为了讨好你,一直在你身旁像条哈巴狗一样忘记了自己。最终,她连选一个心爱男子的权利都没有…她死了,你可愿放过我们?”
    “朕…”文华帝无语凝噎,手终究是没有伸过去。
    “臣妾愿从今日起,独守青灯古佛。与皇上死生不复相见,请皇上成全!”宁妃的头磕在地上,太晚了,清远曾劝她放手,那时她不肯,总觉得还有一线生机。终于是搭上了自己的女儿。“请皇上成全!”
    文华帝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他流着泪对宁妃说:“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女,你们..朕成全你..也成全清远..”
    此时皇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为何不让我们进?”
    宁妃站起身看向皇上,冷笑了声:“您看,人已经走了,还不得安宁。”她的话刺痛了文华帝,他站起身向外走,看到皇后和太后站在那,一脸怒容。“朕说的!怎么了!难道朕说的话不作数???”
    皇后许久没见他发过这样的火,一时之间突然没了主意,转头看向太后。
    “你看太后做什么????!”文华帝冲她吼了一声:“还不回宫!”
    这一闹一整夜过去了,天亮之时,整个京城挂着白绫,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明艳异常的清远公主去了…
    那时清远的轿子低调的在街市走,偶尔伸出手递给孩童们一把糖。那手如玉一般,涂着大红的蔻丹。
    这样明艳之人,竟走的这样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最后七万字,这篇文就写完了。眼下还剩三万字的结局没写,竟是有点舍不得写了。
    其实心里也有念头将剩下的三万字快些写完,然后一天内发完,创造一个日更三万完结的神话(起初想日更六万完结...后来感觉自己过于膨胀了)...哈哈哈哈哈,我怕是疯了!
    接下来双开《春休》和《你与清风明月》,还望宝贝们移步收藏呀!
    第104章 往事莫重提(五)
    马车在深夜的小径上疾驰, 树上的雪随着震动大块大块的落下。这条路通往西线, 他们已不眠不休走了整五日。
    这五日, 山川日月不见颜色, 京城在身后,成了此生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马车内的男人倒出半碗热水,小心翼翼端到女子的面前, 而后用勺子一点点将水顺进她的口中。她足足有五日没有睁眼, 就那样一直睡着, 仿佛在做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梦。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在梦中的悲喜似乎也与人世雷同。
    在男人的细心照料下,面上开始有了血色, 一张艳绝的脸即便睡着也渐渐恢复了生机。
    这马车内睡着的人, 正是五日前在京城薨逝的公主。她父皇遵她的嘱托连夜将她葬在百望山上,自此世上再无那个清远公主, 只有眼前这个孑然一身的昏睡之人。
    姜焕之将手抚在她面上, 她的脸颊有一丝微凉, 他的手甫一贴上去, 她的脸便寻着那热度微微转了过去, 与他的手心紧紧贴合。“你倒是不受屈,即便这样睡着,也不亏待自己。”姜焕之轻轻捏她的脸,宠溺的说了句。
    长睫毛贴在他手心上,微微抖了抖, 一双眼缓缓的睁开,看到姜焕之正在她的眼前。眨了一下,再眨一下,泪水便涌出眼眶。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许是睡的久了,嗓音有些喑哑,用了力气才发出声音。
    “傻不傻?”姜焕之手覆上她额头:“这会儿温度正合适,不热了。你睡了好几日,有时会发热,药性太大了。穆将军说不许你用那么重的药,你不听,偏要用,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姜焕之想起找到她时的情形,不免有些后怕。
    清远拉过他的手:“我父皇是何等精明之人,若是不用重药,万一被他看出破绽,就前功尽弃了。”
    “言之有理。”姜焕之不想她多说话,把她的被子掖了掖:“你再睡会儿。眼下你醒了,咱们可以慢些走了。若是乏了,可以乔装一下找家客栈住一夜,宋将军把舆图画好了,咱们顺着他安排的线路走就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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