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上去给学长送早饭的时候,他刚转过去,就被人给撞了一下,然后脚底一滑,神他妈的就给倒我怀里了!”他兴奋的表情足以说明这次的油揩的满足。
“呦呦,怎么着,进一步发展了?”周帆调笑,故意双手抱肩扭了扭身子:“上啊,别怂啊,推倒他,摁住他,蹂.躏他!”
谢昊天笑出了猪叫声,推了周帆一把:“你是不是脑子被炮打了,不要用这么龌龊的词来形容我!”
“我觉得这词用你身上挺高洁的。”周帆面不改色的说。
“滚你大爷的!我给你说,当时学长脸都红了,跑得快得跟是我强迫他的一样。但是我摸到他屁股了!卧槽!你懂不懂这个爽,哇,这手感,太他妈的Q弹了!”谢昊天伸出右手,对着空气抓了抓。
“噫,你怎么追个人追的越来越猥琐了?”
周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要是让人学长知道,你在帮他带早饭的同时,还惦记着人家的屁股,那还不得给吓萎了。”
“哈哈哈哈那就让他萎吧,我这么攻气十足,还怕他萎了不成?”谢昊天笑得贱兮兮的。
周帆斜斜的看了他一样,也不自觉的笑。
谢昊天这人虽然是个弯的,但是性子挺直来直去的,高一扫地的时候,对人家正晨读的学长一见钟情,二话不说就搭讪,三天成朋友,五天变哥们,还没一周就称兄道弟了,也是直到这学期开始,两人的关系才因为带早点的事情,而逐渐变得暧昧起来。
周帆也没多问过,他现在对谈恋爱还真没有多大兴趣。
一顿三餐都发愁的人,日常想的是自己下个月的生活费能不能赚够,晚上累成傻逼回去还要做作业,闲了还得练练拳,鬼才有功夫去想恋爱的事,再说,他好像真的没有一个有好感的女生。
周帆叹了口气,大概是被生活给折腾的吧。
说话间,车已经推进了吉祥路,路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不远处天边的光晕渐渐暗下去,树叶被风吹得飒飒的响,城市的夜生活即将拉开帷幕。
周帆兜里的手机震了震,好像是条短信,他掏出手机。
“【邮储银行】2010年09月01日19:00您尾号173的账户他行来账2000元……”
他皱了皱眉,看了眼日子,怪不得,月初了。
他长摁着这条短信,半晌弹出来了一个提示框,迅速的删除之后,便重新将手机扔回了兜里。
周帆从小车下面取出两个黑色的围裙,将一只顺手递给了谢昊天,谢昊天一边系着围裙,一边和土豆饼大叔兴高采烈的聊着天。
他背对着二人,黑短袖被他胳膊上结实又线条流畅的肌肉撑起来,身材修长,黑色的细带系在腰间,是一个完美的倒三角。周帆打开钱包,看到被放在最里面、从未拿出来过的那张银.行卡,又看了眼自己所剩无几的钞票。
半晌,他将卡拿出来,手指捏着正准备将它对半折掉,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叹了口气,将它放回了原位。
“哎周帆啊!”土豆饼大叔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从椅子上起身,走过来:“昨天晚上没事吧?要不然你这几天先别做生意了,回去避避?”
“嗨,没事,我打拳的,身体倍儿棒,能有什么事。”周帆云淡风轻的说。
“咋啦,啥事?”谢昊天凑过来问。
周帆张了张嘴巴,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大叔就迫不及待的全部给倒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啊小谢,昨儿几个抹着油头的混混过来,挨个收保护费,和周帆没聊两句就打起来了,你是知道周帆这性子,平常外人刚说两句的时候还笑呵呵的,一惹毛拦都拦不住,但是人家都是拿了家伙的,两三下就把摊子直接给掀了,油锅都倒出来了,嚯,胳膊上好大一片伤!”
“卧槽?”谢昊天闻声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周帆:“真的假的?!”
“嗯……”
周帆犹豫了一下,他知道以谢昊天的性格,这事不闹个鸡飞狗跳肯定不好收场,所以才没有打算告诉他。
谢昊天见他不说,直接伸手一把撸起来他的袖子。
果然,右胳膊的皮肤上好大一片褐色的创伤,还有好几条又长又粗狰狞的水泡,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猩红色水光。周帆因为他猛烈的动作而疼得皱了皱眉,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音来。
“卧槽,这狗比玩意!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动老子的兄弟,找死吧?”
谢昊天登时气的眼睛冒火,他说话间就要解开围裙的细带,掏出手机:“那几个孙子长啥样?打哪来的?老子现在就摇上二十几个小弟过来,看不给这狗.日的锤个仙女座大星云出来!”
周帆闻声没忍住笑了一下,他急忙把胳膊从这个炸.药包的手里抽出来,低头小心翼翼的把袖子放下来,抬眼看他:“呦,地理学不错嘛。”
谢昊天见他不回答,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鼻子出了声气。
周帆见状只好说:“好了好了,大哥,这事儿咱就先不追究了,看那几个也面生,估计不是混这片的,闲得蛋疼了才来搞搞事情,谁知道现在溜哪儿去了,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多卖两串面筋,要不然哪儿来的医药费去治我这胳膊。”
“不是混这片的还敢这么嚣张?也不打听打听我谢老虎在道儿上名号!”谢昊天瞪着眼睛。
“管他呢,谢老大,如果有下次,如果他们打算长期来找我麻烦,我肯定向您汇报,您看这成吗?”周帆手里拿着他的围裙,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滚开的锅。
“好吧好吧。”谢昊天一抹头发,原本梳得整齐的大背头被他揉得稀乱,他知道周帆的情况,实在经不起这么折腾,便也只好作罢,他一边戴口罩一边问:“对了,不应该啊,以你的性格,咋能和他们打起来呢?”
“要钱没钱给呗。”周帆笑笑。
“不至于吧,这孙子能要多少钱?”谢昊天问。
“五百。”周帆说。
“那也不算多啊,你不可能……”谢昊天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他看向周帆。
“没钱了,昨天摊上了点事,钱全给出去了,我现在身上最大面值的人民币,是这个数。”周帆平静的说,顺便腾出一只手,伸出了五个指头。
谢昊天一拍脑袋:“你他妈的最近犯太岁吧,又摊上啥事了?”
周帆叹了口气,一边把几串面筋和鱼豆腐扔进了锅里,一边将昨天在出租楼打架的事全部都告诉了他。
出租楼三楼拐角处的那盏小路灯还亮着,在黑夜中显得分外突兀,这灯是感应的,没一会儿就自个儿灭掉了,手上的小册子就登时陷入黑暗中,唐乐便跺一跺脚,然后接着看。
奶奶睡得早,嫌他的台灯开着晃眼睛,他便在奶奶睡觉之前就把作业匆匆写完,然后就拿着小册子在门口转悠。
半夜十二点的三留巷已经黑下来了,楼道里路灯的光线不是很好,唐乐靠在墙上,微弱的光散落在身上,好像笼罩了一圈光晕一般,长长的睫毛下一片晃动的阴影,眉眼秀气好看,只是都被头发给盖住了,他眯着眼睛盯着册子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嘴巴里一遍一遍重复念叨着。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倒车的滴滴声,和轱辘碾过凹凸不平的路面时,发出的咣当声响。
唐乐顺着栏杆看下去,正看到周帆熟练的将小车倒进了夹缝中,谢昊天双手叉腰站在楼下等他,他穿着牛仔夹克和宽松的破洞牛仔裤,衣服上闪着光的铆钉碰撞出叮当的声音来,突然注意到了楼上的光亮,一抬眼正和唐乐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