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殷凌羽忽然问这个问题,蒙念楠觉得甚是奇怪,从领子衣襟里掏出了一根红绳,将玉坠取了下来,递给殷凌羽,说道:“一直随身戴着,你不是说不能取下吗?”
殷凌羽将玉坠握在手心,入手有暖玉特有的暖意。殷凌羽紧紧的将玉坠拽在手心,见蒙念楠正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忙道:“放心,这玉坠既然是送给了你,当然会还给你的,只是,这是我自娘胎带出来的东西,对它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蒙念楠却是轻笑一声,说道:“既然是对你来说,如此重要的东西,那便随身带着吧。说不定,能护佑你平安呢。”
殷凌羽却只是唇角微扬,没有回答,反而是忽然换了一副脸色,哀怨的说道:“丫头呀,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怎么感觉,到了午饭时间了?”
蒙念楠一看屋中的沙漏,竟然已经过了午时,快到未时了,不禁拍了一下脑门,说道:“我竟然已经忘记吃午饭这件事情了。你稍等,我这就去叫厨房端过来。”蒙念楠说完之后,火急火燎的就出去了。
殷凌羽见蒙念楠出去了,忙又用牙齿咬开了绑着的手指,看着指尖被刺破一次、又被自己毫不犹豫的又咬破一次的指尖,不禁为这个手指默哀了一秒钟。但是,下一秒,殷凌羽又极其快速的将受伤的指尖放在齿间一咬。
这次,用力更猛,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殷凌羽倒转指尖,将伤口对着放在被子上的羽状玉坠。此时,原本温润晶莹的玉坠,已经暗淡无光。若是蒙念楠当时拿出来的时候仔细查看,便能发现端倪。只见一滴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玉坠上。而诡异的是,血液并没有沿着玉坠顺流流向被子;玉坠就如一块海绵般,将血液统统的吸了进去,不留一点儿痕迹。随着血液的滴入,原本黯淡无光的玉坠,竟然诡异的鲜活了起来,整个玉坠呈现出了可疑的粉红色。待玉坠彻底变成血红色,殷凌羽才用受伤的左手吃力的将留着血的指尖草草的包扎好。
待将指尖绑好,殷凌羽的目光,又被床上的玉坠吸引了。原本血红的玉坠,慢慢的又变成了粉红色,然后颜色慢慢的变淡,最后,恢复如初。只是,被血液浸淫过的玉坠,此时却是通体发亮,玉坠中,羽状的脉络清晰可见,里面仿佛还隐隐有光流在脉络中流转,竟然焕发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丽。
殷凌羽将玉坠握在手心,竟然感觉玉坠隐隐发烫,手心传来钻心之痛。但殷凌羽却是忍住了,将玉坠托在掌心,凝神望着掌心的玉坠,竟然念出了一长串的咒语。待冗长的咒语念完,玉坠已经冷却,再无异样。
而殷凌羽,此时身子却是摇摇欲坠,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竟然连脸上的血管,都隐隐若现。
从昨晚看到锦盒里面竟然散发出柔和的光,光里还隐隐透着黑气,殷凌羽已经证实了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想法:蒙念楠不但中了蛊,而且还被人以巫术控制了!
自他睁开眼睛看到蒙念楠的那一刹那,蒙念楠脸上淡淡的灰败之色、眼底的青黛,以及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暗处的一丝黑气,早已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对于巫术,殷凌羽很早之前就已经涉猎。魔教中,有一位极为擅长占术、巫术等奇门遁术的大师。这位大师,世代伺奉殷氏一族,为殷氏子孙服务。当年,殷凌羽出生的时候,这位术法奇高的老人,观星占卜,断言他一生命途多舛;前半生将魔教发扬光大、后半生却是被星云覆盖,无法窥见,自然也无法预示。但他自一生下来,手里便紧紧的抓着一块羽状的玉坠,却是让这位老人神色极为凝重。待他十二岁那年,他在恶灵谷中九死一生,被救回来的时候,昏迷了三天三夜。据说,当时无论教中的医者给他服用任何药物,都不见起效。后来,这位术法大师割破殷凌羽的手指,滴在玉坠上,并将玉坠放在他周身的伤口上,才将他救治了过来。
待殷凌羽醒来后,术法大师告诉他,这个玉坠与他的生命息息相关,只是,这个玉坠已经被封印了,想要启用它,需要用自己的血唤醒它,方能为自己所用。
虽然一直以来,殷凌羽都不太信巫术,但是,自那次以后,他却是深信不疑,而且主动拜大师为师,修习大师的各种奇门遁术。
殷凌羽知道,在巫术里面,有一种术法,叫做魂移血誓。这个魂移血誓,并不是说两个人交换魂魄,而是,如果一人被施以术法、灵魂被控制了,另外一个人启用这个魂移血誓,便可将对方的魂魄解脱出来,而令自己的魂魄受损。
此时,殷凌羽便是将施加在蒙念楠身上的诅咒,转移到了玉坠上;而玉坠,与殷凌羽惺惺相惜,自然,他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殷凌羽跌进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体内气息紊乱,殷凌羽重伤未愈,脸上大汗潺潺而下,头一歪,便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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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殷凌羽才悠悠的醒转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已经不是他的小妻子蒙念楠,而是正在翻着一本《西域轶事》的顾无邪,只是,虽然是捧着一本书,顾无邪却也像是心不在焉般,平时俊朗的外貌,此时竟然染上了愁绪。
见殷凌羽醒了过来,顾无邪并未停下来,而是继续看着书,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醒了?要喝水吗?”
殷凌羽环顾一周,问道:“念楠呢?怎么不见她?”殷凌羽觉得很奇怪,他重伤昏迷的那几天,他能够感觉到,蒙念楠就在他身边,而且手一直在抓着他的手不放开,怎么现在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