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跟臭野种玩。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打他!他是瘟疫。把我们这里搞得乌烟瘴气,自从他来到这里,我们就没有过好日子。”
“二胖,揍他。”
六七个十来岁的孩子,一个个带着一脸怒气,冷视着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瘦弱的小孩,他们,从来不和他玩;他们,从来都只会欺负他;他们,从来都是横行霸道!
“我不准你们说我妈!”瘦弱的白阳铉,脸上泛着青黄之色,身体明显也要比同龄人瘦小一些,但是那种冰冷的眼神,却是就连一些青年人看了都是不禁浑身发冷。
“看什么看,大家一块上,给我揍他。”叫小虎的孩子看着白阳铉凄冷的眼神,不禁有些害怕,这么大的孩子,多半都还只知道玩耍,更何况白阳铉那令人惊悚的眼神甚至比他爸爸打他的时候还要吓人。
小虎一发话,后面六七个孩子一拥而上,一时间将白阳铉扑在了地上,白阳铉本就身体瘦弱,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毕竟小孩子都喜欢争强好胜,白阳铉越是较劲,他们就越想教训一下对方。
而且这些孩子都一直将白阳铉视作仇敌,从来不跟这个孩子玩,父母也都告诉他们离白阳铉远一点,他是个不祥之人。那个年代封建旧俗都还没有破尽,甚至所有街坊邻里都将他们视作不祥的征兆。
白阳铉被六七个小孩子压在底下打,尽管他也在不断的挣扎着,尽管他也试图将所有的人全都打跑,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成功。就连身上穿着的姐姐的棉袄,也被他们弄得脏兮兮的,在雪地上打滚,沾满了积雪。
白阳铉感觉自己要被他们打的浑身乏力,但是内心之中一种强烈的倔强,还是让他就连喊叫都没有发出来,咬着牙,忍着疼痛,反击已经成为一种奢侈。
渐渐,就在白阳铉彻底的任命,默默的等待着他们打完为之会自动散去之时,一道坚挺笔直的身影缓缓的从胡同口走来,伟岸的身躯,带着一身霸道的气息,让白阳铉的心缓缓的活了起来,心神也愈加的坚定。是自己的义父!是他!就是他!
他来救自己了吗?他来帮助自己了吗?白阳铉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但是他的想法却是错误的。叶河图站在不远处,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他,就只是那么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出手的意思。那种冷静的眼神,让白阳铉默默的攥起了拳头,不是冷漠,更不是嘲笑,而是鼓励,而是希望。好像在说:起来!打倒他们!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白阳铉稚嫩小脸之上,充满了欣慰,没有人看到,他的脸上渐渐变得狰狞起来,散发着妖异的诡异,那种嗜血的残忍目光,绝对不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所能具备的。阴冷的眼神,让叶河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白阳铉没有动手,依旧在等待着他们打完,小小的拳头跟脚不住的落在白阳铉的身上,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依旧是疼痛难当。渐渐的六七个孩子似乎也是打累了,气喘吁吁的喊道:
“臭小子,以后滚远点,别让我们在看到你。你个小杂种。”
就在这个时候,白阳铉奋力而起,灰头土脸的摸样,却让人看着有些渗得慌,阴冷的笑容,让刚刚说话的小虎更是惊恐莫名。白阳铉一扑之下,正好扑在了小虎的身上,白阳铉一把抓住小虎的胳膊,狠狠的咬在了上面。
“啊——”小虎吃痛大喊着哭了出来。白阳铉的举动让所有的小孩都是怔住了,小虎的哭声更是让他们不知所措,尽管小虎狠狠的甩着白阳铉,但是奈何白阳铉咬的非常非常的死,渐渐从他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一看到血,六七个小孩更是毛了手脚,小虎的哭声已经变成了狠狠的抽泣,他没有想到白阳铉居然这么狠,将自己的胳膊咬出了几个大口子。小虎在地上打着滚叫唤着,肩膀之上的棉袄居然也被白阳铉锋利的牙齿要出了好几个小口。
白阳铉松开了小虎之后,转过身狠狠的盯着另外几个小孩,拿起地上的砖头便是向他们砸去,几个小孩全都恐惧的看着白阳铉,如同看见了鬼一般四散而逃。
“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杂种!”说完,白阳铉手中的砖头还对着小虎的胳膊狠狠的砸了下去。
“哎呀——呜呜呜——”小虎脸上带着恐惧的目光,捂着胳膊只顾着抽泣,跟本就是忘记了白阳铉对他的恐吓,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回家让爸爸帮自己报仇。
“住手!”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叶河图也缓缓的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的脸上带着一道疤,不长,精瘦的身体看上去绝对像是一个吸毒过多的人,脸上瘦得如同皮包骨一样,双眼深陷,眼神萎靡不振。这个已经不仅仅是颓废了。而是邋遢,彻头彻尾的邋遢大叔。
“你把我的孩子打成这样,赔钱。”中年男子自然是小虎的父亲李二胜,平常抽烟喝酒无所事事,就靠妻子做手工赚来的钱过活,现在抓到白阳铉将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又怎么可能不想着讹一笔钱呢?
“是他们先欺负我的。我还手有什么不对?再敢骂我小杂种,下次我就杀了他。”白阳铉阴狠的说道,现在况且有义父在他的身边,他更没什么可怕的。
“赔钱,否则就跟我去派出所。”李二胜得理不饶人的说道。
“滚——”叶河图缓缓的抬起头,那种足以令人心神震颤的眼神,是李二胜平生仅见,他甚至绝得那种眼神就能够杀了自己。一股萎缩的恐惧自心中蔓延而生。
李二胜压根就没敢再去看叶河图,只得狠狠的瞪了白阳铉一眼,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邪异,冷哼一声,带着儿子赶忙去包扎了。
“义父。”白阳铉默默的叫了一声。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要被困难所击倒;什么是男人?男人就是要顶天立地。走,我们回家。小子,记住,不管怎么痛,我带着你走回家的路,但前提是,你必须自己走回去!”
叶河图淡淡的说道。
“出了什么事,一切有义父在。”
白阳铉忍着泪水,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出来,从小到大,义父是唯一真心对他好的人。他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哪怕是真有这什么目的,白阳铉也是心甘情愿。
“走,小子,我带你去吃麻辣烫。”
说着,叶河图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满身脏兮兮的白阳铉包裹在内。
天冷雪落近黄昏,白雪纷飞,一个身材笔挺的年轻人拉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缓缓的走在大街之上。路过街边的一个小摊,两个人缓缓的走进了搭在了外面的帐篷里。
“老板,给我来两碗麻辣烫。要加麻加辣的。”叶河图喊道。
不一会,麻辣烫来了,热气翻涌,滚滚气雾,但是白阳铉却没有动筷,抬起头看着叶河图说道:
“谢谢你。义父。”
“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你请我吃麻辣烫,这是我第一次吃。”白阳铉一本正经的说道,脏兮兮的小脸,嘴角还带着一丝鲜血。叶河图颇为感叹,用袖子抹去了白阳铉嘴角的鲜血,笑着说道:
“傻小子,跟义父客气什么。白家满门尽忠烈,这也是义父所敬仰的。记住,谢字不可以轻易说出口,因为它代表着你亏欠,或者有求于人。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我要见到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有模有样的败家子孙,不要给你的先人丢脸。”
白阳铉重重的点点头。
“快吃吧,一会凉了。”
白阳铉嘿然一笑,几乎从来没有真正笑过的他,此刻却笑得如此的灿烂,真诚,没有一丝的心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应该如此。看着虎头虎脑的白阳铉吃光了麻辣烫,叶河图笑着摇头,将自己吃了一半的麻辣烫也推给了他。
“吃吧。”叶河图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一块钱。不禁苦笑了一声,自己身上几乎从来不带钱的习惯还真是有些无奈,否则的话,也不会连五毛钱一碗的麻辣烫也吃不起了。
白阳铉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叶河图,最终还是一点不剩的将所有的麻辣烫都吃掉了。最后拍了拍吃的饱饱的小肚子,冲着叶河图展颜一笑。
“走吧,我带你回家。”
两个人缓缓的走在大街之上,夜色弥漫,雪花飘落,纷纷扬扬。
直到走到家门口之时,白阳铉的脸色陡然一变,因为他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呼喊声。那种绝望而痛苦的呼喊,让白阳铉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白阳铉猛地推开门,向着屋里走去。正好看见李二胜居然趴在自己母亲的身上,两个人全都是衣衫不整,白阳铉看到,母亲痛苦而绝望的面容之上,带着屈辱跟心死的泪水。
李二胜死死的绑住母亲的手脚,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的白阳铉,双眼死死的盯着李二胜,手舞足蹈着向着李二胜打去。李二胜也是适时的转过身来,看到眼前哭喊着打来的白阳铉与门口处的叶河图,心里咯噔一声。
原本享受的面容之上,yd而兴奋的表情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