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西蒙走进实验室,打算做个告别。陈坚方行等一干人已经被软禁调查两天半,他知道大势已去,坦然接受了将要老死在一号基地的事实。就在西蒙眷恋地翻阅多年研究成果时,无意中发现了先前犯的一个错误。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个突破口,纠正错误后重新试了几次,竟然为实验找到了最合适的催化剂及反应条件。
看到激素水平下降那一刻,西蒙被巨大的狂喜冲昏了,呆立许久,才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
精心培育多年的希望种子,终于在最后一刻发芽了。
“走吧,我带你看看。”西蒙披上一件大衣,招呼杨州出门,举手投足之间,竟显得神气。
两人从北区的废弃仓库进入地下迷宫,来到合成抑制剂的实验室。这间屋子和当初放置B75培养箱的房间相邻,里面还有个无菌小隔间。
西蒙指着萃取瓶里缓缓滴落的绿色液体,给杨州简单讲解:“外面的科学家已经发现,天生犯罪人基因表达后会使人体内某些激素水平略高于普通人,从而使人冲动易怒,无论采取突触前抑制还是突触后抑制都不能让它恢复正常。其实他们都搞错了,犯罪人基因不是让人体内原有的神经递质,比如肾上腺素增高,而是表达出一种与肾上腺素看起来相似,实际不同的东西。一直以来科学家们都弄错了实验对象……”
杨州弯着腰,好奇而敬畏地观察瓶子里碧绿的液体,西蒙的话断断续续地飘进他的耳朵里,他只听见一句“我已经给自己注射了一针”。
看得久了,那丁点翠绿的液体逐渐蔓延至整个视野,如同广阔的大海,将杨州包裹其中。他失神片刻,蓦地站直了,指尖痉挛似的微颤,眼神热切,像一团通红的炭火,“我们得救陈坚。”
“当然。”西蒙停下激昂的陈述,嘴角耷拉,愁苦地叹了口气,“可是怎么救?”
杨州想了几秒,说:“编一个故事。”
日头逐渐西斜,夕阳光线穿过窗户,给昏暗逼仄的房间涂上橙红色。
西蒙有点被绕晕了,晃了晃脑袋,迟疑地说:“所以,故事的精简版本就是——B75是抑制剂实验的代号,不是什么危险的武器,十年来一直由弗拉基米尔资助我进行研究。”
杨州点点头。如今事情有了转机,他几乎是立刻恢复工作状态,沉着而缜密地布置着一切。
“我们需要造势,像白鸽派公布贝尔纳的审讯报告一样,让UNPO措手不及。”
杨州问西蒙认不认识史密斯,然后借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开口就说,“史密斯先生,有新闻了。”
二十分钟后,史密斯满头大汗地冲进了西蒙家里,气还没喘匀就急着问是什么新闻。
杨州拿出凳子让他坐下,指着西蒙问他,你们是老相识了吧。
“当然,我们是酒友。”史密斯潦草地跟西蒙打了个招呼,“是有B75的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