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前一后的走到不远处的隐秘角落里,迷知背对着黑三郎所在的方向,就那般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腰带和衣襟,然后将自己光裸的胸膛坦露给青衣看。
她的伤口足有三寸长,最宽的裂缝处几乎可以塞进去一个手指头。更兼伤口一直在好了裂裂了好,早已是有些惨不忍睹。
青衣看着那血淋漓的恶性伤口就那般丑陋又可怕的盘亘在迷知雪白细腻的胸膛上,着实有些凄惨,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之心来。
“怎的伤得这般重?”她一面叹息,一面用倾斜了白玉瓶小心轻柔的为她上药。
迷知笑吟吟的看着青衣垂眸低头好不认真的为自己上药,偶然倒多了药粉,她还要温温柔柔的给自己吹一吹。
“还记得胡嵇诱哄凡人染指三途之地,结果灵脉大动的事情吗?”迷知慢斯条理道,“就是那会儿伤的。”
青衣顿时变了脸色,灵脉大动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迷知这般语焉不详,叫她不由的担心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叫迷知受的伤。
迷知瞧着青衣的脸色便知道她的想法,于是她便又笑道:“也是我大意了,仗着自己的本事就轻慢敌人,这才不慎叫胡嵇伤了。”
说着她屈指比划了一下,同时道:“他就那样亮出利爪,对着我刷的挠了一下。”
青衣想象了一番,又想起胡嵇原型时体型颇为巨大,也难怪一爪子能在迷知胸口上抓出这般大的伤口来。
青衣兀自想道,自己虽然经常担惊受怕,但却少有受伤。偶然间弄破手都疼得慌,更遑论迷知这般大的伤口呢?再者,重伤后疼也就罢了,若是能快些痊愈,也不过是疼一段时间,像迷知这般伤口动不动就崩裂,总不见好的话,岂不是要疼疯了。
也难为她还能面色如此的谈天说笑,竟是叫青衣有些佩服。
“现在疼得怎么样?”她细细上完药,这才貌若无意的随口问道,“若是疼得慌的话,我再给你多上点。”
迷知眸光一闪,半响才合衣笑道:“好多了,多谢你。”
“还没包扎呢!”青衣见她眨眼的功夫就穿戴齐整了,便蹙眉责备道,“怨不得伤口动不动就裂了,快脱了让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迷知以手按着衣襟拒绝道,“这样就可以了,不然再要上药就不方便了。”
说完她就回头去看黑三郎。在她上药期间,黑三郎和蛮牛一直在商议大事,虽然声音不高,但她依然能尽数听见。
她眼也不眨的看了黑三郎好一会儿,直到黑三郎似有所觉的侧目回望了,她这才貌若随意的转眸去看那个错综复杂的迷宫。
原本静止不动的石墙突然动了起来,伴随着浩荡的移石声,破败的穹顶就又开始落石雨了。
很快,迷宫内便传出几个痛呼声,一听就是未化形的小妖怪发出来的。
“噗,真是的,他们竟是挖到地宫底下去了吗?”迷知难辨喜忧的嘀咕出声道,“不过这样一来,岂不是要越发激怒客栈之主了?”
她的话音未落,青衣就看见不断转移的迷宫轰然坍塌了,而衣衫松散的温玉则一脸怒容的屹立在废墟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迷知喜欢三郎来着,不知道几个人看出来了
☆、第297章 地宫3
迷知一见后土现身,就连忙往青衣身后藏。
浑身毛的小妖怪被用力的甩上高空,然后又在后土的怒视中哀嚎着摔下来。
“你们竟敢来这里!”后土的声音暴戾到地宫穹顶都为之碎裂,“快说,是谁叫你们来的?”
小妖怪们奄奄一息的在土石见挣扎了几下,而后一蹬腿,便一动也不动了。
青衣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断气了,她只知道自后土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后,她霎时觉得自己体内的血都要沸腾起来了。
整个地宫就像是蒸笼一般,热的叫人透不过气来。青衣热汗淋漓的退后一步,企图靠在土壁上纳凉。
躲在青衣身后的迷知一下子被靠了个满怀,才上了药的伤口顿时又被撞裂了开来。但她第一反应却不是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吃惊的扶住青衣的肩膀问道:“你怎么烫成了这样?”
青衣循声回头,艳若桃花的脸上隐约透出几分迷茫。
她能闻见一种焦甜的香气正从眼前这个女妖身上传出来,但这般被烘熟的血豆腐完全勾不起她的食欲,最吸引她的东西还在另一边。
于是她本能的转头去看不远处的黑三郎。
迷知眯着眼看了青衣半响,待看见青衣的眼睛渐渐失去清明之色后,她这才大骇道:“莫要败给你自己了!挺住啊!”
“你不觉得他闻起来很香吗?”魂不守舍的青衣喃喃说着,就踉跄着朝黑三郎扑去。
“怎么了?”黑三郎不避不闪地接住青衣,然后又蹙眉问紧随而至的迷知道,“怎么回事?”
“快按住她!”迷知想也不想的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来,然后神情焦急道,“我要将她的眼睛绑起来!”
黑三郎也已经发现青衣的不妥,闻言手下一紧,却是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背。
他将青衣死死的按在自己的怀里,尽管此刻的青衣浑身烧烫的如同炭火一般,但他却全然不为所惧。
迷知转到黑三郎的背后,正好看见青衣张大了嘴巴准备咬黑三郎的脖子。
“青衣,看这个是什么?”迷知摸出怀里染血的定心石缓慢的在青衣眼前晃了一圈,然后趁着青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定心石瞧的时候,她手腕一翻,却是极快的用撕下来的布条严严实实到蒙住了青衣的眼睛。
骤然陷入黑暗中的青衣不自觉松开了嘴,就那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迷知复又将定心石取出来,她看一眼青衣,再看一眼定心石,末了又一脸坚决的将定心石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
“但愿对你有用!”她咬牙将定心石塞进了她的衣襟里,然后才对黑三郎道,“大人,我这便去了!”
“他们还没来!”黑三郎蹙眉道,“蛮牛,你同她一起去!”
“是!”蛮牛一边答应,一边拔出了背后的重剑,“在我们成功前,还请大人务必不要同客栈主人正面交锋!”
“我倒是想忍,但对方却不肯呢!”黑三郎侧目冷笑道,“也罢,虽然我已折损了三成灵气,但也不至于瞬息就落败。你们速去吧!”
话音未落,他便抱着青衣如疾风雷电般的自迷知和蛮牛之间越过去了。
蛮牛转身就走,但迷知却情不自禁的循着黑三郎所行的轨迹望去。
原本站在地宫中心的温玉不见了,偌大一个荒凉的废墟之中,她只能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形正一前一后的疾奔着。
飞速跳跃在碎石堆间的黑三郎看起来很是英姿飒爽,而被他小心保护在怀里的青衣则显得无比娇弱。一刚一柔,倒也算得般配。
“你还在看什么?”蛮牛回头看见迷知还立在原地不动,便急道,“快跟我走!”
眼波微荡的迷知坚持看了黑三郎最后一眼,这才一脸决绝的跟着蛮牛出发了。
黑三郎来回避闪,但后土却穷追不舍。他就如扼紧黑三郎的要害一般,一味试探着要夺他怀里的青衣。
习惯黑暗后,青衣的意识渐渐回转过来,但她心中所想的东西,却并非黑三郎所愿的那样。
她感到了一阵如火燎原般浩大的饥饿感,但很快,那股难以遏制的饥饿感就被另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压下了几分。更兼身后有一个气息相近,血脉想通的温玉,是以她并没有遵循自己的本能去撕咬离她最近的猎物。
她下意识的回头,以自己被遮蔽的眼睛虚望着温玉。
寄身在温玉体内的后土感知到了青衣那隐藏于眼罩和眼睑下的冷漠目光,她仿佛认出了他的身份,又仿佛没有认出来。每当他更进一步的逼近黑三郎时,她便会缓缓地抬起手朝他的方向探来,仿佛是在等待自己拉住她的手一般。
后土暗沉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那点子古怪就会被宿主体内奇妙又可怕的血脉完全掩盖住了。
难以言说的骨肉亲情之感驱使着他伸手去握那只近在咫尺的素手。
但黑三郎却不愿叫他碰到青衣。他面冷如霜的在半空中侧身一跃,硬是避开了后土的手。
后土险险擦过黑三郎落在了高耸的碎石堆上。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心思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