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鸾:先是想瞒天过海,结果没成。就来了一招先声夺人,反客为主。
小八:那咋对奶说大伯啥也不知道呢!事不是大伯办的吗?
郑青鸾:先是挑拨离间,再后来是远交近攻。
小八:大婆娘真那么坏,给大伯戴绿帽子。
郑青鸾:傻子,这叫无中生有。
小八:咋绕来绕去都不记得五叔卖房的事了?
郑青鸾:这叫围魏救赵。
小八:奶知道大伯娘和雪姨娘骗她,该生气了!
郑青鸾:这是反间计,想借刀杀人。
小八:钱都给大伯娘花了?大伯做那么多文会不花钱呀?
郑青鸾: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小八:难怪五婶这么生气,五叔到现在都不敢回来。
郑青鸾:苦肉计。
就听见身后有人“扑哧”笑了一声。
郑青鸾看过去,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咧着嘴笑,她旁边一对中年夫妻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只能就着火光看清小姑娘和妇人的脸,都满脸英气,让人新生好感。
“来走亲戚?”郑青鸾看出这不是本村人。
“算是吧。”小姑娘朝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笑道,“你们家的人都挺特别,觉得挺”
“流氓。”郑青鸾接过话头,无所谓的笑笑。
“对。”小姑娘顿时觉得自己遇到知音了。连那妇人嘴角也带了笑,瞥了男人一眼。
“是啊!”郑青鸾深有同感,“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这下连小伙子也笑出声了。郑青鸾看了小伙子一眼,“我怎么看着你这么面熟呢?你以前常来这儿走亲戚?”
小伙子瞥了中年男人一眼,“第一次来!”
五郎见小妹对着青年猛瞧,“舍妹唐突,您别见怪。”还不待对方答话,就听郑青鸾惊奇的声音,“你跟我哥有五分想像。”
“小妹!”五郎喝了一声。郑青鸾只得闭嘴。
就见院里的小赵氏站起身来,刚撩着婉转的嗓子:“我的个老天爷”
就见宋氏就从屋里出来,清亮的女高音:“我的个老天爷呀。日子没法过了,大伯卖了地,小叔卖了房,一家人辛苦十余年,落了个净身出户呀。”
就听见钱氏的嗓音高亢的嗓音响起:“我的个老天爷,大人半斤孩子三两,辛辛苦苦半辈子,为谁辛苦为谁忙!
小八:说的真好听,跟戏词似得。
郑青鸾:还是得有文化呀!骂街能骂出水平。
郑五郎:这俩活宝!
宋氏声音更高了:“鸡婆婆,鸭公公,一月两百蛋,求你下够数。”
钱氏一点不打磕绊,张嘴就来:“一家两头猪,一年二百五。”
宋氏哭道:“大伯要赶考,小叔要进学。可怜我家孩,天天打猪草。”
钱氏真哭出来:“文会花十两,诗会要八两,小儿吃个蛋,可得算半天。”
宋氏:“长孙是块宝,早早进学堂。穿的绫罗衣,尚嫌样数少。”
钱氏:“长媳赵家女,婆婆心头好。头戴金步摇,耳坠玲珑宝。”
宋氏:“我儿补丁衣,日日吃不饱。同是郑家孙,这可怎生好?”
钱氏:“大儿起三更,小儿忙半夜,不求金银贵,只图饭食饱。”
宋氏:“一年二两粮,换得十两物,都是血汗钱,如今哪里找?”
钱氏:“公公重长子,婆婆疼幼儿,可怜相公呀,孝心错付了!”
宋氏:“长房是心肝,幼房是血肉,三房和四房,都是长工命。”
人群中走出一妇人,突然来了一声,“还有二房子,当年被逼走。离家十数年,如今携妻归,漂泊在外苦,也比在家甜。方才闻哭诉,万幸不曾归。父母和兄弟,喝血又吃肉。父母先慈爱,才有儿孙孝。大伯乃童生,整整二十载。银钱花无数,功名何曾见?既不能修身,又不曾齐家,还有何面目,高谈去治国。小叔是幼子,也近而立年,事业不曾立,妻儿无法养,往后出门去,休言男儿身。长嫂无风范,不似良家女,不能育子嗣,不会教儿女。嫁人十数年,十指仍芊芊,哪个持家妇,不是双手茧。贫家续姬妾,笑话传百里,勾栏院中女,安敢同堂坐?从此郑家女,何人敢来娶?今日首次归,满耳郑家事。明日出门去,谁人不识君?”
说完,扬起手中鞭子,就朝雪姨娘打去,“让我好好教教你规矩!我可不是什么无知蠢妇,惯的你不知尊卑!郑家的家风就是这些蠢妇给败坏的。”抽了十数鞭,方才停下来。
那妇人嫣然一笑,朝郑青鸾看去,“六丫头,这一招叫什么?
“指桑骂槐!”
“可明白了?”妇人笑的越发真诚。
“明白了!无需做口舌之争!任何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纸老虎!”郑青鸾嘹音响彻半个村庄,她又不知怎么抽了一下的冲赵老太太嚷了一句:“老太太,您的眼光真好!您的儿媳妇,都是人才呀!”
老太太愣了好一会,才嗷的一嗓子,“我的个老天爷呀”
第6章 突变
第六章突变
郑青鸾能感觉自己在颠簸的马车上,他最后的记忆是老太太的哭闹声,然后看到二哥焦虑担忧的眼神,脖子一疼,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难道被绑架了?随即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记得她一直拉着小八的手,她记得二哥最后看她的眼神。除非他们允许,并且配合,没有谁能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带走!
四肢轻轻动了动,没有受伤!身下是光滑的锦缎,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并不觉得冷。
究竟发生了什么?郑青鸾有些茫然!来这里之前自己是的教授!三十大几了依然单身!学术界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很多领域的专家学者!绝对是自己过五关斩六将考回来的。学生背后叫她师太——灭绝师太!她从小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轮流带大的。在军区大院里跟一群皮小子一起长大,时常被仍在军营里摔打。奶奶是老军医,祖传的手艺,闯祸的代价就是背医书。外公外婆都是大学教授,总觉得女孩子应该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于是四画,还有很多杂学,都被学的七七八八。十五岁考上b大,十八岁毕业。又被爷爷扔进部队,服役八年,二十五岁因伤复原员,军衔,中校。那是一段血与火的岁月。边境丛林,毒枭毒贩,恐怖组织,国外势力,间谍,谋杀,每一次晋升,都意味着有人牺牲。复员后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之后便是不停的考研考博,作学术研究,就这样过平静的日子也是一种幸福。直到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父母又各自有家,各有孩子,她突然觉得自己再无牵挂。一觉醒来,成了十岁的小青鸾。来这里已经半年,郑青鸾十一岁了。
安逸久了,连基本的警惕性也丢失了!
郑青鸾自嘲的笑笑,放缓自己的呼吸。
“天快亮了!马上到县城了。”这个声音很熟悉,是昨晚冒出来的二伯娘。
“幸亏日夜赶路,撵在官府之前了。”这是个陌生的男音。
“别担心了!作孽的!萧家的事几起几落了,啥时候是个头。可怜这么个小丫头。”
“唉!你靠着睡会。”
郑青鸾等外面没有了说话声,就悄悄坐起来。
撵在官府之前——是说官府已经准备捉自己了。
萧家的事几起几落——是说又有人拿萧家说事。
这萧家人手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人这样连这么个小丫头都不放过。自己跑了,爹娘怎么办?哥哥姐姐怎么办?小八还小,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