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庭内早就有传言说严风想娶殷素,但是遭到仙后谢虞的反对。殷素为了躲避仙后的指婚,从上仙庭出逃。严风四处找寻不到,整个人性情大变。
因为此事,严风与仙后谢虞的母子关系急剧恶化。
不成想在严风与魔域新君的决斗现场,殷素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住了魔君刺向严风的一剑,当场毙命。
新任仙君回到仙居山后,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抱着殷素的尸体抱了好几天,不肯让人下葬,父亲严禄的尸骨未寒,又添新伤。
在仙界流传已久的祁阳大君不会流泪的传言不攻自破。
君相严佩获悉此事后,特意去看了一下严风的状况,感到自己的一项计划已经水到渠成——他要鼓动严风去杀母亲谢虞。
谢虞年轻时是仙界第一美人,得到了包括仙界皇族在内的众多世家男性子弟的追求,严禄、严佩兄弟也在其中。
谢虞心气很高,要做仙界的第一夫人,她梦寐以求的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算做不了仙君的正房夫人,也要圆自己母仪天下的梦。
所以她宁愿选择有世子身份的、而且已经娶了世子妃的严禄去做他的二夫人,也不愿嫁给只是个普通皇子的严佩做正房夫人。
严佩求而不得,因爱生恨,他恨谢虞太势力,她选择嫁给严禄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是世子,所以在严佩那阴暗的心思里固执地认为,如果是自己升任了世子,而不是哥哥严禄,那谢虞就是他的,如今的天下也是他的。
严佩之所以没能竞争过严禄成为世子,是因为他在仙法修习中确实比严禄少一些灵性。他年少修仙时,曾经有一段时间苦于打不通个别仙脉 ,修习进度落后于哥哥严禄很多。自然就失了竞争世子的先机。
仙界中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严佩皇子的很励志的传说,据说严佩因没能竞争到世子之位,痛下决心,发奋图强,将自己隔绝于世,闭关修习了数年,最终不仅打通了仙脉,而且修为突飞猛进,直追哥哥严禄。
在严佩心里,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一个个被哥哥严禄抢走,他便心生龃龉,于是卧薪尝胆、处心积虑地一步步酝酿着各项复仇计划。
严佩其人阴险狡诈,善于伪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所以他假惺惺地宁愿放弃大君的封号,而只是屈居于一个君丞的位置去辅佐一个皇子,令仙君严禄十分感动,并深得其信任。
所以严禄很放心地把自己最喜爱的大儿子严风委托给这个亲弟弟教习。
严风自小被严佩教习,严佩早就发现严禄的这个大儿子是个奇情之人,天生不通情爱,没有怜悯之心,如此这般的性情很容易在一些事情上走极端,他会为了一个目标去不管不顾地杀人,同样也会为了一个人去不管不顾地杀人。
严佩觉得严风这点倒是跟自己很相像,但他并非是不通,而是不屑。
多年下来,严佩早就摸透了严风的脾气和秉性,而且也很善于利用他那不同于旁人的脾性。有些时候他只需要在严风身上施以一点点的循循善诱和精心挑拨,事态就能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走。
严风因为殷素的事情与谢虞之间关系恶化、矛盾加深,并对谢虞产生了极端的想法,也有严佩的功劳在里面,他所做的就是言谈中各种激化矛盾,而非化解矛盾。
严佩早就听李仪说过严风想娶殷素的事,所以在获悉了殷素死于魔君的剑下后,他感觉时机已成熟,只要再扇扇风、点点火,必将能达成所愿。不通亲情的严风会因为殷素的死,痛恨谢虞,最终大开杀戒。
在严风帅兵攻打临安城之前,严佩就已经有所筹谋,他极力主张兵部尚仙卢纲不随军参战,而是留守仙居山待命,那是因为卢纲一直是严佩暗中的狐党和手下亲信。
他二人早就密谋好了,若是严风在临安城攻城之战中出了什么事,便直接在仙居山上起兵夺权并篡夺仙君之位。
严风虽然大败而归,但是人却平安无事,于是严佩便开始实施他鼓动严风弑母的计划。
严佩曾经倾心于谢虞,求而不得,由爱生恨,于是便在那满腹蛇蝎的心肠中冒出了这样一个可以好好折磨她的想法。至于最终是不是真的要让严风杀死谢虞,严佩决定看自己心情而定。
他只是想看到谢虞被自己亲儿子斩杀前的绝望与恐惧,她越痛楚,他就会越开心。
当严佩来到雀桓宫,严风仍旧坐在椅子上以泪洗面,从未见过严风流泪的严佩见他这次流了这么多泪,感到此刻正当时,严风的如此表现足以看出殷素的死对其打击之大。若不是因为谢虞的逼迫,殷素就不会出逃,也就不会死。
严佩上前向严风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君上,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严风听后只是冲他微微点了下头。
严佩继续道:“君上赴临安城后,臣已按照君上的吩咐,下令将仙后谢虞软禁于芊蕙宫内。”
严风听严佩这样说,这才想起母亲谢虞的事情。父亲严禄离世后,母亲便无人撑腰,自己对她一直怀恨在心,在临时接任仙君之位后,竟然起了杀心。但因出征之前军务繁忙,还顾不上这一头,在严佩的建议下,先将谢虞软禁于芊蕙宫内。
严风想到自临安城回来后,还未有见过母后,于是暂且收拾一下泰山压顶般的伤痛情绪,决定去芊蕙宫走一趟。
一旁的严佩听了严风的这个决定后,表示欣然一同前往。
谢虞自严禄被刺杀后,已经是肝肠寸断,但祸不单行的是严风这个大儿子在升任仙君之位后,竟然不顾母子之情,对自己“趁火打劫”,像个仇人一样把她给软禁起来,还曾扬言要杀了她。
严风出征临安城后,留守的严佩曾多次进入芊蕙宫对谢虞进行言语恐吓,他告诉谢虞,严风这人不懂什么母子亲情,殷素出逃后,严风已跟疯子无异,早晚会对她痛下杀手,就算是亲娘也于事无补。
严佩还得意洋洋地威胁谢虞,若想在自己儿子的刀下保住一条命,她可以求他,若是求得他心情好了,可以帮她劝劝严风。
谢虞这个做了大半辈子仙后的女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她知道严佩看她失了丈夫,无人撑腰,严风因从小被他教习,对他言听计从,便想借机利用木头人一样的儿子来报复自己,以泄当年的私怨。
谢虞没想到严佩竟然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善妒记仇之人,且为人这般险恶,枉费严禄生前那么信任他。她感到天都快塌下来了,三尺白绫都偷着替自己准备好了,只等忍无可忍的时候干脆自行了断。
当严风和严佩来到芊蕙宫时,谢虞正独自坐在床边抹泪,严佩摒退了屋内的侍从,他准备编排一出好戏给自己看。
谢虞见到是严风跟严佩一起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她因为被严风软禁于此,不能随意走动和接触外人,只听严佩说严风出征去伐魔,但他什么时候班师回朝等消息都一概不知。
当谢虞看到严风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虽然难免有些恐惧,但是做母亲的本能还是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再如何严风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从未有希望他死在战场上。
严佩已经按耐不住想要看谢虞笑话的急切心情,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先开了口,口吻中满满的幸灾乐祸:“嫂夫人近日安好啊?嫂夫人可知风儿这次班师回朝带回来了谁的尸体?”
严禄离世后,严佩就不再对她以仙后尊称,而是改口这样的称呼,其中带着点戏虐的成分。
谢虞一听尸体两个字,心中便开始慌乱,她不知道严风这是又杀了谁?但严佩这样问,好像是自己认识的人,于是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厌恶得根本不想理会这个曾经道貌岸然,如今原形毕露的伪善小人。
严佩继续在严风耳旁火上浇油:“风儿,若不是你这位母上大人逼着殷素嫁人,她也就不会出逃仙居山,如今也就不会死在那个魔君的剑下!”
谢虞一听,心中一紧,神色中显露出了些许慌张,她刚才看到严风时就已经洞察出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眼睛似有红肿且布满血丝,于是对一直没有做声的严风问道:“什么?风儿,殷素死了?她是怎么死的?”
谢虞知道严佩一直在一旁挑唆严风的情绪,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她只希望这个儿子能清醒些,看清严佩的邪恶本质,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谢虞话刚问出口,竟然破天荒地瞥见严风眼中闪烁的泪光,她的儿子竟然流泪了!做为母亲,谢虞最了解儿子,严风从小到大从未流过泪。
严佩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没等严风回答,他便冲谢虞回道:“怎么死的?你还有脸问,还不是被你间接害死的!”
严佩回答谢虞的同时,亦是想用这些话激怒身旁的严风,按照他对严风的了解,这些话“句句诛心”,严风暴躁中定会有冲动之举,严佩只等他拔剑相向。
然而令严佩出乎意料的是,严风并未有爆发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而是表现得一反常态,没有了惯常的那股戾气,只剩下一脸的悲伤。
严风终于开了口,声音中充满着悲怨,他冲谢虞道:“母亲,殷素为了救我,挡在魔君的剑前,被魔君刺死。我真的好恨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她逼走?”
此话甫一出口,严风的泪水夺眶而出。
谢虞闻言,心里一颤,因为听到严风说恨自己,她没想到殷素竟然用自己的命保全了严风的命,也许殷素真的不是自己认为的那般不堪,她对严风或许是真爱。
谢虞这样想着,一句话脱口而出:“风儿,娘错了!都是娘的错!”她并非是因为担心严风会杀了自己才会有此一言,而是看到严风那满是泪痕的脸和哭得红肿的双目,竟然泛出了些许心疼,由衷地想要道歉。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晚了!殷素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严佩不失时机地继续挑唆,他看到严风迟迟未有任何举动,有些按耐不住,便冲严风道:“风儿,这样的母亲不认她也罢,有和没有都一样,留于世间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