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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玉畟想起那段时间,周氏日日不停的哭泣和祈求声,还有父亲的冷眼。
    态度终究软了下来,不再坚持:
    “父亲息怒,孩儿听你的便是,这些日子定不再见周家人。”
    罗闫安冷哼了一声,不再看他,只是下着命令:
    “我可以不管你和周家那小子的事情,但是两年内你必须要有子嗣,否则,哼!”
    他话没有说完,只是阴冷地看着罗玉畟。
    罗玉畟是他唯一的子嗣,他有所顾忌不能动他,但是周家那小子就不一定了,若是两年他再看不见希望,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罗玉畟听懂了他为说完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他是真心喜欢周方琦的,不顾世俗、一心一意皆是他,他舍不得辜负他。
    但是在罗闫安话音落地的时候,他脑海突兀闪过一双眸子,他顿了半晌,最终还是记得早上离府时,周方琦脸上期盼的神色,僵着神色没有答应罗闫安的话。
    罗闫安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书房外的下人只听见屋里碎了几个茶杯后,突然房门被打开,少爷面色微沉地走了出来。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去想书房内发生了何事。
    罗玉畟走后,罗闫安也紧跟着出了书房,他径直朝主院走去,周氏高兴地在院子里迎他,就见他一脸阴沉,原先高兴的心思也散了去,转变为不安。
    进了屋子里后,不过片刻,罗闫安冷斥的声音就传来,最后甩袖而去。
    下人们在屋外徘徊,听着夫人低低压抑的哭泣声。
    老嬷嬷扶着周氏,看着她抹了眼泪,问她:“老爷往哪里去了?”
    老嬷嬷顿了顿,才迟疑地回答:“去了西边的院子。”
    顿时周氏又身子瘫软了下来,自从三年前玉畟和方琦的事爆出来以后,西边院子里就住进了一个人,甚得罗闫安喜爱。
    周氏知道,罗闫安现在就心心念念让那贱人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她咬着牙站起来:“快去将少爷给我喊过来。”
    她就算再宠溺罗玉畟,也知道老爷的话没错,罗玉畟就算再喜欢方琦那个孩子,也必须要诞下子嗣。
    如今大哥因为两个孩子的事也有些怨她,但是周家并不是只有方琦一个男子,因此没有罗闫安这般恼怒。
    屋里因为罗闫安的怒火一片狼藉,周氏颓废地坐在炕上,等着罗玉畟。
    容悦尚且不知主院这边发生的事情,如今天色已晚,院子里的下人刚将晚膳拿来,她心底对罗玉畟今日的行为还存有疑虑,将就着用了些,就让人撤了下去。
    她沐浴之后,躺在床榻上看着手札,屋里只有玖思在伺候着。
    玖思将灯烛放上灯罩,暖暖的光从灯罩内散发出来,今日是玖思守夜,她用被褥在外间打地铺。
    容悦久久没有困意,将手札折了起来放下,玖思见此,就和她说起府内的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少夫人,奴婢听说,今日表少爷离府的时候,是老爷的人亲自送的。”
    容悦只知道今日周方琦回府,倒是不知这其中还有波折,不由得发问:
    “你可知是为何?”
    玖思摇头:“奴婢不知。”
    容悦微微蹙眉,她嫁进来足足一年,知道罗玉畟和周氏对周方琦都是很好,唯独她这公公对周方琦好似并不喜。
    容悦记得很清楚,周方琦有些怕她这位公公,有一次请安时碰上,她那公公甚至直接冷了神色,满屋都寂静不敢说话。
    如今怎么会亲自让人送周方琦回府?
    除非……
    容悦眼睫轻颤了颤,心底隐隐升起一个猜测。
    除非今日周方琦回府并非自己所愿,而是她这公公亲自派人去请回府的?
    容悦眸子忽闪了下,之前周方琦住在罗府,罗闫安从未有过如此动作,那这次又是为何呢?
    她敛着眼睑,葱白的指尖点在手札的封面上,有些走神地随意猜想着。
    这次与往日有什么不同吗?
    她指尖顺着纸张的边缘向下滑着,不经意间被锋利的纸边划伤,轻微的疼痛让她蹙起眉尖。
    玖思注意到,忙走过去,就见她嫩白的指腹上溢出了一滴血,皱眉说了句:
    “少夫人在想什么呢?”
    容悦有些失神地看着指腹上的血滴,忽地想起一个人。
    ——简毅侯。
    这段时间梧州城并无什么不同,除了多了一位简毅侯。
    第11章
    天色已暗,可平舆街内却未曾有一丝安静。
    厉晟骑着马从城主府出来,路过平舆街,马蹄落在大道上,他瞧着地上难民窝在草棚下。
    他下颚紧绷,侧脸棱角分明,线条凌厉锋沉,剑眉微拧,似落了霜,挑不起一丝笑意,一言不语地驾马而过。
    庄延知晓他此时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瞄着他的神色,似路边士兵的刀尖,冷凛锋芒。
    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一路无言,直入罗府。
    厉晟下了马,踏进罗府,刚过月洞门,他就顿住了脚步,皱起眉头,扫了一眼罗府。
    不知发生了何事,满府点着烛笼,灯火通明。
    庄延招手叫来一个下人:“府中发生了何事?”
    “回大人的话,奴才也不知晓究竟是何事,只知道今日下午老爷主院里发了通脾气,夫人和少爷晚膳前似也有番争吵。”
    那下人知道这两位是贵客,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庄延点了点头,挥手让他离开,才抬头看向自家侯爷。
    就见侯爷已经踏步朝前走去,对这罗府的事情没有一丝兴趣。
    庄延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
    入了澹溯院,厉晟忽地转头看向庄延,庄延脚下一顿:
    “侯爷,怎么了?”
    厉晟拧了拧眉,凉飕飕地看着他:“难民们整日就无所事事?”
    庄延见他发难,心底无奈,侯爷这根本就是迁怒。
    只是,他想起今日侯爷看见从京城中传来的书信后,就陡然降低的气压,当下拱了拱手:
    “是属下疏忽,请侯爷责罚。”
    厉晟冷哼了一声,转身朝房内走去,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本侯瞧着这罗府上下都太休闲了些,明日便让他们去平舆街走走。”
    庄延淡定地接话:“属下知晓了。”
    这世上谁惹侯爷不高兴了,侯爷都能还回去,偏生今天这位,侯爷心底憋闷,也得忍着。
    这罗府撞上来,可不就成了侯爷的出气筒?
    隔日清晨,容悦才知主院里发生的事情,一脸惊讶,原先还有的些许乏意都散了去。
    周氏和罗玉畟争吵?
    真是难得,周氏将这个独子看得比命还重,往日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这两人是如何吵起来的?
    玖思又说,她这些日子不用去主院里请安了。
    容悦眸子里有了些许笑意,两人为何争吵与她无关,但是不用去请安,那却是太好了,落得耳边清净。
    她收拾好后,就带着玖思出府,朝平舆街而去。
    今日的平舆街有些过于安静,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容悦差些没有反应过来。
    等下来马车,容悦才发现那份安静并不是错觉,整条街的人都冷肃下来,那些她渐渐习惯了的士兵此时都一脸严肃,脊背挺得笔直,视线如鹰般处处紧盯。
    容悦和玖思对视一眼,心下有些疑惑,今日是怎么了?
    半月下来,主仆对平舆街已经很熟悉了,两人朝着粥棚的方向走去。
    离粥棚不远处,厉晟站在那里,余光不经意瞥见二人,微顿,眉梢轻挑。
    女子穿着湖绿色的褶裙,姣好的脸庞微低着,被丫鬟扶着朝这边走来。
    他有些眼熟。
    朝一旁的庄延看去,问他:“你已经让罗府的人来了?”
    庄延一愣,差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待看到走过来的女子时,才了然:
    “这位少夫人,自从我们进了梧州之后,每日都会来这里施粥。”
    厉晟眯了眯眼睛,想起那日凉亭内的那首小曲,舌尖抵了抵牙根,轻嗤了一声:
    “还挺菩萨心肠。”
    庄延没接这话,稍微在府中受点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厉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指望他接话,视线徐徐落在那女子身上,忽地想起什么,问庄延:
    “之前让你查的事,结果呢?”
    庄延愣然:“侯爷是说何事?”
    厉晟甩了甩腰间玉佩上的穗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忘了?”
    庄延额头都要溢出冷汗,余光瞥见容悦,蓦然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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